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并沒有心思去揣測袁肅的真實意圖，只是沉聲說道：“你說的對，就先且走且看。”

    第57章，軍火清單

    第二天上午，袁肅帶著葛金章、郭文遠一起來到州府衙門，把二人介紹給王磷同，并把督練公所前期籌備的工作全部委托給二人負責(zé)。這一點倒是讓王磷同感到奇怪，他原本以為袁肅十分重視督練公所的工作，必然會事必躬親，怎么突然就把工作推給兩名手下呢？

    袁肅其實也并不想這么快放手此事，畢竟一切才剛剛開始，這番事業(yè)是自己的心血，當(dāng)然要處處留意敦促才是。不過他考慮到張舉人已經(jīng)發(fā)喪，身為張舉人剛認可的表侄子，理應(yīng)要去張府幫忙打點一下。軍民x聯(lián)防的計劃已經(jīng)水到渠成，相比之下他現(xiàn)在更需要進一步打牢人際關(guān)系，獲得更多的政治資源。

    王磷同自然猜不透袁肅的心思，既然對方委派了兩名軍官負責(zé)現(xiàn)階段的工程，他當(dāng)然要盡心盡力的配合。當(dāng)即，他把南郊民工隊修建營盤的進度匯報了一下，反正營盤要求不高，僅僅是用作訓(xùn)練之用，所以材料、工期等等相對要簡單的對，民工隊基本上都是就地取材，再加上王中元前天特意調(diào)來一批建材，目前營盤已經(jīng)初具規(guī)模。

    “預(yù)計臘八節(jié)之前就能全部竣工?！彼攀牡┑┑恼f道。

    “臘八節(jié)？太慢了，最好能在臘月之前完工。這方面還望王大人多多抓緊一些才是?！痹C尋思了一下之后，立刻說道。

    “這……在下盡量吧?！蓖趿淄⑽⒌狞c了點頭。

    “另外，招募民壯的計劃，以及民兵隊的編制之事，王大人最近幾天大可與他們二人協(xié)商一下，盡快確定下來才是。”袁肅接著說道。

    “了然，了然，不妨下午時便與二位一晤？”王磷同看向郭文遠和葛金章說道。

    “一切聽?wèi){王大人安排?！惫倪h先聲應(yīng)諾下來。

    “哦，對了，敢問王大人購置軍火的事情打探的如何了？”袁肅繼而又問道。這件事已經(jīng)交代了有一陣子了，從灤州無論是去天津還是去關(guān)外，乘坐火車都用不著多久時間，再加上王磷同又有門路，理應(yīng)早有結(jié)論才是。

    “在下正打算找時間見一見袁大人，說一說這件事。派去打探消息的人前天下午剛回來，已經(jīng)聯(lián)絡(luò)到三家軍火商人，其中一家與我是同鄉(xiāng)，以前也常有書信往來?！蓖趿淄桓迸d致勃勃的樣子說道。

    “是嗎？具體說說，這三家各自是什么情況？”袁肅問道。

    “按照袁大人的吩咐，盡量找洋貨或者新貨的賣家，天津那邊倒是有洋人在做這樣的買賣。不過據(jù)說洋人刁鉆狡詐，眼下又正逢國內(nèi)局勢動蕩之際，這些洋商奇貨自居、坐地起價，料想跟他們做生意會有不利。倒是……”王磷同侃侃而談的說道。

    袁肅沒有讓王磷同繼續(xù)說下去，他打斷問道：“洋人報價了沒有？”

    王磷同只好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頷首說道：“倒是說了一些基本情況，在下對比過，確實不盡人意啊?！?/br>
    袁肅沒有任何廢話，直截了當(dāng)?shù)膯柕溃骸斑@洋人都賣什么貨，各是什么價？”

    王磷同暗暗嘆了一口氣，心道還真是不好糊弄，于是立刻派了一名仆從去書房把抄錄的報價單取來。片刻過后，仆從返回前廳，恭恭敬敬的把報價單遞了過里，王磷同沒有去接，直接說道：“呈給袁大人過目?！?/br>
    袁肅接過報價單，打開一看密密麻麻竟有十幾行之多，槍械型號五花八門，子彈型號也分好幾類。他細細看了一陣，才發(fā)現(xiàn)各國各地的槍型都有報價，甚至連美國南北戰(zhàn)爭時期的滑膛槍都列了出來。

    快速看完報價單后，他立刻問道：“這些都是天津洋商的報價？”

    王磷同點了點頭，說道：“是，關(guān)外那兩家都是咱們國內(nèi)貨，沒必要記錄的如此清楚?！?/br>
    袁肅若有所思的說道：“看來你找的這個洋人是中介商，他連其他國家的槍都能搞到?！?/br>
    王磷同再次點了點頭，補充的說道：“應(yīng)該如此，聽我那手下說，洋商是在洋人的銀行工作，好像叫什么東方惠利銀行……大概是這樣……”

    袁肅笑道：“是東方匯理銀行吧，這可是法國人的銀行。”

    西方列強在近代中國開設(shè)的“跨國銀行”，除了向政府提供貸款之外，在民間開展的最大兩項業(yè)務(wù)分別就是倒賣軍火和走私古董文物。天津的這個洋商如果真是在東方匯理銀行工作，能販售這么多型號的武器應(yīng)該不是什么難事。

    王磷同自嘲的訕笑道：“還是袁大人博學(xué)，在下孤陋寡聞，可記不得那么多外來的東西?！?/br>
    袁肅接著又看了一遍手里的報價單，發(fā)現(xiàn)價格確實不便宜，按照他對這個年代軍火市價的了解，報價單上的價格最起碼貴了二到三成。盡管他現(xiàn)在有一筆可觀的資金，但維持一支軍隊開銷可不是一個固定數(shù)字，眼下還是要能省則省。

    不過他倒是注意了一下馬克沁重機槍，雖然馬克沁重機槍已經(jīng)是近代重機槍的代名詞，然而各個國家所生產(chǎn)的制式并不相同，價格也不一樣。

    在這份報價單上分別有德產(chǎn)、英產(chǎn)、奧產(chǎn)和俄產(chǎn)四種，其中德產(chǎn)最貴，其次是英產(chǎn)，最便宜的是俄產(chǎn)。只是即便是最便宜的俄國制馬克沁重機槍，一挺也要三千六百元。

    他又看了一下重機槍的制式子彈，十一點四三毫米口徑的子彈一千發(fā)竟要一百六十元，幾乎已經(jīng)是漢陽造步槍子彈價格的兩倍。

    要知道重機槍可不像步槍那樣省子彈，一場起義行動前后只開了不到六百槍，等真的要動用重機槍時，子彈的消耗速度可以說是步槍的十倍以上。

    袁肅深沉的搖了搖頭，表情冷酷的說道：“洋鬼子還真漫天要價，價格太貴了?！?/br>
    王磷同馬上附和著說道：“之前在下已經(jīng)說過，洋鬼子的生意不做也罷。他們往往都只會跟政府合作，咱們辦民防犯不著花這些冤枉錢。”

    袁肅又問道：“關(guān)外是什么價格？”

    王磷同笑著說道：“關(guān)外價格比洋鬼子的便宜的多，雖然出的都只是咱們中國自己的貨，但咱們中國貨也不丟人嘛，而且人家還管保質(zhì)量絕無隱患?！?/br>
    袁肅深知王磷同肯聽與關(guān)外軍火商有勾結(jié)，不過他并沒有點破這一點，只要槍好、價格合適，讓王磷同賺一些中介費也沒什么大不了。他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復(fù)問道：“說說吧，關(guān)外兩家是什么情況。”

    調(diào)整了一下坐姿，王磷同好整以暇的說道：“是這樣的，除了在下那同鄉(xiāng)之外，另外一家正是奉省中路巡防營統(tǒng)領(lǐng)，此人姓張，名諱作霖。由于這位張大人是剛剛才榮升中路巡防營統(tǒng)領(lǐng)不久，奉省又正值黨人作亂，因此張大人急需出手一批舊槍來換取一筆經(jīng)費，用以保證奉省一境安全?！?/br>
    聽到這個名字，袁肅立刻揚起了眉毛，忍不住笑道：“竟是張作霖？”

    不僅王磷同露出奇怪之色，一旁的郭文遠和葛金章都各自有幾分詫異。王磷同忙問道：“袁大人，你莫不是認識這位張大人？”

    袁肅輕描淡寫的道：“以前在關(guān)外時聽說過此人的名聲?！?/br>
    袁肅剛調(diào)入七十九標時，那會兒七十九標雖然還在關(guān)外，不過也沒到一個月的時間就奉命入關(guān)參加演習(xí)。郭文遠和葛金章在關(guān)外待了一、兩年之久，他們都沒聽說過張作霖，怎么袁肅一個見習(xí)官卻是有所耳聞？

    當(dāng)然，他們二人并沒有細究下去，畢竟這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王磷同恍然的點了點頭，隨即又說道：“這位張大人出的貨并不多，大概一共就只有三百支左右，可能還不到這個數(shù)字，而且價格也不貴，畢竟是舊貨嘛?！彼室庠凇芭f貨”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袁肅不禁有些好笑：“才三百支槍，這能賣多少錢？張大人不至于缺錢到這種地步吧?！?/br>
    王磷同想了想，補充的說道：“這位張大人主要不是賣槍，他帶話說可以大量供應(yīng)各式各樣的子彈，要多少有多少，而且價格可以商量。”

    聽到這里，袁肅才緩緩的點了點頭明白了過來，他記得奉省早在一八九八年就建成了一座軍械廠，不過在張作霖上任奉天巡按使對軍械廠進行改革之前，這座軍械廠從來沒有生產(chǎn)過槍支大炮，僅僅是用來印制銀元、銀票以及生產(chǎn)各種槍械的子彈。

    相信這么多年的積攢，奉省現(xiàn)在有多得數(shù)不清的子彈儲備，與其繼續(xù)存放在那里發(fā)霉，還不如拿出來販售。由此可見，張作霖只是掛羊頭賣狗rou罷了，只怕那三百支步槍都不是什么好貨，弄不好只要買夠了一定數(shù)量的子彈，對方還把這批槍打包贈送了。

    他倒是覺得以后可以跟張作霖建立彈藥供應(yīng)上的合作，相信其他關(guān)外的軍火商所販售的彈藥，大部分都是從張作霖這邊弄到手的，與其讓這些人賺一手差價，還不如直接跟張作霖拿貨，價格和質(zhì)量都有保障。

    想到這里，他問了一句：“張大人那邊子彈是什么價格？”

    第58章，分開進貨

    王磷同答道：“步槍子彈一千發(fā)是九十二元，手槍子彈一千發(fā)是八十八元，重機槍子彈一千發(fā)是一百一十元。這些價格都是市價，若袁大人購買的夠多的話，一定還會便宜一些?！?/br>
    袁肅微微點了點頭，這些價格確實要比洋商那邊合理的多。他思索了一會兒之后，繼續(xù)向王磷同問道：“既然張大人這邊不出槍，那還是說說你那位老鄉(xiāng)吧?！?/br>
    王磷同立刻顯出精神奕奕的神態(tài)，說道：“在下這位老鄉(xiāng)在關(guān)外已經(jīng)經(jīng)營了三五年之久，頗有幾分產(chǎn)業(yè)，而且最近剛剛弄到一批未開封的新槍，都是光緒二十九年金陵制造局產(chǎn)的快槍，大約有五百支之多。以在下與他的交情，必能拿下一個優(yōu)惠價格?！?/br>
    袁肅若有所思的問道：“金陵制造局的貨怎么跑到關(guān)外去了？另外，居然還是光緒二十九年生產(chǎn)的槍，理應(yīng)不可能這么快流通到關(guān)外才是?！?/br>
    王磷同笑呵呵的說道：“既然做這門生意，當(dāng)然會有其門道，袁大人毋須多疑，此事絕不會有假，在下與這位老鄉(xiāng)交情頗深，前年還見過面呢！而且在下派去關(guān)外的心腹也回報說是曾親眼見過這批貨的?！?/br>
    袁肅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不置可否的說道：“我自是相信王大人，那么五百支全要的話，價格能談到什么程度？”

    王磷同小心翼翼的說道：“畢竟是未開封過的新槍，市價當(dāng)然要稍微貴一些，袁大人應(yīng)該是懂得這道理的吧。他帶話給在下說是一支槍在關(guān)外價格是一百八十元到兩百元不等，但在下有信心能把價格壓在一百五十元，袁大人您看……”

    這時，一旁的葛金章忍不住冷笑起來，說道：“一百五十元？漢陽兵工廠原產(chǎn)漢式步槍出廠價只要八十九元，從金陵轉(zhuǎn)到關(guān)外去竟貴了將近一倍的價格？”

    王磷同訕笑著說道：“葛大人，你這就不懂了，畢竟咱們找的不是廠家，人家經(jīng)手買賣總要賺一些利潤不是？再者，就咱們眼下這種情況，只怕不好找廠家拿貨，且不說咱們規(guī)模小人家看不上，更何況從上到下還要走不少程序，相信袁大人也不想這么麻煩吧。”

    袁肅確實不希望購置軍火的事情太過聲張，若真要向兵工廠直接訂購軍火，到時候一定會讓總鎮(zhèn)那邊獲悉消息，畢竟七十九標是有前科的，在如此敏感的時候做出如此敏感之事，絕對不理智。不過他也很清楚，王磷同所報出的價格肯定有水分，一百五十元一支漢式步槍，那自己還不如從洋人那里訂購美國或者德國的步槍。

    深思片刻之后，他臉色漸漸嚴肅起來，盯著王磷同說道：“既然是王大人的老鄉(xiāng)，才優(yōu)惠三十元多多少少有些說不過去吧，這也太貶低王大人跟此人的交情了。這樣吧，王大人再去仔細談一談，六萬元拿下這批槍?！?/br>
    原本七萬五的價格被壓到了六萬，活生生的少了一萬五，這實在是在王磷同的意料之外，他驚訝的說道：“袁大人，六萬元，這……”

    袁肅笑著打斷了對方的話，頗有深意的說道：“王大人，正所謂細水長流，只要這次事情辦的好，日后必然還會有更多合作的機會，你說是嗎？”

    這句話聽上去似乎是在指王磷同的那位老鄉(xiāng)，但袁肅卻故意沒有指名道姓，因而更顯出一種一語雙關(guān)的意味。他不僅僅是在說王磷同的老鄉(xiāng)，同樣是在叮囑王磷同，如果這件事辦的不好，自己必然不會再給王磷同任何信任，也絕對會安排人取而代之。

    王磷同看著袁肅臉上似是而非的笑容，心頭禁不住的一凜，慢慢咽了一口口水之后，他堆笑著說道：“在下了然，請袁大人放心，在下知道該怎么做了，哪怕在下這身老骨頭親自出馬也一定把價格談下來?！?/br>
    袁肅滿意的點了點頭，依然笑著說道：“有王大人這番話，我就放心了。那這批槍的事情就全權(quán)交由王大人來負責(zé)，交易之事王大人肯定比我有經(jīng)驗，相信不會出任何差錯。另外，除了這批槍之外，我還打算向洋商訂購三挺德產(chǎn)重機槍，另外再從張大人那邊采購兩萬元的子彈，步槍子彈和重機槍子彈各一半。這三筆交易一共就整算十萬元，多余的錢就權(quán)當(dāng)王大人打點之用?！?/br>
    王磷同趕緊在心里計算了一遍，三挺德產(chǎn)馬克沁重機槍合計一萬二千元左右，訂購五百支步槍是六萬元，采購子彈是兩萬元，這么算來倒是還余下八千多元。比起之前五百支槍的回扣數(shù)，顯然這八千元太少了一些，而且這還是三方面交易，前前后后打點之用肯定不會少，最后能到手一半已經(jīng)算不錯了。

    盡管心頭很是失望，只是他可不敢輕易表露在臉上，反而還要笑著謝道：“袁大人您就放心吧，在下一定盡快把這件事辦妥?！?/br>
    坐在一旁的葛金章微微皺了皺眉頭，忍不住向袁肅問道：“袁大人，民防需要重機槍……”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另外一邊的郭文遠連忙咳嗽了一聲，同時還向其遞了一個眼神。

    葛金章連忙收聲，一時陷入尷尬之態(tài)。

    袁肅先看了一眼葛金章，又看了一眼郭文遠，一句話都沒有說。

    王磷同自然不是愚笨之人，這一幕他是清清楚楚看在眼里，心中不禁有些嘀咕起來：看來，果然不出所料，這位小袁大人野心不小吶。他早就料到袁肅的動機不純，只是這件事與自己利益相關(guān)，因此才沒有點破這一點。既然早有心理準備，他此時此刻自然也不會多嘴，反而還很適時的轉(zhuǎn)移了話題。

    “哦，對了，袁大人，關(guān)于督練公所五部人事安排的事情，昨天諸位大人已經(jīng)擬送了一份推薦名單，還請袁大人親自定奪一下?！?/br>
    王磷同一邊說著，一邊示意親信仆從去將名單取來。

    袁肅接過名單簡單看了一眼，上面居然有二十多個名字，看來灤州鄉(xiāng)紳們還真是抱著寧濫勿缺的心態(tài)來推薦。他對名單上的這些人一點都不熟悉，王磷同讓自己親自來定奪顯然只是一句客套話，該怎么安排人選還的向?qū)Ψ皆儐栆庖姟?/br>
    他沒多說廢話，讓王磷同先把這些人的情況簡單介紹了一下。

    王磷同花了一些時間向袁肅一一說了這些人的情況，無非是“王夫子的長子”、“李大人的小舅子”或者是“陳大人的妻弟”之類，至于這些人有什么特長、性格如何，僅僅用一句話便能一言概之。

    袁肅聽完王磷同的介紹之后，不禁皺起了眉頭，沉吟半晌之后問道：“依照王大人的意思，在他們當(dāng)中哪些人最合適出任督練公所的職務(wù)呢？”

    王磷同這幾天的心思全部花在琢磨這份名單上面，畢竟他既要做到不得罪灤州豪紳，又必須考慮這些人不會給督練公所添亂，要知道若督練公所出了什么閃失，官牘文件上可是寫著自己的大名呢。此時他心中自然有了萬全之策，當(dāng)即當(dāng)著袁肅的面圈出了八個名字，并且將這些人適合出任何等職位也做了說明。

    袁肅看了一下這八個名字，除了王中元和張舉人兩家之外，正好是灤州豪紳一家一人。張舉人自是不必多說，其對此事根本沒有任何心思。至于王中元也并非是王磷同故意錯漏，而是對方所推薦的人選竟是北城陳大人的外甥，后者正好在那圈出的八個名字當(dāng)中。

    看到這里，他不由自主有些奇怪起來：王中元不像是不懂事理之人，他推薦陳大人的外甥究竟是什么意思？想到這里，他立刻向王磷同問道：“這位陳大人的外甥高建陽是什么來頭，為何連小王大人都推薦此人呢？”

    王磷同笑著說道：“說來，這位高建陽可是咱們?yōu)粗菔考澴拥墚?dāng)中最有出息的一人，本名高順，字建陽，為人勤奮好學(xué)，對人也彬彬有禮，一點沒有紈绔之風(fēng)，在北城頗有譽名。不僅除此，高建陽還曾東渡日本求學(xué)，是一位不折不扣的高材生呢?！?/br>
    袁肅深知這個年代留洋歸來的人才含金量十足，輕易就能到官辦機構(gòu)謀一份不錯的差事。正因為想到這一點，他不禁又問道：“既然曾在日本留學(xué)，那他應(yīng)該有正當(dāng)工作才是，怎么會被推薦到督練公所任職？”

    王磷同微微嘆了一口氣，說道：“雖然高建陽為人謙遜，但是仍然有幾分書生氣，并且多年留洋在外，受洋人思想遺毒頗深。如今高建陽留學(xué)歸來業(yè)已有三年之久，之前倒是收到過不少京城和省府發(fā)來的電函，邀請他過去就職。豈料高建陽聲稱不愿與朽木為伍，拒絕了所有邀請，之后便一直留在灤州，專心打理其舅父的棉紡廠?！?/br>
    袁肅著實沒想到灤州竟還有這樣的人才，他不禁笑道：“此人竟有這樣的奇志？那這次推薦他到咱們督練公所，可有答應(yīng)下來？”

    王磷同說道：“這件事倒是沒問過高建陽，不過理應(yīng)不會有差池。畢竟督練公所旨在保灤州一方太平，高建陽好歹是有志之士，即便不愿意為官方效力，也應(yīng)該會為灤州本地民生做出一份貢獻才是?！?/br>
    袁肅點了點頭，嘆聲說道：“王大人所言極是，我倒也希望能邀請這位高建陽加入我們。有更多有志之士投身軍民x聯(lián)防事業(yè)，相信這番事業(yè)一定能事半功倍?！?/br>
    王磷同隨即表示，他會竭盡全力說服高建陽接受這份職務(wù)。

    之后，袁肅又聽王磷同介紹了另外七人的情況。王磷同特意挑選的都是些平日x比較規(guī)矩的士紳子弟，雖然這些人沒什么一技之長，卻也并沒有重大的惡跡?？偨Y(jié)起來就是一句話，即便這些人幫不上忙，卻能盡量不幫倒忙。

    對于王磷同的安排，袁肅自然很滿意，從這一點上他也能看出王磷同是一個能做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