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節(jié)
“新人在旁邊看著呢,你是不是又忘了自己是隊長!” 男人無奈地聳肩,在彭斯玨遞來的鐵盒里把煙熄了,彭斯玨仔細(xì)地扣好,防止有煙灰掉落在現(xiàn)場。 這位隊長扭頭打量小林,說:“新來的?” 小林趕緊敬禮,“我叫林秋浦,警號是xxxx,今天第一天入職,早上本想拜會隊長,但是你不在局里。” “哈哈,早上我在睡懶覺?!?/br> “一……一定是昨晚工作到很晚?!?/br> “不,我只是想睡懶覺而已,你別學(xué)我這樣,否則要扣工資的哦!” 隊長去看尸體了,跟在他身后的彭斯玨無奈地對林秋浦說:“宋隊長就這樣無拘無束,你習(xí)慣就好。” “哪里,我在警校聽過他講的刑偵技術(shù)課,他是我的偶像呢!”林秋浦一臉靦腆地說。 “和想象中落差很大吧!”彭斯玨笑笑。 宋朗也不戴手套,對著尸體比比劃劃,一會作深思狀,一會又抬頭望天,然后直接邁過尸體朝小巷那頭走了,彭斯玨等人這才開始勘察。 宋朗在巷子那頭招手,“新人過來!” “叫我嗎?”林秋浦像被皇帝翻了牌子似地激動。 搭檔大常說:“除了你,還有哪個新人?!?/br> 林秋浦跑去,宋朗問:“抽煙嗎?” “呃……不抽?!?/br> “得,打火機落在車上了,還得回去取?!?/br> 林秋浦從口袋里摸出一個打火機,點上,雙手捧著遞上,宋朗笑著掏出一棵煙,“不老實,明明抽的嘛!” 被戳穿的林秋浦一臉羞愧。 宋朗呼出一口煙,問:“多大?。俊?/br> “二十一。” “現(xiàn)在警察越來越年輕了,不過也難怪,你有個還在上學(xué)的meimei,要掙錢供她?!?/br> 林秋浦瞪大眼睛,“您……您怎么知道的?。俊?/br> “你的內(nèi)衣很舊,襪子上還有補丁,看來家境不好,剛剛你遞來的打火機上有某海底撈的字樣,那地方消費很高,不像你會去的地方,所以我猜你多半在那里打過工,有可能是今年夏天,這是從打火機氣體的剩余量推測出來的。另外你身上有女孩子的氣味,可能是衣服長期和女孩的衣服放在一起,排除同居女友,我想meimei的可能性比較大?!?/br> “您太厲害了,難怪大家說你是警界傳奇!”林秋浦佩服得五體投地。 “虛名而已,所謂推理就是大數(shù)據(jù)統(tǒng)計,我說的是大概率事件,運氣好說中了而已,并沒有你想得那么神奇。” “您剛才是在考慮案子嗎?” “不,我只是感受一下現(xiàn)場的氣氛,試圖還原犯罪經(jīng)過,靠我這雙眼睛看見的東西,遠(yuǎn)不如專業(yè)人士的鑒定結(jié)果,查案子不是靠靈光一現(xiàn),而是靠巨細(xì)無遺的偵查,在這一行里沒有天才?!?/br> 林秋浦掏出一個小本本記錄宋朗的話,宋朗驚訝地說:“你在干嘛?” “記下您說的話呀!” “你能不能別一口一個‘您’,我比你也就大幾歲。” “您是我的偶像!” “哈哈,偶像我可當(dāng)不起,我是你的隊長,以后我會經(jīng)常教訓(xùn)你、使喚你、調(diào)戲你!” 林秋浦恭恭敬敬地敬禮,“遵命,宋隊長!” 第774章 吊兒啷當(dāng)?shù)年犻L 宋朗過足了煙癮,這才返回現(xiàn)場,問彭斯玨情況怎么樣。 “男性,五十歲以上,死亡時間不超過兩小時,身上只有這一刀,體表幾乎沒什么血,可能是血液淤積在肺部造成窒息死亡,具體原因還得帶回去做解剖,這是在死者身上找到的東西?!?/br> 彭斯玨遞過一個錢包、一部手機。 錢包里有幾千塊錢,一串很小的金屬鑰匙,還有一張照片,看上去像是一家三口在旅游景區(qū)拍攝的,上面的男人正是死者,一張身份證上寫著死者的名字——何泰揚。 手機被摔了一下,開不了機。 宋朗再次向尸體投去視線,尸體被置于一個敞開的尸袋上面,為了便于觀察同時不破壞傷口,被擺成了側(cè)臥狀,很明顯能看出他的正面很臟,前兩天才下過雨,小巷地面有些泥濘,宋朗注意到地上有一道長長的擦痕。 “中刀之后他掙扎著爬行了一段距離,出于本能人會朝兇手的反方向爬行,檢查一下那里的腳印。”宋朗指著林秋浦現(xiàn)在站的地方,林秋浦嚇得趕緊退后幾步。 “不,從死者腳印朝向和兇器切入角度看,他是從上面中刀的?!迸硭公k說。 “從上面中刀?他當(dāng)時在蹲著系鞋帶嗎?”宋朗看了一眼死者的雙腳,是一雙皮鞋,“又或者被兇手揍了一拳彎下腰,然后從上面挨刀……” “隊長,死者的右手腕?!绷智锲忠詾樗卫蕸]瞧見,指出來。 “看見了?!彼卫实卣f,“死者當(dāng)時提了一個箱子,箱子被搶了?!?/br> “難……難道不是手表嗎?”林秋浦驚訝地說。 大常笑道:“新人,你就別班門弄斧,隊長說是箱子,肯定就是箱子?!?/br> 宋朗從死者的錢包中提出那串小鑰匙,說:“這是手銬的鑰匙,那種形狀的勒痕一般是手銬留下的,看過電視劇沒有,提著裝有貴重物品的箱子,有些人會拿手銬把自己的手腕和箱子銬在一起……啊,我突然想到了,地上的拖痕也許不是死者爬行時留下的,是兇手拽這個箱子,將死者拖出了一段距離?!?/br> “但是死者的手銬鑰匙還在身上啊!”林秋浦提出異議。 “哈哈,你以為手銬多難開?”宋朗笑笑,從林秋浦的腰上摘下手銬,戴在自己的手腕上,然后向彭斯玨要了一個針頭,輕輕挑了幾下鎖眼就挑開了。 這一手讓林秋浦大感震驚,對偶像的佩服又上了一層樓。 宋朗將手銬擲還給他,“這還是警用的手銬,民間能買到的那種,一根鐵絲就能捅開。” 宋朗站起來,摘了手套,從煙盒中掏出一根煙,“死者應(yīng)該住在不遠(yuǎn)處,他深夜提著貴重的箱子,可能是進行一場不怎么光彩的交易,或者是被人勒索了,兇手是知情人……新人,你和大常拿上這張身份證,去附近找找他的住處?!?/br> “隊長,我叫林秋浦?!?/br> “我知道啦,快去!” 林秋浦和大常結(jié)伴走了,離開小巷的時候看見宋朗懶洋洋地抻個懶腰,說:“餓了,叫外賣吃吧!” 彭斯玨說:“你的作息習(xí)慣什么時候能正常一點?!?/br> “你管我?你是我老婆?。俊彼卫史创较嘧I。 林秋浦小聲問大常:“隊長和彭隊長的關(guān)系不錯?。 ?/br> “他倆是多年的老朋友,交情自然沒的說,咱們這位隊長是不是印象深刻?。俊贝蟪Pχ鴨?。 “果然非同一般。” “其實他真的不怎么會當(dāng)領(lǐng)導(dǎo),但他破過太多案子了,如果真心想往上爬,現(xiàn)在可能已經(jīng)是副局了,上任隊長調(diào)走了,他百般不情愿才當(dāng)上這個隊長,整天就這么個吊兒啷當(dāng)?shù)臉幼印贿^我們二隊都很喜歡他,發(fā)自肺腑的?!?/br> 在附近轉(zhuǎn)了一圈,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了,大常不耐煩地說:“不找了不找了,深更半夜的查案?兇手可能還在附近晃呢,先回去睡覺吧,案子明天再查。” “可是隊長托付的任務(wù)……” “哎呀,你要是這樣較真,那以后指不定多辛苦呢,隊長只是讓你找找,又沒說一定得查到,回家吧!這都幾點了?!?/br> “我想再去前面的小區(qū)打聽一下?!?/br> 大??嘈?,“你去吧,我到那邊便利店吃點東西,等你?!?/br> 林秋浦向小區(qū)物業(yè)問了一下,物業(yè)人員在電腦上查了一下,稱沒有這名業(yè)主,林秋浦道謝離開,站在街上茫然四顧,不知道要去哪里找。 突然他的視線被一個金字招牌吸引了,街角有一家泰揚典當(dāng)行,低頭一看手中的身份證,死者就叫何泰揚! 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林秋浦一陣興奮,跑到那里去敲門。 典當(dāng)鋪的卷閘門緊鎖著,敲了幾下,以為里面沒人,正打算走的時候,一個女子打開卷閘門上的小門走出來,上下打量一身警服的林秋浦,說:“你找誰?” “何泰揚住這兒嗎?” “他是我父親,他怎么了!?”女子驚訝道。 “是他嗎?”林秋浦給她看身份,女子點頭,神情越發(fā)緊張起來。 “他被人殺了,尸體就在附近,我們剛剛發(fā)現(xiàn)的?!绷智锲指嬷嫦唷?/br> 女子大張著嘴,慟哭起來,見此情形,林秋浦十分尷尬,也不知該說些什么安慰的話。 “他現(xiàn)在在哪,帶我去見他!” “他應(yīng)該被帶到了局里,不過我不知道家屬能不能去,我得打個電話問問?!?/br> “求你了,他是我親生父親?。 ?/br> “好……好吧!” 女子回去換了身衣服,把原本穿在身上的牛仔褲夾克衫換成了一條黑色的連衣裙,還帶了一副手套,林秋浦暗想,這女孩很講究嘛! 林秋浦自己沒有車,叫上大常,帶這女孩坐上兩人巡邏的車,開到局里。 大常叫林秋浦去和隊長說一聲,林秋浦說:“他現(xiàn)在在?” “有案子,他肯定通宵在這兒?!?/br> 林秋浦敲開宋朗的辦公室,進門一看,宋朗桌上攤開一堆外賣,糖醋排骨的味道特別香,他正捧著一大碗米飯在吃,見到林秋浦表情有點吃驚。 “這不是夜宵,是晚飯,我晚上沒吃?!彼卫式忉尅?/br> “您一個人吃這么多???” “我有選擇強迫癥,所以每樣都點一份,你要是餓了也可以來一口?!?/br> “那個……我找到死者的女兒了,帶到這兒來了,您要不要見一面?” 宋朗把筷子一拍,夸獎道:“哇,第一天就這么能干,保持這個干勁你一定能坐到這個位置上!” 第775章 神秘小碗 宋朗帶上林秋浦去見那女孩子,女孩正在解剖室門口哭泣,原來她一定要見父親一面,彭斯玨給她破了個例,讓她站在門口看了一眼。 “節(jié)哀順變?!彼卫噬锨鞍参康馈?/br> 女孩捂著嘴點頭,“只要能查出真兇,我一定會力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