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3章 誰敢阻攔,殺無赦
與當(dāng)初金國兵臨東京城下,趙桓敢在朝堂上連殺四個宰相,那是因為朝中有堅定的主戰(zhàn)派以及朝中不少人其實都希望蔡京、童貫等人死。 那不但不會造成人心浮動,反而會得到一批愿意支持自己的官員。 且越是高層,換人的成本反倒越小。 最難換的是中間層,他們承上啟下,又負責(zé)具體事務(wù)執(zhí)行,一定要找到能夠充分替代的人才能換,不然很容易被腰斬。 你說,讓趙桓現(xiàn)在在陜西路大開殺戒,那肯定是會造成人心浮動。 即便百姓都是支持,但畢竟一時間權(quán)力處于真空地帶了,必然會亂。 陜西路是西征重要后勤地之一,這個時候若是亂了,對趙桓西征影響會非常大。 要撤官殺人倒也可以,新經(jīng)略使上任,陜西路的局面至少要半年才會穩(wěn)定下來。 平日里趙桓自然早就手起刀落了,但現(xiàn)在,他打算先放一放。 官先不動,但是涉事的商人必須死。 此時,在長安城一座大宅里。 長安城非常有名的商人張慕遠正在歌舞升平。 和東京城的朱青一樣,他是在靖康新政后第一個五年時期,大宋糧食大爆發(fā)時代崛起的商人。 他積累了巨額的原始資金,在靖康新政第八個念頭,開設(shè)了冶鐵廠、紡織廠,并且投入了不少人去開礦。 雖然朝廷后來將民間私人開礦撤掉了,但他這幾年賺得可謂是盆滿缽滿。 在朝廷頒布了從長安城到興慶府的鐵路政策后,他就出巨資在民間組建了隊伍,通過關(guān)系拿到了標(biāo)書。 這一次的事件中,他的商隊里死的人是最多的。 那些死掉的基本被秘密處理掉,因為上面的口封得嚴(yán)實,所以他才安然無事。 他自然也是聽說了皇帝正在查這件事。 不過他并不擔(dān)心,按照現(xiàn)在的局面來看,皇帝要西征,長安位于西北糧區(qū)的中心地帶,是西征大軍重要的糧食供給地之一。 他張慕遠幾乎雇傭了五千人來為朝廷運輸糧食。 是民間運糧隊伍中最大的。 之所以他敢一口氣雇傭五千人也是有原因的。 他有不少自己的田地。 自從朝廷將土地的政策松綁后,他買了不少地開始種莊稼。 儼然也成為長安城糧食生產(chǎn)商前五的人物。 自己有足夠的糧食,再通過打通官府關(guān)系,他的糧食有一大半被朝廷買走了。 而且是超額買走的。 這筆賬怎么算都是賺的。 現(xiàn)在他有五千人為朝廷運輸軍糧,那些官員對自己的依賴也絕不僅僅是糧食運輸問題。 更多的是口袋里的錢。 他們一定會在皇帝面前,千方百計說自己的好話。 這事,差不多也就過去了。 皇帝該西征的西征,自己改運輸糧食的運輸糧食。 為了一些屁民耽擱了大事,這可不是什么合格的皇帝??! 他心中不擔(dān)憂,但不代表別人也不擔(dān)憂。 長安城財富排行第十的王巖此時此刻就趕到了張慕遠家里,在張慕遠面前急得像一只熱鍋上的螞蟻。 “張兄,你怎么還吃得下,現(xiàn)在來的可是當(dāng)今天子,這半個月,皇城司和提點刑獄司就沒有停下來過,馬上就要對我們查辦了,這可如何是好!” 張慕遠胸有成竹:“哈哈哈,王兄,你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我安不下來!” “來來來,先喝杯茶?!睆埬竭h為王巖倒了一杯茶,然后笑道,“知道這是什么茶嗎?” “不知!”王巖顯然全然沒有心情聊這些有的沒的。 “這是龍井。” “那又如何?腦袋重要還是喝茶重要?” “誒,這可不是普通的龍井,這是東京城某位宰相送給某的龍井,這龍井可是皇帝陛下御賜給這位宰相的?!?/br> “哦,天子喝的茶?”這下王巖也有些詫異了,剛才不安的神色微微緩下來。 “你可知這位宰相為何要送我龍井?且還是陛下賜予的?!?/br> “為何?” 張慕遠站起來,語氣顯得十足,身上隱隱透露出霸道:“因為錢!” 王巖微微一錯愕,顯然不太明白他這話什么意思。 “因為錢??!錢能是鬼推磨,為了結(jié)識這位宰相,某花了三十萬貫!” “權(quán)力算什么!”張慕遠眼中露出了濃郁的信心,“權(quán)力遇到錢,還不是露出了和善的微笑!” 他轉(zhuǎn)過身,大飲了一口茶:“皇帝喝的茶,某一樣喝道了?!?/br> “我告訴你,在未來,這大宋的天下,可不再是士大夫們說得算,而是有錢人說得算!” 王巖連忙站起來,嚇得滿身是汗:“這話你也不要亂說??!” “我說的是事實,你看如今的大宋,短短十四年時間,與十四年前,已經(jīng)是兩個世界,這種變化的速度還在加快,未來的變化只會越來越大?!?/br> “圣人已死!” “那些屁民以為他們在勞動中獲得了財富,但其實他們和螻蟻有什么區(qū)別?這一次修鐵路,就算再死一萬人,又如何?” 王巖簡直驚呆了,他萬萬沒有想到張慕遠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簡直是顛覆了他的世界觀。 “屁民永遠是屁民,想要翻身?乖乖每個月那點錢,吃飯穿衣就夠了,這已經(jīng)是賜予他們最大的恩惠?!?/br> “可是皇帝陛下在長安縣衙門已經(jīng)發(fā)話了,要嚴(yán)查此事。” 張慕遠更是大笑起來,笑容中充滿了不屑:“你知道咱們這位陛下最擅長做什么么?” “打仗?” “不不不,最擅長演戲!”張慕遠語氣中充滿了嘲諷,“他是皇帝,自然想在百姓那里扮好人,但他心中沒點逼數(shù)么!糧食是誰給他運的,鐵路的材料是誰運的!公路是誰修的!木頭是誰砍的!田是誰種的!” “政治嘛,演戲扮好人,也情有可原,但你若當(dāng)真,就是真傻了?!?/br> 張慕遠笑了笑道:“所以,坐下來,安心飲酒?!?/br> 王巖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被你這么一說,我倒是想通了不少!” “來來來,嘗一嘗皇帝喝的龍井!” 正在張慕遠享受醇香的龍井的時候,外面?zhèn)鱽砹藨K叫聲。 不多時,就聽到有人在喊:“皇城司衛(wèi)拿人,誰敢阻攔,殺無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