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嗎？做事的氣派有幾分當(dāng)家主母的神韻，不愧是老太爺親自教養(yǎng)的姑娘?！?/br>
    李嬤嬤想起秦氏的兩個女兒，不由得酸溜溜道：“老太爺著實(shí)偏心了些，日日晚飯都把三姑娘叫過去，家里其他孫子輩的人連個面都不見。”

    “自己拉扯大的和奶娘拉扯大的能一樣嗎？”方mama拍了拍她的手，說：“你沒瞧見剛才徐管事那架勢，就是給三姑娘提氣去了，徐管事都不敢在姑娘面前拿喬，幾個婆子算個什么東西？”

    “就是不知道會不會對大夫人有什么影響?！彼麄冊诖蠓蛉耸窒庐?dāng)差十幾年，頗受重用自然不希望秦氏受到什么威脅。

    “怕什么？不過是個姑娘還能在家里待上幾年？她娘要是能干起來才對夫人有威脅呢?！?/br>
    李嬤嬤歪著頭琢磨了一會發(fā)現(xiàn)確實(shí)如此，道：“那我也要告訴下大夫人去?！?/br>
    兩個人在庭院的盡頭分開，各自去了內(nèi)院和外院。三姑娘一個時辰就把資歷頗深的大王mama除名，并且請來管事mama們做見證的事情片，刻間傳遍了整個府邸。偌大的國公府里最不缺的就是八卦人士和各方眼線，一時間說什么都有，有的不屑一顧，有的暗自想著躲開梁希宜，不去碰這個霉頭。

    梁希宜從東華山帶回來的三等丫頭墨嬋，一邊打掃院子里的枯草，一邊和墨憂聊著天，說：“剛才姑娘可真有架勢，管你什么老人新人，你看連那后來的大房嬤嬤，不是也沒多說一句求情的話？”

    墨憂正在收拾桌子，將盛滿茶杯的托盤遞給墨嬋，道：“行了別回味了，趕緊送到廚房吧，同時記得把姑娘下午的糕點(diǎn)端過來，我白天就和他們說了。”

    墨嬋長長的嗯了一聲，姑娘開始幫忙理家，有一些話語權(quán)，看那群廚房的人還敢不敢敷衍她！

    她穿過蜿蜒的長廊看了一會池塘里的假山，昂頭挺胸的愉悅前行，心里美滋滋的想著：“這里果然和東華山不一樣，真是開了眼界?！?/br>
    墨嬋貪玩的游走在偌大的公府里，猛的耳邊傳來一道低低的哭聲。她故作聰明的站住了腳，躲到草叢里的一塊山石后面，看到對面走來兩個年輕姑娘。

    墨嬋覺得這兩個人有點(diǎn)眼熟，直到其中的粉衫女子喚道：“夏云，別難過了，你還有姨娘呢，姨娘待你我真真不錯，她說讓我把房里的白瓷瓶子給你，運(yùn)出去賣掉換錢為你父親治病?！?/br>
    墨嬋微微一怔，忽的想起，眼前的丫鬟不是大房藍(lán)姨娘的侍女夏云嗎？二夫人可念叨了他們好幾次，恨不得詛咒她去死呢。莫非二夫人的咒罵生效了，貌似他們家出事了。

    夏云身材圓潤，大大的眼睛瓜子臉，典型的美人坯子。

    她擦了下臉，幽幽的說：“我不是家生子，當(dāng)年是姨娘和老爺見我跟著父親外面唱戲太苦，救我于水深火熱之中，我一直心懷感激，如今哪里能再讓姨娘為了我破費(fèi)什么，十少爺去世姨娘比誰都苦，更可憐的是府里擺明了不想查這件事情。”

    綠衫姑娘急忙捂住了她的嘴巴，小聲道：“這事別提了，老太爺下的令誰敢反駁？”

    “哼，就那么幾個人來看望過小十，不都是明擺著的嗎？”夏云似乎意難平，埋怨的說：“不就是看她是兩個少爺?shù)挠H姨娘，大老爺想保著她吧，可憐我們藍(lán)姨娘何嘗不是小十親姨娘?！?/br>
    墨嬋渾身一驚，暗中分析起來，大老爺兩個少爺?shù)挠H姨娘豈不是小秦氏？藍(lán)姨娘兒子去世和小秦氏有關(guān)系，所以老爺和大老爺才都不查了嗎？等等，那名綠衫女子說，藍(lán)姨娘要將她屋子里的白瓷變賣成金銀給夏云父親治病，可是如今這府里物件不正是三姑娘管嗎？要是日后發(fā)現(xiàn)少個東西豈不是算在三姑娘頭上，她是不是應(yīng)該立刻去告訴給姑娘呢。沒想到自個來趟廚房聽到這么多事情，看來以后在府里說話真要小心一點(diǎn)隔墻有耳。

    墨嬋大氣不敢喘一下，直到他們漸行漸遠(yuǎn)后才敢從山石背面出來，她彈了彈膝蓋上的土跡，發(fā)現(xiàn)盤子里的碟子都臟了，不由得郁悶的跑向廚房，怕是會被婆子說一頓。早晚有一天她可以成為素悠那般厲害的頭等丫頭，誰都對她笑臉相迎，諂媚卑微。

    墨嬋在廚房受了頓氣不快的返回香園，如果有一天三姑娘可以正式管家就好了，她的腰板就能挺的更直，像大夫人秦氏身邊的丫頭們走路帶著風(fēng)。當(dāng)然這不過是她一廂情愿的想法而已，廚房那群臭婆子不但不對她客氣，還暗諷三姑娘雷厲風(fēng)行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堅(jiān)持不了多久的，否則怕是厲害不了幾天，就會被婆子聯(lián)手搞下去。

    主子是可以處置奴才，但是前提是主子不能犯錯，否則把家管理的一團(tuán)糟自然會被收回權(quán)利。

    入夜時分，墨嬋將自個聽到的事情告訴夏墨，夏墨斟酌了下決定立刻轉(zhuǎn)告三姑娘。

    梁希宜躺在床上任由墨憂給她揉著額頭，這一整天過的跟個旋轉(zhuǎn)不停的陀螺似的，累的要死。不過她也清楚自個代表著定國公爺?shù)哪樏?，不管多少人想要拆她的臺都要硬撐下去。

    夏墨心疼的看著姑娘，小聲敘述一遍墨嬋聽到的事情，梁希宜眉頭掬起，看向墨嬋，說：“你確定自個在旁邊聽著的事情無人知曉？”

    墨嬋一怔，怔忪的點(diǎn)了下頭，應(yīng)該沒人知曉的吧，她可不敢和三姑娘說自個逛了半天園子呢。

    梁希宜不敢輕心大意，抿著嘴唇說：“大房子的院子在老太太旁邊，是有小廚房的，作為隨時守護(hù)精神欠佳的藍(lán)姨娘的夏云，她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大廚房的路上？”不是她多疑而是對于夏云此人她總是覺得有些奇怪，仔細(xì)想那日她同老太太說的話，總是想要往她身上扯，生怕鬧不大似的。

    梁希宜思索片刻做下決斷，道：“夏墨，你吩咐徐管事推薦的丁管事，去查夏云的父親是否重病，另外同素悠打探下，藍(lán)姨娘房里是否有值錢的白瓷？派幾個信得過的人盯著他的院子。同時準(zhǔn)了素蘭回趟西邊胡同的娘家休息一日。她老子娘住在家生子眾多的西園，看看關(guān)于小十去世的事情這幾日可流傳出什么橋段?！?/br>
    “那關(guān)于藍(lán)姨娘白瓷的事情……”墨嬋喃喃自語，她只當(dāng)自個偷聽到什么秘聞，不曾想主子根本不信。不過她轉(zhuǎn)念又一想頓時覺得主子英明，誰知道這事情是真是假？如果貿(mào)然去了再惹了剛剛失子的藍(lán)姨娘，小姐的閨名怕是都會受到影響，畢竟現(xiàn)在藍(lán)姨娘已經(jīng)很可憐了，小姐若是弄錯便成落井下石。

    但是如果此事是陰謀詭計(jì)，那么目的是什么，主子同藍(lán)姨娘又沒什么仇怨，那個叫做夏云的丫鬟更是不曾相識，這些舉動的緣由是什么，墨嬋忽的發(fā)現(xiàn)，她自個真是太嫩了，難怪她娘常和她說入了國公府后要小心保命，庭院深深中一群女人爭名爭利指不定會發(fā)生什么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

    ☆、算計(jì)

    丁管事調(diào)查到夏云的父親住在回香胡同，便去胡同周圍打聽一二。原來她爹平時在德慶樓拉二胡賣藝，前幾天貌似得罪了誰被打斷了腿，目前夏云的月例不但要給父親治病，還要支付一個給她爹做飯的老嬤嬤的錢，所有有些捉襟見肘。

    藍(lán)姨娘近來發(fā)現(xiàn)大家對于小十的死無動于衷，越發(fā)絕望憔悴起來，對未來沒了指望。大老爺又是喜新厭舊之人，見她這般鬼模樣厭惡于心根本不曾進(jìn)她的院子，唯獨(dú)夏云不嫌棄她日夜伺候著，她倒是有可能說出典當(dāng)東西幫夏云父親治病的話。

    梁希宜依然不敢擅自行動，打算等素蘭回府后再說。素蘭一回來便直奔三姑娘的房屋，只是帶回來的消息讓梁希宜感到措手不及。

    素蘭面帶猶豫，結(jié)巴道：“主子莫生氣，他們都是市井婦人慣會聽風(fēng)是雨難免胡說?！敝皇怯行r候，流言說多了就成了事實(shí)。

    梁希宜坐在檀木椅上，手里拿著一本冊子，不停的敲打著桌子發(fā)出清脆的響聲，她倒是不覺得太過驚訝，她剛剛回府府里死了人難免有人說是她的緣故。

    素蘭見梁希宜并未動怒，如實(shí)回道：“因?yàn)槭贍斔赖孽柢E樣子慘狀，很多人說他不是因?yàn)椴“Y而亡，倒是像和誰犯沖似的才會口吐白沫七竅流血。這時有人點(diǎn)出三姑娘命硬，想那西菩寺的長明燈是給死人點(diǎn)的，現(xiàn)在二夫人為三姑娘點(diǎn)上居然沒事。四年前東華山雪崩死了三個丫鬟，三姑娘卻完好無損活到現(xiàn)在，還比以前看起來圓潤壯實(shí)，實(shí)在匪夷所思，都是……”

    “都是什么？”梁希宜眼神黯淡的望著她，這后面的揣測倒是真的，她本就是一縷孤魂。

    素蘭欲言又止頓了良久，道：“都是借了他人的命續(xù)自個的命。當(dāng)初西普寺主持說三姑娘身子弱是陰氣過剩，陽氣給四少爺奪走了才會體弱多病，建議往東走尋求接命之法。”

    梁希宜猛的一怔，大腦里無數(shù)條思緒似乎連在一起抓住了什么。她看著她，一字字道：“可是有人因?yàn)槲姨峒傲怂纳贍?？?/br>
    素蘭微微愣住，點(diǎn)了下頭，道：“倒是有人提及三姑娘體弱，是因?yàn)樗纳贍攰Z了姑娘陽氣，所以十少爺離奇死亡亦可能是姑娘克的?！?/br>
    “先把事情扯到我克死小十身上，從而引出四弟克我?！绷合Ｒ瞬挥傻眠肿煨α?，她一直想不明白為什么有人要把她當(dāng)做靶子似的盯住，如今看來是項(xiàng)莊舞劍意在沛公，所有的一切都是障眼法，讓一切扯到小四身上看起來更為順其自然，如此看來這事應(yīng)該不是希望小四入住大房的秦氏做的。

    楊嬤嬤聽到此處擔(dān)憂起來，她畢竟是個老人了，知道這事不單純是死了個庶子的問題。如果真有人敢為了爵位謀害公府庶子，那么明日就有人敢加害嫡子。

    “不成，這個事情不能怕扯出誰就不調(diào)查了，我去和二夫人說?！睏顙邒咴较朐胶ε?，如今離大房嫡子位置最近的就是四少爺，雖然她們二房百般阻攔可是秦氏比誰都活躍的爭取這事兒呢。到時候真出了人命案子，死的不是她嫡親的兒子，什么玩意。

    “嬤嬤莫要打草驚蛇，您告訴母親怕是也沒什么有效的辦法，反而讓母親擔(dān)心鬧到老太太那?！?/br>
    “可是如今老太爺完全沒有調(diào)查此事的意愿?！?/br>
    梁希宜拉住楊嬤嬤的衣袖，安撫道：“嬤嬤，我向你保證祖父會調(diào)查清楚的，雖然我也不懂他為什么故意按下此事，但是祖父做事一向有理有據(jù)必然是有緣由。我們再看看吧。”

    楊嬤嬤想了片刻無奈的嘆氣，道：“造了什么孽，他們大房之間的斗爭，連累的是咱們二房子嗣的名聲，今天那群婆子敢當(dāng)著素蘭面前有恃無恐的造謠生事，怕是背后指不定怎么說?！?/br>
    梁希宜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此話有理，凡事必有源頭這事交給丁管事去做吧。務(wù)必一條線一條線的往上找，看看最初是出自哪里，有些人必定會為此付出代價?！?/br>
    亥時，梁希宜收拾好了躺在床上，窗外的北風(fēng)將火燭幾次吹滅，夏墨一邊關(guān)窗，一邊說：“主子素悠在外面說有事稟告，是回了她還是拖到明日?！?/br>
    “她今個走了多久?！绷合Ｒ碎]目養(yǎng)神，哈著雙手。

    “一整天，中途去給老太太請過安，不清楚說了什么?！?/br>
    “無所謂她去說什么，我現(xiàn)在管著府里的物件，想要知道哪里有什么還是不算多事的?！?/br>
    “那么？”夏墨遲疑的盯著姑娘。

    “讓她進(jìn)來吧。”梁希宜坐起了身，很多事情若是不能想清楚她也睡不著。

    她真是累心的命，上輩子伺候了一世李若安，這輩子還要應(yīng)付一大家子的爵位之爭。如果老四不是她的胞弟，她才懶得管的，可是想到徐氏不經(jīng)意落在她身上的關(guān)注目光，她就會覺得心虛，畢竟占了人家女兒的軀體呢，總要盡下孝道，方可無愧于心。

    素悠安靜的站在梁希宜面前，她小心的打量三姑娘眉眼間的肅穆神色，有些擔(dān)憂起來，三姑娘被老太爺養(yǎng)的著實(shí)有幾分他的氣度，不像他人那么好敷衍了事，給她當(dāng)差定要小心。

    “可是要說白瓷的事情？”梁希宜披上一套狐貍毛外襖，淡淡啟口。

    素悠點(diǎn)了點(diǎn)頭，仔細(xì)道：“奴婢多方打聽，藍(lán)姨娘屋子里倒是有一套骨瓷瓶子，是生小十時大老爺搬過去的。這套骨瓷的珍貴之處在于它是藩外貢品，皇上賞給前任定國公爺?shù)??！?/br>
    梁希宜嗯了一聲，說：“藍(lán)姨娘近來身體怎樣？”

    素悠頓了片刻，道：“很不好，整個人郁郁寡歡昨日還吐過血?！?/br>
    “好吧，今日太晚我就不多留你說話了。”

    素悠低著頭隨著夏墨退了出去，梁希宜握著手心暗自躊躇，真是個燙手的事情。若是管了就算抓住夏云一個現(xiàn)行也落不下什么好處，藍(lán)姨娘境地已然如此，眾人只會當(dāng)她是鐵石心腸的壞人。

    但是如果不管此事的話又會留下后患，日后追究起來是她管事時被偷運(yùn)出府，同樣被拿短處供人發(fā)揮，冥冥之中到底是巧合還是有心人的投石問路。

    夏墨關(guān)緊門窗，走到床側(cè)看著發(fā)呆的粱希宜說道：“姑娘，骨瓷和白瓷看起來應(yīng)該是差不多，我們丫鬟才不知道如何區(qū)分。夏云是有可能將它說成白瓷的，而且這又是御賜之物，一般人都會認(rèn)為價值不菲，所以奴婢認(rèn)為應(yīng)該立刻加強(qiáng)大房院子周邊的人手，若是御賜之物流落于市井之間不被發(fā)現(xiàn)無所謂，若被有心人發(fā)現(xiàn)對于國公府來說都是大事呀?！?/br>
    梁希宜深吸口氣，看來這次的壞人只能她來做了。于是命人盯住夏云，同時加派人手將此事暗地里告訴給大伯母。秦氏回話讓梁希宜放手去做，只是千萬別搞錯就好，御賜之物絕對不能流出定國公府。

    梁希宜骨子里屬于思維嚴(yán)謹(jǐn)之人，她總覺得此事不應(yīng)該僅僅如此，但是又被對方逼迫的不得不采取如今的措施，頓感有些力不從心，不過事已至此，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

    她倒要看看這群人背后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過了幾日，京城又迎來了一場大雪，整個國公府變成一片白茫茫的景象，干枯的樹枝上不時掉下厚重的積雪，夏墨被砸了好幾次不由得十分氣急。

    夏云終于有了動靜，她請了一日假，還裹了個包裹離開大房院子。梁希宜不敢確認(rèn)包裹里的東西一定是骨瓷，便吩咐小王mama假裝找個婆子和她走路撞上，如果東西掉落記得接住包裹。

    王mama心領(lǐng)神會帶了兩個高壯婆子，堵在夏云離去的拱門處，于是一群人在拱門處擠住了，夏云重心不穩(wěn)，她順勢去拽她的包裹果然露出一個瓷碗的底部樣子。

    王mama瞄了一眼那個瓷碗覺得樣子普通，不像是貴重物品心里念叨，這么個破東西主子至于如此安排嗎？不等她有所反應(yīng)夏云已經(jīng)退出拱門，生氣的將包裹往地上一扔，喊了起來。

    “王mama，你們想干什么！”

    王mama想起三姑娘再三叮囑接住包裹，急忙奔跑過去撿起包裹，發(fā)現(xiàn)里面不過是破瓷碗。其中有一個還被摔碎了。她猶豫了片刻理直氣壯道：“什么叫我們想干什么，你鬼鬼祟祟的裹著瓷碗離開府邸有什么意圖？”

    “意圖？”夏云忽的揚(yáng)頭大笑，渾身顫抖的哽咽道：“廚房前幾日處理雜物丫頭們都知道，李mama知道我家里困難，就給了我一些東西，我?guī)Щ丶以趺戳?！我知道三姑娘不喜歡我，對當(dāng)初我在老太太面前的抱怨耿耿于懷，一直想尋我錯處。小十死后大老爺從未進(jìn)過姨娘院子，我和姨娘爛命一條，哪里當(dāng)?shù)昧巳媚锶绱速M(fèi)心。只是這世上人在做天在看呢，王mama！”

    王mama一時啞然，遠(yuǎn)處走過來的墨嬋見夏云將此事又扯到梁希宜身上，氣急道：“你少胡說，明明是你家里困難，藍(lán)姨娘說要偷偷賣掉府里的東西！”

    夏云微微一怔，目光空洞的望著墨嬋，指著她大哭道：“你又是誰？我的包裹就在那里，你自己打開看看是什么！我夏云就是不要這條命也容不得任何人誣陷。”

    王mama偷偷讓人立刻去尋三姑娘回話，同時讓婆子們封鎖出兩道拱門的路口，免得讓更多人聽到夏云的哭喊，毀了三姑娘名聲。梁希宜聽到消息后不由得面露難色，最終還是出事了！她盯著婆子，問道：“可確認(rèn)了包裹里的東西不是骨瓷？”

    婆子低著頭，喃喃道：“別說骨瓷，連白瓷都不是，就是廚房處理掉的普通黃瓷碗?！?/br>
    “……”梁希宜深吸口氣，道：“夏墨，尋來素悠，我們一道過去。”

    “姑娘?！毕哪珦踉谒那懊?，說：“要不然您別去了，我讓人將那瘋子夏云掬起來說話?！?/br>
    梁希宜搖了下頭，寬慰她道：“外院那條路本就雜人眾多，你現(xiàn)在把她抓起來反而給了碎嘴婆子們猜想的余地。我對此事一直問心無愧，不怕那些妖魔鬼怪出來搗亂?！闭f到最后，梁希宜忍不住自嘲的笑了起來，她還是孤魂野鬼呢，看看最后誰鎮(zhèn)得住誰！

    作者有話要說：

    ☆、發(fā)怒

    梁希宜一路走來，不時有丫鬟奴才給她讓路后又頻頻看她，外院發(fā)生的事情好像一陣風(fēng)傳到國公府各個角落，許多人想看梁希宜的笑話呢。大夫人秦氏聽說她已經(jīng)有所反應(yīng)，覺得暫時不去管，否則怕惹來一身腥。夏云的舉動太出乎她的意料，若說她背后沒人連她自個都不太相信。

    梁希宜特意換了一套淡藍(lán)色服侍，披著大紅色襖袍，綢緞似的發(fā)絲被盤在腦后，眉眼間留下幾根青絲，她特意抹厚胭脂讓臉色看起來更加端莊大氣，一路上昂頭目光直視的模樣被外人看到，以為是哪位大戶人家少爺新娶進(jìn)門的管家娘子。

    梁希宜仔細(xì)反思這些日來，自個是否疏忽什么，否則為什么接二連三的突發(fā)狀況。夏云一個大房姨娘丫鬟故意直接和她較勁，到底是為了對付她的胞弟，還是要試探她身后站著的定國公爺。

    “主子，到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