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聽完你對我所說的隱秘，我反而更堅(jiān)定這個目標(biāo)了。因?yàn)槲覄倓傁肓嗽S久，有了一個新的計(jì)劃……

    “羅素，你不覺得，如果大融合成功的話，七座空島實(shí)在是太多了嗎？

    “如果‘大融合’成功，那么我們根本不需要七艘飛船。而我們?nèi)绻尵摭埖臄?shù)量減少到一，將所有的巨龍之心都用來給其中一個巨龍供能——

    “而我們還真能做到這一點(diǎn)……

    “——你的父親，鞘?！?/br>
    老教宗沉聲說道：“他就可以殺死巨龍。

    “既然巨龍可以對人類進(jìn)行‘篩選’，人類又為何不能反過來對巨龍進(jìn)行篩選？正如你所說，巨龍并非是神……它們也不過只是兵器而已。”

    “……你的意思是，拆掉多余的ssr來獲得材料，強(qiáng)化目前唯一需要的那一個？你不覺得太奢侈了嗎？”

    “但恰好夠用?！?/br>
    教宗答道：“前提就是大融合——只要大融合成功，我們就只需要一頭巨龍了。”

    第八十四章 四種計(jì)劃

    羅素沉默的望著擢升，微微抿起嘴唇。

    ——收回前言。

    如今看來，教宗閣下也不算是完全盲目的犧牲者……

    他這一百多年不算是白活，至少還是比鞘強(qiáng)不少的。

    與他熱誠的犧牲欲望不同——在統(tǒng)治者的位置上存在了百余年的“擢升”，其性格也遠(yuǎn)比鞘更為冷血、淡漠、野心勃勃。

    擢升會再度接受鞘，恐怕也不完全是因?yàn)樗颓实年P(guān)系好……而是因?yàn)樗瓷狭饲蕪?qiáng)大的能力。

    作為目前全世界唯一能夠擊殺巨龍的人，鞘可以稱得上是巨龍克星。

    鞘正是一把鋒利無比的刀。

    所以，擢升才會在聽到羅素對他所敘述的隱秘后，立刻就聯(lián)想到了以“殺死巨龍”為前提的新計(jì)劃——因?yàn)樗揪驮谙脒@件事。

    “……真是有趣?！?/br>
    羅素突然笑了出來，感嘆道：“你是個天才啊?！?/br>
    無論是精靈，教會還是巨龍……

    末世將至，他們其實(shí)都分別有了自己的計(jì)劃。

    襲名精靈的計(jì)劃，是最古老的、最悲觀的。他們直接傳承了先民的道路、也繼承了他們的恐懼。他們最優(yōu)先的目標(biāo)是“逃離幻夢”。

    所以，襲名精靈打算殺死絕大多數(shù)對幻夢足夠敏感的人，只留下對幻夢足夠頓感、又有足夠才能的人，將其轉(zhuǎn)化為“精靈”。最終搭乘巨龍之方舟并打開灰穹……前往不同的方向來逃離幻夢的追殺。

    至今為止，他們的奢侈與浪蕩，不過是因?yàn)樗麄冎械拇蠖鄶?shù)對這未來都不樂觀、因此打算最后再狂歡一把……而他們對人類的輕視，是因?yàn)樗麄円呀?jīng)看到了未來——那是終將舍棄掉這些短生種的未來。

    而巨龍對幻夢并沒有太多恐懼，因?yàn)樗麄冸m然也無法抵抗幻夢、但作為人工智能的他們，至少也不會被幻夢主動攻擊。

    巨龍最優(yōu)先的目標(biāo)，其實(shí)是“復(fù)興先民文明”。哪怕是再興盛的文明，也無法對抗黃昏……哪怕他們繼承了先民科技，并繼續(xù)發(fā)展、也依然無法抵抗“幻夢”?；蛘哒f，文明越是興盛，幻夢對他們的污染也會越穩(wěn)固。

    因?yàn)榛脡舻谋举|(zhì)就是“自私”。

    人的喜、怒、哀、懼、愛、惡、欲，皆如夢似幻……人類終將在一次又一次的紛爭中、在一次又一次永不吸取教訓(xùn)的重復(fù)的錯誤中，毀滅他人、也毀滅自身。文明再強(qiáng)盛，也無法對抗這種被黃昏刻在血脈底層的社會基因……

    更不用說，這顆星球之所以能發(fā)展成靈能文明，靠的就是被封印在這顆星球內(nèi)部的“幻夢”。從被封印著的幻夢身上溢出的能量，發(fā)展成了法術(shù)、靈能、圣秩、命運(yùn)……還有先代文明的純粹靈能。

    這些超凡力量的根本，以及他們的文明脫離束縛抵達(dá)宇宙的可能性，都來自于“幻夢”本身。

    說到底，他們面對的最大問題就不是如何殺死幻夢……而是他們不能殺死幻夢。

    ——最根本的絕望，來自于這顆星球無法開發(fā)出超光速引擎。他們的技術(shù)被鎖死了……這意味著，他們只靠科技的力量永遠(yuǎn)也無法離開這顆星球。長久來說，他們就只能死在這里。

    哪怕羅素真有辦法，將幻夢殺死……那也意味著，除了羅素之外的所有人都將失去超凡力量。

    而如果放任幻夢慢慢蘇醒，他們還是要死在這里。

    因此，巨龍計(jì)劃的本質(zhì)……就是將人類制成“文明標(biāo)本”。

    他們恐怕只打算留下幾萬人。分?jǐn)偟矫克绎w船上，恐怕只會有一萬多人。

    這個人數(shù)是不足以維持“文明”的，但至少可以作為一種“文明樣本”。巨龍本身不會被幻夢攻擊，那么他們只需要活著就好了——宇宙中一定是有其他文明的，他們只需要被撿走、文明就能夠得以延續(xù)。就算他們死在了移民途中，至少完美保存下來的先代文明、以及他們的尸骸都會停留在巨龍內(nèi)部……這也可以作為一種“收獲”而被人撿走，這也等于是完成了巨龍部分愿望。

    “幻夢”本身并不會帶來毀滅。它只會引發(fā)戰(zhàn)爭、帶來紛爭，讓人與人之間無法互相信任、無法永遠(yuǎn)團(tuán)結(jié)……最終毀滅一切的，是他們自身。

    而巨龍并沒有生命，因此他們并不畏懼死亡。他們也并不打算讓人類健康的活下去，而只是希望“人類文明”能得以存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