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jié)
郁秋知道他想聽什么話,可是她無法說出口。 萬一……滄瀾宗主是因為她,臨時改變了主意呢? 就像烏綺云所說的,他寧愿被天劫劈的萬劫不復,也想留下來陪她。 對視片刻,郁秋皺眉上前,關心道:“你受傷了?” “一點點,不礙事,”司珩青看著她,抬手為她順去身上的血水,低聲說,“原本不愿讓師尊見血,委屈師尊了?!?/br> 郁秋“嗯”了一聲,不再說話。 滄瀾宗主想聽到的,她一句都沒說,轉身去看陸淵他們。 這是宓發(fā)動的,對深淵底層的妖物的一次進攻,結果大獲全勝。 宓的大軍休整片刻,一路長驅直入,從深淵十二層到十六層,如滔滔河流奔赴前方,在斷崖處如瀑布一樣跳了下去。 郁秋跟著眾人,從高處一躍而下。 她沒有感受到落地前的失重,意識在她從高處一躍而出的那一刻,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她低頭,人在一張柔軟的床上,身上只穿著一條半透明的絲裙,雙手被捆起來,懸在床柱上。 四面是金色的柵欄,將囚著雀鳥一樣,將她囚在其中。 第55章 妖族的天性 55. 發(fā)生了什么? 她為什么突然在這種地方? 她分明記得, 他們已經離開了深淵十六層,前往最后兩層深淵之底。 其他人呢? 郁秋低頭看著自己的模樣,忽然有點難堪起來。 不能讓別人看到她現在這副樣子。 她試著掙開束縛雙手的繩索, 手腕稍微動了動, 發(fā)現那條繩子捆得并不緊,讓她雙手手腕有一點活動的余地。 于是她試著慢慢轉動手腕, 一只手手掌從捆綁中掙開。 這個細微的動作立刻驚醒了什么,那條繩索活了過來, 稍稍一縮, 將她手腕捆得更緊了。 郁秋:“……” 她跪坐在床榻上, 傾身去解開繩索的另一端。 床榻很軟, 讓她幾乎使不出力氣,身體如同陷在了軟綿綿的棉花之中。 很快她放棄了這一行為, 開始想……她為什么會在這里。 “小七?” “小七你在嗎?” “……” 連喊了十來聲,沒有任何人回應她。 更糟糕的是,她原本只是在心里發(fā)出聲音, 可嘴唇卻不由自主地動了,喊了出聲。 她要冷靜下來, 想想應付的辦法。 囚著她的地方很窄, 前后左右不過五步之遠, 金色的柵欄將她圍住, 柵欄以外的地方, 她什么都看不見。 她仿佛被置于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 除了柵欄投下來的明暗交錯的影子, 她沒有任何線索,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在這里。 她試探自己的神識,神識空空如也, 像凡人一樣感應不到任何東西。 數息的時間,漫長到讓她以為過去了很久。 她開始有些驚慌了。 “阿青……” 口中不由地念出來,像是本能一樣尋求他的身影。 很快,她聽到細小的、衣料摩擦的聲音。 有人過來了。 郁秋抬起臉,看向聲音的方向,望見了一道白影。 她呼吸幾乎停了下來。 “阿青?”她聲音有些顫抖。 男人的目光冷冰冰地落在她身上,毫無遮掩地打量著她。 郁秋打了個冷顫,輕輕地抽氣,身體骨骼都在細密地發(fā)抖。 她蜷著腿,大腿往內收,想要遮掩什么,可整張床上除了被捆住的她,她找不到任何遮蔽物。 “別看我?!庇羟镄睦锏穆曇簦谔摽罩许懥似饋?。 無法忍受的目光。 她好像一根繃緊的弦,渾身肌rou都僵硬著。 “當哐”一聲,金色的籠子被推開,男人的身影進入到鐵籠里,一步步靠近她。 郁秋喘著氣,將臉垂的更低,死死地咬著嘴唇,殷紅的唇被咬出一道發(fā)白的印子,眼底映著水光。 她低著頭,看著男人落在她面前的影子,心想—— 是阿青這樣做的嗎? 他為什么要這樣? 臉被輕輕地碰了下,冰涼的指尖激得她輕輕地哆嗦。 她才意識到……自己的臉好燙。 男人伸手摸了下她的臉,拇指托著她下巴,其余四指覆在她臉頰上,強迫她抬起頭。 迎面對上那雙冰冷的目光,郁秋身體都在發(fā)抖,嘴唇動了動,語不著調地說:“……阿青?” 她從未見過阿青這副模樣,只一眼,看得她魂兒都顫了一下。 他穿白衣,胸口大片地敞開,露出雪白的、肌rou線條飽滿的胸膛,心口那一道刀疤突兀地存在著,腹部肌rou密集地收縮,再往下被一條腰帶束著,寬肩窄腰顯得尤其好看。 墨色長發(fā)披散在肩頭,桃紅的眼像被一池春水暈染過,眼尾泛著紅暈,朱砂淚痣尤為明顯,鼻梁挺拔,曲線完美,唇是薄情的唇,連勾起的弧度都帶著冷峻的氣息。 世上怎么會有這么好看的人? 她忍不住地想,忍不住地想去靠近,即便知道他是蠱,是毒,是摻著蜜糖的□□。 隔得近了,郁秋都想主動親一親那雙唇,想用自己的體溫,去靠近他,融化他。 他捏著郁秋的臉,低眸看著她,冷冰冰地開口:“師尊方才念的小七,是誰?” 郁秋:“……” 她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問道:“是你……這樣待我?” 司珩青眼瞼緩慢地眨動,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神情。 郁秋臉貼著他手掌,垂下眼,輕輕地說:“你放我離開?!?/br> 司珩青手指輕輕動了動,食指和拇指捏著她下巴,玩味地看著她,啟唇說:“師尊。” “阿青你別這樣,”郁秋身體顫抖著,咬牙說,“我們現在在深淵之底,宓的大軍還在等著我們,烏綺云和陸淵也在,你……不能這樣?!?/br> 司珩青淡淡道:“師尊心里只想著他們,阿青無論怎么做,都討不到你歡心,是嗎?” 討不到你歡心? 郁秋又想起那一幕—— 阿青抖開滿身血雨,歡喜地朝她奔來,只想聽一聲夸贊,可她什么沒說,轉過去了。 “但凡你喚我一聲師尊,都,都不該如此待我……” 最后幾個字,語調不由地弱了下去,她眼瞼顫了下,秋水般的眸子此刻霧氣彌漫。 司珩青對她的反應頗為滿意,手往下滑,順著頸部的線條,在她脖子上的疤痕上輕輕摩挲著,接著是鎖骨,再往下,隔著絲薄的、半透明的衣料,肆意地觸碰。 郁秋“嘶”地抽了口氣,身體不禁往前傾。 “師尊,”司珩青低眸看著她,輕輕說,“你現在這樣子,阿青會忍不住疼你的。” 她身體本來就敏感,被輕輕地捏了下,顫栗感順著周身的血流涌向全身,強忍著沒有發(fā)出聲音。 司珩青抬起另一只手,拇指指腹給她擦掉眼角的水珠。 他傾身,虛虛地往她身上靠,身體沒有碰到她,氣息卻落在她耳畔,輕柔地說:“師尊覺得,阿青該如何待你,才是合適的?” 郁秋偏了下頭,避開他的氣息,輕輕地抽氣。 “阿青……”郁秋低聲說,“你在生我的氣?” “阿青怎么會生師尊的氣?” 男人抬起一邊膝蓋,越過去,赤腳上了床,伸手勾了下她腰,將她往懷里攬過去。 郁秋側身躺在他懷里,臉埋在他胸前,臉貼著他胸口,雙唇幾乎碰到他的肌膚。 她微微蜷著,身體幾乎完全挨著他,肌膚相貼,仿佛一道雷電從頭頂呲溜一下爬過去,一個念想達到了頂峰。 她咽了下口水,殘余的理智告訴她,不能這樣糊里糊涂地昏過去。 阿青是她徒弟,飛升在即,不能讓他走岔了路。 郁秋哆嗦著,輕輕地說:“你別這樣……” “師尊不愿意和阿青雙修,那阿青便一直等著,”司珩青勾了下唇,揉出一個殘忍的笑容,“師尊還是喜歡阿青的,對嗎?” 郁秋緩慢地闔上眼,腦海里司珩青的笑容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