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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誰做的?”江顧愣了愣,接過食盒道。 挽月門可從來沒有給弟子分發(fā)過元宵。這單獨一碗,肯定是專門做的。 穆葉道:“我剛才下山遇到了皎月仙尊,他遞給我的,不知道誰做的,但肯定不是他做的?!?/br> 江顧打開食盒蓋,看到里面端端正正放了一碗元宵,熱氣騰騰的,于是好奇問道:“師兄如何知道不是皎月仙尊做的?” “皎月仙尊曾經(jīng)收過一個徒弟,結(jié)果那個徒弟因吃了加毒藥的元宵而死,仙尊從此便不碰這個東西?!蹦氯~想了想,道,“很早之前的事了,那時你還沒入挽月門?!?/br> 一碗元宵竟也能引出一段陳年舊事,江顧有些驚訝,點點頭沒有再問下去。 穆葉完成了送元宵的任務(wù),當即拍了拍江顧的肩膀,道:“好了,我有事先走了,你吃你的元宵?!?/br> 江顧道:“聽聞景陽仙長專門派弟子去山階處點了一千盞祈愿燈,為師兄祈福,師兄可是去看這個?” 仙門中有個不成文的規(guī)矩,若是徒弟晉升仙師,師尊需為其點祈愿燈祈福,越多越好。只不過此燈難點易滅,一般點個五十到一百盞已是難得,像景陽仙長這樣一口氣點了一千盞實屬罕見,自是引得仙門弟子紛紛議論。 “師尊說我這三輪比試都拿了第一,要好好慶賀。”提起此,穆葉面上帶了笑意,“不過我下山不是為了看這個,而是回家探望父親母親?!?/br> 他自小拜入景陽門下,因著資質(zhì)出眾十分得青睞,也算是被人追著捧著長大的。這一千盞祈愿燈,不過是他順遂人生中諸多光彩中的一個,并不會讓他太過歡欣雀躍。 江顧聽聞他要回去探望父母,心中不免有些羨慕,開口道:“既是如此,那師兄趕緊走吧,省得誤了回去的時間?!?/br> 穆葉點點頭,轉(zhuǎn)身離去。而江顧在目送他遠去后,低頭又看了眼食盒,卻發(fā)現(xiàn)櫻花不知何時落入碗中。軟滑的元宵與粉嫩的花瓣共同浮在湯水中,竟有種橫跨夏秋的奇特感。 而此時,滄月仙尊正站在靈善仙長洞府前,冷眼看著跪在他面前的方諸玉。 靈善仙長已然氣得渾身發(fā)抖,指著自己的徒弟道:“你個孽障!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竟敢雇兇刺傷同輩弟子!” 方諸玉哭得涕泗橫流,拼命磕頭道:“弟子知錯!弟子知錯!” 他今日本是想下山回家,結(jié)果剛出洞府就碰上了前來的師尊和掌門。他以為是有什么事,不曾想掌門卻扔給他一塊令牌。他拿起仔細一瞧,當下嚇得臉色發(fā)白。 “方諸玉,我問你,”滄月神色冷肅,“這塊令牌是不是你的?” 渭南方家調(diào)令,只能是方氏嫡親子弟持有.方家百年修仙世家,縱使沒落,底蘊猶在,而使用此令可以調(diào)動方家的任何力量。 方諸玉慌忙跪下,結(jié)巴道:“回、回稟掌門,這塊令牌,我、我早就丟了。” “丟了?丟哪了?” “弟子……不知?!?/br> “那我來告訴你丟哪了?!睖嬖聰Q眉道,“先是丟到了渭南方家,再丟到了鬼墮集市,最后丟到了江顧經(jīng)常去練劍的后山!方諸玉,你好大的膽!” 鬼墮集市,筑方最大的黑市,亦是雇兇殺人者最常去的地方。 靈善仙長聞言大驚,道:“諸玉,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方諸玉面帶驚恐,拼命搖頭道:“這一切與弟子無關(guān)!” 滄月道:“試煉大會第二輪比試的前一晚,有人假扮成挽月門弟子,持著這塊調(diào)令進了挽月仙山。而那晚江顧遇襲,右臂受傷,若非有巡山弟子及時發(fā)現(xiàn),他會就此殞命,葬身后山?!?/br> “弟子遇襲受傷這樣的大事,為何我從未聽說過?”靈善仙長急忙替自己徒弟辯解道,“是不是哪里出了岔子,搞錯了?” “巡山弟子被方諸玉買通,自是不會向上稟告。”滄月道。 “可江顧他也沒有說!再說,第二日他不是照常去參與比試了嗎?當時看起來并無異樣!”方諸玉抬頭,極力給自己開脫。 “他如何說如何做,是他的事,關(guān)鍵是你安排了此事?!?/br> “掌門不能只憑這塊令牌就定我的罪。”方諸玉道,“說不定是有人借此陷害我!” “水月仙尊有一術(shù)法,名喚溯回?!睖嬖吕淅淦乘谎郏D(zhuǎn)而看向靈善仙長道,“想必靈善仙長是知曉的?!?/br> 靈善在聽到“溯回”二字時,心中咯噔一下,臉色當即變了。他立馬上前踹了方諸玉一腳,恨聲道:“你真是丟盡了我的臉面!” 方諸玉雖不知“溯回”是何術(shù)法,但見自己的師尊態(tài)度轉(zhuǎn)變?nèi)绱酥?,當即亂了陣腳,這才有了先前一幕。 見事情已經(jīng)理清,滄月果斷開口道:“方諸玉殘害同輩弟子,罪同叛門,理應(yīng)處死?!?/br> 可靈善仙長此時卻心生不忍。到底做了三年的師徒,總有些情分在,哪怕方諸玉犯下大錯,也不想見他送命。 于是他顫顫巍巍下跪,姿態(tài)是從未有過的卑微:“掌門,方諸玉的確罪不可赦,但渭南方家與我挽月門世代交好,若是直接將他處死,恐會傷了他們與我們的和氣。” 皎月聞言蹙起了眉,似乎是在思量利弊。良久,他才緩聲道:“那便先將方諸玉收押,日后再議?!?/br> “是,掌門?!膘`善面色發(fā)灰,絕望道,“我既為方諸玉之師,他犯下如此大錯,我亦有責?!?/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