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節(jié)
林秋浦臉上青一陣紅一陣,這時徐曉東出來了,看見他手上的手銬,小李哭了起來,對三隊的同志說:“都是警察,為什么還要戴手銬?” 審訊員說:“正因為是警察,所以不能包庇。” 徐曉東說:“放心吧,我是清白的,不就是在拘留室呆一天嘛……有陳哥在,我肯定能洗脫冤屈?!彼悓嵧艘谎?,卻故意不看林秋浦,林秋浦也從他的目光中讀到了一絲失望。 陳實說:“去看看證物吧!” 陳實走后,林秋浦突然想起來,自言自語地埋怨:“你誰啊,輪得著你來教育我?” 他在走廊里無所適從,想了想,決定去找局長,看能不能把案子的主動權(quán)爭取回來。 陳實和林冬雪來到彭斯玨那兒,彭斯玨說:“證據(jù)對曉東很不利啊,他可能是最后一個見到死者的人,再加上死者頭發(fā)里發(fā)現(xiàn)的那根頭發(fā)?!?/br> 林冬雪說:“我已經(jīng)找到了路上的監(jiān)控,證明那根頭發(fā)是因為曉東把衣服披在死者留下的?!?/br> “那并不能證明頭發(fā)的轉(zhuǎn)移,也許他們有過其它身體接觸。” “彭隊長,你知道曉東的為人?!?/br> “但法庭不知道,他們只會看證據(jù),如果換一個陌生人,這些證據(jù)擺在你面前,你會懷疑他嗎?” 林冬雪啞口無言,陳實說:“其實你們都是瞎cao心,案子才剛剛開始,證據(jù)肯定會越來越多,一定能證明曉東是清白的……審訊室我都進過兩回了,有什么大不了。” 林冬雪苦笑:“關(guān)心則亂吧……彭隊長,尸檢報告出來了嗎?” “嗯……目前就一顆頭顱,只能驗出這些,死者的頭顱是被某種扁平利器切割下來的,不是一次性切斷的,兇手分了三次才挫斷她的脊椎,被切割的時候她可能還沒有完全斷氣,在她的后腦發(fā)現(xiàn)了一處鈍器撞擊傷,造成了蛛網(wǎng)膜大規(guī)模出血,死者被斬首的時候應該處于深度昏迷狀態(tài)?!?/br> 彭斯玨把幾張照片給他們看,平在紙上開始畫,“我注意到一個有意思的細節(jié),兇器的受力面很均勻,應該不是刀斧之類的,斷面不是很齊整,有一個微微的弧度?!?/br> “該不會是自制的斷頭臺吧?”林冬雪說。 “想什么呢!”陳實看著照片,“是一把鋒利的鏟子,拍打后腦致死者昏迷的大概率也是它,你看,橫切面上沾著泥土……老彭,泥土化驗了嗎?” “正在進行,我派人去請教了龍安市的土質(zhì)專家,看能不能鎖定大致位置?!?/br> “誰會用鏟子行兇呢?而且這么鋒利,一定是事先磨過?!绷侄┱f。 彭斯玨從裝物證的盒子里拿出一把雕刻刀,說:“對了,這把刀上驗出了死者的dna,死者和另一個的指紋,顯然不是兇器,但不排除有第二把兇器存在的可能,畢竟身體還沒找到,你們要不要去調(diào)查一下?!?/br> 陳實拿著刀觀察,“血很新嗎?” “陳舊血跡!” 陳實拿起盒子里的其它證物看了一眼,突然注意到一樣東西,說:“走,去見見李先生。” 第363章 學校里的眼線 陳實上了車,林冬雪進來之后,說:“家教這么好的一個女孩子,居然就這樣被殺了,真是可憐?!?/br> “其實,斷頭是所有死法中,痛苦最小的?!?/br> “你這樣說我也不會覺得安慰啊,你敢和死者家屬說嗎?” “我覺得兇手社會地位不高,可能就住在死者附近,對死者的家庭懷著一種復雜的感情,ta和死者可能是同齡人。把死者的頭顱斬下來掛在死者家門口,這種舉動帶著強烈的報復心理,ta所仇恨的對象包括了死者父親,所以從他那里大概可以打聽到什么?!?/br> “你為什么說是同齡人?” 陳實笑笑,“這個分析,我之后告訴你原因?!?/br> 傍晚,兩人來到李夢然家,李先生坐在沙發(fā)上悶不作聲,茶幾上扔著許多擦眼淚的紙巾,吳媽端著一碗面說:“先生,吃一口吧,不然身子要搞壞了?!?/br> 李先生就像沒了魂一樣,毫無反應。 走進這個家,林冬雪感覺氣氛很壓抑,李先生突然跳起來,說:“兇手逮到了嗎?兇手逮到了嗎?” 陳實說:“還在調(diào)查中,我們來找您詢問一些事情?!?/br> 李先生憤憤不平,“警察怎么這么沒用,調(diào)取一下附近的監(jiān)控不就知道了?就算沒抓到人,趕緊把市里的交通控制起來,別讓那個人渣跑了!我女兒的身體找到了嗎?她有沒有被那人……讓我去看她一眼吧!” 李先生現(xiàn)在有點混亂,陳實把他按回沙發(fā),說:“李先生,我向你保證,我們會不眠不休地調(diào)查,不過這也需要你的配合?!?/br> 李先生捶著腿說:“然然死了,抓到真兇又有什么用!警察同志,我不求別的,逮到那人直接把他槍斃!不,讓我親手槍斃他,我知道這違反規(guī)定,我可以給你們錢,求你們滿足我這個父親的心愿吧……現(xiàn)在一切對我都沒有意義了,我只想殺了他,為然然報仇!” 李先生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陳實順著他的話說:“看來你很愛然然?!?/br> “她就是我的掌上明珠,是我活著的唯一意義,我辛辛苦苦工作就是希望她能過上好日子,現(xiàn)在一切都完了!全完了!” “我知道這樣說有點殘忍,還是請你接受事實,然然的在天之靈也不想看見自己的父親活得如此痛苦,警方和法律一定會還您一個公道的。” 李先生聽著這話,捂著臉大哭起來,陳實稍稍松了口氣,他壓抑的情緒釋放出來了,終于可以好好問話了。 待他哭罷,陳實問:“我想了解一下您的人際關(guān)系?!?/br> “我人際關(guān)系很簡單,首先是然然的生母……” 李先生大致說了幾個,然后陳實又問:“您回憶一下,有沒有接濟過和然然年齡相仿的孩子?” “為什么要問這個?” “我有我的理由?!?/br> “沒有!”李先生搖頭,“我所有資源都拿來培養(yǎng)然然了,我收入也不高,年薪才四十多萬的樣子,怎么可能會去接濟其它孩子。” “要是想到請告訴我,這是我的號碼?!标悓嵲诩埳蠈懴聛?。 “好的好的……對了,我有一個線索要提供,十有八九就是那家伙干的!” “您說!” “然然班上有個小混混,就是那種不好好學習整天瞎混的男生,有一陣子和然然談過戀愛。我呢為了監(jiān)督自己的女兒,在她班上安插了幾個‘眼線’,就是她的同學,我花點錢收買,定期向我匯報然然的狀況。大概是今年三年左右,我聽‘眼線’告訴我,然然和那個小混混經(jīng)常一起放學,還有說有笑的,我火得氣不打一處來,當晚就問然然這是怎么回事,再得到她的書面保證之后,這事才算結(jié)束,當然,她之后確實沒和那個小混混來往過!” “什么書面保證?可以看看吧!” 李先生去自己書房打開保險柜,取出一份保證書,上寫:“我,李夢然保證從今往后不和高翔說話,專心學習,考上北大?!焙竺嬗泻灻褪钟?。 林冬雪有點吃驚,還有這樣的家長,李先生卻顯得有點得意,“我的家教不說最好,也是所有家長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這種事情就要及早發(fā)現(xiàn),及早扼殺,否則后患無窮!”然后他想到了李夢然已經(jīng)不在的事實,又悲慟起來,“可是那個混蛋,居然把我的女兒……”說著,準備把保證書揉掉。 “別別別!”陳實拿過保證書,他突然注意到一旁吳媽的表情有點微妙,“這個高翔有他的聯(lián)系方式嗎?” “你可以找她班主任問一下?!?/br> “你剛剛說在學校安插‘眼線’,那些學生你一般給多少錢?” “都是些家庭困難的,我少則給一千,多則給五千?!?/br> “有他們的聯(lián)系方式嗎?” 陳實明顯對這幾個“眼線”更感興趣,一一記錄下他們的姓名和聯(lián)系方式。 陳實看看桌上已經(jīng)糊了的面條,拍拍李先生的肩膀,“你要不要出去散散步,吃個飯,我有些話想單獨問你家保姆?!?/br> 李先生看了一眼吳媽,說:“吳媽不會有嫌疑的,昨晚我們在一起,況且她在我們家做了很多年了,對然然視如己出?!?/br> “我不是懷疑她,只是普通詢問。” “那好吧,我去陽臺上抽根煙?!?/br> 李先生離開后,陳實要求去李夢然的臥室看了一眼,吳媽嘆息說:“然然平時就在這里學習、休息,好好一個女孩,怎么就……”說著,她眼圈一紅。 陳實說:“這個抽屜,誰有鑰匙?” “只有一把鑰匙,在然然自己手上?!?/br> “然然剛剛參加了高考,證物里面有她的文具袋,里面的準考證、鉛筆之類的,但是我沒看見身份證……吳媽,你是不是隱瞞什么了?” 被陳實銳利的眼神盯著,吳媽有點慌,說:“然然昨晚回來過一趟!” “幾點?” “十點左右?!?/br> 林冬雪大驚,“這么說,你才是最后見到死者的人!” 第364章 家教嚴格 林冬雪小聲對陳實說:“和曉東的口供能對上,曉東說李夢然是十點上的樓。” 陳實點頭,問吳媽:“你為什么不告訴警察?!?/br> “我不還是怕被懷疑嗎?昨晚然然跑回來拿身份證,我根本沒想到會出這事,我擔心我一說出來,你們就把我當嫌疑犯了?!?/br> “李先生當時不在?” “李先生跑出去找她了,然然偷偷回來,喝了一口飲料……冰箱里剩的那半瓶就是她喝的,然后取走了自己的身份證,她說要離家出走嚇唬一下李先生,晚上去網(wǎng)吧或者賓館過夜,我還特別囑咐她,一定要小心,然然說不要緊的,去的地方都有監(jiān)控,很安全……哪知道凌晨一點就出了這事!” “你居然沒有告訴李先生,看來你平時很向著她?!标悓嵳f。 “唉,你們不知道李先生家教有多嚴格,然然整個高中幾乎沒有一天睡夠六個小時,不但要上晚自習,回來還有家教給她補課,名次稍微下滑一點李先生就叫她自己寫檢討書分析原因,經(jīng)常是一邊寫一邊哭……我瞅著這孩子怪可憐的,明明家境比誰都好,過得比普通孩子還辛苦十倍,所以平時對她就特別照顧著點。對了,昨晚她跑回來,我還把自己烤的餅干給她拿了一袋?!?/br> “她的成績相當不錯,為什么李先生還要輕信騙子的話,給她買高考試卷?” “???你們怎么知道這事的!李先生也是盼著她上北大,其實要我說,然然那成績,北大以下的名?;咎糁?,可李先生就是一門心思認準了北大,昨天也是因為這個吵架,打了然然一耳光,才把她氣跑的?!?/br> “還有什么其它的想告訴我們的嗎?” 吳媽搖頭。 陳實拿出那把美工刀的照片,說:“這上面驗出了然然的血,還有另一個人的指紋,你是收拾房間的人,指紋多半是你的吧……你知道這證據(jù)有多不利嗎?” 吳媽嚇得捂嘴,說:“這我可以說明!” “你說!” “就是那次,李先生逼著然然寫保證書,叫她從此不要那個叫高翔的男生來往,寫完保證書那晚然然哭了一宿。第二天李先生出差去了,然然早上九點都沒起床,我喊了半天都不見她答應,我還納悶,這孩子平時不睡懶覺的呀!所以我就拿鑰匙把門打開了,一看,然然手里逮著這把刀躺在床上,把自己的手腕割開了,我可嚇壞了,馬上打120,還好沒有生命危險,這事如果被李先生知道指不定鬧得多大呢,所以我就瞞著了?!?/br> “你知道原因嗎?是因為李先生棒打鴛鴦?” “不是,不是,后來然然對我說了,其實她對高翔只是有好感,但沒有談戀愛,那天晚上高翔送她回家,居然在一個小巷里對她動手動腳,如果不是一個好心過路人阻止了,她差點就被糟蹋。然然回來越想越害怕,根本不敢再去班上,也不敢告訴家人,就干了傻事!” “刀是你收起來的?” “是我收起來的,我怕然然再做傻事,就藏在她已經(jīng)做過的試卷后面?!?/br> 陳實要走了昨晚李夢然喝過的飲料瓶,還有吳媽烤的餅干,吳媽居然會烤曲奇,她說因為然然愛吃這個,烤好的曲奇用小塑料袋扎起來,總共有五袋。 陳實說:“我們不是懷疑你,但得請你去局里,把剛剛這些話再說一遍,做個詳細的口供。因為現(xiàn)在有另一個人被懷疑了,你的口供可以洗清他的嫌疑。” “不懷疑他,懷疑我了嗎?”吳媽擔心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