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

    “你今天不上班，我看了假期工作安排表，是你自己跑來加班的?！?/br>
    “我是說我今天有工作?！?/br>
    “工作狂！走吧走吧！”

    彭斯玨被陳實硬拽走了，上了車還在抱怨：“如果你不說去什么地方，別指望我配合?！?/br>
    “有種你跳車?！?/br>
    看著窗外，彭斯玨說：“剛剛那句話，只是理性的抗議?！?/br>
    “放心吧，絕對是個好地方，保證你今天會很舒服的……從身到心，全方面的舒服！”

    彭斯玨嘆息，猜想應(yīng)該不是什么正經(jīng)地方，上次陳實硬拉他去玩，讓他有種被欺騙的不快，其實他自己隱隱感覺到，自己可能有些心理問題，但他認(rèn)為這也在可以控制的范圍，無需別人過分關(guān)心。

    工作對彭斯玨是件神圣的事情，大多數(shù)人都為工作作出犧牲，或身體、或心理，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當(dāng)汽車停在一家名叫“天川”的心理咨詢室前面的時候，彭斯玨瞪了一下眼睛，立即推門下車準(zhǔn)備走，陳實從另一側(cè)繞過來，推著他的肩膀：“你不要這么抗拒好不好，我已經(jīng)預(yù)約了，給個面子嘛！”

    “我沒?。〔恍枰獊磉@里！”

    “你不要嚷嚷，搞得好像我送你進(jìn)精神病院似的?！?/br>
    彭斯玨只能瞪他，奈何平時不怎么鍛煉，力氣不如陳實，只能任由他把自己推進(jìn)建筑里。

    上了電梯，彭斯玨知道掙扎也沒用了，整整衣領(lǐng)說：“放尊重點，我自己能走。”

    陳實笑著看他，“你說你這么大人了，自己心理出了問題，也不知道來看看?！?/br>
    彭斯玨不服氣地說：“我可以接受心理咨詢，但不是因為我心理有問題，我是要證明我心理沒問題，然后你要為你浪費我的時間道歉?！?/br>
    “怎么都行！”

    這家心理咨詢室就是顧憂經(jīng)營的，進(jìn)來后，陳實和顧憂打了聲招呼，顧憂請彭斯玨進(jìn)了一間咨詢室，并給他安排了一名資深的心理咨詢師。

    接受心理咨詢期間，陳實在外面走來走去，他以為彭斯玨會有抗拒的表示，沒想到里面居然靜悄悄的。

    他好奇地把耳朵貼到門上，想聽聽里面在說什么，顧憂走過來說：“陳先生，咨詢內(nèi)容應(yīng)該保密，還是給你的朋友留點空間吧！”

    陳實尷尬地笑笑。

    “我們?nèi)バ菹⑹液缺Х?？”顧憂提議。

    “能抽煙嗎？”

    “可以！”

    來到休息室，顧憂端來咖啡，在陳實面前坐下，她說：“看來你挺關(guān)心你朋友的。”

    “看他工作壓力這么多，把自己搞出了抑郁癥，實在有點……放不下心?！?/br>
    “那就是關(guān)心的表示了……是個很重要的人嗎？”

    陳實不知道怎么回答，索性岔開話題，“你會催眠嗎？”

    “會?！?/br>
    “假如，我是說假如，一個嫌疑犯什么都不愿意說，能通過催眠套出話嗎？”

    “首先，催眠成功與否主要被催眠對象，如果他本人非常抗拒，是很難成功的；其次，催眠帶有誘導(dǎo)性，司法行動中通過催眠得到的證詞是沒有法律效力的。”

    “倒不是為了得到證詞，只是想套出一些情報……看來是不行！”

    “你覺得我能把你催眠嗎？”顧憂笑著問。

    陳實思考了幾秒，如果躺在催眠椅上，自己應(yīng)該不可能敞開心扉吧，他說：“恐怕不行，我不是易受暗示的類型?！?/br>
    “你說的‘假如’，我想只會比你更難，不會比你簡單……為什么突然問這個問題？”

    想了想，陳實掏出證件，說：“當(dāng)鄰居這么久，還沒告訴你，我?guī)途炱瓢?。?/br>
    “哦，陶月月其實已經(jīng)告訴我了?！?/br>
    “是嗎？這小孩，什么都說！你倆最近關(guān)系不錯啊！”

    “可能是氣質(zhì)相近吧，那孩子很聰明，經(jīng)歷過一些痛苦的事情，從這一點上來說，我們有共同之處?！?/br>
    陳實并沒有追問下去，主要是覺得和顧憂還沒那么熟，轉(zhuǎn)為稱贊咖啡不錯。

    這時一個男人從一間咨詢室沖出來，大喊：“你們都不相信我！沒有一個人愿意相信我！騙子，全是騙子！”

    看清這男人的裝束，陳實愣了一下，那人居然穿著一身青色的長衫，寬袍大袖的，像個古代人一樣，當(dāng)然發(fā)型還是現(xiàn)代人的造型，短短的平頭。

    隨后，一名女心理醫(yī)師走出來，說：“李先生，李先生，冷靜一下，我并沒否認(rèn)你的意思！”

    男人居然捂著臉哭了，“我知道你們拿我當(dāng)瘋子，其實我根本沒瘋，是這個世界不愿意接納我，本王從幾千年前穿越過來，人人都不待見我，我想念我的父皇！”

    陳實張大了嘴，指著這個漢服男，“心理咨詢室也接收這種病人？你們業(yè)務(wù)夠廣的?。　?/br>
    “這個人??？”顧憂壓低聲音，“我們都懷疑他有精神分裂和妄想癥，一直說自己是穿越客，已經(jīng)來咨詢?nèi)瘟?。他付了錢就是客人，也沒有往外趕的道理，而且我個人并不贊同把他送到精神病院，我覺得那是剝奪人權(quán)的行為?！?/br>
    陳實聽說心理問題分三個層次，心理問題、心理疾病和精神疾病，他說：“光靠咨詢，能治好這種妄想癥嗎？”

    顧憂笑著搖頭，“咨詢師只是在幫他重新建立認(rèn)知，目前還沒有成功?！?/br>
    “我覺得可以從認(rèn)知上粉碎他的妄想，比如他掏出微信付錢，這不是古代人擁有的知識，以此就可以撬動他的妄想。”

    “不是，他沒有手機，也沒有身份證，更沒有錢?！?/br>
    “那他怎么付的咨詢費？”

    “一枚金元寶！”

    第301章 哪個精神病院逃出來的

    “金元寶？你們收了？”陳實說。

    “當(dāng)然不可能收了，可他堅持要用這個付款，我們就拿到下面的當(dāng)鋪當(dāng)?shù)袅??！?/br>
    陳實想起最近林冬雪正在參與的金店搶劫案，說：“我想看看?！?/br>
    “你稍等一下?！鳖檻n離開了一陣子又回來，手里拿著一部手機，“我們也沒當(dāng)過東西，更不知道元寶是真的假的，怕店主暗中調(diào)換，所以就拍了下來?！?/br>
    手機上，那枚金元寶從各個角度拍了一遍，從照片中手和元寶的比例看，這東西大概有個菱角大小。

    陳實立即走出去，狂拍彭斯玨所在咨詢室的門，“老彭，出來一下?！?/br>
    彭斯玨一臉不耐煩地出現(xiàn)，陳實遞過手機，說：“這是那家金店丟失的東西嗎？”

    看見底部銘記的周太福字樣，彭斯玨說：“有可能，你從哪看到的？”

    “這就先別管了，你咨詢結(jié)束了嗎？”

    陳實是想說，你結(jié)束的話，和我去趟當(dāng)鋪，沒想到彭斯玨卻說：“還沒！”

    “不是口口聲聲說自己沒病嗎？”

    “我當(dāng)然沒??！我和咨詢師在聊一些別的話題?！?/br>
    陳實想笑，說：“行吧，你先咨詢著，我去調(diào)查一下，一會來找你?！?/br>
    “我來作心理咨詢的事情，不要和別人說！”彭斯玨強調(diào)。

    “放心放心，誰還沒個隱私！”陳實把他推進(jìn)門里。

    陳實對顧憂說：“顧小姐，帶我去趟那家當(dāng)鋪吧！有當(dāng)票什么的也帶上?！?/br>
    “好，我找一下。”

    當(dāng)鋪就在街對面，除了典當(dāng)也經(jīng)營放貸業(yè)務(wù)，陳實心里也清楚，經(jīng)營這種產(chǎn)業(yè)的錢都不大干凈，不少當(dāng)鋪都有幫人銷贓的嫌疑，只不過這些年民間貸款合法化，它們才重新出現(xiàn)。

    顧憂問：“那個金元寶是贓物？”

    陳實說：“只是我的懷疑而已，最近發(fā)生了一些金店搶劫案，你們收的時候是怎么想的？”

    “以為是傳家寶之類的，并沒多考慮，而且我們也沒看到警方的公告，如果看到，肯定是不會收的?！?/br>
    “應(yīng)該不會讓你們承擔(dān)損失?！?/br>
    “不要緊，損失也只是損失三筆咨詢費而已。”

    兩人進(jìn)到當(dāng)鋪里，要求贖當(dāng)，這個金元寶被當(dāng)了四萬塊錢，陳實身上沒這么多現(xiàn)金，顧憂掏出一張信用卡，說：“我先墊著吧！”

    “這錢我回頭還你，如果真是贓物，警方會報銷的?！?/br>
    “如果不是呢？”

    陳實掂著手上的金元寶，“四萬塊買個金元寶，也不算虧?！彪m然嘴上這么說，可他心里還是有些rou疼的。

    陳實請顧憂把那個漢服男控制住，和彭斯玨一起回了趟局里，金店職員在交出金飾的時候，悄悄放了一盒防盜墨水，彭斯玨鑒定了一下，得出結(jié)論：“就是陽泉路那家金店丟失的。”

    “太好了，錢沒白花！”陳實說。

    彭斯玨給林秋浦撥了內(nèi)線電話，簡短說明之后掛斷，問：“你花了多少錢？”

    “我是說，帶你去作心理咨詢的錢沒白花，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獲?！?/br>
    “多少錢？”

    “不算太貴，兩百一小時，顧小姐給我便宜了五十塊?！?/br>
    彭斯玨掏出手機，執(zhí)意要給陳實轉(zhuǎn)帳，陳實客氣了幾下，還是把錢收了，彭斯玨今天只咨詢了兩個小時，卻給陳實轉(zhuǎn)了一千塊。

    陳實愣了一瞬，旋即明白，“你讓我再幫你預(yù)約幾次？”

    “我沒有病，就是覺得和那位咨詢師能聊得來，偶爾去放松一下也好。”彭斯玨一本正經(jīng)地強調(diào)。

    雖然嘴上不承認(rèn)，但從彭斯玨的反應(yīng)看，今天的咨詢還是有效果的，陳實就沒有吐槽他了。

    稍后，一大.波警察趕來，得知陳實的發(fā)現(xiàn)，眾人贊嘆：“陳哥真厲害，我們都查幾天了，你隨便就碰到線索，太好了！”

    “哈哈，運氣。”

    “對了，你去心理咨詢室干嘛？”

    “呃……”陳實看看彭斯玨，“我最近失眠！”

    警察立即去將那名可疑的漢服男控制起來，當(dāng)被帶進(jìn)局里時，他嗷嗷直叫：“大膽，怎敢對本王無禮，你們是哪個衙門的，知不知道我是誰？”

    隨后他被帶進(jìn)審訊室，林秋浦叫彭斯玨給他抽血，看看是不是有過案底……或者從哪個精神病院逃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