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guī)У竭@里干嘛？”

    “問幾個問題?！?/br>
    “我不是什么都說了嗎？”

    “你別緊張，這只是傳喚，不是逮捕，你瞧沒給你戴手銬。”

    章金磊皺眉，“問吧！”

    “六年前的8月13日晚上八點左右，你和嚴齊琳約在五一路附近見面，是她約的你，還是你約的她？”

    “她約的我，說有事情要對我說?！?/br>
    “在那之前你們見過面嗎？”

    “有一陣子沒見了，因為天熱，我們只是手機上聯(lián)系?！?/br>
    “我們調查當年嚴齊琳的通訊記錄發(fā)現(xiàn)，你在7月底到8月初給她打電話打得很勤，而她幾乎沒有主動給你打過電話，當時你有沒有感覺到，她在刻意疏遠你?！?/br>
    章金磊瞪大眼睛，“她自己英語太差，趁放假補一補，所以很少打電話。”

    “嚴齊琳是第一個死者，她死前做過什么，當年的警察查得很細致，她沒有去補習班，在她的遺物里也沒有英語輔導書?！?/br>
    “她騙我！？那肯定是她家有什么事情?！?/br>
    “我告訴你真相，其實那段時間，她和岳超在一起?！?/br>
    章金磊突然暴跳起來，“你撒謊！她怎么可能和那個小流氓走在一起！難道她疏遠我是因為……因為遷情別戀了……”

    “是真的，岳超手上有他們約會時的合影照?！?/br>
    章金磊像被雷劈中一樣，錯愕地瞪大眼睛，旋即又拼命搖頭，“我不信，讓我看看！”

    “說這些干嘛？”林秋浦小聲問。

    陳實遞個眼色，示意他不要插嘴，說這些只是想試探一下章金磊知不知道這件事，從他的種種反應看，應該是不知道的。

    嚴齊琳死的時候，章金磊依然認為她愛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父母為了拆散他倆做的下作勾當。

    “照片我沒有保存，因為那個不重要?！?/br>
    “怎么不重要！”章金磊看起來就像一頭發(fā)怒的獅子，“她居然瞞著我和那個小流氓……你們在騙我，對嗎？為什么要騙我，你們警察都沒安好心?！?/br>
    “少安毋躁好嗎？”

    “我現(xiàn)在就去找岳超問清楚！”章金磊站起來，準備出去，一開門卻發(fā)現(xiàn)有警察在外面，他暴吼，“閃開！”

    林秋浦說：“把他拷起來！”

    警察強制將章金磊按回審訊椅上，拷了起來，他激動地吼道：“憑什么，我要告你們，讓我給那孫子打個電話，快點！”

    “公民不配合傳喚調查，警方是有權利使用一些強制手段的?！绷智锲终f。

    “沒錯！”陳實說，“還有第二個問題，今年8月7日晚上你在哪？”

    “我在酒吧喝酒?！?/br>
    “你確實在酒吧喝酒，從9到12點，點了一整瓶紅方并喝光了，我要問的是，9點之前你在哪？”

    章金磊隱約意識到什么，突然冷靜下來，回答：“我在家。”

    “有人能證據(jù)嗎？肖冉當時在家嗎？”

    “她……她出去了，沒人能證明，我工作了一天，在家休息?！?/br>
    “那就是沒有不在場證據(jù)了？”

    “我在家，在家怎么會有不在場證據(jù)！”章金磊憤怒地說，“而且到底是什么不在場證據(jù)？”

    “8月6日晚10點，你又在哪？”

    “出去散步?！?/br>
    這個時間就是第二個棄尸現(xiàn)場附近，有可疑人員移動監(jiān)控探頭的時間，陳實說：“有人能證明嗎？”

    “沒有。”

    “你從哪里去了哪里?！?/br>
    “從……”章金磊緊張得額頭冒汗，“這重要嗎？”

    “決定你能不能從這里走出去，你說重要嗎？”

    “簡直神經(jīng)病，難道我平時去哪里，做了什么，還要留下不在場證據(jù)？你們案子破不了，就拿我來頂罪？警察果然都是混蛋，混蛋！”

    林秋浦用指關節(jié)敲桌子，提醒他注意，陳實說：“胡攪蠻纏在這里沒有用，你回答問題，8月6日晚10點，你去哪里了？”

    “在……在家！”

    “剛剛不是說散步嗎？”

    “我說在家，你聾了嗎??？”

    陳實冷笑，林秋浦拿起內線電話，問林冬雪，讓她問另一間審訊室里的肖冉，掛斷電話后林秋浦說：“你的室友證明你當時不在家，你去哪了？”

    章金磊滿頭大汗，低著頭說：“離開小區(qū)，然后，去了附近的商場……”

    “你想清楚，我們現(xiàn)在就可以聯(lián)系當?shù)孛窬?，去查監(jiān)控?！标悓嵗淅涞卣f。

    “商場門前路過，我沒進去，我……我在建設路繞了一圈?！?/br>
    “行，我們現(xiàn)在去查?！?/br>
    “不不，我去了……去了……”

    “編不下去了？”陳實拿起一張紙，上面是打印的監(jiān)控畫面，“我來說，當時你去臨安路，悄悄動了一家超市門口的監(jiān)控，為第二天的棄尸作準備?！?/br>
    聽到“棄尸”這兩個字，章金磊吞咽了一口唾沫，眼睛瞪得大大的。

    第506章 她奪走了我的一切

    章金磊仍試圖反抗，“就算沒有不在場證據(jù)，你們也不能說我就是兇手啊，這是污蔑！”

    陳實搖頭，“你的問題不是沒有不在場證據(jù)，而是你拿不出在場證據(jù)，在兩個兇手出現(xiàn)的時間段，你都不能明確證明你在某個地方，那么，如果你是我，你會怎么想？”

    “我……我拒絕回答?！?/br>
    “行使沒有人賦予你的沉默權嗎？”陳實笑笑，“那好，7號晚上你在酒吧喝了一瓶紅方，然后駕駛著一輛屬于你母親的車離開了，這輛車在8點出現(xiàn)在拋尸現(xiàn)場，怎么解釋？”

    “我怎么可能殺人呢，我怎么會親手殺死她呢？那時候我們剛剛考上一本，馬上就可以幸福地在一起了，我為什么要殺她？”

    “你確實沒有殺她！”

    陳實提高音量，連林秋浦都震驚了，他盯著章金磊的眼睛說：“你殺了除她以外的女孩，至于動機，說出來連我都不敢相信，你每年七夕用相同的方式復制她的死亡，就是為了讓警方一直調查下去，直到查出兇手為止！你沒有想過你用來喚起注意的這些犧牲者，她們也有家人，于是一個女孩的jiejie暗中調查你，她可能已經(jīng)知道真相了，卻被你殺了滅口，這個意外也使你露出破綻?！?/br>
    “怎么會這樣！”林秋浦不敢相信，小聲說道。

    章金磊吞咽著唾沫，“有……有什么證據(jù)嗎？”

    “馬上就有了，你先在這里好好冷靜一下吧！”

    陳實遞個眼色，和林秋浦暫時離開審訊室，林秋浦追問道：“這是真的嗎？還是你的突發(fā)奇想，如果這就是殺人動機，未免太不可思議了！”

    “放心，證據(jù)就在路上?！?/br>
    章金磊和肖冉被帶來的同時，警方正在搜查他倆的住處，這是陳實安排的。

    與此同時，另一間審訊室里，林冬雪拋出了一枚重磅炸彈，“我去了一趟你的母校，查到六年前你高考考了500多分，已經(jīng)達到了一本線，結果你填報的卻有一所三本大學。”

    “填什么大學是我的自由！”肖冉低著頭說。

    “巧的是，這所三本大學正好是一開始嚴齊琳填報的那所，也就是章金磊不顧家人反對要去就讀的大學，可是事情峰回路轉，在那年暑假，章家向任性的兒子作出了妥協(xié)，稱給嚴齊琳在一本弄了一個特招名額，所以章金磊還是按照家人意愿填了那所一本大學，而你只能去念這所三本大學。”

    “……”肖冉雙手緊握，透出內心的緊張。

    “然后我打電話到這所三本大學，你接到了通知書卻沒有去就讀，之后你一直在龍安市打工，直到和章金磊同居?！?/br>
    肖冉抬起頭，“我承認，我是悄悄把自己的志愿改了，后來聽說章金磊不去了，我也就沒去了?！?/br>
    “看來你還是很愛他的，可之前每一次接觸，你都表現(xiàn)得很豁達，你最好的朋友和你喜歡的人走到了一起，你只是默默流淚，卻從來不說出來。”

    “我能怎么樣！”肖冉大吼，“他就是被嚴齊琳迷住了，我又沒本事?lián)尰貋恚也谎b得清高一點，難道像祥林嫂一樣到處找人訴苦嗎？”

    林冬雪說：“你只是表面清高，實際上卻在幫章家拆散他們，你說那一次嚴齊琳被當作應援女差點被逮捕，你在現(xiàn)場，但我們后來聽到了另一個版本，你其實就是把她推下火坑的人?！?/br>
    肖冉咬牙，“我害她又怎么樣，就算那樣，不還是有岳超跑出來救她，她不管怎么樣，身邊總是有愿意為她奉獻的男生，我只能偷偷地嫉妒。”

    林冬雪頓了頓，“所以你就殺了她？”

    肖冉瞪大眼睛，“我沒有……”

    林冬雪把一張紙拿到她面前，“這是從你工作的地方拿到的一份表單，上面有你自己寫的數(shù)字，我們已經(jīng)鑒定過，和嚴齊琳手臂上的字跡出自同一個人。”

    “不可能！不可能！”肖冉伸手要去奪那張紙，她想要確認。

    林冬雪縮回手，“嚴齊琳的手機里，有你打給她的兩個電話，當年你的口供里說只是約她出來逛街，可是你的同學卻稱，你和她那陣子幾乎沒有過接觸。我們重新審視當年的案子，發(fā)現(xiàn)了一個小細節(jié)，嚴齊琳死后，你是第一個到現(xiàn)場的，也是你第一個打電話通知章金磊和岳超的。通知章金磊是理所當然的，可你為什么要通知岳超，因為你寫在她手臂上的數(shù)字和岳超有關，可惜當年警察沒有查到這一層，即便后來也是岳超自己說的，那是你幼稚的嫁禍手段?！?/br>
    “我……我有不在場證據(jù)呀，每年我都有的，你們憑什么懷疑我！”

    “我沒有說之后的案子是你做的，我是說，嚴齊琳是你殺的！所以你明明恨她，卻每年都在這時候悄悄跑去給她燒紙，因為你心里有鬼！”

    在一次又一次的打擊之下，肖冉的精神終于崩潰了，她看著自己的手說：“我……我恨她！她搶走了章金磊，然后又奪走了我念大學的機會！暑假里她假惺惺地告訴我，她和金磊打算去那所三本大學讀書，我傻傻地放棄了去一本的機會，傻傻地填了相同的志愿，后來我才知道，那時章家已經(jīng)給她弄了特招名額，她是想借此永遠甩開我！為什么她要奪走我的一切，她奪走我的一切，我就……”

    “你就殺了她?。俊?/br>
    肖冉卡殼了，她抬起滿是眼淚的雙眼，注視著林冬雪，林冬雪目光充滿壓迫感，這成了壓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本來只是想約她出來談談的，把一切說清楚，你們永遠不知道她在私下里是什么樣的嘴臉，她總是覺得自己生來就應該擁有最好的，其它人只配給她提鞋。我……我氣昏了頭，用口袋里的美工刀劃了她一下，喊道：‘給我閉嘴！’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她倒在地上，不停地流血……我又害怕又興奮，這個表子從來沒有在我面前這么無助、可憐，我拿起一袋鹽撒在她身上，讓她死得更加痛苦……那一刻我很痛快，覺得我贏了，真正的噩夢在那之后，警察到處調查，我好害怕自己會被查出來，我開始做噩夢，看見她滿身是血地來叫我償命，就算之后和金磊在一起了，可我也能感覺到，他的眼睛里沒有我，永遠只有她！贏的那個人是她，她死了，所以成了最美好的回憶，而我只是一個可悲的替代品！”

    第507章 不要忘記我

    電話中，林冬雪匯報了審訊的進度，聽罷，林秋浦朝陳實遞了個震驚的眼神，陳實聳肩笑笑，神情好像在說：“我的推理沒錯吧？”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傍晚七點，雖然大家都沒吃飯，但一點也不餓，他們密切關注著案件的進展。

    “走吧，證據(jù)也到位了，最后攻堅！”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