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節(jié)
只是沒過一會兒,又來了一群男生,非要跟小朋友碰酒喝。 孟與森牢記走之前凌君寒的話,來一個擋一個,酒過半場,臉色倒是不變,只是胃里翻滾。 凌嘉木正手忙腳亂往嘴里塞吃的,全場就他一個吃得最歡。 孟與森點了根煙,側頭輕聲問:“好吃么?” “好吃?!绷杓文景岩粔Krou塞進去,沖他笑了笑,“謝謝你帶我來。” 真可愛,孟與森盯著他的那些小動作,心里想。 凌嘉木盯著他面前那杯酒,舔了舔下唇,“我有點兒渴,我也想喝?!?/br> “你哥不讓你喝?!泵吓c森有些醉了,彎腰側過去,因為吵鬧聲太大,不得不貼著人耳朵說話,“想喝的話,等你成年,森哥再帶你去?!?/br> 凌嘉木很不服氣,這人從一開始就喜歡拿年紀壓他,從前是,現在也是。 他微微抬起下巴,轉過臉看他,“你也沒到十八,未成年?!?/br> 這一個動作,兩人的距離驟然拉近,嘴唇幾乎就要貼上。 凌嘉木心跳猛然加快,想往后躲,后脖頸被手固定住。 孟與森鬼迷心竅地盯著他的唇,定定看了幾秒,輕聲說:“下周就成年了,四舍五入十八歲。” 成年與未成年,他們倆之間的代溝,好像越來越大,無法逾越。 他自嘲地笑了一聲,松開脖頸,往凌嘉木腦門上彈了一個響蹦,緩解方才尷尬的距離。 凌嘉木松了一口氣,心跳如雷。 剛剛孟與森跟他的距離靠得太近,那一秒,他差點兒以為就要親上,好險。 可他森哥怎么看都是一個大直男,是他想太多。 “孟與森,我喜歡你!”旁邊一個長發(fā)女生突然竄出,張口表白,“你可以當我男朋友嗎?” 方才還曖昧的氣氛瞬間被打破,只剩下無邊蔓延的尷尬。 孟與森掐滅煙,微微抬起眼看向她,搖頭拒絕,“不好意思,我有喜歡的人了?!?/br> 彷徨了這么久,剛才,才真正的確認。 他的確是喜歡凌嘉木的,不是對弟弟的那種喜歡,是想要親吻他的那種喜歡。 女生執(zhí)著追問:“你喜歡誰?我好像沒見你有女朋友?!?/br> “嗯,我的白月光,追不到的。”孟與森玩笑中透露出一絲真心。 白月光一樣的少年,就應該像月亮一樣掛在天上,觸不可及。 女生憤憤不平的走了,帶著一手八卦,不過十分鐘,全班都知道孟與森暗戀著一個白月光,不知道姓甚名誰,但猜測一定很美。 凌嘉木緩和了半天,才喃喃開口:“你的白月光我見過嗎?” 孟與森盯著他,緩慢地眨了眨眼,笑而不語。 過了好一陣,他借著酒勁,鼓起萬分勇氣說:“告訴你一個秘密,我的白月光,是個男孩子?!?/br> 一個只有十五歲的,好像什么都還不懂的,男孩子。 會撒嬌,會叫他森哥,會燦爛的放肆大笑的男孩子。 是,叫凌嘉木的男孩子。 凌嘉木渾身僵硬,卡頓了好幾秒,才壓低聲音震驚開口:“你是同性戀??!” “嗯,我也才發(fā)現?!泵吓c森依然保持著那個姿勢看著他的小少年,好像醉了,但眼里有光,也有凌嘉木的影子。 凌嘉木往后挪了挪,尷尬地舔了舔下唇,語無倫次,“我、我、我不是歧視同性戀,我只是覺得有點兒怪,我好像身邊沒喜歡男生的?!?/br> 他怕人誤會自己嫌棄人,又結結巴巴解釋說:“沒關系,不想說也沒關系,你喜歡誰都是你的自由。” 孟與森捕捉到他眼神里的抵觸和慌張,鼓起的勇氣猛然xiele氣。 “乖?!彼裢R粯尤嗔巳嗨念^頂,到底什么也沒說。 只是可能酒喝了太多,覺得眼睛有些泛酸。 到了半夜,凌嘉木因為平時規(guī)律的作息時間,靠著沙發(fā)靠背昏昏欲睡。 孟與森起身跟同學挨個打過招呼,直接彎腰抱著人出去。 他不知道該把凌嘉木送往何處,于是設定成自動行駛,繞著中心區(qū)漫無目的地轉著。 凌嘉木睡得不太舒服,腦袋撞在玻璃上,時不時地哐哐直響。 孟與森伸手用掌心墊在他腦袋下方,手指埋進柔軟的細發(fā)里,發(fā)絲親昵地纏繞著指尖。 凌嘉木迷迷糊糊地蹭了蹭,嘟囔道:“森哥….. 說好了,記得請我喝酒?!?/br> “木木。”孟與森輕聲叫他,目光滑過凌嘉木的臉,想起很個晚上的思念和今晚的怦然心動。 男生安靜地躺在他的臂彎里,沉沉睡了過去,沒有回應。 鬼使神差的,孟與森彎腰俯身過去,輕聲說:“森哥現在就請你喝酒,好不好?” 凌嘉木沒有回答,只是微微張著唇,淺淺呼吸。 十七歲末的盛夏,森林覆蓋樹木,孟與森側頭吻住了他的月光。 第89章 森木(二) 孟與森十八歲的生日宴是在家里辦的, 父母本來想要大辦一番,被他一口拒絕。 十八歲又不是八十,沒必要。 他只邀請了一些熟悉的朋友, 準備一切從簡。 家里的別墅留給了年輕人,沒怎么布置,只讓廚師做了些菜當作晚宴。 凌嘉木蹭他哥的機甲一起過去, 路上出了點兒狀況,到的時候,宴會已經開始了一半。 他輕車熟路進去, 一群人正在開孟與森的玩笑, 非要逼問出他那個白月光。 年輕人對于八卦總是樂此不疲, 此起彼伏的玩笑開得越說越夸張。 孟與森笑著幾次含糊其辭想帶過去, 又被人繞了回來。 凌君寒走過去把禮物遞給他, 聽到嘰嘰喳喳的起哄,好奇問:“什么白月光?” “君寒,你的八卦消息是不是太滯后了?估計全中心城就你一個人不知道?!?/br> 有人積極科普道:“散伙飯那天月黑風高,本班班花鼓起勇氣跟與森表白,結果這人一口拒絕, 說自己暗戀一白月光很久了。話說你們倆天天在一塊兒,你知道是誰么?” 又有人笑:“該不會就是君寒吧?” 滿堂哄笑,連凌嘉木都跟著傻樂, 覺得離譜。 凌君寒皺了皺眉,他們倆一天到晚跟一幫男的混在一起,連個女生都沒見著, 這也能暗戀上? 他排除了認識的所有女同學, 大腦一片空白, 搖了搖頭, “猜不出來?!?/br> 那人接著話吐槽:“是吧,我們也沒猜出來,到底哪家大小姐能入我們孟少爺的法眼,還不敢說,真是稀奇?!?/br> “去你的,能不能別在我生日說糟心事兒?!泵吓c森笑罵。 凌君寒湊過去,低聲問:“誰?。俊?/br> “別問了,連你也來湊熱鬧?!泵吓c森不想說得太細,這位兄弟心思縝密,透露三言兩語估計就能猜到點兒上。 光是想想,就覺得頭皮發(fā)麻。 他抬眼,和呆呆站在一旁的凌嘉木視線對上,表情溫和了些。 孟與森走過去,用手指戳了戳毛茸茸的腦袋,問:“你也給我準備禮物了?” “嗯,我能不能單獨給你?!绷杓文臼种附g著禮物袋,有些不好意思地垂著頭。 孟與森挑了挑眉,目光從他的發(fā)頂落下去,嗯了一聲,“走吧,上樓?!?/br> 兩人一前一后上了樓梯,進到臥室。 孟與森抵在書桌前,懶洋洋審視他,“什么禮物,這么神神秘秘的?” “就….. 我看我哥好像給你買了塊兒表?!绷杓文緷q紅了臉,動作有些局促,“我沒什么錢,禮物很寒酸,你別嫌棄?!?/br> 他瞧見書桌上堆著一大堆禮物盒,其中不乏名貴的品牌,多半是那些朋友送的。 一相比較,更有些拿不出手。 “不嫌棄,你送的,我都喜歡?!泵吓c森盯著他看了幾秒,伸出手,“拿來吧?!?/br> “不許嫌棄哦?!绷杓文臼置δ_亂把袋子扯開,掏出一大卷被布包裹著的東西。 他小心翼翼展開,獻寶似的遞過去,“我照著網上學的,針線不好,有點兒丑?!?/br> 孟與森垂眼展開那塊布,是一副十字繡。 這玩意兒他小學的時候看同班女同學玩過,再次見到,居然是在凌嘉木手上。 畫面里的男孩子穿著9號球衣,正在抬手投籃,看上去青春氣盛,朝氣勃發(fā)。 是他們倆的第一次見面時候的場景,原來不止自己一個人還記得。 孟與森笑了笑,指腹掃過凹凸不平的陣線,針腳可真夠丑的。 一個男孩子做這種手工,估計沒少費功夫。 “看得出來是你么?”凌嘉木有些害臊地撓了撓頭,眼神掃到球衣上的9號,“是不是不太像?” “勉強能看出來吧,至少這個發(fā)揪我認得?!泵吓c森打趣道,“弄了多久?” 凌嘉木捻了捻指尖,感覺還殘留著針線不小心扎到時候密密麻麻的疼。 他骨子里還是要強,仰著頭佯裝不在意說:“沒多久,也就三五天,我很聰明的,這小玩意兒難不倒我。” 孟與森調笑:“嗯,聰明,打小就聰明?!?/br> “你又嘲諷我!”凌嘉木氣鼓鼓的看著他,像只河豚,“我還沒親手給誰做過手工,要不是你十八歲,我才不送你?!?/br> 孟與森捉住那雙白白嫩嫩亂晃的手,仔細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