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皇帝的心思
原本很好地秉承著朝廷頒布的新政,地方一律按照自己的意愿做修改的優(yōu)良傳統(tǒng),最近被皇帝用刀子狠狠砍了幾刀,砍得地方上的大佬們不僅僅脖子疼,連蛋都開始疼。 因孔府案殺完儒生,再由青州案徹查賦稅和徭役,皇帝用無數(shù)人的腦袋告訴所有人,朕頒布的這些新政不是在跟你們過家家,如果不嚴格執(zhí)行,青州商會那些人就是下場! 但偏偏有人不信邪,畢竟賦稅按照朝廷新政來減的話,的確是非常大的一筆收入,過慣了太爺生活的地主們哪能答應? 這就像后世很多人坐擁大量的房產(chǎn),租客累死累活,而房東只需要在家里數(shù)收租來的租金,中央突然強制要求房東們集體降房租一樣。 按照正常的市場發(fā)展規(guī)律,朝廷一般不會動地主們,畢竟正規(guī)的律法來說,田地是屬于地主的,朝廷這樣亂來是在打自己的臉。 但是大宋這情況就不一樣了,因為大宋律法不遏制土地兼并,所以到了趙桓這個時代,土地的這個國有戰(zhàn)略資源已經(jīng)空前集中。 一是地主們將農(nóng)民變成農(nóng)奴綁在田地里,嚴重遏制了生產(chǎn)力,二是這種土地空前集中的現(xiàn)象嚴重威脅中央皇權,三是朝廷對農(nóng)稅的征收也遇到了空前的阻礙。 趙桓今年年初看去年的稅收收入,農(nóng)稅只占了百分之二十,其余百分之八十都是商稅,后世的史學家們還在大肆贊揚這樣的收稅解構,表示有宋一代,商稅占了大頭,表示宋代已經(jīng)進入商業(yè)社會,是進入商業(yè)主義的前夜,比中國任何一個朝代都可以進入商業(yè)主義時代。 起初,連趙桓都信了。 當然,他不否認宋代的商業(yè)發(fā)達,但是農(nóng)稅絕對不止這么一點!農(nóng)稅之所以占比這么低,和土地兼并有很大的關系。 就說青州案,趙桓戮了青州的這些商會,商會下有超過十五萬畝的田地,但是上報到朝廷卻只有五萬畝,另外十萬畝竟然人間蒸發(fā)了! 但另外十萬畝,地主們對佃農(nóng)收的賦稅卻是一份沒少,卻全部裝到自己口袋了。 青州如此,徐州呢?雍州呢? 還有京西的洛陽,趙桓也命人好好查了一番,竟然也是同樣的結果! 洛陽多以恩蔭的儒生為主,這些儒生平日里坐在家里大談圣人之道,卻是各個不勞作,想著法子兼并土地,甚至有強行購買散戶農(nóng)民的土地者。 一邊做著欺壓百姓的事,一邊嘴上又天天歌頌著圣人之道,自稱竹林君子,性情雅達,品行高潔。 就說土地這事,趙桓就認為已經(jīng)嚴重桎梏了生產(chǎn)力,是要徹底根除的,大不了全部收回來,統(tǒng)一由朝廷管理,然后再統(tǒng)一租給農(nóng)民,或者承包給商人,規(guī)劃農(nóng)場,但是要重新制定農(nóng)場的管理規(guī)則,絕對不能在將勞動力死死壓制在田地里。 這事還是頗有些復雜的,畢竟生產(chǎn)關系和技術也有密切關聯(lián),趙桓已經(jīng)給科學家下了任務,關于農(nóng)耕設備的研發(fā),要加快進程。 這一日剛剛入夜,皇帝便命人擺下了許多好吃的,不是為別人準備的,正是為儀福帝姬準備的。 從穿越過來,趙桓就沒有好好關照過他的meimei們。 儀福帝姬在眾多公主中排名第九,皇子公主們都稱九姐,今年年方十七,人卻已經(jīng)亭亭玉立。 此時,明月升上了枝頭,暑氣慢慢消散,湖邊的夏荷開得正盛,湖面上波光粼粼,映襯著皎潔的明月。 不時有清風夾雜著水汽和花香撲來,令人神清氣爽。 桌案上擺放著各式糕點和美酒,最重要的是每一個桌案上都還擺放著一個做工精良的匣子,里面有許多隔層,各自有縮脾飲、鹵梅水、江茶水、五苓散、大順散、荔枝膏、雪泡梅花酒。 這是宋朝時候的“冰箱”,匣子的最底層有冰塊,這些冰塊是冬天的時候,專門有人采集,在地下深入儲藏起來,等到夏天的時候用的。 宋朝因為商業(yè)發(fā)達,夏天有各種冰飲,大街上就有賣的,皇室自然也會做出各種好吃好喝的東西來,甚至還有“原始版的冰淇淋”。 不多時,儀福帝姬便來了。 “參見官家。” 趙桓臉上露出了少有的笑容,這種笑容是大臣們絕對看不到的,他親自上前握住趙圓珠修長纖細如玉般的手“來來來,九姐,朕給你準備了許多你愛吃的,朕記得你最愛吃鹵梅水,三年前我們倆悄悄出宮,你對東京街頭的鹵梅水是愛不是誰?!?/br> 趙桓疼愛地看著自己的meimei,看見趙圓珠天真浪漫的樣子,心中不免有些心疼,若是自己不穿越過來,此時的東京城已經(jīng)快要被攻破了吧,皇室的公主們都要被俘虜?shù)奖狈綖殒綖殒荆匀灰舶ㄚw圓珠。 不過既然他穿越過來了,就一定不能讓這種人間慘劇再發(fā)生。 這半年多沒有見自己這位哥哥,趙圓珠也是甚是想念,不過聽說他當了皇帝以后性情大變,殺了很多人,很多時候,這個小女孩心里是害怕的。 但是這一次見面,看見趙桓不僅不兇殘,反而比以前更加溫柔,她心中頓時大定。 兩人相互交流了一會兒,說的都是小時候的趣事,趙圓珠一直在笑,笑得很開心,很單純。 這時來了一個人,這個人身高八尺,樣貌英偉,氣質沉樸“臣叩拜天子?!?/br> “非議事場合,岳卿不必多禮?!?/br> “謝官家?!?/br>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岳飛。 趙桓與岳飛交談一會兒,問的多是家事,還問及岳飛的老母親。 岳飛本率領新軍精銳已經(jīng)渡過長江,駐扎在江陵府一帶,不過皇帝卻連夜讓他趕回東京。 岳飛回來后,被急召入宮,便來到了此處。 問完之后,趙桓就開始直入主題了“九姐,這位就是新軍統(tǒng)領岳飛,在太遼會戰(zhàn)中立了大功!” 這一年的岳飛剛好二十四歲,銳氣勃發(fā),英武非凡,雖然年輕,卻也經(jīng)歷世事錘煉,褪去了浮躁、輕佻,身上沉練下來厚重古樸的氣息。 事實上,岳飛剛剛到來,趙圓珠的注意力就被吸引了過去,這是一個很有魅力的男人。 趙圓珠的一舉一動都落在了趙桓眼中,趙桓這個人自然不是簡單的兒女情長來趙圓珠來賞月,無論是孔府案還是青州案,雖說都被壓下去,但都讓趙桓心中缺乏安全感,更何況此時南方的局勢暗流涌動,岳飛身在南方,又手握重兵,不叫回來坐下來好好聯(lián)個姻,趙桓是睡不著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