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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氏忽問道:玉姐呢? 秀英道:與她又買了兩個丫頭,一處混玩著罷咧。何氏道:是該早早與她養(yǎng)個聽話的丫頭,你頭回帶來的那個朵兒就好。又問程謙近來如何,且說秀英:看好你家男人,你身子又笨重了,男人最好在這時偷腥哩。我家那個死鬼,我懷上了就押著他讀書哩,橫豎他須要考功名。眼下他還忍得住,過些時日可難說哩,你要早早想好了對策。 說得秀英咬著指頭深思。 玉姐正在上課,蘇先生的課,從不許走神兒,縱然家中來客,只要無人來喚她,玉姐也不能自跑了去見。因玉姐有三個侍女,蘇先生卻不許都隨了來,只許留一個伺候筆墨。這算是份優(yōu)差,原就是朵兒的,她并不聰慧,聽也聽不懂,只能記得一鱗半爪,不懂卻也不問,極是安靜。蘇先生反以其本份。 自從來了果兒與梅香,李mama以這兩個年長些,更會伺候些,把朵兒扣下來教她做針線、做掃地等活計,要使她兩個伺候筆墨去,只拿不定主意派哪個去,又將另一個留下來做什么。便問這兩個各擅甚樣活計。 果兒道:爹娘在時,也教幾個字兒,爹娘去了,便常做些活計,也會針線,也會灶上活計。梅香度李mama之意,道:奴原在家中識過幾個字,也與家中姐兒一道讀過幾天書。針線上倒好只做小件兒,并未學(xué)裁剪。 李mama稟過秀英,秀英想,大幾歲總會伺候,且梅香也止十歲而已,既識文解字,亦可督促了玉姐上進(jìn),便叫梅香做了伴讀。自此梅香便伴玉姐讀書,倒也聰明伶俐,玉姐想要什么,眼睛一轉(zhuǎn),她便捧了來。果兒不吭聲為玉姐fèng了書袋兒。唯朵兒懵懂,聽李mama說要教她如何伺候姐兒,看一眼玉姐,又聽了秀英之命,便乖乖應(yīng)了。每日里玉姐下課回來,她便數(shù)說今日做了甚么,李mama又夸她了云云。 因秀英有孕,房中許多吃食,揣著小的,就想起大的,時不時裝一匣子茶果,也不使旁人,只叫朵兒送往蘇先生處,與他們師生吃。李mama囑咐:學(xué)jīng點(diǎn)兒,有些眼色,你覷著先生住下了不講課的時候兒方好進(jìn)去。到 第二回上,朵兒便記住了,一板一眼照做。 這一日是趙大娘子何氏使送了一盤梅子,秀英吃著好吃,又揀十來個裝兩只小碟,配些兒茶果點(diǎn)心,使朵兒送了去。朵兒記著時候,看一眼日頭,好下課了,便到蘇先生屋。恰梅香開了門走了出來,彎下腰,伸出手來:小丫頭又來了?姐兒還說你哩,累不累?我來拿。 朵兒拎著小食盒的手一躲,抬頭看著梅香:娘子叫我送與大姐兒的哩,不與你。 梅香雙手閃在當(dāng)空,頓一下方笑道:個小蹄子,真?zhèn)€呆哩。那么些個人、那么些個事兒,哪有樣樣徑放到姐兒跟前的?都jiāo與姐兒,要我們有甚用? 朵兒把頭直搖:你快閃開,姐兒等吃哩。 梅香怏怏道:小呆子,倒會護(hù)食哩。伸手將朵兒臉上擰了一把。 里頭明智出來:先生與姐兒叫哩。 入得房內(nèi),玉姐便問:你們外頭說甚?梅香道:我看她個兒小小,拿著累,要接來,她偏要自家拖著往內(nèi)里闖。朵兒眼巴巴看著玉姐,小聲道:娘子叫送與姐兒的,不叫與旁人。梅香嗔道:看這呆樣兒。 朵兒踮著腳尖兒將小食盒子放到張小桌兒上,取下蓋子:趙大娘子送的梅子,蜜漬的,娘子都說好吃哩。一碟與先生,一碟與姐兒,夏日里開胃提神兒。難為她將秀英的話一字不漏背了下來。 梅香便上前,取了一碟,故道:這回我可拿得了罷?先往蘇先生那里送,明智忙接了道:妹子生受了,我來伺候先生,妹子拿與姐兒罷。梅香復(fù)取了一碟放于玉姐手邊,又去斟茶、擺糕點(diǎn),口齒伶俐道:這時候兒吃這個是最好了的,暑氣上來時,甚都懶待吃,用些酸酸的,倒好開胃哩。 玉姐捏起顆梅子嘗了,略酸又帶著甜味兒,十分可口,又捏一個送到朵兒嘴里:你也吃。初見朵兒時她便面huáng肌瘦,吃相嚇人,玉姐留了意,生恐她再餓著,有吃的便分與她些。朵兒也不拒,張口咬了,頰上鼓鼓嚼著,看得玉姐一笑。 須臾用過茶點(diǎn),蘇先生不許玉姐坐著,必要起身略走片刻方好,且言是養(yǎng)生。玉姐便要扶蘇先生一道走,蘇先生笑罵:你自去,又弄鬼,你自家看你那個條兒!我扶著你的頭還差不多! 玉姐便帶朵兒走幾步,梅香見cha不進(jìn)去,乃同明智一同跟在蘇先生身后,又小心問蘇先生今日與玉姐所講之書:奴也聽得一、兩句,先生說的倒好與先時聽的不大一樣。蘇先生一笑:各人有各人的解法。也不多言。明智看了梅香一眼,梅香把頭別過去看玉姐正與朵兒說得歡。忽地,玉姐轉(zhuǎn)過頭來,又沖她一笑,笑得梅香心下暗奇,尋思晚間要問朵兒一問。 無須晚間,后半晌玉姐午睡起來,便寫字兒,梅香磨了一缸子墨,告退出來洗手,便堵著朵兒問。朵兒呆道:沒說甚。再問,亦不答。這家中上下,她統(tǒng)共只聽一個半人的,一個是玉姐,半個是李mama。李mama教她,做使女的,不可嘴碎說主人家事,她便把嘴巴閉起,直似個蚌殼兒。 正房里,秀英卻在問程謙:你今日又回來晚了,可是有人為難你? 程謙把她肩膀一攬,把手往她小腹上一放:誰個為難我?沒甚大事,只在余大戶那里磨牙,他一時說要租倉棧,一時說要看鋪?zhàn)?,也打聽城里事。好與他家二姐兒就地尋個好婆家。 秀英笑道:虧他是個大戶!畢竟是商戶。這等事,問男人家不如他娘子問女人家哩。從來婚姻門當(dāng)戶對,那些個都是眼面兒上的,不須問便知。女人家出嫁,要看家里好不好處哩,問個男子,哪得知? 程謙道:又不是你我嫁女,管他做甚?面子上的事兒,答一句罷咧。 秀英道:還有梅子,間壁送了一大盤子來,盛了幾碟分與他們嘗了,這里有留與你的,開胃。外頭好忙了一天,多吃些兒。趙家太殷勤,我懷玉姐時也不曾這般,不知存的甚心。 程謙只吃兩顆,又喂秀英一顆。吃罷飯,往蘇先生處去。哪料他說管他做甚的余家,卻正在說著他,又生出一段故事來。 余家宅子前后七進(jìn),占地頗廣,既因余家之財,又因族中子侄做官,方買得此宅。余太公書房里也放幾個書架,擺些書冊卷軸,桌上也是筆墨紙硯。余太余年過四旬,身材微胖,頷下有須,穿一件圓領(lǐng)長衫兒,卻不在案前坐,只在窗下一張榻上,與個山羊胡須的瘦子對坐。 余老太公道:子文可有把握? 山頭胡須的姓車,子文卻是他的字。捻一捻須道:昔年沈尚書因東宮事狠得罪了皇太后與國舅家,免了官兒不說,又把他家長流。闔家在煙瘴之地死絕了,只有沈公子逃將出來。這沈公子傳說左耳垂上一顆紅痣,右手上有疤,算年紀(jì)今年恰是二十五歲。觀他行止,雖已落魄,不是公侯家也養(yǎng)不出這般談吐來。是京城口音,生得又俊,看來倒似真是沈家公子。 余太公一拍額頭:倒是個機(jī)會哩!官家、梁相一力要與沈尚書平反哩,正可此時與他搭上線。只不知,他真?zhèn)€是沈家公子? 子文道:沒有九分,也有六分,縱問,他必不肯答的。卻有個佐證沈尚書夫人姓洪。又會文,又會武,好一手連珠箭。到江州的日子也對得上。東翁消息不會假罷? 是我那侄兒得了消息,正尋摸哩,他倒盼著在他那治下尋著,也是一件功勞,沈尚書也有些個門生故舊,都是人qíng哩。沈家公子不會已投奔親朋躲將起來罷?可能尋得沈家舊仆? 子文道:早不知發(fā)賣往何處了??v尋著了,也須些時日。只恐官家等不及與沈尚書平了反,不于他落魄時相幫,做成個雪中送炭,便沒甚意思了。錦上添花的事兒,縱做得好,也沒甚益處??催@人也不似凡品,早晚有出頭之日,連日打聽,一個贅婿能掌若大家業(yè),總不會太差。管他是與不是,援上一手,總有收回的時候兒。 余太公苦笑道:你哪知?冤孽哩,閨女最要老爹的命哩!死丫頭瞧上他哩,他又是人家女婿。若是沈家公子,憑他怎地,我只好為她謀劃。若不是,趁早發(fā)嫁了這孽障。 第25章 爭奪 卻說這余太公因次女動了心,不得不與智囊車子文商議,如此這般一說,只盼這程謙真?zhèn)€是前沈尚書之子,官家yù為平反,也好趁此時機(jī)籠絡(luò)個好女婿來。 程謙初登門時,余太公也是一張笑臉,客氣得很。待觀程謙行止,始認(rèn)真起來,卻也只當(dāng)作本地一個有力人家而已。彼時車子文恰是個陪客,程謙走后,余太公與車子文敘話,尚無此意,亦不提及甚么沈尚書公子一類的話。這隔不多久,又提起這話頭兒來,未免令人生疑。 車子文暗道,今日東家說話不似往日哩,他家原是尋常商戶,能有今日,全賴這東翁好算計,又殺伐決斷甚是果敢。在家中也是說一不二,家中娘子也頗厲害,今日止為一女便這般優(yōu)柔,竟是為何?且余家二姐兒也是打小兒用心教養(yǎng)的,素來聰明伶俐,縱然程謙皮相極好,怎地非要個有婦之夫不可呢?然見余太公一臉晦氣,并不敢多問。 車子文卻不知,這世上女子,無論xingqíng如何、賢愚與否,一旦入了魔障,非但九牛拉不回,縱是親娘老子,也能當(dāng)了外人。十?dāng)?shù)年教養(yǎng),悉化作為他盤算。聰明伶俐只堪不破這一道qíng關(guān),也有為qíng郎背家私奔的,也有為qíng郎籌劃從娘家拖好處走的。 余二姐自家也弄不明白是怎么了,她家初至江州,雖則先使人灑掃,然所攜行李甚多,又要?dú)w置。她不耐煩,悄悄帶著丫環(huán)往前頭偷瞧著來往之客。不合叫她看了程謙一眼,便入了魔障,必要嫁他不可。 余太公自是不肯的,他止因程謙生得好,行止不似凡品,多加留意些罷了。不曾想一轉(zhuǎn)頭,自家閨女迷上他了!余太公已決意為次女再尋一門好親事,嫁與個官兒是最好。余二姐已使心腹丫環(huán)打探得程謙姓名,又說與母親,余太公聽聞妻子如是說,初時也是火冒三丈:甚樣人看不上,非要看上個贅婿!叫她少起心思,老實(shí)與我備嫁,一、二年內(nèi),保管叫她嫁與個官人做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