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jié)
直到距離關(guān)雎宮夠遠(yuǎn),我才停下腳步,寧相的低沉的聲音在身后響起:“老臣給公主道喜了?!?/br> “寧相何須如此?難道這喜只是本宮一人的嗎?寧相與本宮也算是同喜不是嗎?” 寧相呵呵笑了兩聲道:“之前老臣終是有些小瞧公主了,討伐烏孫這件事可謂是公主參政最好的鋪墊,朝中一直保持中立的官員如今也有些動搖了?!?/br> 我轉(zhuǎn)身笑的很明艷,盯著寧相那雙精明的眼神:“本宮區(qū)區(qū)一個弱女子怎么可能這么輕易的便使那些大臣們倒戈呢?這全都要歸功于寧相,本宮若沒有寧相相助,今日之事怎能如此順利呢?本宮要多謝寧相才是?!?/br> “公主過謙了,老臣只會幫助值得老臣去助的人,皇上所有的子嗣中,唯公主一人有睥睨天下的氣勢,再加上皇上對公主也給予厚望,老臣自會全力以助,相信朝臣們也看的很清楚,雖也有一些冥頑不靈的?!?/br> 我笑了笑,試探著問道:“寧相覺得,三殿下這個人怎么樣呢?” 顯然沒有想到我會問這個問題,寧相沒有立馬出聲,眼睛如利劍般盯了我一會兒才說道:“三殿下虛懷若谷,既有才能又不張揚跋扈,在朝中一直是很受朝臣擁戴的。” “本宮也覺得三哥很有才干,眼下父皇鮮少打理朝政,太子之位虛懸太久恐會引起朝臣和百姓揣測與不安,寧相身為百官之首,這件事也該上上心了?!?/br> “老臣省的?!睂幭辔⑽澤硇辛藗€不大不小的禮。 看著寧相慢悠悠的向著宮門處晃去,我臉上的笑容掩去,雖說站在同一戰(zhàn)線,我也和寧三定下婚約,可這老狐貍顯然還是不怎么信任我,正如我也無法全然的信任他一般,幸好眼下我們的目的還算一致。 “公主,您怎么盡說些三皇子的好話?三皇子雖和公主也算親近,可怎么也比不上六殿下和九殿下吧?”一直默默跟在我身后的柳煙終是忍不住問道。 我轉(zhuǎn)身看著柳煙,如今的柳煙出落的愈發(fā)的動人起來,畢竟比我大上幾歲,柔媚的女人味在她身上表現(xiàn)的淋漓盡致。我勾起一邊的唇角,答非所問的道:“我看你委實該找個婆家了,九哥心中只有明珠郡主,看來我只好把你許給六哥了?!?/br> “公主···您···您說什么呢?奴婢···奴婢一輩子都要照顧公主,才···才不提嫁人什么的。” 看著柳煙窘迫的樣子,心情總算是好了一些,還沒轉(zhuǎn)身便聽到糯糯的小聲音滿是愉悅的自身后響起,還伴著快速奔跑的腳步聲:“jiejie···jiejie···” “十殿下當(dāng)心別摔著,不要跑那么快,老奴都跟···跟不上您嘍?!甭牭铰曇簦D(zhuǎn)身便看到心兒撩開小短腿向我跑來,身后跟著順喜和一大排的宮女內(nèi)侍,全都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 我蹲下身子張開雙臂將跑來的心兒抱了個滿懷,這小家伙竟然還胖了,看起來比以前顯得開朗多了。心兒緊緊的抱著我的脖子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委屈的好像被丟棄的小貓般,我不得不使渾身解數(shù)哄他開心。 “jiejie是壞蛋,jiejie丟下心兒那么久,嗚嗚···”心兒不斷的那手背去抹臉上斷了線的淚珠兒,無助的令人心痛。 我拿娟帕不斷的抹著心兒和我極為相像的小臉:“心兒不是男孩子嗎?怎么會哭的那么大聲?” “心兒還是小孩子,當(dāng)然可以大聲哭,jiejie···jiejie就是壞蛋,嗚嗚···” “好,jiejie是壞蛋好了吧?心兒不哭了,不然等會兒見到小meimei的話會不喜歡心兒的?!?/br> 心兒停止了哭泣和抹眼淚的動作,臉上眼角都還掛著淚痕,一眼無辜表情的看著我:“小meimei?” “哎呦,可···可累死老奴了,老奴···見過公主?!边€未來得及回答心兒,順喜便帶著一干人等來到了我面前,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 我站起身,含笑看著已經(jīng)算是一把年紀(jì)還顯得那么可愛的順喜:“公公不必多禮,本宮不在的這些日子多虧公公照拂,不然本宮也不會這么放心的?!?/br> “公主這是哪里話,公主離開時能夠?qū)⑹钕峦懈独吓疹?,那是老奴的榮幸,且,十殿下素來乖巧聽話,根本費不了不少心思。”順喜看到我很是開心,不住的夸贊著心兒乖巧。 我更是恭敬的福了一下身子,順喜連連嚷著擔(dān)不起,我卻執(zhí)意的將這個禮行的很恭敬:“公公是宮中的老人了,本宮和十殿下以后還需要公公多方照拂?!?/br> “公主自是不必?fù)?dān)心,老奴定當(dāng)盡心竭力。時候不早了,怕是皇上要找老奴了,皇上交待,十殿下與公主定是相互思念的緊,今兒十殿下便隨公主回長樂宮吧,老奴告辭了。”順喜周到的行完禮節(jié),帶著幾名宮女內(nèi)侍向著關(guān)雎宮方向走去。 回到關(guān)雎宮,心兒對小念秋是充滿了好奇,而對念秋的好奇以壓倒性的姿態(tài)打到了心兒對我的思念,圍著怯生生的小念秋是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瞪著一雙大眼睛上上下下的看了念秋不下一百遍,看到小念秋幾乎就要哭出來了。 安頓好兩個小家伙,我看了看之前掛著《醉臥茶山圖》的那面墻,除了那幅畫,其他的東西一件沒有少,仔細(xì)想來,這里所有的東西,和我關(guān)系最大的莫過于那幅畫了,看來,似乎真的有人懷疑我的身份,且還見過我以沈琪身份示人。 我以為第一個來造訪的的人不是宓妃便是歐陽明珠,卻怎么也沒想到會是他,所以柳煙來通報完的時候我還不信的挖了挖耳朵,生怕是自己的幻聽,在柳煙又說了兩遍之后我才相信,我回宮后第一個來拜訪我的是嚴(yán)洛。 我沒什么表情的看著坐在圓凳上的嚴(yán)洛,就連給他上茶的宮女他都不忘露出迷惑人的儒雅笑容,什么叫招蜂引蝶我算是見識了。喝了茶,我瞟了一眼嚴(yán)洛,還是沒什么表情沒什么語氣的說道:“聽聞本宮不在宮中的這段時間,嚴(yán)世子已經(jīng)和妙晴訂婚了,本宮可要好好好好祝賀嚴(yán)世子了。” “洛才該祝賀公主的不是嗎?就連烏孫那么彪悍的民族,公主都能如此輕易的便要其俯首稱臣,看來,之前洛是一直小瞧公主了。” 怎么這話和寧相說的那么像?難道我之前真的不值得被大瞧,所以這些狐貍們都愛小瞧我?我端起茶盞,不動聲色的喝下一口茶,思量著要怎么接著個話,還要接的不失我這個公主的風(fēng)范。 我沒有接話,嚴(yán)洛一雙眼睛絲毫沒有放過我的意思,對付眼前這個人我絲毫不敢大意,好一會兒才接話:“嚴(yán)世子言過了,天佑我大祈,遂此次討伐烏孫,烏孫瘟疫肆虐,才會想要攻進(jìn)臨水郡搶藥,正好撞到了幽州鐵騎磨亮了的刀口上,這和本宮著實沒有多大的關(guān)系?!?/br> 嚴(yán)洛笑著站起身,明明很是斯文俊秀的面孔,可看在我眼中老是覺得他的笑很是邪惡,將眼神投向之前掛著那幅畫像的墻壁:“公主難道不好奇,竊賊偷取那幅《醉臥茶山圖》是另有目的的嗎?” 聽了嚴(yán)洛的話,之前好不容易擠出來的笑一下子就沒了,我示意柳煙守到門外,站起身瞪視著嚴(yán)洛。若是竊賊是嚴(yán)洛的話,以他的武功要躲過長樂宮的守衛(wèi)簡直是輕而易舉之事,只是,他要拿幅畫究竟是為了什么?是我的身份,還是作畫的人? 就在我低頭思量的時候,嚴(yán)洛的一只手卻撫上了我的眼睛,受到驚嚇的我剛想逃開,卻被他牢牢的擁進(jìn)了懷里:“這樣的眼神真的是久違了?!?/br> 就在他瞇著眼睛深深的望進(jìn)我眼中的時候,我動作迅速的自頭上拔下一根鳳頭釵,用盡全力的刺進(jìn)了嚴(yán)洛的手臂。嚴(yán)洛顯然沒有想到我會來這和一招,反手就將我的手臂擰到了背后,似乎要擰斷我的胳膊般。 我死死的瞪著眼前的嚴(yán)洛,而嚴(yán)洛卻像是怒極反笑般,一把推開被他擁在懷中的我,伸手拔下了那只深深刺進(jìn)他臂上的鳳頭釵:“這是公主贈與洛的定情之物嗎?那洛可要好好收藏起來了。” 滿是警告意味的看了一眼之前掛著畫的那面墻,嚴(yán)洛將鳳頭釵收進(jìn)袖袋打開門離開了,一直提著的一口氣剛剛松下來我便癱坐在了地上,目光久久的停在那面墻上不肯離開。 第一百五十三章 只談蟲二莫論時 將念秋交與宓妃撫養(yǎng)是我一早就打算好的了,如今九哥鎮(zhèn)守臨水,宓妃一人難免便會覺得無趣了些,而乖巧的念秋應(yīng)該能給她帶去不少樂趣。歐陽明珠本來笑容滿面的臉上在聽到念秋是自己的小侄女后,笑的就遠(yuǎn)沒有那么自然了,她很清楚,念秋是作為什么身份來曲城的。其實我現(xiàn)在更為關(guān)心的是蘇國的王,蘇行云,我考慮著以什么理由將蘇流水換成蘇行云的孩子,據(jù)說這位年輕的蘇王膝下也只得一女而已。 嚴(yán)洛的話我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那只狐貍怕也是只得道成精的狐貍,萬一她是存了要詐我的話的心,那我萬萬不可上了他的當(dāng),故而我裝的跟沒事人一樣,去忙著開妓院這件事情了。 在這之前,曲城最大的花樓便是群芳樓,不僅僅是占據(jù)了曲城最熱鬧繁華的位置,后臺背景都很硬,屬于官家經(jīng)營??烧l的后臺也硬不過我,財勢上拼不過沈家,初初知道我有意要以沈家的名義開妓院時,沈千萬驚的是目瞪口呆的,怎么也不敢相信我堂堂大祈御國公主會有心思去經(jīng)營妓院。 余秋醉來曲城是九月末,此時停業(yè)整頓了有半個月的曲城第一花樓正以全新的姿態(tài)迎接著它的新主人。群芳樓是個三層的圓柱體的建筑,本來就很氣派,如今經(jīng)過新一番的裝修,簡直是以披金戴銀的姿態(tài)從新出現(xiàn)在世人眼前。 我站在被人群圍得水泄不通的新樓前,伸手扶住馬車中伸出的一只纖纖素手,在千呼萬喚中余秋醉婀娜多姿的步出了馬車,今日的她一身淺粉色軟煙羅,外罩白色薄紗,顯得既清純又嫵媚,不是很濃的妝容卻別有一股子風(fēng)流之態(tài)。果然,余秋醉剛一邁出馬車就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叫好的,起哄的,好在今日帶在身邊的護(hù)院不少,不然還真得被擠夠嗆。 我淺笑著看著余秋醉有點呆愣的眼神,笑道:“怎樣?琪不曾欺騙jiejie吧?現(xiàn)在這座樓就是jiejie的了?!?/br> 余秋醉抬頭看了好一會兒,才回神問道:“這樓喚何名?” 聽到余秋醉問起,永夜走上前將一塊蓋著牌匾長長的紅布遞到我手上,我溫柔的沖著余秋醉說道:“jiejie自己看吧?!?/br> 說罷,我手上一用力,紅布被扯下,一塊碩大朱紅的牌匾上書著‘蟲二’兩個燙金字體。而這兩個字也如炸彈般落在了人群中,有疑惑不解的,有驚訝不已的,也有少數(shù)會心一笑恍然大悟的。 余秋醉稍稍一愣,也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含義,隨著我一道走進(jìn)樓內(nèi)后,樓中所有人早已整齊的列成兩排,無論是小廝還是賬房,樓內(nèi)的姑娘和丫鬟全部恭敬的彎身叫道:“秋醉jiejie好?!?/br> 風(fēng)月無邊蟲二樓很快便成為了曲城的熱門話題,余秋醉更是以風(fēng)月樓無可取代的花魁迅速贏得了曲城男人們的心。此刻我躺在余秋醉的大腿上正懶懶的打著盹,十月的曲城已經(jīng)開始冷了起來,是以余秋醉的房間早早的便燃起了取暖的木炭。 “聽說你meimei去少室山拜佛,今天就回家了,你不回去迎接嗎?好像自你從臨水回來兩人一直沒見面呢?”余秋醉斜靠在榻上,伸手往青花纏枝香爐里放了些沉香屑,所謂的紅袖添香,便是現(xiàn)下這番光景吧。 我扯住余秋醉的袖子把玩著,漫不經(jīng)心的道:“有什么急著見的呢?我那個meimei的野心自幼便比我大,若不是他雙目失明,家主的位置時說什么也輪不到我的,即便她現(xiàn)在眼瞎了,對我也是沒什么好臉色?!?/br> 我是不想見沈玲,可是自回來我還沒瞧見奉我命令監(jiān)視沈玲的南風(fēng)和楊云落呢,還真有點想這兩人,近一年的時間沒見著了,也不知這兩人有沒有好好的看著沈玲,不會被沈玲給收買了吧? 余秋醉素指輕點了一下我的額頭,嗔罵道:“也就你不上進(jìn),不思進(jìn)取,依我看,你那meimei可憐不是個男兒身,不然肯定比你強?!?/br> “你敢說她比我強,看小爺我怎么整治你。”說著我便翻身將余秋醉壓在身下,不斷的撓她的癢癢rou,余秋醉笑的上氣不接下氣,連連求饒。 “快住手···哈哈···” “看你還敢不敢拿我和她比了?還敢不敢了?” 就在我和余秋醉嘻嘻鬧鬧的玩樂時,門本輕敲了兩下,然后便是永夜沒什么語氣的聲音:“公子?!?/br> 我和余秋醉對視了一眼,我攢緊了眉頭不悅的問道:“什么事?” “老爺派笑的來尋少爺了,說小姐今兒回家,這會兒怕已經(jīng)都到了家門口了?!币粋€還算清越,卻有些低聲下氣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余秋醉聽完那帕子捂嘴一笑,我故意沒什么好氣的瞪了一眼余秋醉,懶懶散散的答道:“知道了,回去稟報我爹,我這就回去?!?/br> “是,少爺?!?/br> 我唉聲嘆氣的自榻上起身,有些抱怨道:“我就知道,我爹就喜歡營造一些家庭和睦的表象,何必呢?豪門世家哪個不是勾心斗角的?就連我親娘不也向著我meimei?jiejie,我若不是生為了男兒身,沈家怕是我的容身之地都沒了?!?/br> 余秋醉也跟著下榻,幫我整理著頭上的紫金冠:“呸,就你會說這樣的話,你也不看看自己的所作所為?你老子可是大祈首富,你倒好,不想著這么承接你爹的衣缽,卻整天的膩在這風(fēng)月場合里,就連外人對你的評價都是兩個極端?!?/br> 我好奇的問道:“哪兩個極端?” 余秋醉見我嬉皮笑臉,無奈的去幫我整理腰間的寬腰帶:“文人墨客說你這是風(fēng)雅,放~蕩不羈的生活態(tài)度恰恰符合了那些個郁郁不得志之人的胃口,還有人是將你貶低的一文不值,什么驕奢yin~逸,傲世輕物,反正是不好聽。你說,你這小腰怎么比jiejie我的還細(xì)?” 什么?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余秋醉就拿雙手去度量我的腰圍去了,我滿臉黑線看著余秋醉臉上掛著無辜好奇的表情去研究我的腰,我急急的擺脫開余秋醉是手,自己撫了撫寬大的袍袖就告辭逃出了余秋醉的房間。 出門遇到的正是之前群芳樓,現(xiàn)在風(fēng)月樓的老鴇,似乎老鴇都會有一副矮胖的富態(tài)體型,這個老鴇也不意外,老鴇姓馮,樓里無論是姑娘們還是小廝們,以及外來的嫖客都稱其為馮mama。和馮mama揮著一條玫紅色相當(dāng)艷麗的手絹就向我這個方向撲來:“哎呦,少爺,今兒怎么這么早就要走了?” 當(dāng)初之所以會留下這個馮老鴇,就是因為她做事風(fēng)格狠戾能罩得住這么大的場子,我懶懶的牽起一邊的唇,擠出一個不怎么像是笑的笑:“今日還有別的事,就不多呆了。風(fēng)月樓有馮mama照看小爺我很是放心,只要馮mama盡心盡力,小爺我自不會虧待馮mama的?!?/br> “老身明白,自會好好照看風(fēng)月樓,好好照顧秋醉姑娘的?!瘪T老鴇低垂著頭給我讓出了路,很是誠懇的應(yīng)道。 不再多做逗留,看了一眼站在樓上欄桿邊目送著我的余秋醉,回她一笑便上了馬車。若我真的是沈家的大公子的話,我還真愿日日眠花宿柳,流連在花叢中不去想那些的煩心事,比如那個讓我頭疼的沈玲,其實她也沒做什么讓我覺得頭疼的事,可我想到她就有點不由自主的感到無力。 馬車晃晃悠悠,直晃的我想入睡,許是秋天到了的原因,沈府距離風(fēng)月樓是有一定距離的,一路上我都在想著,不知道這次沈玲見到我是個什么態(tài)度。 第一百五十四章 恩生害,死難逃(上) 我前腳剛下了馬車,就立馬被兩道以極快的速度向我奔來的身影嚇的不輕,永夜劍都拔出來一半了,才猛然看清那一大一小,一高一矮兩道身影是南風(fēng)和楊云落。我這剛剛緩過來被驚嚇到的小心肝,楊云落一把撲進(jìn)了我懷中,嗚嗚的哭了起來。 我想我這個人別的方面雖不怎么樣,做人卻還是很成功的,起碼別人和我分開后都會想我想到要哭個不停,想到這我咧開嘴角,笑著伸手拍撫著伏在我肩頭痛哭著的楊云落,看了一眼激動的不知說什么,兩眼通紅的南風(fēng)。 “公子,云落和師兄總算回到您身邊了,嗚嗚,云落再也不要離開公子了···” 我眉飛色舞起來,聲音中不無得意的問道:“怎么了?就那么思念小爺我?是不是決定要給小爺我做小妾了?” 楊云落稍稍止住眼淚,睜著一雙迷蒙的大眼睛急切的道:“公子,我和師兄已經(jīng)跟著大小姐吃了近一年的素齋了,現(xiàn)在我只要一看到綠油油的東西就有一股想吐的沖動,公子,求求你了,你還是把我派回到您身邊吧,雖然您平日里愛挑剔了些,不正經(jīng)了些,可總體來說飲食還算是正常的?!?/br> 我滿臉黑線的看著南風(fēng)和楊云落,還真別說,兩人的臉還真有點綠,不知是不是素菜吃多了的原因。自作多情不好受,自作多情又被當(dāng)頭潑了盆冷水滋味就更不好受了。我沒什么表情的使勁掰開楊云落扒拉著我衣服的手,還好,南風(fēng)的表情告訴我他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思念我,可我仔細(xì)想了想,他的這股思念我真的是無處安放。 就在我和南風(fēng)默默無語兩眼淚時,耳邊響起沈玲不緊不慢的聲音:“哥哥即已回府,怎么還不進(jìn)去,倒在門外閑聊起來了,這么久沒見到哥哥,玲兒也著實想念哥哥了?!?/br> 我細(xì)細(xì)的打量著眼前被碧珠扶著步下石階的沈玲,比之我初初見到他時,似乎要開朗明艷了不少,一襲嫩黃色的羅裙,雖比之之前老是黑灰的深色衣服來的要動人的多,卻在這么個季節(jié)稍微顯得單薄了點。 在眾人面前,我這個兄長也要有個兄長的樣子,我向前邁了幾步,扶住了沈玲的另一邊手臂,給了扶著沈玲的碧珠一個溫柔魅惑的笑,小丫頭碧珠臉紅紅的低垂下了頭去。其實我不知道什么樣的笑才能魅惑女人,這個尺度不怎么好把握,在腦子里想了一下嚴(yán)洛這個迷惑女人的高手是怎么笑的,卻莫名的覺得不喜歡,又想著,似乎每次月塵對我笑我都有種臉紅心跳的感覺,遂學(xué)著月塵的笑擠出了一個笑容來。 “為兄也著實想念meimei的,此次為兄回來也有半個多月了,本該親自去少室山將meimei接回來的,奈何家中生意瑣事纏身,meimei可要體諒為兄,莫要怪罪呀!”我扶著沈玲走進(jìn)朱漆大門。 所謂團(tuán)圓飯,便是一家人分別又重聚后,親親熱熱的依偎在一起,你幫我夾菜我?guī)湍闶?,十分溫馨的度過。而絕對不是眼下這般,我爹沈千萬,我娘薛氏,以及我的meimei沈玲,我們這一家子坐在一起吃飯,那真是蔡瑁投周瑜——心懷鬼胎,且還是各自心懷鬼胎。 古人崇尚的便是食不言,寢不語,因而,盡管氣氛多么的沉悶,誰也沒有開口說一句話的意思,我能理解,沈千萬知道我是公主,不敢妄論。薛氏知道我不是他兒子,自然沒什么心情要和我多說什么。沈玲就更不用說了,她現(xiàn)在怕只會希望打探出我的真實身份,卻希望我當(dāng)她是蒼蠅屎,直接被我無視才好。 一頓壓抑的飯吃的一半,永夜快步步進(jìn)飯廳,躬身輕聲喚道:“公子?!?/br> 我自一直伺候在身邊的楊云落手中接過娟帕,輕輕擦拭了一下嘴角,淡淡問道:“什么事?” 永夜雙手呈上一封信,確切說是被飛刀刺穿的信:“屬下剛才看到這封信被飛刀固定在公子乘坐的馬車上,屬下查看了一下飛刀刺進(jìn)的力度與深度,看來將飛刀定在馬車上的人武功不弱。” 我小心的隔著娟帕將那把看上去很普通的飛刀自信封上取下來,看來沒毒。打開信封,里面也只有一張薄薄的信紙,上面只有四個暗紅色字體,我微微一愣,心想聽過朱批,還沒聽過恐嚇信也用朱筆寫的??纱铱辞逍派纤鶗值囊馑己?,我才明白你不是什么朱批,是血寫成的。 上面沒有稱呼,沒有落款,只有‘廬陵秦滅’四個暗紅大字,廬陵,秦,嬤嬤,肯定是嬤嬤,嬤嬤出宮后便回了廬陵老家養(yǎng)老,嬤嬤又姓秦,這個滅是什么意思?應(yīng)該不會是我想的那個意思,應(yīng)該不是。我來到這個時代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嬤嬤,是嬤嬤雙手將我迎接到了這個世上的,她那么照顧我和娘親,小時候她總是那么溫柔的呵護(hù)我,娘親出事,她更是將自己的孫子交給我用來轉(zhuǎn)移皇后的注意力。嬤嬤對娘親,對我,對心兒都是恩重如山,不會是我想的那樣的。 雖內(nèi)心受到很大的波動,我卻若無其事的將視線淡淡的瞟過飯廳里的三人,沈千萬滿是關(guān)切的看著我,薛氏沒什么表情的看了我一眼便繼續(xù)吃飯了,卻只有沈玲,雖她看不到我,卻似乎壓根不知道我收到了這封信般,漠不關(guān)心的慢條斯理的吃著她的飯。 沈千萬放下手中碗筷,攢眉道:“琪兒,可是有什么麻煩?需不需要報官?” 我將一只手負(fù)在背后,緊緊的握成拳頭,面上表現(xiàn)的如無其事的道:“沒什么,爹,不過是幾個前些日子被我們盤下店鋪的小店主,不甘心才寫些這樣的恐嚇信來的,不用放在心上,繼續(xù)吃飯吧?!?/br> “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你也要多加小心,切記不可太過大意了。”沈千萬蠻有作為父親該有的威嚴(yán)的,話也說的不失溫情。 我點了下頭,應(yīng)道:“孩兒謹(jǐn)記爹親教誨,不敢大意?!?/br> 這頓飯我吃的很是不安,盡管我一直在克制著自己,身子卻還是有些微微的顫抖,快入冬的季節(jié),一頓飯下來我身上卻爬滿了冷汗。打量著沈玲的表情好一會兒,大概因為沈玲看不到的緣故,她竟絲毫沒被這種低氣壓影響,兀自吃的很開心。我一再的克制著自己,克制住要上去抓住她柔弱的肩膀搖晃著質(zhì)問她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