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青女
年輕人把烏鴉放在了他母親的遺像前面。剛才還在鳥籠子里面撲棱的烏鴉瞬間安靜了下來。 小小的腦袋緊貼著相片中的女人,如同依偎在母親身邊的孩子似的。 “小師傅,聽完我講完故事在走也不遲。”一杯白水放在我跟前,年輕人緩慢的開了口。 “我叫丁青,這個(gè)青字就是為了紀(jì)念我母親而取的?!蔽铱粗块g里面,除了丁青母親的照片之外,在沒有發(fā)現(xiàn)他父親的遺像。 “我父親年輕的時(shí)候是個(gè)帥小伙,大學(xué)畢業(yè)之后,就跑到了云貴高原那邊參加國家的建設(shè),在哪里他認(rèn)識了我母親。” 丁青的語速歡快了起來?!拔夷赣H是青衣人中的青女?!?/br> “什么叫青女?”我不由得問道。 “青女是青衣人在慶祭時(shí)候選出來的漂亮姑娘,青衣人把山魈作為族人的圖騰,把烏鴉供奉為神物,青女如同苗疆中的巫女,精通蠱術(shù)和咒語,一輩子不能離開自己的家鄉(xiāng)?!?/br> 丁青隨后嘆了口氣,“我父親娶我母親的時(shí)候發(fā)過毒誓,一輩子陪在她身邊不離不棄,可是…?!?/br> “你父親逃婚了?”我腦子里面閃過無數(shù)電影中的逃婚鏡頭。 丁青苦澀的笑了?!拔覂蓺q的時(shí)候,父親吃不了云貴高原那邊的苦,不顧我母親苦苦的勸阻,帶著我離開了哪里?!闭f到這里丁青的臉色變得陰沉。 “他沒想到的是,母親在他身體中下了蠱毒,一但離開了我母親,他會被巫咒折磨而死?!?/br> “那你母親…”瞅著桌上的照片,話到嘴邊我咽了下去。 “我母親在父親離開四十九天之后,被族人活活的吊死在青衣人的祠堂中,他們認(rèn)為我母親是不吉祥的東西,會給族人帶來災(zāi)難。” “現(xiàn)在新社會還允許這樣無知的事情發(fā)生”我義憤填膺的站起身,差一點(diǎn)把水潑在丁青的身上。 “我父親自從我媽死后,被巫咒折磨了三十多年,現(xiàn)在看來他也解脫了?!?/br> “這些事情,你怎么知道的?”丁青轉(zhuǎn)身回屋,一封磨損不成樣子的書信拿在手里“這是我從父親的遺物中找到的?!?/br> 看著我的神色,丁青接著說道“過兩天我就把父親的遺體火化掉,連同這只烏鴉一起埋葬到我母親的墳前。” 安慰的話說了幾遍,我才告辭出門。 紅色的跑車擦肩而過,吱呀一聲停在了我的前面。我剛要爆粗口,清脆的女聲帶著驚喜響起來。 “吳巍,怎么會是你?”車門打開,寧巧巧俏麗的身影站在不遠(yuǎn)處。 “是,是,是你?!蔽医Y(jié)巴的說道,引來她一陣嬌笑。 “我去看望了一個(gè)朋友。” “我送你回去吧?正好我閑著沒事?!蔽疫€想客氣幾句,寧巧巧上前拽住了我的衣袖“趕緊上車,在待下去就要被罰款的?!?/br> 說著話俏皮的指了指頭頂上監(jiān)控探頭。 “這是你的車?”坐到車?yán)镂矣行@嘆,雖然我不會開車,但是也經(jīng)常瀏覽一些汽車畫報(bào),知道這輛紅色的跑車需要百萬以上。 “吳巍,要不你來試試?”我趕緊擺手“我還沒學(xué)會開車呢?” 寧巧巧雙眼放光,“這還不簡單,等有時(shí)間我來教你?!笨粗矣行┎缓靡馑?,她攏住長發(fā)“吳巍,我?guī)愣刀碉L(fēng)。” 轟鳴聲中,車子就像一道紅色的閃電,推背感讓我緊貼在座位上。 山頂?shù)娘L(fēng)帶著微微的涼意,寧巧巧站在車邊,“太爽啦,我有日子沒這樣飆車了?!?/br> 我有些頭暈,剛才在崎嶇山路上的狂奔讓我有些后怕?!皩幥汕桑愀改傅降资歉墒裁吹??”站在她身旁,我問了一句憋在心里的話。 “吳巍,我跟你說了,他們就是普通的小商販?!憋L(fēng)中飄逸的發(fā)梢撥弄著我的臉頰,引不住打了兩個(gè)噴嚏。 “你冷嗎,要不我們回去吧?!睂幥汕申P(guān)切的問道。 放眼望去,山下車水馬龍,人流如織,我深深的呼吸了幾口,“還是外面的世界精彩,在太平間可把我悶死了?!?/br> 嘀咕的聲音被寧巧巧聽到了“走吧,吳巍那邊有木椅,我們?nèi)バ獣骸!?/br> 手掌被她溫柔的拉住,在山頂有一片不大的小樹林,幾個(gè)木椅凌亂的放在樹林的邊上。 身有美女,心無煩事,這話一點(diǎn)也不假,并肩向木椅方向走去,耳邊傳來低沉的嗩吶聲。 “這是追魂調(diào)?!蔽以?jīng)在劉曉六靈車上面聽過,停下腳步“咱們回去吧,這里有安葬的儀式。” 我順著聲音看下去,沿著公路一群披麻戴孝的人撒著紙錢往山頂走來。 古怪的是,人雖然多卻沒有哭聲,只有單調(diào)的嗩吶在前面吹著。 寧巧巧有些害怕,抱住了我的胳膊??粗麄€(gè)山路都被送葬的人擠滿了,我低聲說道“咱們回避,回避?!?/br> 走在前面的兩個(gè)人對于站在路邊我和寧巧巧置若罔聞,黃紙飄過,兜頭一把白米揚(yáng)在了衣服上面。 “這些人太無理了?!睂幥汕捎行┥鷼?。“人家這是對咱好,白米沾身,陰煞之氣奈何不了我們?!蔽医忉尩?。 “路上遇到送葬的隊(duì)伍,是不吉利的事情,為了避諱死人帶來的不吉利,一般都會往身上撒點(diǎn)白米?!?/br> “你看,棺材下面在流血?!睂幥汕少N在我胸前悄聲的說道。 一具白皮的棺材被幾個(gè)人抬了過來,在棺材頭上端坐著一個(gè)小男孩,孩子的臉色有些蒼白,唯有一點(diǎn)紅潤是在額頭,雙眼無神,每呼吸一下,穿在身上的紅衣服就抖動(dòng)起來,看樣子病的不輕。 我看到了從棺材中滲出的血跡,一路滴滴答答的,每個(gè)血點(diǎn)落下都如同一朵臘梅花。 “吳巍,里面躺著的不會是大活人吧?”看著送葬的人數(shù)不少,我說道“肯定不會,要是人在里面還活著,這么多人難道都沒發(fā)現(xiàn)。” “我們上去問問唄?”好奇心戰(zhàn)勝了驚恐,寧巧巧撒嬌似的晃動(dòng)著我的手臂。 看著人流走過去,我拉著寧巧巧跟在了后面。“大哥。棺材里面的人是啥病去世的?!笨粗粋€(gè)舉著花圈的中年人我輕聲的問道。 他抖了抖手里的花圈,“別問那么多?!?/br> 寧巧巧插了一句“大哥哥,你就告訴我們唄?!贝蟾攀敲郎鸬搅俗饔茫心昴腥祟┝艘谎邸袄锩娴臇|西沒病?!?/br> 我還想細(xì)問,他又說道“到時(shí)候你們就知道了?!眴顓嚷曂O聛砹?,一群人悄無聲息的走進(jìn)了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