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請(qǐng)歲華尊重回?zé)o垢天！”姚不為滿臉血污, 看向乙莫年?的神色堅(jiān)如磐石。

    “恭請(qǐng)歲華尊重回?zé)o垢天！”無垢天弟子?朗聲附和。

    “恭請(qǐng)歲華尊重回?zé)o垢天！”其余仙門緊跟其后。

    自始至終，乙莫年?面上都是一副冰清雪冷, 淡寡無溫的表情。

    “莫年?，你倒是說句話啊?！币涸谶吷洗叽?。

    悠遠(yuǎn)的目光似是穿云破月落向某個(gè)不知名的地方，只?有目光的主人知道?那不知名的地方所在何處。

    心系之處。

    乙莫年?默默閉上眼，盡管閉著眼睛，眼角還是淌出一絲落寞與滄桑。

    “莫年??！币郝曇舸罅诵?/br>
    乙莫年?在眾人吶喊中再度睜開眼，目光變得越發(fā)幽深冷清：“好?！?/br>
    眾人面露驚喜。

    “有個(gè)條件。”

    眾人不作聲，齊齊望著乙莫年?，等著他后面的話。尹江春隱約猜到了乙莫年?口?中所謂的條件，頓了頓還是沉聲問道?：“莫年?，什么條件？”

    “葉聞流是我的徒弟，妖靈也原是歸我所屬。如今妖靈失控，殺人無數(shù)，錯(cuò)不在他，在我?！?/br>
    提及葉聞流，眾人聲音驟止。

    葉聞流妖靈失控，不但?殘殺了夢(mèng)天林弟子?無數(shù)，也誤傷了不少其他仙門的弟子?，還有丘淺寒……

    這?是事實(shí)，毋庸置疑。

    “我代他受過，此事一筆勾銷?！?/br>
    “葉聞流本就心性不定，眼下又跟著邪祖走了，難保以后不會(huì)卷土重來，殘害無辜。若是如此，該當(dāng)?如何？”一個(gè)看著面生的弟子?怯生生地問。

    一股子?悲傷從?四面八方侵襲過來，姚不為風(fēng)烈眼神都禁不住黯淡下來。

    這?個(gè)問題乙莫年?不是沒有想過，妖靈妖性極強(qiáng)，極難cao控，如今沒了玉清珠的壓制，僅憑空怨一人之力?怕是難以辦到。可他也想過，若是葉聞流妖靈再發(fā)，他就只?好……

    “若是如此，必?cái)貧⒅??！?/br>
    人群里，沒了動(dòng)靜。

    “本尊會(huì)沉寒半月替葉聞流受罰?！?/br>
    “沉寒半月？！”尹江春驚呼一聲，抓住乙莫年?的胳膊，“莫年?，你是瘋了不成？！！當(dāng)?年?師尊秋仲真人在時(shí)，沉寒最多也不過就能堅(jiān)持十日，你沉寒十五日，可是不想活了？！”

    乙莫年?神情淡淡掃過眾人：“本尊代他受罰，若他無恙歸來，還望諸位前塵舊恨既往不咎?！?/br>
    “莫年???！”尹江春瞧他毫無退意，心中震驚。

    “本尊沉寒期間，若有事，可找仙翁商議?！?/br>
    “莫年???！”尹江春不打算就此放棄，決定以退為進(jìn)，“要不就十日，沉寒十日如何？”

    “半月便是半月，無需多言?！币夷?說罷，轉(zhuǎn)身離開，留下身后眾人面面相覷。

    沐春殿的寒池分為兩層，上下兩層以寒石相隔。上面一層沒有寒蟲，下面一層寒蟲遍布。

    所謂沉寒，便是沉入寒池下一層，遭池中寒蟲嚙咬全身。被寒蟲咬過的地方不會(huì)愈合，寒蟲嗅著鮮血的味道?漸入漸深。在這?期間可以利用自身的修為與意志力?減慢寒蟲的嚙咬速度，若是抵御不及，一旦寒蟲入骨，這?人也便算是沒了。

    如此慘絕人寰的沉寒，若能堅(jiān)持下來，便會(huì)修為大增。若是不能，便是一命嗚呼。

    此法兇險(xiǎn)，百年?來也只?有乙莫年?的師父秋仲真人試過，但?也僅是十日。

    乙莫年?要沉寒半月，實(shí)在是大大的冒險(xiǎn)。

    寒池里，寒氣蒸騰。乙莫年?伸手掬起一捧池水，里面仿佛有那人的影子?。

    初入無垢天時(shí)，葉聞流頑劣不堪，常被泡在寒池上層。思及此處，乙莫年?清冷的眼角蕩出一抹微弱的溫柔之色：“頑劣?！?/br>
    乙莫年?緩抬衣袖，一道?白光沒入寒池，池底寒石打開，一股更加冷寒的空氣迎面撲來。他緩步踏入寒池，寒石瞬間閉合。

    池水冰寒，比之上層更加刺骨難耐。

    聞到人身上特有的味道?，藍(lán)色的寒蟲成群而來，紛紛停在乙莫年?身邊。

    細(xì)小尖銳的牙齒咬進(jìn)皮rou，發(fā)出窸窸窣窣的咀嚼聲。乙莫年?淡然躺在池底，身姿挺然，呼吸平穩(wěn)，若不細(xì)看根本看不出安靜垂著的睫毛在輕微顫抖。

    寒蟲湛藍(lán)，混在同樣湛藍(lán)的池水中看不真切。雪白的衣衫上漸有細(xì)密的血漬滲出，一點(diǎn)一點(diǎn)，宛若盛開于藍(lán)天白云中的海棠。

    紅得耀眼。

    ……………………………………

    岐竹洞內(nèi)，葉聞流雙目血紅，他目光陰寒舔了舔指尖的鮮血：“ 想困住我，活膩了？”

    空怨淡淡瞥了眼流血的手臂將目光重新在葉聞流面上定格，一副將對(duì)方視若囊中之物的形容：“不錯(cuò)，我是有這?個(gè)想法?！?/br>
    妖氣四起，葉聞流的眸子?紅得似要滴出血來：“那你便試試，看是我先將你的腦袋擰下來還是你先將我困??？”

    空怨輕輕挑眉，美?人痣往上挑了又挑：“榮幸之至?！?/br>
    五六只?上等邪靈齊出，葉聞流墨發(fā)張狂，眉眼森森：“來??！”

    小半個(gè)時(shí)辰之后，岐竹洞內(nèi)終于回歸平靜。

    空怨渾身是血將葉聞流扶在榻上躺好，抬起鮮血遍布的雙手替他拭去滿臉的血跡，饜足一笑：“睡吧。”目光落在葉聞流披散的墨發(fā)上，空怨抬手自胸口?摸出一條染血的發(fā)帶，凝視半晌，將發(fā)帶重新收回懷中，“是我的，終歸還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