“訴風(fēng)，告訴我吧?！壁w小魚得到了他的默認(rèn)，心想果然自己被隱瞞了許多事情，當(dāng)下便纏著黎訴風(fēng)，要他無論如何都要告訴自己。

    黎訴風(fēng)看著他哀求的眼神，心里知道自己若是不說，恐怕他一生都會惦記著。

    “我曾經(jīng)愛上了你卻不自知，與你發(fā)生了許多誤會，最后殘忍將你遺落在凡間，叫你受了許多苦，待我意識到自己的錯時，一切都已經(jīng)來不及了。”

    趙小魚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著黎訴風(fēng)，心里飛快地思考著，曾經(jīng)是什么意思，甚至在想，現(xiàn)在的世界是不是自己的夢境。

    “再見你時，已是百年之后。我一直全力想要挽回你，卻不知，你已修了無情道?！?/br>
    “無情道？”

    趙小魚驚訝著。他好像忽然明白了，為什么從小到大，師尊嚴(yán)格禁止他接觸任何與無情道有關(guān)系的書籍和文字，每次知道他接觸過無情道之后，師尊便會情緒異常上幾個月到半年的時間。也是知道這點后，他也不再接觸和無情道有關(guān)的東西。

    黎訴風(fēng)視線重新看向遠方的天空：“是的，其實你表現(xiàn)得很明顯，我也看出來你不愛我了，但是我愛著你，我想要挽回你。但若是你修了無情道，那我們之間，便再無回頭路。我無法接受這一切。與你分別后的百年，即便在沒有看到過你，但是你的影子卻在我的心上越來越深刻。當(dāng)我得知你修了無情道之后，我大概就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偏執(zhí)的瘋子。我啊，付出了一點代價，讓時間倒流了?！闭f到最后一句的時候，他重新看向趙小魚。

    趙小魚被他話中透露出的信息震撼得后退半步：“時間倒流？怎么可能？”

    “你是十五歲來到青云門的，你我認(rèn)識后，你曾對我說過，小時候吃過很多苦，所以我回到了你五歲的時候，提前改變了你的人生，將你你曾經(jīng)遺憾的東西，渴望的東西，全都送到了你的手上。小魚，看到你現(xiàn)在這樣好，足以證明曾經(jīng)帶著偏見看你的我是多么狹隘。我很開心看到現(xiàn)在的你過得那么幸福。如果你不希望我死，那我活著。只是，我知道，錯過了便是錯過了?！?/br>
    趙小魚感覺到了他絕不是在說謊，他用衣袖擦著自己眼角的眼淚哽咽道：“你說的代價，就是你的頭發(fā)和眼睛嗎？”

    那些夢境，那些絕望與痛苦，難道全都是真實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東西嗎？

    黎訴風(fēng)點了點頭：“只是眼睛而已。頭發(fā)，是一次意外?！?/br>
    “所以，你說愛我，卻要和我分開，是因為，我終究不是你心里的那個他嗎？”

    用“他”這個詞去稱呼自己很奇怪，但是趙小魚顯然已經(jīng)找不到比這個更恰當(dāng)?shù)男稳莘绞健?/br>
    “是。即便或許我真的改變了過去，與此相對的未來也就不存在了?？晌野l(fā)現(xiàn)，無論如何我都忘記不了那個小魚。我知道他修了無情道，我與他之間再也沒有可能，但心中……他是那么愛我，最后卻選擇修了無情道，我想他那時候一定恨極了我。”

    趙小魚伸手扶著他的臉龐，指尖觸摸著他白色瞳孔那只眼的眼角：“我想，他沒恨你?！?/br>
    黎訴風(fēng)對他露出一個笑：“無論是不是真的，我都謝謝你。我與你之間的故事，就到此為止吧。如果你尊重我，對我也有過喜愛，我希望，你能夠接受我的決定。我愛的人永遠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了，我也要賠他一起?！?/br>
    “其實你還有一個選擇的，訴風(fēng)。你既然讓時間倒流，那也一定可以讓時間再回到過去，那樣的話……”

    他話還沒說完，黎訴風(fēng)便搖頭拒絕：“終于能夠為你消除一切遺憾，讓你過上了幸福的人生，即便不能與你在一起，我也不愿讓你再回到那個充斥著痛苦的過去。你值得最好的，我也希望你永遠幸福下去。”

    趙小魚望著他清醒地道：“我確實過上了無憾又幸福的人生，家人，朋友，財富，甚至是愛情，我什么都有了，可是另一個我呢。如果我的夢境都是真的，那我能夠感覺得到他是那么愛你，不顧一切的也想要和你在一起，就算付出自己的生命也甘愿。這樣的他，竟然會選擇放棄繼續(xù)愛著你，所以我相信，他一定是有什么比愛情還更重要的事情等著他去完成?！?/br>
    黎訴風(fēng)猛然被這句話給點醒。他想起了小魚復(fù)活的翁瞮，時時刻刻在尋找的涅槃草，在盼著復(fù)活自己的娘親。即便他感受不到親情和友情，但是他卻依舊要去復(fù)活曾經(jīng)他愛著的人。

    他還有娘親沒有復(fù)活。

    趙小魚露出了一個釋懷的笑：“訴風(fēng)師尊，從你出現(xiàn)在我眼前拯救我的那一刻開始，我就真的非常非常感謝你，后來你還給了我一個這么完美的人生。小時候在村子里被人欺負的時光還歷歷在目，自從被你接回來之后，我一直覺得哪里不對勁，總覺得，這不是屬于我的人生?，F(xiàn)在我知道了，這確實不是屬于我的人生。雖然是偷來的時光，但是我已經(jīng)沒有任何遺憾，即便是今天就死，我也能夠坦然接受。況且，這并不是死亡，不是嗎？訴風(fēng)師尊，回去吧，即便……那個我已經(jīng)修了無情道?？墒牵蚁氚?，若是我愛著一個人，即便他不愛我，但也不會妨礙我繼續(xù)愛著他?！?/br>
    黎訴風(fēng)望著他痛苦地閉了閉眼，又睜開眼睛道：“可若是你知道，曾經(jīng)的那個你，因為文卿的死去你才被接回青云門，不被任何人愛著，娘親死去，最好的朋友死去，最愛的人離你而去，父親要你的性命，成為了青云門的傀儡掌門，受盡了折磨與□□，最后成為了一個徹底沒有感情的人。一個只為了復(fù)活最好的朋友與娘親的而努力的人偶，那樣的人生，你難道不會害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