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節(jié)
“王叔怎么了?” 一陣沉默后,賈老四面若寒霜地回答:“死了!” 第836章 父母的死 “王叔怎么死的?”陳實問。 “有一年王叔家里蓋房子,在原來的小樓頂上加蓋了一層閣樓,當時王叔剛把債還清,哪來的錢蓋房子,我問他,他笑瞇瞇地說是借的,不過不要緊,馬上就有錢了。這天晚上兩個收稻師傅來了,進了王叔家,我看見三人站在沒封頂?shù)臉巧险f話,不知道在聊些什么,反正王叔越說越激動,后來我睡覺的時候聽見砰的一聲,我以為是誰家晾的臘rou被風刮下來了,結(jié)果第二天一早,村民們發(fā)現(xiàn)王叔摔死在自家樓上,門是反鎖的。警察來調(diào)查,斷定是自殺,而且發(fā)現(xiàn)王叔喝了很多酒,案子就這樣結(jié)了,可我的一顆心卻一直懸著,這年收稻的時候,我拐彎抹角地問收稻師傅,王叔是咋死的,那個儲偉就拍拍我的脖子,笑著對我說:不該問的事情不要問,否則說不定哪天,你也會不小心從樓上摔下去的?!?/br> “王叔知道了他們的秘密,用以此敲詐,反被滅口?”陳實推測。 “我當時也這樣想過,但想歸想,絕對不敢說出來,我這人膽子小,不敢招惹他們……其實半路退出的種稻人不止王叔一個,有一年年末我去吃飯,發(fā)現(xiàn)一個年年都來的酒糟鼻大叔沒來,我隨口一問,跟他同村的人拼命搖頭,叫我不要提這事?!?/br> “明知道怕,你還一直跟他們打交道?” 賈老四羞愧地低下頭,“唉,第一年掙了那五萬,第二年又掙了五萬,第三年要是掙不著,我簡直不知道年該怎么過了……你們不會抓我吧?” “你做了哪件事情值得我們抓?” 一聽這話,賈老四長松口氣,“謝謝,謝謝領(lǐng)導。” “別高興太早,你這個到底算不算知情不報、算不算包庇,具體得看你跟我們合作的態(tài)度。你就在這兒好好呆著吧,留個聯(lián)系方式,等我們查明白整件事情,讓你做證,你就來做證,像今天一樣不要有任何隱瞞。” “一定一定!” “對了,我還有一個問題,你知道種稻人住在哪嗎?” 賈老四搖頭,“他們很神秘,從來不會透露自己的事情,我到現(xiàn)在都不確定他們是不是男的……啊,我意思是他們甚至不會在我面前上廁所?!?/br> “好吧,我了解了。” 離開招待所,陳實突然目光虛無地望著遠方,說了句“該死”,林冬雪問怎么了,陳實回答:“餓壞了!” 兩人找了一家飯店,點了一些地方特色菜,小地方的飯店往往有兩個極端,要么好吃極了,要么難以下咽,今天還算運氣好,找的這家飯店味道挺不錯。 “總算有點進展了,下午去哪?回望城崗?”林冬雪說。 “我要的東西準備好了嗎?” 林冬雪掏出電話,一邊吃東西一邊給林秋浦打電話,交談幾句后,她說:“我哥說,收稻人的手機信號追蹤不到,我們不用回望城崗了,他們已經(jīng)收隊準備撤了。” “唉,就猜到不會這么容易的,這些地方也沒有監(jiān)控,只能用最原始的手段去查了?!?/br> “好消息是兇手留下了dna,最晚明天就會有結(jié)果,如果他們有案底就能確認身份。” “那吃完飯我們也回去吧,從這里回龍安,大概就天黑了?!?/br> “一天有六個小時花在路上,這案子真難查?!绷侄┛嘈?。 吃完飯兩人就往市里趕,林冬雪又趁這機會練車,陳實得以在副駕駛座上小憩一會,五月份的下午,射進擋風玻璃的陽光刺眼,陳實從噩夢中驚醒,專心致志開車的林冬雪問他夢見什么了,陳實說:“夢見月月出事了,還好是夢,嚇我一跳。” “哈哈,說明你現(xiàn)在最關(guān)心的人就是她,你有多久沒夢見我了?” “夢源于焦慮,我對你沒啥可焦慮的,所以不會夢見你。” “狡猾的解釋!咱們快到了?!?/br> 這時林冬雪的手機響了,她騰不出手來接,陳實替她點了免提,林秋浦在電話中問:“你們回市里了嗎?” “二十分鐘后?!?/br> “你回局里一趟!” 說完電話就掛了,雖然林秋浦一向很正經(jīng),但他很少用如此嚴肅的口氣對林冬雪說話,她不禁好奇是什么重要的事情,難道是她最近犯了什么錯? “我要去嗎?”陳實說。 “隨便。” 這時陳實的手機響了,原來是那名農(nóng)學教授打來的,他也點了免提,教授說:“那個陳先生……這些資料我看了,稻子也作了幾項常規(guī)化驗,它……它沒有問題,就是普通的稻子?!?/br> “不是說轉(zhuǎn)基因的嗎?” “啊,普通的轉(zhuǎn)基因稻而已?!?/br> “您現(xiàn)在在哪?學校?家?” “不要來找我!” 電話掛斷了。 陳實拿著手機一陣狐疑,說:“他該不會被人威脅了吧?” “我們早上才找他,下午就有人威脅他,這也太快了吧?” “如果真是這樣,就意味著有人在跟蹤咱們。” 林冬雪朝倒車鏡瞅了一眼,陳實又說:“你回局里,然后定位一下教授的手機信號,我去找他。” “好!” 于是兩人分頭行動,林冬雪回到局里,辦了這件事后,直接去見林秋浦。 林秋浦正坐在辦公室里,不停地敲打桌子,眉頭深鎖,見林冬雪進來,叫她把門關(guān)上,問:“你還記得爸爸mama是怎么去世的嗎?” 林冬雪微微揚起眉毛,這件事林秋浦從來不會提起,她說:“一場車禍?!?/br> “是的,一場車禍,一輛運水泥管的卡車沒插好插銷,幾噸重的水泥管從側(cè)面滾下來,把他們乘坐的小轎車壓扁,兩人的尸體面目全非……”林秋浦神情黯淡地回憶起這些,那件事對他打擊巨大,當時他已經(jīng)快上初中了,而林冬雪只有七歲,印象早已模糊。 “為什么要突然提起這個?” 林秋浦甩過來一份文件,上面是一名在逃通緝犯的詳細資料,林冬雪仔細看,看見其中一欄稱他涉嫌意外致死一對夫妻,夫妻的姓名正是林冬雪的父母。 除了這件事,此人還殺過其它人,他當年制造車禍的時候,身上就已經(jīng)背著命案了。 “dna比對結(jié)果出來了,他就是我們要找的收稻人之一,讓我震驚的不是他居然是害死咱們父母的兇手,而是他是一名慣犯,父母的死或許是一場謀殺!” 第837章 秘密的揭開 林冬雪不敢相信地拿起那張紙,“可我們的爸媽只是……” “我知道,他們只是普通人而已,為什么有人要偽造意外謀殺他們,我比你更想知道!”林秋浦呼了一口氣,“不要亂想了,我們還是繼續(xù)調(diào)查手上的案子,等這家伙落入法網(wǎng),真相自然會浮出水面,現(xiàn)在叫你來只是覺得你有知情權(quán),僅此而已。” 林冬雪低頭不語,林秋浦問:“難過了?” “不是,哥,提到父母我為什么一點感覺都沒有呢,就好像在說別人一樣,我覺得好慚愧?!?/br> “你那時還小嘛,當然沒印象了?!?/br> 林冬雪欲語又止,就此告辭。 與此同時,陳實敲響了教授的房門,癱坐在沙發(fā)上的教授嚇了一跳,隔著防盜鏈看清來者是誰后,這才把門打開。 “你怎么會找到這兒來的?”教授驚訝地說。 “警察什么查不到?!标悓嵀h(huán)顧四周,客廳干凈整潔,但是有一股淡淡的怪味,“您剛剛在電話里說,那就是普通的稻子?” “對?!?/br> 陳實觀察著教授的表情,注意到他神情頗不自然,陳實的眼神落在桌上,茶杯下面壓著一個信封,他伸手去取,教授忙說:“別動!” 信封還是被手快的陳實拿到了,信封里只有一個男孩的照片,陳實掃了一眼,問:“你兒子?” “嗚……” “剛剛有人來過吧,就在你打電話的時候,他就在旁邊?你在電話里的語氣和早上不一樣!” “唉,不愧是警方的顧問?!苯淌谧叩酱扒翱戳丝?,“你可不可以安排些人,去把我兒子從學校接來,不,接到安全的地方?!?/br> 果然有人在威脅他,真是卑鄙,陳實這就打電話,叫徐曉東去辦這件事。 兩人坐在屋里一言不發(fā),陳實聽見微波爐的聲音,好像在烤什么東西,但味道不太像食物。 “剛剛來的是幾個人?”陳實問。 “別……別問了,只要我兒子安全,我可以告訴你?!?/br> “這種事你可以報警的,他們再猖狂,也不敢在警察面前造次。” “你還有臉說!我本來生活得好好的,不是你早上拿個稻子來找我,今天也不會發(fā)生這些事,搞得我現(xiàn)在血壓還沒降下來,唉……”教授掏出降壓藥,拍了兩粒到嘴里。 陳實聳聳肩,不再說話。 過了一陣,徐曉東打來電話,稱教授的兒子已經(jīng)安全了,教授這才長松了口氣,他走進廚房,出來的時候手上拿著一只陶瓷煙斗,他在沙發(fā)上坐下,點著,抽了一口,眉頭舒展開來,說:“果然!” “怎么了?” “那些試驗數(shù)據(jù)只寫了過程,沒寫結(jié)果,我有一個猜想,但現(xiàn)在我不能用試驗室的設(shè)備,只能用最直接的辦法來試……知道我在抽什么嗎?” “不知道?!?/br> “你早上帶來的稻葉,我用微波爐烘干了……”教授又吸了一口,“你嘗一口。” “我不抽煙。”陳實隱隱已經(jīng)猜到什么了。 “這不是煙,是大麻!”教授神秘地壓低聲音,“我作夢都想不到會有這種事情,居然有人利用轉(zhuǎn)基因技術(shù),制造出外觀酷似稻子的新型大麻,那個人還是我的學生。” “我不懂這個,理論上可行嗎,大稻的基因和大麻的基因,這叫什么,整合到一起?” “我說了是大稻的基因嗎?這根本不是大稻,是一種名不見經(jīng)傳的南美蕁麻,我這個學生把兩種植物的基因重組到了一起,不知道經(jīng)過多少次試驗,最后弄出來了這種酷似大稻的新型作物,但它本質(zhì)上是大麻,是毒品!”教授又對著煙斗吸了一大口,吐出臭臭的煙。 “其實吧,轉(zhuǎn)基因技術(shù)也有運用在動物身上的,但到現(xiàn)在都沒什么像樣的成果,試驗室搞出來的都是一些根本無法存活的畸形,國外有科學家稱已經(jīng)用轉(zhuǎn)基因技術(shù)制造出了新生命,其實只是一種病毒,連動物都算不上。 “然而轉(zhuǎn)基因植物卻已經(jīng)家喻戶曉,超市賣菜的大媽都知道什么轉(zhuǎn)基因大豆、轉(zhuǎn)基因黃瓜,因為植物的基因有一種自我完善性,它們會把人為編輯過的不合理的基因片段自我修復,產(chǎn)生新的種屬特征……”教授又狂吸一口,“a和b兩種植物的基因重組到一起,一萬組試驗可能會出來九千多種新型植物,這里面就有可能出現(xiàn)特別甜的西瓜,特別大的玉米等等,這個東西就是在一個極其龐大的試驗基數(shù)上搞出來的,我不知道該稱呼它為毒瘤還是幸運兒。” 教授嘆息一聲,“科學為我們帶來新技術(shù),也會帶來的新的隱患,總有些心術(shù)不正的人利用新技術(shù)去犯罪,陳先生,這大概是歷史性的一刻,轉(zhuǎn)基因毒品在龍安誕生了!” “我想問一句,你學生常國慶為人怎么樣?” 教授還在嘬煙斗,因為葉子太少,已經(jīng)吸完了,他遺憾地在桌上磕了磕煙斗,“我對常國慶的印象是個很聰明、很機靈的小伙子,他的女朋友莫靜雅,也是他后來的妻子,他倆是讀研的時候認識的,天天膩在一起,也是一起搞科研的好搭檔。老實說,我真的不相信常國慶會做這種事情,除非……除非是有人給他一大筆錢?!?/br> 陳實說:“犯罪分子一拍腦門,說我想搞一種轉(zhuǎn)基因毒品,它看起來像大稻,實際上是大麻,然后找最好的相關(guān)人士來開發(fā)?我覺得不太可能,這種東西的誕生,無論經(jīng)過了多少試驗和失敗,我想它一開始肯定是場巧合,然后你的學生把它賣給了‘需要’它的人……這些我們會仔細調(diào)查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解開了最重要的謎題,謝謝你教授,對了,法庭上需要證人的時候你還得來一趟?!?/br> “只要能保證我和我家人的安全……”教授掏出一盒煙絲,往煙斗里面塞。 離開教授家之后,陳實給林冬雪打了個電話,叫他們先別著急下班,他馬上過來,有重要的事情要說。 望著傍晚的天空,陳實想,這個隱藏了十年的秘密被揭開了,苦心經(jīng)營這一切的團伙不可能善罷甘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