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拿起一把爪刀，這種刀是向前彎曲的，后面有個環(huán)可以套在大拇指上，刀身較短，可以藏在手心里面。

    “兇器b是一把短柄爪刀，是用來剖開死者腹腔的，從上到下只用了一刀，但是兇手隨后破壞了死者的一部分臟器?！?/br>
    陳實說：“我以為使用短刀是為了不破壞臟器，兇手沒從死者身上取走什么東西嗎？”

    “檢查的時候發(fā)現(xiàn)內(nèi)臟雖然破損嚴重，但都在腹腔里面，只是后來稱重的時候發(fā)現(xiàn)肝臟的重量有些異常，用血蛋白試紙測了一下……”彭斯玨把一塊裝在袋子里肝臟放到陳實面前，“這塊是不是人肝?！?/br>
    “那是什么？”

    “應(yīng)該是豬肝?！?/br>
    “這是某種羞辱嗎？不，兇手下手狠準快，目的性極強，他們只是不想被發(fā)現(xiàn)肝臟被拿走了，所以才魚目混珠……可是一塊肝臟有什么用呢，醫(yī)學(xué)移植？”

    “動作夠快的話，把摘除的肝臟放到冰盒里，幾小時內(nèi)移植到受體身上，是可以存活的?！?/br>
    “死者抽煙嗎？”

    “你是想問死者的肝臟算不算健康？從各項指標看，他的身體都不是很健康，骨齡已經(jīng)是三十五歲了?！?/br>
    “三十五歲？他證件上是三十二歲，看來是參軍的時候謊報了年齡……”陳實沉吟，“如果是偷器官的話，死者不算最佳人選，除非有人和他的肝源是完全適配的，應(yīng)該查一下近期有沒有做過肝臟移植，老彭，把那些報告給我多打印幾份?！?/br>
    “解剖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他的家屬來要遺體，我現(xiàn)在就給遺體作縫合了?！?/br>
    陳實最后看了一眼尸體，因為是軍人，死者練就一身黝黑結(jié)實的肌rou，身材十分勻稱，他感到一陣惋惜，心想你安息吧，我會查明真相的。

    他說：“行，你先縫合吧，我去見見家屬?！?/br>
    第920章 回家路上

    會議室里，孫磊的母親哭著說：“我家孫磊從小可乖了，家里養(yǎng)的鴿子死了他都哭個半天，后來高中畢業(yè)就去參了軍，基本上就在部隊里面，也不跟社會上的人有什么接觸，我真不知道誰這么狠心，會對他下這種毒手?！睂O磊的父親在旁勸著，也是一臉悲慟。

    陳實說：“我們想多了解些情況，對破案也有幫助，孫磊近期去過醫(yī)院嗎？”

    陳實覺得，假如摘取肝臟是為了移植，那么兇手必然知道他的醫(yī)學(xué)信息。

    孫磊的母親回憶著，說：“他們部隊就有醫(yī)院，平時看病都是在那兒?！?/br>
    “以前呢，當兵之前有沒有住過院？”

    “我想起來了，他小時候不好好吃飯，愛喝可樂，得過胃病，上中學(xué)的時候去醫(yī)院做了一個小的胃病手術(shù)，大概住了三四天的院?！?/br>
    “有病歷嗎？”

    “在家，如果你們要看的話，我可以取來?！?/br>
    “待會我派個人送你們回去吧?！标悓嵳f，“還有一個情況我需要了解一下，孫磊的真實年齡是多少？”

    父親回答：“虛歲三十三……”

    母親說：“其實是三十四，虛歲?！?/br>
    陳實說：“應(yīng)該是三十五吧，你們照實說就行了，任何一條線索對我們都是有意義的?！?/br>
    父親和母親小聲商量了兩句，然后父親對陳實說：“警官同志，其實我家孫磊不是高中一畢業(yè)就參軍去的，那時他高考發(fā)揮失利，和家里……有點小摩擦，他偷了家里幾百塊錢，一個人跑出去打工去了，好像在外面還認識了一個女孩子，兩個人大概在一起呆了兩年半，過年也沒回來。他打工實在掙不了幾個錢，自己都養(yǎng)不活自己，辛苦得很，我實在擔(dān)心得不行，偷偷跑去他打工的城市，把錢給他女朋友，暗中貼補他。后來他和那個女孩分手了，說自己在外面實在混不下去了，可又不想再回高中復(fù)讀，于是我們托關(guān)系把他的年齡改小了三歲，送到部隊。部隊雖然挺苦的，但孫磊卻喜歡那種有條不紊的生活，他感覺自己找到了歸屬，所以就在里面一直呆著，前兩年被提升為少尉……”對于兒子的回憶永遠停留在這里，父親發(fā)出一聲苦澀的嘆息。

    陳實把這些情況都記錄了下來，問了當時和孫磊在一起的女孩子的信息，問完話，他派了一名警察把二老送回去，順便取一下孫磊的病歷。

    工作到晚上，陳實在會議室里對著貼滿信息的白板發(fā)呆，林冬雪過來找他，“隊長，你還不走？”

    陳實指著白板說：“這玩藝就跟水果店的果籃一樣，琳瑯滿目，但真正想吃的東西都不在里面，這次的案子很麻煩，我感覺還有后續(xù)。”

    “找不到突破口，你會很不自在吧？”

    “相當不自在，當年周笑連環(huán)殺人的時候，我一整年都不自在，只要睜開眼就琢磨這事……我如果有超能力就好了。”

    “在大家眼里，你就像有超能力一樣?！?/br>
    陳實苦笑，“吃飯了嗎？”

    “等你呀！”

    陳實換了衣服，和林冬雪一起回家，經(jīng)過技術(shù)中隊的時候看見彭斯玨還在里面干活，陳實悄悄走了過去，跟林冬雪解釋說：“不想被他看見我這么早下班，顯得不太敬業(yè)。”

    “八點了還叫早?。俊?/br>
    “以前我和他打光棍的時候，都是通宵工作好吧。”陳實掏出手機，“這家伙，肯定沒吃飯，給他點個外賣好了……有什么便宜的?！?/br>
    然后陳實點了八十多塊錢的牛排蓋飯?zhí)撞屯赓u。

    坐到車上，陳實提議：“老婆，出去吃吧，然后去看場電影。”

    “以前我可能會爽快地答應(yīng)，但我現(xiàn)在是你老婆，我覺得還是省一點吧，回家吃泡面。”

    “存錢干嘛啊，又沒什么要買的東西?！?/br>
    “也不能每天都大手大腳，已婚人士還是得有點理財計劃的?！?/br>
    “哈哈，女人進入婚姻狀態(tài)真是快，前幾天還是天真無邪的少女，突然就成賢妻良母了?！?/br>
    “那是因為女人總是考慮得很多，你們男人永遠長不大，回家吃泡面吧，可以煮兩個雞蛋，然后我們接著看那部韓劇?！?/br>
    陳實注視前方不語，林冬雪在問：“想啥呢？”

    “我是不是應(yīng)該辭職啊，我發(fā)現(xiàn)當隊長和當顧問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一點也不自由。”

    “拜托，你才當了幾天隊長，況且你又不是沒當過?！?/br>
    “可是這四年在外面自由慣了，突然叫我朝九晚五的上班，真的不適應(yīng)……有一次我深夜開車載一個醉漢，我們聊到生蠔，聊得滿嘴生津，醉漢突然不回家了，叫我去另一個地方，請我吃生蠔，然后我倆就吃了生蠔，還跑去洗澡，在浴室過的夜，第二天早上起來他問我誰呀，哈哈，懷念那種自由的日子。國外有個新聞，幾個刑警為了蹲毒販去開水果店，任務(wù)完成之后他們集體辭職，因為他們發(fā)現(xiàn)開水果店收入又高，又很輕松。你覺得我要不干脆加盟一家烤魚店，當個快樂的小老板算了？”

    “行了吧你，整個二隊都以你為精神支柱，你走了我們怎么辦，能力越大責(zé)任越大，你就認命吧！”

    “唉……”陳實嘆息，“你啥時候升遷啊，隊長讓給你好了。”

    “這豈不是有任人唯親的嫌疑？”

    “你本來能力就很強，吃虧就吃虧在長得太好看，容易讓人過于注意你的美貌，而忽略你的能力?！?/br>
    林冬雪笑了，“哈哈，這馬屁拍得我真舒服，為了獎勵你，晚上你想看啥就看啥吧！”

    “謝謝老婆大人……要不我們吃生蠔去吧？”

    “滾，回去吃泡面，四塊錢一包的泡面，你有什么不滿足？”

    陳實苦笑，趁著紅燈停車，他瞅了一眼手機，“老彭這家伙，把外賣的錢還我了，而且還了一百，賺翻了，要不我們吃生蠔去吧？”

    林冬雪拿手戳陳實的腦袋，“你真的很需要一個人約束，去超市買一袋生蠔回家烤吧?！?/br>
    “再買點啤酒?！?/br>
    “會痛風(fēng)的?！?/br>
    “那是謠言，謠言啦！”

    “為什么突然想吃生蠔？因為聊到生蠔了？”

    “哈哈，是的?！?/br>
    “那要是跟你聊屎，你會不會想吃屎？”

    陳實沉吟片刻，說：“你想喝貓屎咖啡嗎？我聽說五一路有一家?！?/br>
    “滾！”林冬雪笑道。

    第921章 江湖騙子

    清晨，陽光從窗外散進來，陳實睜開眼，說：“早安，老婆?！?/br>
    “早安，隊長?！绷侄┮参⑿χ蛘泻?。

    “今天早上我絕對不要在家吃，豆?jié){油條怎么樣？”

    “我聽一個民警朋友說，他們有一次從賣油條的攤子搜出了十幾袋洗衣粉，他們都拿這個當油條中的堿?！?/br>
    “太在乎了這些就不要吃飯了，你知道漢堡中的醬是拿什么做的嗎？頭發(fā)！就是發(fā)廊里掃出來的那些。”

    “反正我也不怎么吃快餐?！?/br>
    “據(jù)說烤魚店也有貓膩……”

    “別說了別說了，依你，豆槳油條吧！”

    穿好衣服，兩人擁抱了一下。

    林冬雪刷牙的時候，陳實又從后面抱住她。

    換上外套，林冬雪撲到陳實身上擁抱。

    只要單獨相處，平均十五分鐘就要擁抱一次，一旦去了單位，就得忍受一天的隔絕，林冬雪笑說：“再抱就要遲到了……我們這算是正常的夫妻關(guān)系嗎？”

    “當然算嘍！真愛就是會讓你變成小孩子，我覺得和你在一起，我年輕了二十歲?！?/br>
    “你在別人身上也有這種感覺嗎？”

    “只有你?！?/br>
    “我也是?！绷侄M臉微笑。

    兩人從來不問對方的前任有多少，既不關(guān)心，也不在乎。

    人海茫茫，得以相遇，就是天大的幸運，以前的一切都是為了遇上彼此所做的準備。

    坐到車上，陳實接到kk的電話，簡單聊了幾句，陳實說“我沒時間”就掛了，林冬雪問怎么了，他說：“他們查到騙子的情報了?！?/br>
    “辦事可真利索，你午休的時候去一趟唄，畢竟你答應(yīng)了汪海濤?！?/br>
    陳實嘆息，“知道了。”

    陳實的思緒又回到這次的命案上，盯著前方說：“死者的人際關(guān)系，有必要查嗎？明知道這案子大概率不是奔著私仇去的，查起來又是一團亂麻，浪費時間和人力?！?/br>
    “我哥從來不想這些，該查的內(nèi)容他一樣不落?！?/br>
    “以前我是顧問，我只盯自己直覺指向的地方，不用考慮這么多，現(xiàn)在我要考慮給手上嗷嗷待哺的雛鷹們分配哪些任務(wù)，有些線索除了被排查掉以外沒有任何意義，就比如死者的初戀，十幾年前的事情了，而且還在外地，查起來又得派出去兩個人手，我們的人手就跟在父母房間打飛機的孩子一樣緊張，我覺得警校應(yīng)該加一門課，分身術(shù)！”

    林冬雪被逗樂了，笑道：“這案子就透著一股要耗費大量人力時間的味道，你也別抱著僥幸心理了，該查的線索全部查一遍，沙子里面也會藏著金子。”

    “我本來想打算案子破了咱們?nèi)デ閭H酒店的，這下有的等了。”

    “今晚也可以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