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當年失火只不過是一樁意外，那從前種種也便認了，可有了蔡緒寧，有了無數(shù)個前仆后繼想要殺他的無名來客……如今再冠上這樣的名頭，豈不就真是個笑話？

    天道，氣運……呵！

    劉秀慢慢吞下了蔡緒寧手邊那杯原本為了解困而極苦的濃茶。

    蔡緒寧艱澀地眨了眨眼。

    似乎因為王莽，劉秀的恨又添了一籌。

    畢竟王莽這個瘋子可以不顧天下大局，不顧士兵性命，枉顧一切百姓安危而胡亂糟蹋的人。

    這樣的人……

    劉秀望向蔡緒寧。

    “這個世界上可有哪一種藥物或法子能夠cao控人心？甚至是人的想法意識？”劉秀捏著蔡緒寧凌亂搭下來的一小縷頭發(fā)，勾住扯了扯，“讓人與從前截然不同，甚至是讓人短暫被控制，說出不是他能說的話，做出不是他能做的事？”這話好像在說的是王莽。

    可他的眼，卻死死盯著蔡緒寧。

    【直播間】

    [ID殺生丸殺殿：毛骨悚然]

    [ID星際情書：我的腳趾抓起來了]

    [ID荊軻刺秦王：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小緒子你的馬甲也要給扒下來了？]

    [ID夜神：我……草]

    [ID我是個好妖怪：我害怕了，主播你不會要死吧，你的生存點夠了嗎？]

    蔡緒寧被直播間說得下意識瞟了一眼生存點。

    淦！

    不夠三千。

    等下。

    蔡緒寧坐直了身體，先是搖頭否定了這個答案，然后硬著頭皮問：“文叔為何突然想問這個問題？”

    劉秀悠悠說道：“因為若是有這樣的藥物，有這樣神奇的法子，總好過讓人懷疑是不是有鬼魅附身，需不需要請個神婆來祛除一二。”

    蔡緒寧：“……”

    【直播間】

    [ID呵呵呵：完了完了完了真的發(fā)現(xiàn)了吧]

    [ID王道本命：是不是之前那好多次sao包的退場，讓他產(chǎn)生懷疑了]

    [ID來去自如的風：那這簡直就是給系統(tǒng)的背鍋呀]

    [ID沒有辦法：我覺得我現(xiàn)在的ID非常符合主播的心理，我覺得找不到辦法來糊弄了]

    [ID蠢萌的小鳳凰：不撒謊不行，撒謊又不行，就算把實話說出來，也只會是嗶嗶嗶的消音]

    [ID咒術人不是周樹人：所以主播你……走好]

    蔡緒寧：？

    丟!

    也沒有必要一個兩個都覺得他現(xiàn)在就要死吧？!

    如果是從前的蔡緒寧，當然他心中會是擔憂滿滿，可到了今日這個地步，劉秀總不會真的送他去死。

    對于這點，蔡緒寧心中還是有那么一點點自信的。

    “阿緒?！眲⑿隳笞〔叹w寧的下巴，把他的臉微微抬起，“你不是在想著該如何回答我的問題？

    “那應當看我呀?！?/br>
    他的尾音微微上揚，就好像在說著一件有趣的事情。

    蔡緒寧：“……我，剛才沒有在看你嗎？”

    不知為何，比起剛才的那個問題，現(xiàn)在這句話反而讓他的背后猛地竄起冷汗。就好像有一種莫名的危機感一直在突突突提醒著他。

    蔡緒寧已經(jīng)許久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劉秀輕輕笑起來。

    他笑起來的樣子很好看。

    就算是現(xiàn)在如此緊張的氛圍之下，蔡緒寧也忍不住感嘆了一句。

    帥哥就是帥哥。

    雖然這笑，看起來有點陰間。

    劉秀搭在蔡緒寧下顎上的手指，不由得摩挲著附近的軟rou，擦過一道粗糙的還未退痂的傷痕，他又微微蹙眉。

    有那么一瞬間，那輕輕撫至結痂的手指，就好像要把那個結痂摳掉，再深深留下只屬于他的傷疤。

    蔡緒寧被摸得有點膽顫心驚。

    怎么回事？!

    阿秀同學怎么突然有點崩壞了？？

    還是說他剛才的回答有哪里不對？等下，就算他剛才的回答不對，也是應該有人刺激了他，才會致使劉秀來找蔡緒寧。

    搞毛啊，哪個傻逼又刺激他了？？？

    劉秀另一只手握住他的肩膀，與蔡緒寧之間的距離近到宛如能感覺到雙方的吐息。

    “可我總覺得，哪怕這屋內(nèi)只留下你我二人，哪怕阿緒就在我身旁，哪怕你正看著我……可阿緒，永遠都會分神那么一二，你究竟在看什么呢？”吐息近在眼前，蔡緒寧僵在原地，耳邊只剩下劉秀輕笑聲中的提問。

    “是在看神，還是看鬼？”

    他道：“又或者是哪個我看不到的人呢？”

    一石激起千層浪！

    第84章

    [歷史碎片一小番外]

    蔡緒寧一直想知道到底是哪一步走錯了。

    想當初那會, 他以為自己會是劉秀的左膀右臂。他玩這個游戲是為了能夠讓自己活下去，可同時也是在幫助劉秀重新登回帝位。

    這……

    本該是互幫互助，互相成就。

    他想。

    是哪一步走錯了？

    “先生, 該吃朝食了?！?/br>
    身后的宮奴深深彎下腰去。

    蔡緒寧回眸淡淡看著他們，心中沒有半點想吃的欲.望，卻又迫于他們的性命不得不吃。

    最初的時候, 他不吃便不吃了?？擅刻斓顑?nèi)的宮奴都會重新更換。

    直到有一天他才知道，倘若他那一天不進一滴米水, 守在他殿內(nèi)的所有宮奴, 就都會被拖出去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