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記不記得我們?cè)谧悦骼飼r(shí)說過的話？”

    嗯。

    “朱昶安第一次對(duì)人動(dòng)心，第一次愛人，不知道怎么對(duì)你好，還不如尋常人家的男子。”

    已經(jīng)很好了。

    “所以，卿卿有什么事都要說出來，不然昶安猜不到，就不會(huì)懂。”

    說不出口。

    沐青天摳著窗沿，內(nèi)心十分煎熬。能夠預(yù)知未來，有時(shí)候也不是什么好事。

    就像他知道，朱祐樘英年早逝，李廣終不成氣候……

    而朱敬守，從未出現(xiàn)在史書中。

    如果一切真的按照既定的軌跡發(fā)展，到底是什么抹去了朱敬守的存在？

    他畏懼的從不是死亡——或許有一點(diǎn)兒。

    可就算他穿越回去，再也見不到朱敬守，心中的情還在那里，只會(huì)在只會(huì)在每日的回憶中逐漸沉淀，變成濃郁醇香的陳釀。

    他害怕的是“消失”，是忘記。

    夢(mèng)中，他日復(fù)一日地回憶過去的場(chǎng)景，希望將它們死死刻在腦子里，帶進(jìn)墳?zāi)??？v使未來有一天，所有人都不記得朱敬守了，他還記得。

    “昶安，我不想忘記你?！?/br>
    朱敬守把人扳回來，額頭抵著額頭，說：“卿卿為什么會(huì)忘了我？”

    “我，我不知道?！便迩嗵觳桓抑币曋炀词靥故幍难凵?，害怕他察覺到一絲一毫的端倪。

    “本王遍走江山，倒也見過幾個(gè)喝了孟婆湯，忘卻前塵的人?！?/br>
    沐青天緊張起來。

    “他們一個(gè)跌下山崖摔壞了腦子，一個(gè)喝酒喝成了瘋子?！?/br>
    “卿卿是哪種？”

    “凡事總有萬一，不是嗎？”沐青天反駁道。

    朱敬守站起來，用扇子頂著下巴想了想。

    “卿卿若是失憶了，也好?！?/br>
    “到那時(shí)本王直接設(shè)計(jì)個(gè)‘偶遇’，‘英雄救美’也不錯(cuò)，把你直接擄來慶王府，做慶王的壓寨夫人?！?/br>
    沐青天一拳打在棉花上，軟綿無力的。

    “萬一我不在了呢，你找不見我了呢?。　?/br>
    【賣紅果，新鮮的紅果——】

    朱敬守呼吸一窒，甩甩頭勉強(qiáng)看向樓下。

    街上的小販正在吆喝。

    “昶安你怎么了？！”沐青天接住馬上要跌倒的朱敬守，也顧不上別的，焦急地大喊。

    “怎么了怎么了？”周圍的食客也圍上來。

    “快去叫小二來，再找個(gè)大夫。”

    朱敬守像條缺水的魚，抓著沐青天的手腕不放，死死盯著他，眼中有千萬的不舍，還有后悔。

    “你在哪里?！?/br>
    “昶安就在哪里?！?/br>
    說完這句話，朱敬守吐出一口濁氣，瞬間恢復(fù)正常。

    小二和郎中趕上來，為朱敬守診脈。食客發(fā)現(xiàn)沒什么大事，就都散了。

    “客官，可需要小的送你們回客棧？”小二說。

    朱敬守借力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虛虛攬住沐青天的腰。

    “不必?！?/br>
    為了表達(dá)歉意，沐青天還在桌子上多留了幾塊碎銀子，算是感謝。

    小壹按照沐青天的吩咐去藥材行抓點(diǎn)安神靜氣的藥材，結(jié)果卻被告知說藥材都沒了，要等下一批。

    “沒藥了？”沐青天皺眉。

    朱敬守還惦記著沐青天的心病，揮揮手讓小壹出去。

    “我沒事，卿卿不要多想。”

    他關(guān)上窗戶，吹滅蠟燭，摸黑往床邊走。

    沐青天害怕朱敬守又摔倒，伸出手想扶他。

    朱敬守視力很好，就算是在黑暗中也能看得清清楚楚。他握住沐青天的手，順著他的引導(dǎo)走到床邊。

    下一秒天旋地轉(zhuǎn)，沐青天反應(yīng)過來的時(shí)候，眼中只剩下自己的倒影。

    床簾緩緩落下，隱去了里面的景色。

    “卿卿到底在害怕什么？”

    朱敬守的吻一路向下，撥開了沐青天早就松散的衣帶。

    “別說掃興的事了。”沐青天避開話題，解開朱敬守的發(fā)冠。

    “以往都是我說這種話?！敝炀词剌p笑，停下動(dòng)作。

    沐青天現(xiàn)在只想跟朱敬守多待一會(huì)兒，再多親近一些，才能忘掉煩憂。

    “怎么不做了？”

    朱敬守扣好自己的領(lǐng)子，整整衣服掀開床簾。

    “沒意思?！?/br>
    沐青天拽住他的衣擺，火急火燎的仰起頭想吻上去，像獻(xiàn)祭一般，又被朱敬守輕松避開。

    “卿卿好好休息，本王出去逛逛?！?/br>
    這么晚了，店鋪都關(guān)門了，去哪里逛？

    “你去哪兒？”沐青天心中警鈴大作。

    “早聽聞此地有一名伶，擅舞琵琶。今日本王興致也不高，且去聽聽?！?/br>
    “朱敬守你敢！！”沐青天氣得連衣服都顧不上穿，爬起來赤腳跑到門口，張開雙臂攬住大門。

    好你個(gè)沒興致，今天敢跨出去一步，以后都別再想碰他了！

    “卿卿，你別這樣?！敝炀词毓首鳛殡y，“你懂的，本王與她只有一面之緣?！?/br>
    什么，什么什么什么？

    風(fēng)有點(diǎn)大，沐大人沒聽清朱敬守的話。

    一面之緣？

    他怎么從沒聽朱敬守提起來過？

    “而且我的為人你還不知道？今夜去只聽曲，不問風(fēng)月?！?/br>
    你怎么知道還可以“問風(fēng)月”？！！

    “朱敬守，你為何之前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