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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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包哪個姑娘做的?”淑貴妃覺得逗弄兒子太好玩了,抓著這個話題不放。 沈宥豫還是那套說辭,“府中針線上的人做的?!?/br> 假話說多了,他自己都要信了。 淑貴妃笑了,一雙眼看得透徹,哪里瞧不出兒子的口是心非,她朝著兒子伸出手,不染丹蔻的手指勾了勾,“我看著挺歡喜,送與阿娘?” 沈宥豫本能地用手捂住,做完了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反應(yīng)過度,但他舍不得松開,仿佛怕自己阿娘會伸手過來搶。他挪動了一下屁股,跽坐久了,腿好麻,“阿娘喜歡,我讓人再做就是了。”一個不夠做十個,放過這一個。 “可我就瞧著這個舒服?!笔缳F妃不依不饒。 沈宥豫露出哀求地神色,可憐巴巴的,和小時候被阿娘搶了抓在手上的糖沒什么兩樣。 哎呀,真是懷念孩子小的時候,長大了就沒有小時候好玩了。淑貴妃笑著眨眨眼,明艷的眼中盡是遺憾的狡黠,她想著,要是搶走了兒子的心頭好,他會不會像小時候那樣氣得跳腳,眼睛里倔強地包著淚水,忍著不哭。 沈宥豫捂著荷包警惕地向后縮了縮,“阿娘,你想什么呢?” “想著該給你找個媳婦了?!?/br> 沈宥豫,“……” 臭丫頭的臉一下子出現(xiàn)在腦海里。 淑貴妃坐直了伸手在兒子跟前晃了兩下,“六郎,你笑得……” 沈宥豫,“什、什么?” 淑貴妃說,“猥瑣。” 沈宥豫,“……” 你是親娘嗎?! 淑貴妃撐著下巴,欣賞著兒子變色的臉,她說,“找個世家女子做正頭娘子,得些岳家助力,日后你在朝中也能幫襯大郎。你喜歡的那姑娘就當側(cè)妃,專寵也好,偏寵也罷,隨你的意,世家大族的女子總不會是妒婦,會善待她的,日后生了孩子,可以歸到嫡母名下,孩子們有個嫡子的身份,更好些。孩子還是她自己養(yǎng)著,自己養(yǎng)的親近?!?/br> 說著,淑貴妃就伸手,沈宥豫神情僵硬地把臉送了上去,任由母親掐著面頰。 “不喜歡阿娘的安排?” 沈宥豫垂下眼,沉默地應(yīng)對。他一直是知道自己的使命,就是從旁協(xié)助大哥,和太子搶位置那是打小就被灌輸著不允許的,他要做的是兄友弟恭、是恭順協(xié)助,阿娘耳提命面的太子從弟、太子親臣,他能夠出生仿佛就是因為太子需要一個毫無芥蒂相助的兄弟…… 不然,為什么阿娘跟隨阿父九年后才有了他! 身為寵妃,要幾個孩子不是容易的事兒。 沈宥豫暗暗反抗過,他甚至逃家去外公那兒,在外公舅舅那邊,他才是作為自己真正被需要的人。不是阿娘的“玩具”,不是太子的弟弟……在臭丫頭那邊,他也只是自己。 淑貴妃笑著收斂了一些,挑眉看著兒子,“想要一個小家小戶出來的王妃,出入宮圍都透著小家子氣,縮頭縮尾、獐頭鼠目……” “她才不是?!鄙蝈对ャ旆瘩g。 淑貴妃輕笑,和兒子一樣的眉眼盈滿了不屑,“你看著大氣,那是因為還沒有見過真正的大場面。出自于小門小戶,見到命婦交談時她拿什么底氣與人說話?用粗鄙的言語,說鄉(xiāng)間的芝麻谷子事兒?時間久了,她是自我提升,還是如三郎的生母一樣,自怨自艾、自哀自憐?” “阿娘?!鄙蝈对テ砬螅皠e這么說,她熟讀詩書,知禮守禮,言談有物,不是小家子氣的人?!?/br> 淑妃精致的眉毛挑著,“你要聘她為正妻?掌王府中饋,綿延子嗣?” 兒子經(jīng)不住炸呼,自己承認有心愛的女子還沒有發(fā)現(xiàn)。淑貴妃搖了搖頭,也同時否定了一個小家女成為端王妃的可能。 沈宥豫茫然,不是茫然于方年年不配,而是茫然他怎么想法變了,以前可從未覺得阿娘為他選一個世家女當王妃是錯誤的事…… 他囁嚅著嘴唇,“阿娘,你讓我想想,畢竟她心悅于我,我不能負她?!?/br> 如果自己身不由己,他斷沒有讓方年年屈從自己的道理。她……不是個愿意做妾的女子。如果為了他,她會不會愿意? 淑貴妃想要說“私相授受,這女子輕浮”,但看兒子怔住的神情,她眉頭動了動說出口,“我的兒媳人品才貌自然不會差,阿娘會選一個你喜歡的?!?/br> 沈宥豫沒吭聲,阿娘不管選的誰,他都不會喜歡的。 淑貴妃擰眉,兒子沉默不語的態(tài)度很顯然讓她不喜,竟然以沉默抗拒,讓兒子惦記在心頭的姑娘不知道什么模樣? 外間,幾刻鐘前,沈其被逼問出真話,耷拉著眉眼的他差點兒嚶嚶哭了。芳杏沒有為難他,畢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還舍不得打上幾棍子。問完了話,芳杏站在圍幔邊候著,自然聽到了母子倆的談話,她神情不動,內(nèi)心卻透滿了無奈:按沈其說的,殿下的歡喜是剃頭挑子一頭熱,人家姑娘沒有半分意,殿下卻口口聲聲說她心悅于我……這要是讓娘娘知道了,該作何反應(yīng)。 被惦記的人在家中和針線過不去呢,絲線在繡繃子框著的布上團成了一個疙瘩、兩個疙瘩、三個疙瘩……方年年放棄了,她真不是繡花的料。 “秀秀,放過我吧。” “我學(xué)不會開酥,你可不是這么說的?!崩钚阈阌洺?。 方年年雙手合十,求著說,“別這樣互相傷害嘛,我道歉,人家不該這么說你的。” “哼,你知道了吧,繡花對我來說很簡單,對你很難。開酥一樣啦,我做破酥,那是因為我還沒學(xué)會,不準說我笨?!崩钚阈汔洁阶?,做了幾十遍都沒有掌握好搟皮的力度絕對不是自己的錯! 方年年心虛,“是我笨啦,就是手笨纏不懂絲線。” 第40章 蛋撻 我和他什么關(guān)系都沒有,剛才是我…… 李秀秀勝了一局, 但沒覺得怎么高興的,她從方年年手上接過繡棚子用剪刀和針拆著線疙瘩。在方年年手上“桀驁不馴”的針線到了李秀秀手上一下子變得乖順,她垂著頭, 氣餒地說:“我才手笨,腦子也笨,只會做做針線活?!?/br> 她喪氣地抬起頭, “花樣子還是你畫的,我會的都是老圖案, 做不出什么新意來?!?/br> “秀秀,你覺得我厲害嗎?”方年年看著李秀秀耷拉著的肩膀, 忽然問。 李秀秀直點頭,“厲害, 我從小就覺得你好聰明,讀書認字那么輕松, 我寫出來的字還是一團糊糊的時候,你的字已經(jīng)得到了大人的夸獎。我連《千字文》都背不好的時候, 你已經(jīng)把《詩經(jīng)》看完了。我娘說我窩家,出門都不敢,是你拉著我出去玩, 你會爬樹、會下水、會捉知了,還會打小流氓?!?/br> 蹲在一邊玩的方承意漸漸聽呆了, 眼睛緩緩瞪大,秀秀姐說的是他阿姐?阿姐不就只是吃很厲害? “那年二月二的野菜節(jié),你帶我認識了紅豆社的jiejie們, 讓我有了固定的社團活動。年年,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羨慕你。”李秀秀看著方年年,圓潤的眼睛里的羨慕化為實質(zhì)。 “你還會畫畫, 做的飯那么好吃,我什么都不會?!?/br> 方年年伸出手抓住了李秀秀的手,又軟又嫩的小手摸著rourou的,就和她的心一樣,“秀秀,我這么厲害,但我不會繡花啊?!?/br> 李秀秀茫然地眨眨眼。 “我不會繡花,穿針線都要半天,繡棚子都不會裝,分不清棉布、綢布、妝花緞都是什么,也弄不懂絲線怎么分股,更不知道針法有哪些。” “可……”李秀秀被捂住嘴。 “我不允許你說自卑的話,你呀,怎么把自己看得這么低?”方年年松開捂著李秀秀嘴的手,順勢在她嬰兒肥的臉上戳了下,手感好棒啊,“你細心、有耐心,開酥一次做不好就耐心做了幾十次,你覺得自己一直在失敗,怎么沒有看看你一次比一次做得好。你看我阿弟,屁股上長釘,寫一張大字的耐心都沒有?!?/br> 方承意驚訝地指著自己,什么嘛,為什么突然說到他?! “秀秀,我們的錦鯉提包,我就是提了個想法,是你付諸現(xiàn)實把它做出來的,你不藏私,把方法教給了社友,傳了出去,成了女兒家出門的必備,京城中也在用。”方年年雙手捧住李秀秀的臉,如同托著一個圓潤潤、粉撲撲的蘋果,“你可是提包之母,傳揚出去,誰不知道你的美名?!?/br> 也就是女兒家的名字念在無數(shù)人的口中于閨譽有礙,不然方年年早把提包命名為“秀秀提包”,讓世人都知道扎口提包(水桶包)是她好朋友李秀秀做的! “小姑娘,不要自哀自憐,你很厲害?!狈侥昴暌苫罅耍澳阋郧安幌脒@么多的,怎么了呀秀秀,有什么就和我說說?!?/br> 被方年年一通說,李秀秀的小臉兒更加紅撲撲的,呼吸都急促了不少,原來她不是一無是處的,“表哥去太學(xué)前說——讓我多讀書。” 方年年挑眉,旁敲側(cè)擊地問,“他和你討論詩書啊?那些四書五經(jīng)的,我看了都頭疼,也就是他們要考學(xué)的正正經(jīng)經(jīng)看?!?/br> “沒有呢,他走的時候我送了他一方我自己繡的帕子,繡了‘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你說的嘛,我就覺得特別有道理。然后,他給了我兩本《高祖詩集》,讓我多看書?!崩钚阈阋薏豢薜模娴挠X得這兩句通俗易懂、勸人奮進,為什么表哥嫌棄她沒文化? 方年年心里面呵呵,還以為表哥有多好,“秀秀,你表哥才是讀書不多,這話說的可是詩仙李白。李白是誰,那是寫出‘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夜懸明鏡青天上,獨照長門宮里人’的大詩人?!?/br> 李秀秀不斷點頭,“嗯嗯,下次我和表哥說?!?/br> “小丫頭,不準妄自菲薄,你可是手藝人,比只會死讀書的人強多了。” 方年年暗罵高祖,干的都是什么事兒!這要是讓他穿越在李白大大的前面,是不是要把“床上明月光”也要“寫”出來,李大大一劍攮死他! 表哥更不是玩意兒,竟然暗指秀秀粗俗。 呵,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阿姐……” 方年年瞪了過去,“你也是。” 方承意懵,他就逗貓來著,什么都沒干。 “不過,我還是要看看高祖的書?!崩钚阈阄罩ou拳頭,發(fā)誓一般說道:“要讓表哥知道,什么叫做‘士別一日,刮目相看’。年年,你和高祖一樣厲害,都知道好多?!?/br> 方承意在旁邊嘟囔,“秀秀姐真敢說,阿姐才不厲害,哼,打我是挺厲害的?!?/br> 方年年扯著嘴角,不知道怎么笑,要是高祖少抄點,大文豪的名頭她也能占一點點呢orz…… “姐?!狈匠幸饽ツゲ洳涞刈哌^來,拿著手指在jiejie背后戳了戳。 “干嘛呀?”方年年可要兇了。 方承意提醒,“阿姐,烤爐里的好了嗎?” “糟糕!”方年年立刻站起來往外走,“都忘記爐子里烤著蛋撻了,秀秀來,你做的撻皮、你調(diào)的撻液,做出來的蛋撻你應(yīng)該第一個看到?!?/br> 李秀秀被方年年輕快的語調(diào)感染,跟著高興跳脫了起來,“來啦?!?/br> 放下了繡棚子,跟在方年年的身后。 李秀秀跑出去不一會兒,方年年又回來了,把桌子上一塊繡得亂七八糟的帕子團起來扔進簸箕里,可別讓李秀秀再拆了,拆了又讓她繼續(xù)繡,真是頭大。 方承意目睹這一幕,“姐?” 方年年,“噓,把垃圾倒了。” 說完跑著去找李秀秀。 方承意,“……” 方承意老成地搖搖頭,“唉,女人,毛毛躁躁的,真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yǎng)也’,女人就是不行。啊喲……” 捂住腦袋看身后,“阿爹,干嘛打我嘛?!” “何來這種偏頗之言?”方奎垂眸看著兒子,有些嚴肅。 方承意立刻老實得如同鵪鶉,“先生教?!?/br> “你們先生就是這么說的?”方奎作勢要出去找先生理論理論。 “爹爹爹……”方承意抱住阿爹的手說,“別別別,別嘛,先生就是教了《論語·陽貨篇》,沒說別的?!?/br> “你就是這么理解的?” 方承意支支吾吾,“不然呢,先生還沒有教釋義……” “女子在世間本就受到許多約束,與男人相比有諸多不容易,竟然還要受你這種半吊子讀書人的非議,對得起孔圣人嗎?你剛才也聽見了,你阿姐通讀詩書,從小聰慧,心思玲瓏,如果女子能夠封王拜相,她未嘗不可。你身為弟弟弟,不愛護親姐,竟然還這么說!” “我錯了?!狈匠幸鈶M愧低頭。 “把論語這一篇抄十遍。”方奎提溜著兒子的衣領(lǐng),猶如抓一只小雞,“走吧,我告訴你這句話究竟什么意思?!?/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