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節(jié)
“你不說我替你說,既然你有意識地貯藏、風(fēng)干這些東西,說明你知道它是什么,以及它的真實價值,份量這么多,不可能是在供給收稻人的同時偷偷瞞下來的,你發(fā)現(xiàn)了自己田里種的是什么,不甘心只掙那個紅包,想多撈點,于是自己單干。” 大叔嚇得渾身一顫,然后又氣憤地罵道:“這個賤貨,不就是早上罵了她兩句,這下子可把我害慘了,全tm完了!”然后捂著臉號陶大哭。 兩人平靜地等他哭夠,大叔顫巍巍地伸出一只手去拿桌上的煙,并用眼神請示陳實,陳實問:“愿意招了?” 大叔給自己點上煙,伴著嘆息聲呼出一口煙,“唉,我可能注定沒這個財運……” 他交代了那些東西的來歷,他種神農(nóng)24號已經(jīng)十年了,和所有種稻人一樣,他也懷疑過這種稻子究竟是啥,怎么這么金貴? 有一年,一次意外,他發(fā)現(xiàn)稻葉點著之后吸進鼻子里,怪好聞的,他尋思這玩藝該不會是拿來抽的吧,于是他揪了些稻葉曬干,卷起來像雪茄一樣抽,他的媽呀,爽得快要升天了! 作為活了四十多年的人,他一下子就懂了,這不是稻子,是毒品,所以馬上給掐滅了,生怕自己染上癮。 大叔的內(nèi)心活動起來,心想這些是毒品,每年他們苦哈哈地耕幾個月田,收稻人嘩啦一卡車拿走,到年底請吃一頓飯,給個五萬到十萬不等的紅包,一開始還覺得挺值,但拆穿這西洋鏡后,才知道虧到姥姥家了。 這幾百公斤毒品,收稻人能掙多少錢,可能每年都能買好幾棟別墅! 大叔越想越不甘,整宿整宿不能合眼,快要郁悶出病來了,最后他打定主意,馬無夜草不肥,自己種,自己賣! 他找到村里其它幾個種稻人,把事情說了,大伙一拍即合,在附近的荒山上辟了塊地種這種稻子,到冬天收獲了,一想到這些全是屬于自己的,大家樂得合不攏嘴,可樂完又發(fā)愁,稻葉不能自己變成鈔票,必須得賣出去。 窮鄉(xiāng)偏壤的,去哪里賣? 之后花了盡兩年時間,這才搞定一條渠道,原來徐家夼那家迪廳里,有幾個在城里混過的小伙有門路,這幫小伙自己也有癮,他們幫著賣,自己也抽,雖然分成就占了一半,但最后五個種稻人還是凈掙了兩百萬,美壞了。 “本打算那年冬天賣完了就收手,大家保密,當(dāng)作沒發(fā)生過,但是……”大叔嘆息,一臉的悔不當(dāng)初。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陳實環(huán)顧裝潢極為普通的客廳,視線又落向大叔抽的九五至尊香煙,穿的名牌皮鞋,鑲的金牙,他一點也不同情這人。 “他是誰?”陳實指指隔壁。 “他是那幫銷售員的頭?!?/br> “這么說,你們的生意現(xiàn)在已經(jīng)小有規(guī)模了是吧?” “可以這么說……” “我xxx,你個老xx,居然出賣我,我x!”小伙在隔壁狂罵,把手銬扯得嘩嘩作響。 這幫半路出家的草根毒販,組織也不嚴(yán)密,計劃亦不周全,情婦隨便一句話就全體落網(wǎng)了,今晚的村口一定很熱鬧。 第842章 找到收稻人 大叔郁悶地在煙灰缸里把煙掐滅,說:“警察同志,我就不明白了,這玩藝是愿打愿挨的事情,怎么就犯法了,大麻在好些國家不都已經(jīng)合法銷售了嗎?” 陳實指指桌上的煙,“你抽這個,是因為不抽它會餓、會渴、會死?明明嗓子會難受,咳嗽痰多,呼吸不舒暢,鼻子不通,腸胃不適,吃飯不香,身上有異味,十幾年后可能還會得癌癥,明明害處這么多,為什么只要醒著就非抽不可,究竟是你在消費它還是它在消費你?你不懂?你怎么會不懂,只是因為你掙到錢了,所以你不想懂!” 大叔羞愧地埋下頭。 “想戴罪立功嗎?” 大叔拼命點頭。 “知道怎么戴罪立功嗎?” “交代問題,我交代,隔壁這家伙不但吸毒,還詐騙……” “我x你xx,我把你xx都xx……”那小伙罵聲更加高漲。 罵聲一浪浪飄過來,吵得人心緒不寧,林冬雪起身去把門關(guān)了,聲音這才小了一些。 陳實說:“徐家夼有個傻子三年前死了,幾天前又有一個小伙死了,你知道內(nèi)情嗎?” “嗯……那傻子死得可慘了,他是被活埋的,當(dāng)時我們嚇瘋了,因為收稻人發(fā)現(xiàn)村里的迪廳有大麻在流通,傻子……傻子是被我們……不,他們……”大叔一指隔壁,“被他們推出去當(dāng)替死鬼的!” “原來如此,后來你們還在賣嗎?” “賣,但是賣得很小心?!?/br> “我只想說,膽子可真大,從這幫兇神惡煞嘴里搶飯吃……你最后一次見到收稻人是什么時候?” “前天,他們挨家挨戶地找我們,說風(fēng)聲緊,叫我們別對警察說任何事情,否則怎么怎么樣,我們這個村老實,一直很聽話,所以村里種稻的人多?!?/br> “你知道他們?nèi)ツ牧藛???/br> “呃,你們出了村往南走,有座山叫太師山,上面有座天文館,他們可能藏在那里。” “確定?”陳實沒想到,一下子問出這么詳細(xì)的情報。 “我去過那里,如果藏的話,他們最有可能藏在那兒?!?/br> 外面?zhèn)鱽砭崖?,林冬雪張望了一下,說:“我哥他們來了?!?/br> 說明情況后,林秋浦安排人留下來處理這件事,天快黑了,事不宜遲,警方這就往那座山趕去。 陳實一邊開車一邊看導(dǎo)航,這地方太偏僻,地圖老是刷新不出來,林梢的最后一抹夕陽消失了,在陳實的提議下,大家下車步行,以免打草驚蛇。 沿著山道走了大約二十分鐘,前面出現(xiàn)一座巨大建筑的輪廓,林冬雪說:“那是天文館?” “這是水文監(jiān)測站吧?”陳實猜想。 建筑早已廢棄,周圍是叢生的雜草,格外荒涼。 突然側(cè)面的草叢一陣sao動,眾人緊張起來,甚至有人把槍抄在了手上。 只見一個衣衫襤褸的人鉆出來,當(dāng)林秋浦拿著手電筒察看他的長相時,他用手擋著光,林秋浦驚訝地說:“許警官?” 許警官全身臟兮兮的,神情憔悴,他指指自己的嘴,一旁的徐曉東掏出香煙。 許警官搖頭,徐曉東又掏出一塊巧克力。 “笨蛋,他要水,誰帶水了?”林秋浦說。 把一瓶礦泉水遞到許警官手中,他狂灌起來,迅速把整瓶都喝光了,嗆得一通咳嗽,林秋浦替他拍打后背,許警官喘著氣說:“我……逃出來的……救小賈……井里面……” “綁架你的人還在這里嗎?”陳實問。 “我不知道……他們把我們……關(guān)在井里面……” 林秋浦留個人照顧許警官,其它人掏出佩槍,來到建筑附近,門前確實有一座枯井,當(dāng)警察用手電筒往里面照的時候,井底有個衣衫襤褸的男人,嗚嗚地哭泣起來,大概是終于盼到有人來救他了,那種心情,非親身經(jīng)歷實在難以想象。 “別著急,我們這就救你上來?!绷智锲纸腥巳フ依K子之類的。 一名警察回答:“附近沒有繩子,也沒有梯子?!?/br> “去建筑里面看看,小心點,嫌疑人可能躲在里面?!?/br> 大家來到這棟建筑內(nèi),經(jīng)過大廳是一條長長的走廊,左邊是窗戶,沒有一片玻璃是完好的,右手邊是一排辦公室,警察們一間接一間地檢查,其中一間辦公室里發(fā)現(xiàn)了吃剩的食物和點過的蠟燭。 陳實聞了一下桌上的食物殘渣,還很新鮮。 “這里有發(fā)現(xiàn)?!庇腥嗽谧呃壤锖暗馈?/br> 在一間沒有窗戶的房間里,警察們發(fā)現(xiàn)了許多新鮮的大麻葉,它們用真空膜包裹了起來,一層又一層,粗略估計一下大概有幾百公斤。 陳實檢查了一下地面上的痕跡,說:“被運走了一部分,進來的時候沒有看見車輛,他們可在正在轉(zhuǎn)移貨物!” 就在這時,外面?zhèn)鱽順屄暫桶l(fā)動機的轟鳴。 眾人立即跑出去,原來槍是留下來照顧許警官的那名警察開的,他說:“剛才有輛卡車,它好像看見我們,掉頭就跑!” “追追追!”林秋浦喊道。 大家沿著山道狂奔下去,只見一輛卡車正在逃逸,警察們找到自己的車輛之后,在后面窮追不舍,很快來到了馬路上。 深夜的鄉(xiāng)鎮(zhèn)公路上沒有其它車輛,也沒有路燈照明,林秋浦命令大家把警笛打開,一片警笛聲匯成一片,警燈在夜色中閃爍,緊咬著卡車不放,場面甚是壯觀。 不知追了多久,突然轟的一聲,卡車在轉(zhuǎn)彎時撞上道石,打著滑滾到路邊,擋風(fēng)玻璃也震碎了。 警察們跳下車將其包圍,只見車上坐著一個男人,他正在飛快地擺弄著什么,臉上又是冷汗又是鮮血,林秋浦大喝:“不許動!把手放在窗戶上!” 男人露出不屑的一笑,用嘴型說了句臟話,然后把手中的東西放在嘴上,原來是現(xiàn)卷的大麻煙。 他深吸一口,露出暢快的表情,突然直挺挺地倒在座椅上抽搐起來,見此情形,林秋浦上前一把拽開車門,男人竟然摔了下來,一頭摔在地上,身體抽搐、口吐白沫。 “該死,他在煙里摻了什么!”林秋浦掰開他的眼皮,“快叫救護車?!?/br> “來不及了,哥。” 男子的神情逐漸緩和下來,在眾人難以置信的注視下,他漸漸咽氣了…… 第843章 棄子 陳實說:“快把掉在地上的煙熄掉?!?/br> 他上前用腳將大麻煙踩滅,確認(rèn)已經(jīng)完全熄滅了才拾起來,煙頭里有一股苦杏仁味,應(yīng)該是摻了毒藥。 將煙頭裝進一個證物袋,陳實檢查了一遍男人的尸體,之前在村里打聽的時候,有村民稱收稻人之一嘴角有疤,左手小指缺了一截,此人正好符合特征。 “他是兩名收稻人之一?!标悓嵳f。 “該死,好不容易找到的線索斷掉了,剛才追車的時候,你們看見有人跳車了嗎?”林秋浦問,眾人皆搖頭。 陳實瞅了一眼卡車,“卡車上是空的,這人應(yīng)該是回來裝貨,他的同伙在另一個地方接應(yīng)……如果他不主動聯(lián)系同伙,同伙就會跑,一般都是這樣安排的?!?/br> 線索雖然斷了,好在把失蹤的民警找回來了,兩人還活著,已是萬幸,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的大麻葉子是將來起訴這幫人的鐵證。 案件已然非常明朗,但似乎較量又才剛剛開始。 深夜,高速路旁的一家飯店,一個中年男子走進來,坐在柜臺后面的伙計視而不見,他正對著小電視機在看一部九十年代的香港武俠劇,咧嘴笑的臉龐被屏幕照得油亮亮的。 瞅了一眼墻上錯別字百出的菜單,男人說:“蛋炒飯……蛋炒飯!……我c,聾子?。课乙煌氲俺达垼。。 ?/br> “聽見聽見了,喊什么喊……蛋炒飯一份?!被镉嫽仡^朝后廚喊一嗓子,繼續(xù)陶醉在電視劇當(dāng)中。 小聲罵了一句臟話,男人找地方坐下,他掏一根煙,抽了一口突然想起一件事,又多拿了兩根,點著,像燒香一樣插在八仙桌的縫隙里,雙手合十,拜了拜。 “小龍,一路走好?!蹦腥肃?。 然后掏出手機,給一個號碼發(fā)信息:“老大,我扛不住了,我得跑路!” 隔了十分鐘,對方回復(fù),就倆字,“貨呢?” “小于鎮(zhèn)一座副食品倉庫里,我用小龍的名字租的,你們得快點取走,不然警察會查到。” “這樣,你待會去取,我派人來收,順便給你帶些路上用的錢?!?/br> “謝謝老大!”男人長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