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見，阿棧?！?/br>
    羅素淺笑著回應(yīng)道。

    他對這個很有禮貌的下屬也很有好感。

    雖然按照入職時間來說，自己其實(shí)才是阿棧的后輩……但他似乎是“英雄群青”的忠實(shí)粉絲，因此在羅素面前位置相當(dāng)?shù)?。在食堂看到羅素的時候，只要羅素身邊沒有人、就會特地把自己的餐盤搬到羅素身邊，只是為了能和他聊兩句天。

    等阿棧離開之后，翠雀才無聲的將文件遞給了羅素、示意他看看。

    “這次輪到我去執(zhí)行嗎？”

    羅素隨口問道：“劣者好像去再造機(jī)關(guān)了……”

    但他看到那文件的抬頭的時候，頓時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立刻就知道，為什么一向沉著冷靜的翠雀剛才突然出現(xiàn)了明顯的吃驚表情。

    只見那報告上面這么寫著：

    【惡魔疑似者：群青#015314……】

    【檢測時間：七月三十一日】

    【檢測地點(diǎn)：天恩一區(qū)103樓】

    【檢測性質(zhì)：例行體檢報告（靈能）】

    ……

    “我？”

    羅素吃驚的抬頭問道。

    “別慌，應(yīng)該是相關(guān)者。藍(lán)移與紅移的數(shù)據(jù)是不會錯的，惡魔的紅移數(shù)值一定是高于藍(lán)移的?！?/br>
    翠雀眉頭緊皺，嚴(yán)肅的問道：“這是你剛剛體檢時查出來的。因?yàn)橹苯釉诳偛坷锏捏w檢中檢測到了被污染的痕跡，于是沒走流程、直接報了下來。

    “我是大前天的體檢，劣者是昨天。我們的報告都沒有問題……

    “——你最近接觸了什么人？”

    第四章 虛構(gòu)面具

    自己最近接觸過什么人？

    ……說來慚愧，那可多了。

    和天天窩在辦公室、平均一天見不到三個人的翠雀不同。羅素幾乎每天都要和一大堆人接觸。

    那些老板們的關(guān)系，需要羅素經(jīng)常去混個臉熟、維持一下。

    劣者因?yàn)槟菑埰谱於米锪耸裁慈耍残枰_素想辦法去消弭一下壞影響。

    除此之外，羅素還偶爾跑去賽博教會、去找樂園鳥聊天——和看上去的風(fēng)格不同，羅素雖然總是討人喜歡，但他并非是那種安靜在家等人過來找自己玩的類型，而是主動跑到別人家樓下喊人下來玩的那類。

    等到晚上，那可就更忙了。

    羅素的夜生活異常穩(wěn)定而豐富——如果絞殺有時間，就去夢界逛兩圈。如果絞殺那邊要帶著小弟轉(zhuǎn)移躲天使，那么羅素閑下來、就跑到哪家老板那邊去喝喝茶聊聊天。

    如果真一個一個人去調(diào)查，那估計得查到半個月之后。

    等惡魔真孵化出來，估計都查不到。

    但從另一個角度來說……

    羅素還記得今天早晨的異常感。

    “藍(lán)歌鴝”的面具，突然就摘不下來了。

    自從羅素在五月中旬時，從空艇上覺醒靈能，到如今已經(jīng)過去了兩個半月。他從未出現(xiàn)過這種異常。

    雖然僅只是一瞬間，但羅素并沒有抱著那種“哎呀?jīng)]事的”之類的僥幸心理，依然還是將這件事跟翠雀提了出來。

    “靈能失控？”

    翠雀眉頭緊皺，若有所思。

    “這就是靈能失控嗎？”

    羅素恍然。

    他雖然聽到這個詞，但還是第一次親身體驗(yàn)。

    翠雀點(diǎn)了點(diǎn)頭：“對，靈能與情感和決心有關(guān)。突如其來的失控，其實(shí)是正常情況……因?yàn)槿祟惖那楦胁⒎鞘枪潭ǖ木€，而是抖動的波。在紅移接近藍(lán)移的時候，情緒突然發(fā)生強(qiáng)烈波動、就有可能造成短時間的失控。但這個失控本身是沒有壞處的，它并不會對你的身體造成什么惡劣的影響?！?/br>
    “那它……”

    “靈能失控通常只會持續(xù)一個瞬間，等你情緒緩過來后立刻就會消失?！?/br>
    那這的確就是靈能失控了。

    羅素確認(rèn)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他就是在情緒恢復(fù)過來的瞬間，面具變得可以摘下來了。

    翠雀看著羅素，目光有些莫名：“甚至可以這樣說……如果你的失控沒有對其他人造成惡劣影響，那么其實(shí)還是挺好的一件事。你至少可以知道，如果你會墮落成惡魔、你將會變成怎樣的惡魔。”

    “……會變成面具摘不下來的皮套惡魔人？”

    羅素的表情有些微妙：“聽起來蠻諧的，還莫名有點(diǎn)鬼片的感覺?！?/br>
    聽起來像是會沒事在半夜追殺在披薩店打短工還拿最低工資的保安一樣。

    “我總感覺應(yīng)該沒那么簡單……”

    翠雀緩緩搖了搖頭。

    她其實(shí)稍微有些憂慮。

    羅素既然會覺醒“能夠完美扮演他人”的靈能，那么他內(nèi)心深處的欲望到底是什么？

    是渴望成為他人？亦或是羨慕他人的人生與才能？或者是認(rèn)為自身是不重要的東西？

    無論是什么。

    這個欲望一旦失控，與其說是會孵化出惡魔、倒不如說是會孵化出“邪神”……一個擁有諸多面目、不同才能、無處不在的邪神。

    祂或許還能直接奪走他人的身份、從認(rèn)知層面抹殺一個人，亦或是分裂成無數(shù)份……一即是眾、眾即是一。

    但無論如何，這種特性都已經(jīng)非常接近所謂的“神”了。

    可這里透著的一股邪性，正毫不遮掩的宣稱——此乃惡神。

    翠雀搖搖頭，驅(qū)散心中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