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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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秋聽到自己胸腔里咚咚地跳。 她強作鎮(zhèn)定,心想:這是她徒弟,不敢拿她怎么樣的。 隔著袖子,滄瀾宗主突然牽住了她的手。 郁秋:“!” 她正要縮回去,迎上他的目光,喉嚨又干又燥。 滄瀾宗主牽起她的手,握著她手腕,另一只手拿出一枚銀色戒指,給她戴在了原來的手指上。 冰涼的納戒穿過手指,上面還停留著他指尖的觸感。 她忙縮回自己的手,低聲道了句:“謝謝?!?/br> 滄瀾宗主道:“跟我不必道謝?!?/br> 她跟在滄瀾宗主身后,緩步來到妖族大殿前,兩旁的妖族紛紛跪地,頭垂得很低,瑟瑟發(fā)抖。 之前那欺負她的豹子妖和黑熊精整個兒趴在地上,不敢看她一眼。 郁秋嘚瑟道:“好了好了,現(xiàn)在知道裝孫子了,之前是誰搶我的東西,還質(zhì)疑我的身份?!” 妖族們瑟縮在地上,跪得更虔誠了。 郁秋高高興興的,大步上前,正要坐回妖皇的位置,走到滄瀾宗主旁邊時,她立刻頓住了。 哎呀壞了! 滄瀾宗主是仙盟的人,而她是手持印璽的妖皇大人,兩者勢不兩立,她這會興沖沖去坐那個位置,豈不是擺明了要跟滄瀾宗主作對嗎?! 機智如她,立刻停了下來,笑瞇瞇朝大徒弟說:“滄瀾宗主,您請?!?/br> 司珩青道:“你坐便是?!?/br> “不敢不敢,”郁秋道,“這位置硌屁股,應(yīng)該留給屁股大的人坐?!?/br> 司珩青:“?” 郁秋殷勤地拉著司珩青的袖子,將他請到了寶座上。 “瞧見沒有?滄瀾宗主人在這了,”郁秋站在他旁邊,開開心心道,“你們還有什么話說?” 大殿內(nèi)鴉雀無聲。 滄瀾宗主面無表情坐在那里,拿余光瞅著郁秋,似乎覺得有些好笑。 “這下,妖皇印璽,可以交出來了吧!”郁秋氣勢洶洶道。 豹子妖摘下印璽吊墜,遞給松鼠妖,松鼠妖一蹦一蹦地上前,恭敬地將印璽呈給了郁秋。 那是一根小指大小的鎏金印璽,印面只有指蓋大小,卻是妖族之皇的掌印。平日里郁秋將它用銀鏈串起來,掛在胸前,用衣服擋住。 沒想到進了這食人島,納戒也被搶了,印璽也被找出來了。 好在納戒需要秘鑰才能開啟,否則她那數(shù)百年的收藏,都要被這些土匪里搶劫一空了。 郁秋雙手拿著鏈子,將印璽展示在眾妖面前,朗聲道:“此乃妖皇印璽,原主乃是滄瀾宗宗主,你們面前的這位大人,如今我便將它物歸原主,諸位,還不參見你們的妖皇大人!” 司珩青冷聲道:“郁秋,你想做什么?” 郁秋瞇著眼笑著,拍了下他搭在扶手上的手臂,小聲道:“好徒弟,你當(dāng)這妖皇大人也不錯啊。” 司珩青臉色又沉了幾分。 從前郁秋說什么來著?不讓他與妖族有半分聯(lián)系?不讓任何人知道他真身是妖! 如今反其道而行之,將妖皇的印璽給他,把他推上妖皇之位,她失憶之后,腦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郁秋看他臉色冷了下去,又有些戰(zhàn)戰(zhàn)兢兢,輕輕地拿手肘碰了下他,沖他笑,催他接下那枚妖皇印璽。 “郁秋,烏綺云將印璽交給了你,你便好好拿著,妖族雖然沒落了,但也沒有盡數(shù)滅絕,這份印璽不僅僅是權(quán)力的象征,更代表著對妖族的守護,這天下間,還有很多實力弱小的妖族,以及藏在人族中間的妖族?!?/br> 他想提他自己,想告訴郁秋,他很高興看著她守護一方妖族。 這話咽了下去,他改口說:“譬如江白,你好好拿著這枚印璽,不必擔(dān)心會暴露身份,我會護著你,所以你別再將印璽弄丟了,行嗎?” 郁秋很少聽他說這么多話,聽完認(rèn)認(rèn)真真點頭,才承認(rèn)道:“我……的確擔(dān)心……身份會暴露?!?/br> 且不知這妖皇的身份有什么用,光是拿著這枚印璽,就可能引來不少麻煩。 郁秋想了想,道:“你剛才說的,我答應(yīng)你?!?/br> 司珩青語氣淡淡:“以你過去的實力,制伏這群雜種完全不在話下,可是郁秋,你怎么能把一切都忘了呢?” 郁秋默然無話,大殿內(nèi)的燭火照著她臉龐,給那雙卷翹的睫毛上添上一層淡淡的光。 司珩青起身,高聲道:“傷我?guī)熥鹫?,何人??/br> 幾名小妖被推了出去,跪在地上拼命地求饒。 “上一任妖皇邪利,便是出自你們食人島,”司珩青冷聲道,“食人島久不出大妖,便輪到你們這些小妖們橫行了?” 此言一出,大殿上宛如一股寒風(fēng)拂過,嚇得臺下小妖們屁滾尿流,郁秋摸了摸手臂,覺得,好涼啊。 世人皆知,妖皇邪利便是死在滄瀾宗主手上,自那之后天下各地的妖族四分五裂,除了投靠烏綺云的,還有一些各自為政,占地為王,也都成不了氣候。 光是滄瀾宗主的名字,就足以鎮(zhèn)壓這些妖魔邪祟了,如今滄瀾宗主親至,豈不是要將整個食人島蕩平? 司珩青一步一步走下臺階,銀色長袍拖在地上,背影挺拔如松,他抬手一捏,隨著一聲漸漸飄遠的慘叫,一只小妖消失在大殿中。 好在要處理的妖物不多,他也不想看到殿上染血,所以才用了這么費靈力的招式。 他轉(zhuǎn)身看郁秋,冷聲問:“嚇著師尊了?” 郁秋木著臉搖頭,沒有被嚇到。 有被帥到。 司珩青朝她伸出手,招了下。 郁秋便跟了上去,手腕被他扣住。 “你要什么都不會,照顧起來很麻煩的,”司珩青低眸看著她,緩緩道,“徒弟冒昧,愿意教師尊一些本事,權(quán)當(dāng)還清師尊當(dāng)年教誨之恩,你要學(xué)嗎?” “可是可以,”郁秋警惕道,“你教我的話,會把我一個人丟在島上嗎?” 她還真怕滄瀾宗主會用當(dāng)年她苛待他的方法,來報復(fù)自己。 名為教她,實則報復(fù)。 司珩青微微瞇了下眼,道:“你記得?” “不不,”郁秋道,“我聽別人說的!” “并非徒兒記仇,”司珩青面無表情地說,“只不過……用這種辦法,成長起來最快了?!?/br> 郁秋:“你就是記仇?!?/br> 司珩青安靜地看著她,仍執(zhí)著她的手。 郁秋輕輕嘆了口氣:“其實……我大概聽說了一些事情,我過去對你,的確挺不厚道的,被困島上的時候……也一直在想,你什么時候能來救我……” 司珩青反問:“你等的人,不是顧風(fēng)華嗎?” 郁秋仰起臉笑了下,壯著膽子,拽了下他的袖子,輕輕說:“好徒弟,不記仇了,行嗎?” 司珩青冷著臉,轉(zhuǎn)過身去,拽著她往下走,郁秋便跌跌撞撞地跟著他。 “你教我飛就好了,”郁秋說,“只要會飛了啊,我遇到不對茬的,躲著就行,然后再放點大炮,就那個火弩,威力很強的,哎對了,你過來的時候有沒有看到老三他姑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還困在那屋里……” 她開了個頭,便一個勁地往下說,一點也不把滄瀾宗主當(dāng)做外人了。 畢竟滄瀾宗主跑這么遠來救她,她一開始雖然被嚇到了,但回過頭來才覺得……滄瀾宗主這個人,還挺好的。 一名跪在角落里、老得不能再老的妖怪緩慢地抬起臉,兩只眼睛混濁得根本什么都看不清,她干枯開裂的唇動了動,啞聲道:“金素?是你嗎?你回來了?” 郁秋好奇地看了她一眼,沒太在意,身旁司珩青卻愣在了原地,臉色變得極差。 郁秋看他臉色不對,便問:“金素是誰啊?她在叫你嗎?” “不是,”司珩青沉聲道,“走,不要理她?!?/br> 郁秋不時地回頭看她,那老妖怪還在叫著那個名字,情緒有些激動。 郁秋想起今天看的幾本書,便問:“……金是薊國的國姓,對嗎?” 山洞外,顧風(fēng)華的聲音傳來,兩人停止了交談。 第18章 ……心智不全?(加更)…… 18. 宛都的煙花是看不到了, 郁秋依然在仙宸洞府住下。 一覺睡過去,陷入沉沉的夢境。 顧風(fēng)華清早來看過她幾次,見她還在睡, 便沒有打攪。 一直到下午過去, 太陽快下山了,郁秋那邊還沒動靜, 他開始有些擔(dān)憂了。 江白在院子里搗藥,哼著曲兒, 將多余的草藥喂給院子里兩只小白兔吃, 看到顧風(fēng)華站在郁秋門口, 猶豫了好幾次, 舉起手要敲門又放下。 江白喊道:“顧師兄,你在干嘛呢?” 顧風(fēng)華皺眉道:“師尊這會還沒醒, 我擔(dān)心她。” “這有什么的?”江白丟下木杵,拍拍手沖上來,捶門喊道:“師尊, 快起床啦!” 司珩青出現(xiàn)在他們后面,道:“何事喧嘩?” 江白:“師尊睡懶覺不起床, 小白這就叫她起床!” 司珩青微微皺眉, 看了顧風(fēng)華一眼。 顧風(fēng)華也不再猶豫了, 一把推開郁秋的臥室。 江白歡快地蹦進去, 坐在郁秋床邊, 搖了搖她手臂, 喊道:“師尊, 還不醒醒嗎?” 郁秋毫無反應(yīng),江白又去試她鼻息,嚇了一跳, 圓溜溜的眼睛無措地看著兩位師兄。 幾人同時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