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月塵,我這樣叫你可以嗎?”我試探的問著對面的人。 “當然可以?!边€是那淡淡笑。 “我們以前見過嗎?或者你去過曲城嗎?”問完我又覺得沒必要了,倘若之前見過的話我會不記得嗎? “在下之前并未去過曲城,與公主也是素未相識,公主緣何有此一問呢?”月塵放下茶杯,略帶疑惑的看著我。 “也是,倘若見過,你這樣的風姿我怎么可能記不住呢?大概是我多想了吧?”雖然早就知道答案,可我還是有些失望。 “其實我對公主也是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這大概就是世人常說的緣吧?”也許是不想我難堪,月塵順著我的話說了起來。 抬頭認真的看著眼前之人,溫潤如玉,溫暖如春,溫柔如風,是的,我不曾結(jié)識過這樣的人,可那熟悉感卻愈發(fā)的強烈,似是要沖出我的身體般讓我難以自擬。 身體好像在不由自主的顫抖,眼前突然漆黑一片,耳邊伴著月塵詢問我怎么了的聲音,然后我就人事不知了。 第十八章 身在茶山中 “喵···喵···”這是什么東西在舔~我,癢死了,啊,不要叫也不要舔了。不要再~舔了。 “啊···,說了別舔了?!笨赡苁翘W了,我一下睜開眼坐了起來,然后就看到在我身邊的白貓。 “喵,喵?”估計我的喊聲有些嚇到它,此刻它正歪著腦袋拿著好奇的眼神看著我。 “公主醒了?感覺好些了嗎?”這時月塵也聽到聲音走了過來,溫言細語的詢問著我。 這時我才想起來之前我應(yīng)該是暈倒了,奇怪,我身體一直都很好的,怎么會突然暈倒呢? “想來,應(yīng)是這天氣太熱的原因,公主又在外面待的太久,有些中暑也是難免的,我已經(jīng)吩咐下人去給公主熬些去暑氣的藥來了。等會兒公主飲下應(yīng)就不會有什么大礙了?!笨次覜]有出聲,月塵以為我在擔心自己的身體,在一旁說著寬慰的話。 “可能真的中暑了吧,難怪我一直覺得頭昏昏的?!闭f完我移開目光,這才發(fā)現(xiàn)我們還是在原先的亭子中,只不過這次我是躺在那美人榻上。 見我目光望著身下的美人榻,月塵在一邊慢悠悠的開了口:“公主年歲不大,沒想到還是挺重的。” “什么?”我抬眼看向月塵,見他臉上帶著那似笑非笑的神色,就連那漆黑如墨望不到底的眼里也沾染了幾分笑意。此刻他應(yīng)是開懷的吧?我在心底暗暗猜測。 “我是說,公主你,有些胖?!闭f出這句話,月塵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幾分。 我胖?呃,我以為自己天生麗質(zhì)后天就不需努力了,在宮里也從沒有人這么說過我。雖然有些人可能是不舍得說,有些人是不敢說,可是,有必要說的那么直接嗎? “我這不算胖,我還小,我這是嬰兒肥你懂不懂?嬰兒肥?!蔽壹泵Φ臑樽约恨q解,可不想在這樣的人物眼中變成小肥妞。 “嬰兒肥?倘若我沒記錯的話,大祈建朝已近十載,公主也應(yīng)快滿十歲了,怎么還會是嬰兒肥呢?”月塵說著還作勢的撫了撫額頭,我在一邊就想了,月塵啊月塵,倘若你再大點的話這動作做起來肯定是能迷倒一大片人的,可現(xiàn)在你還太小,看上去就有點奇怪了。 “好吧,我承認,比起你來,我算是胖的了。”沒辦法,看他那樣,我估摸著如果我自己不承認我是個小胖子的話,他會一直揪著這件事不放的。 沒聽到他出聲,我轉(zhuǎn)頭看向他,正好一陣風拂過,吹起了他的寬袍廣袖,揚起了他身后如絲緞般的長發(fā),明明是炎炎夏日,可他周身始終都讓人覺得很是清爽。 一時之間我們都沒再出聲,我爬起來下了榻,穿好我的鞋。再看向月塵時,他正撫著珠簾看著外面發(fā)呆。我輕手輕腳的走到他身邊站定,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是一座不是多高的山,原來這莊子也是背山而建,之前在竹林和前院時只顧跟著青衣小童走了,竟沒發(fā)現(xiàn)。 “此山喚作茶山,并無甚名氣,可能在大祈所有山川的記錄中都沒有關(guān)于它的任何信息,可此山終年都薄霧繚繞,好似籠罩著一層輕紗,影影綽綽,在飄渺的云煙中忽遠忽近,若即若離.就像是幾筆淡墨,抹在藍色的天邊。因留戀此山,我才想到要在此定居的?!痹聣m并沒有移開望著那山的視線,話卻是對我說的。 “可你不覺得此處人煙太過稀少嗎?”我比較疑惑,眼前這山雖也算秀麗,可也許是人煙太過稀少的原因吧,我總覺得好像有些些妖氣,或者說是有點陰森。 “此處人煙是稀少些,卻不失為一個避世的好場所,這里遠離塵世喧囂,處于此處心境也會不同了吧。不會再對那些不屬于自己的抱有任何往年,這樣也好?!蔽肄D(zhuǎn)頭看著月塵,明明他還是那從容淡定的表情,可我卻覺得他似有千般的無奈,和萬般的痛一樣,那一刻他那算不上表情的表情讓我看的很是心疼。 “傾城,傾城···”正在我想要出言安慰一下的時候,遠遠的就傳來九哥喚哦的聲音,那音調(diào)就跟貓被踩了尾巴一樣,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 “想來他們是來接公主回去的?!痹聣m一掃剛才有些郁郁的語氣,又恢復(fù)了那很是明朗的口氣。 “是我的九哥,此次來雁城就只有我們兩個,他尋我不見了肯定是著急壞了?!蔽艺聣m說著,那邊九哥一撩珠簾就闖里進來,接著就是一愣,然后跳到我身邊一把把我拉開,自己隔在我和月塵中間,很是戒備的看著月塵。 “傾城,這小鬼是誰?”九哥像老母雞保護自己的小雞一樣把我護在身后,眼睛卻虎視眈眈的盯著月塵,明顯把月塵當做要叼走小雞的老鷹了。而月塵卻絲毫沒把九哥放在眼里,自顧自的坐在矮幾邊下他的圍棋去了,九哥明顯被忽視了。 “九哥,你以為你是大鬼嗎?我迷路了,誤打誤撞的來了這里,是這位南宮公子好客,我才得以進這園中休息的,你這樣跟斗雞似的不失了風度嗎?”我把九哥往一邊拉了拉,對著九哥耳語道。 我這邊剛說完,那邊永夜也嘩啦一下撩開珠簾進來了,快步走到我面前然后單膝跪地道:“屬下沒能盡職的護衛(wèi)公主,回京后會自行向皇上請罪,不知公主可有受傷?” “起來吧,是我自己走散的,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別動不動就請罪請罪的,你是在拿我父皇來約束我嗎?”一聽永夜的話我就不高興了,這不明顯的拿我爹親壓我嗎? “屬下不敢,只是公主卻是因我護衛(wèi)不周才會出這種狀況,屬下會向皇上稟明一切的。”永夜就是塊茅坑的石頭。 “隨你,有理講不通的家伙?!辈辉倮頃酪梗肄D(zhuǎn)身看向正在專心研究著眼前棋局的月塵,考慮是不是要告辭了,畢竟人家并沒留我們的意思。 第十九章 流年一局棋 說實話我真不愿意就這么離開這里,也不知是留戀這怡人的風景還是眼前這風華絕代的人。 “公主,天色也不早了,該啟程回去了,侍衛(wèi)都已經(jīng)等在門外了。”永夜見我一直看著月塵不說話,試探的問著我。 我還是沒說話,就那么看著月塵,聽到永夜的話,月塵重新起身站到了我對面。還是那如同宇宙中的黑洞般的眸子,看向我的剎那我以為自己的靈魂已經(jīng)被席卷進那不見天日的黑暗中。這樣的黑色,總讓人有那么一絲絲的懼意,即使他在沖著你微笑。 “是我待客不周了,公主與九皇子若不嫌棄可否留下用晚餐,讓我一盡地主之誼呢?”月塵對九哥敵意的眼神和永夜防備的動作絲毫不以為忤,還是那招牌的微笑,讓人無法拒絕。 “那我們就打擾了?!闭f實話,其實我心里是有點竊喜的,可我沒表現(xiàn)出來,有點寵辱不驚的淡淡道。 看到九哥和永夜都不贊同的皺起眉來,趕在他兩人開口前我就立刻發(fā)號施令道:“永夜,你先吩咐大隊人馬回山莊,留下幾個得力的近侍,我們用過晚膳后再回去?!?/br> “這···公主。這樣怕是不妥,屬下要為公主和九皇子的安全負責,之前圣上交待過不可在外逗留過晚?!北M管我已經(jīng)交待完了,可那木頭永夜還是發(fā)出了不和諧的聲音。 “命令是死的,人總是活的吧?今日本公主這晚膳是吃定了,你只管去執(zhí)行便是,即便天塌下來也不用你這塊木頭來撐,哼?!边@次我是真生氣了,要說我這人平日是不怎么任性的(我自己是這么覺得),可今日就是覺得誰勸我回去就是和我過不去一樣。 “傾城,別氣了,永夜將軍,你就按公主的話去做吧,稍晚一些我們再回去,也不會太晚的?!笨次疑鷼饩鸥缱钕韧讌f(xié)了,九哥畢竟比我大幾歲,說起話來也就比我這個純小孩管用些。 這下永夜是沒話說了,不高興的頂著張臭臉躬身行完禮就出去了。 永夜剛出去,之前那青衣小童又垂首走了進來,行了個禮便說道晚膳已經(jīng)備好了。月塵遣退小童,轉(zhuǎn)身看向我和九哥,微笑著說道:“公主,九皇子,剛才文彥來回報晚膳已經(jīng)備好了,還請公主九皇子移駕至膳廳?!?/br> 我和九哥都還了個禮,和月塵談笑著向著膳廳走去(當然就只有我和月塵談笑,九哥負責裝啞巴)。 席間我和月塵同樣是談笑風聲,什么食不言寢不語在我這全都是狗屁,而月塵大概是主隨可便吧。 “月塵,怎么不見你的家人呢?”飯都快吃完了,可月塵的家人一個都沒見到,我這才后知后覺的問起來。 “我自幼便未見過父母,一直隨著師傅學(xué)藝,去年師傅去世后我才來到這里,這煙雨莊是我?guī)煾档墓示??!痹聣m淡淡的回答我的問題,談起父母家人以及他去世的師傅月塵臉上也未見任何異樣,即便如此我還是暗想,提起他的傷心事(不知道是不是傷心事),不知他會不會生氣。 之后我就沒敢再說話,還一直拿眼睛偷偷的去瞄月塵,企圖能在他臉上看到他有沒有生我的氣,可那簡直是徒勞無功。 郁郁的吃完飯,太陽西斜的有些明顯了,看來馬上就要離開這煙雨莊了,唉。我心里是這么想,那邊九哥卻不著急了,慢條斯理的對著月塵說到:“南宮公子,適才見你在研究棋局,平日里我對此也是頗為喜愛,不知能否與南宮公子對弈一局呢?” 說這話時九哥臉上是那種特小人的表情,好像一定能讓別人出丑一樣,有點小人得志的感覺,在我看來特猥瑣。 “殿下抬愛了,能得殿下指點一二月塵甚感榮幸,這莊前有片竹林,想必來時殿下已經(jīng)見過了,不如就將棋盤移至林中如何?”即使面對九哥那樣的嘴臉月塵都面無氣憤的神情,這讓我很是佩服。 很快小童們就把棋盤蒲墊等需要的東西搬到了竹林的小溪邊,雖說已近午后,但潺潺的流水聲加上陣陣風吹拂竹葉的聲音,更為這局棋增加了一些詩意。 九哥用怪異的眼神看了一眼眼前擺放的矮幾和蒲墊,卻什么也沒說的坐下了,月塵對著我笑笑后,一撩衣袍坐在九哥對面。我坐在了棋盤的旁邊,永夜遠遠的站在九哥后面,其實我本意是想坐到月塵旁邊的,可九哥拿那兇神惡煞的眼神瞪了我一眼,我就收回了那邁向月塵的步子了。 九哥cao白棋,月塵執(zhí)黑棋,而我這個棋盲除了能分辨棋子的眼色,其余是一竅不通??墒强粗鸥缒窃絹碓讲幻畹哪樕仓谰鸥绮粩吃聣m,我在心里算著,算算九哥還有多久就要惱羞成怒了。 平日九哥在棋藝上卻是有些天分的,就連爹親都贊他棋藝了得,和他對弈也只能勝他半子,因這九哥差點把尾巴翹天上去??山裉煳宜菜阌龅綄κ至?,額頭上竟然還冒著細細的汗。 “九哥,你快點,你都有好久未曾落子了,在這樣下去就快過年了?!蔽以谶吷蠘纷套痰男蕾p著九哥拿著棋子不知往哪落的為難表情,還不忘時不時拿話刺激刺激他。 良久,九哥那棋子也沒落下,他把棋子丟回棋笥里,然后站起身來,在我以為他要對月塵動粗正要阻攔時,九哥卻很鄭重的正了正冠,又整理了衣服,然后很正經(jīng)的對著月塵拱手行了個九十度的大禮。 “常言到棋逢對手久周旋,平素我自負下棋對我來講是信手拈來的事物,可今日在公子面前卻輸?shù)囊粩⊥康亍N液者B真自愧弗如。”九哥抬起頭來很是平靜的說這番話時把我嚇一跳,這是我那九哥嗎? “殿下過謙了,此局只是和局而已,何來輸贏之分?”月塵也跟著站了起來,撫平衣服的下擺的動作卻是那么的自然,遠沒有別人做來時那么做作。 “表面上的確如此,可公子卻將此局牢牢控制在你的手中,我每落一子,你都有辦法使我落的子如同未落般,始終保持著和局的局面,卻還能讓我有地方繼續(xù)落子。其實這局棋剛開始時我便已經(jīng)輸了,可公子卻是運籌帷幄,只等我自己愿意和局,或者是認輸。”九哥很是嚴肅的說著這番話。我難得見到這樣的九哥,一時之間也說不出什么寬慰的話來。 第二十章 只緣感君一回顧 “殿下過謙了,其實若只論棋藝的話殿下或許和我不相上下,但殿下得失心太重,一心想要取勝,才失卻了這平常心。這棋之道,行于可行而行,止于當止而止,有氣則存,存則同存;無氣則亡,亡則共亡,殿下莫要亂了心就好。”月塵一番話說的太過深奧,我似懂非懂的,兒九哥卻很是認真恭敬的靜靜聆聽著??赡阒绬??這很滑稽,九哥比月塵高出差不多一個頭,在月塵面前卻像小孩子一樣,很令人費解,不就下了盤棋嗎?可九哥對月塵沒了敵意這還是值得高興的。 “今日能得公子指教,我赫連真也是不枉此行,今日天色已晚,我與meimei也該告辭了?!本鸥绫虮蛴卸Y的說道,我到底也不明白怎樣的一局棋就把如此輕易的把九哥制服了? “既然如此,月塵也就不強留公主與殿下了?!痹聣m笑意盈盈的看了九哥一眼,繼而轉(zhuǎn)身看著我。 “月塵,今日之事多謝你了?!蔽倚Σ怀鰜恚粲舻恼f著。 似乎是看出我有些不舍得離開,月塵笑的很是明媚的說道:“他日公主若是愿意,煙雨莊隨時歡迎公主與殿下來此做客,公主如若不棄,在此小住也可?!?/br> 一句話像給我打了雞血一樣,所有不快頓時一掃而空,我也不知道我是這么了,就是愿意跟這個認識才半天的南宮月塵待在一塊,我是不是瘋了?他還是個小孩子好不好?雖說我現(xiàn)在的身份也不大。 “公主,九皇子,馬車已經(jīng)備好,可以啟程了?!闭谖覍χ聣m行著臨別注目禮時,永夜跑出來打斷了這美好的一刻。 果然離我們不到十米的地方停著一輛華麗而小巧的雙馬馬車,九哥又與月塵說了一番客套話就拉著我向那馬車而去。而我很是不舍的可以說是一步一回頭,而月塵就只是站在那里,靜靜的微笑著看著我們離開。我真的很想控制住自己別往回看,很丟人,可心里卻覺得我現(xiàn)在是小孩子,舍不得玩伴也屬正常吧。 任由永夜把我抱上馬車,放下簾子,擋住那雙黑漆漆的眸子。坐下后聽著車轅轉(zhuǎn)動聲音,我的心卻怎么也平靜不下來。在車走出去幾十米后,我突然大喊停車,然后掙脫開九哥就跳了下去,遠遠的還能看到月塵負手立在原地。 我撩開小短腿就向著那一抹如雪般純白的影子跑去,我自己也不知道要回去干嘛。等我跑到月塵跟前時,已是上氣不接下氣。而月塵卻似笑非笑的看著我緩緩說道:“公主可是落下什么東西了,才半途跳車折了回來?” 我要說什么呀?跑回來干什么的?怎么一看見月塵就什么都不記得了?抬眼看月塵,我竟然發(fā)現(xiàn)他好像笑的更開心了,簡直就是笑瞇瞇的。好一會兒我也不知該說什么,想說什么。 “我是想問···”我吞吞吐吐的。 “公主想問什么?”月塵還是將笑進行到底。 “我是想問,我是想問,你真的覺得我胖嗎?”我想我的臉都快爆炸了。 “公主原來是問這個?關(guān)關(guān)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求……”月塵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卻念起了《關(guān)雎》,想起我爹親深愛我娘親才讓她入住關(guān)雎宮,月塵此時念《關(guān)雎》卻讓我突然很是害羞?;蛟S他并無其他意思,畢竟他還小??晌疑眢w里的這個靈魂可著實不小了,許是我想多了。 想多的結(jié)果就是弄的臉更紅了,顧不得再說什么告別是話我轉(zhuǎn)身向著馬車的方向奔去,卻還是隱約能聽到月塵溫潤的嗓音在緩緩的念著: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再度回到馬車里時,九哥就開始對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還時不時的說句風涼話刺激刺激我,可我就是對他視而不見,所以他的刺激都用到自己身上了。 ~~~~~~~~~~~~~~~~~~~~~~~~~~~~~~~~~~~~~~~~ 煙雨莊前 南宮月塵望著遠去的馬車,已經(jīng)隱去笑容的臉上一派從容閑適,漆黑如墨的雙眼讓人無法與其對視。直到馬車轉(zhuǎn)彎,再也看不到時他才轉(zhuǎn)身,重新坐在之前那局殘棋前蒲墊上,伸出玉白的手一粒粒的收著黑色的棋子。夏日午后的風吹起他的衣袂,輕拂過林間的竹葉,而棋局前的人一笑便能傾了一千個夏天。 南宮月塵貌似專心的收拾這棋子,直到棋子收完他才開口道:“回來了?” 這時立在南宮月塵身后的一名年約十七八歲的少年才單膝著地,恭敬的行了禮。那少年一身黑色勁裝,不同于現(xiàn)下所流行的寬袍廣袖,他所穿是練武之人尤為喜愛的窄袖短袍,腳登皮靴,腰系皮帶,本就修長的身形更是顯得英挺,加之腰間所配的寶劍,整個人散發(fā)出淡淡的戾氣,使人畏而遠之。 “文宣見過公子?!蹦呛谝履凶訉χ€是個小孩子的南宮月塵卻絲毫沒有怠慢的意思,畢恭畢敬的樣子讓人很是詫異,這南宮月塵到底是何身份,還是他有何過人之處。 “嗯,起來吧,先回去休息吧,晚點再來竹香閣回話吧?!蹦蠈m月塵沒有回身,淡淡的吩咐這那喚作文宣的少年。 那少年恭敬的道了聲是,無聲的退了下去。在煙雨莊的大門前和正從里面走出來的青衣小童打了個照面,兩人心有靈犀的對視一眼都沒出聲,怕擾了公子的清靜。 青衣小童在南宮月塵身后站了一會兒,面上一幅欲言又止的表情。 “有話就說吧,心不靜下來才真是擾了我?!蹦蠈m月塵收完剩下的白子,才淡淡的說道。 青衣小童卻忙跪地磕了個頭,才試著開口:“公子,文彥只是有些擔心,那兩人的身份怕是會對公子不利。” 南宮月塵沒說話,站起來走到青衣小童身邊,雖然小童跪在地上,還是和南宮月塵差不多高,可在氣勢上南宮月塵猶如人間之王,俯視這蕓蕓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