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節(jié)
成了親的男人,真虛偽。 等meimei跟妹夫乘坐馬車離開,明寄遠站在門口,對沈盈道:“母親,你覺得……宸王如何?” “反正比你好?!鄙蛴ゎ^看他:“這幾日你剛到大理寺上任,沒事就多看看卷宗?!?/br> 事業(yè)與家庭,總要有一樣能拿得出手。 沒有媳婦的男人,事業(yè)上必須要爭氣。 “咋就比我好……”明寄遠回憶起三年前,母親還說過宸王行事略荒唐的話,這會兒怎么全變了。 明存甫似乎知道明寄遠在想什么,等長輩們回房以后,小聲對他道:“是不是覺得,家里長輩對宸王殿下的態(tài)度,突然好了很多?” “嗯。”明寄遠點頭:“自從有了宸王這個女婿,母親看我的眼神都挑剔了?!?/br> 他剛回京城時,母親對他多溫柔啊,恨不能連他喝的茶,都由她親手端過來。 這才過去多久的時間,一切全變了。 “這你就不懂了,以前的宸王,是皇子,是王爺。但現(xiàn)在的宸王,是自己人。”明存甫剝著花生:“自家人跟外人,那是兩碼事。” “更何況……”明存甫笑了一聲:“宸王對玖珠的態(tài)度,三叔三嬸都看在眼里?!?/br> 幾位皇子,再沒有比宸王對王妃更上心的了。 “三嬸對王爺好,也是希望王爺與玖珠感情好。”明存甫搖頭,把花生殼扔進盤子里:“三哥,你還年輕,不懂。” “怎么說話的?”明寄遠輕輕踢他小腿:“沒大沒小?!?/br> 明存甫被踢得一個踉蹌:“三哥,對我好點,我只是一個文弱書生,禁不起你這樣踢?!?/br> 明寄遠袖子一甩,冷哼一聲:“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br> 他沉默半晌,轉(zhuǎn)身往自己院子里走:“我都知道?!?/br> 走到半路,他又折返回來:“你找到玖珠的時候,她過得真的好嗎?” 明存甫點頭:“山中雖清貧,但她的兩位師父,都待她極好?!?/br> “那就好。”明寄遠嘆氣,也許他早就該接受,meimei已經(jīng)與宸王成親在一起的事實。 璋六宮,太監(jiān)宮女打掃著宸王前段時間住過的院子,把他用過的物件,全都規(guī)制好,若麒麟宮那邊暫時不需要,就全部封入私庫。 皇子用過的東西,就不能再給其他人用了。 “咳咳咳咳?!卑餐跽驹谠鹤娱T口,被內(nèi)院飛揚起來的塵土嗆得咳了幾聲:“這是準備把五弟住過的院子,地皮都重新翻一層出來?” 有太監(jiān)抱著畫卷走過,不小心摔了一跤,畫卷滾落在地,落在安王跟前,呼啦啦地攤開。 “嚯,好畫?!卑餐鯊澭鼡炱甬?,忍不住稱贊道:“霧鎖山,山連云,煙波江上有輕舟?!?/br> “上面沒有用印,也沒有題詩?!膘o王走到他身邊,看著他手里的畫:“難道這是五弟妹的畫作?” “二哥,三哥,在看什么?”宸王走進院子,看到安王手里的畫,眼瞼微動。 “五弟,這畫掉了,我把它撿了起來,并非有意偷看?!卑餐跖洛吠跽`會他偷看,趕緊解釋:“現(xiàn)在物歸原主?!?/br> 五弟大腿還沒抱上,可別先得罪上了。 “沒事。”宸王接過安王遞來的畫,把畫卷好。 “五弟,這畫……乃弟妹墨寶?”靜王稱贊道:“不愧是明家后人,這幅畫景美,意美,堪稱難得的佳作?!?/br> 宸王看他一眼,點頭:“嗯?!?/br> 隨后拿著畫離開。 “還真是弟妹的畫。”安王望著五弟離去的背影,用手肘撞了撞靜王的胳膊:“真可惜,剛才沒有趁機多看兩眼?!?/br> 在他印象里,很少看到五弟對詩詞字畫上心,所以除了五弟妹,還有誰的畫,連印章都沒用,就放在五弟住的院子里。 “是啊。”靜王看了眼璋六宮大門方向:“真可惜?!?/br> “什么可惜?”懷王走出來,見兩個弟弟湊在一起說話,大聲道:“你們兩個別整日湊在一起瞎玩不動腦子,想想該怎么出宮?!?/br> 天天住這么小的院子,他渾身都不痛快了。 “大哥,宮里也挺好的?!卑餐跣陌怖淼玫溃骸耙粦?yīng)開銷都從殿中省走,又不用花自個兒的?!?/br> 現(xiàn)在他們還在被父皇罰俸,搬出宮就要花自己的銀子。 省點開銷,給王妃打首飾不好嗎? “就為了省著點開銷,你就甘愿這這里?” “哪能是一點開銷?”安王道:“王府上下多少口人?禮儀往來,各種宴請,器皿糧油,哪樣不花錢?” “現(xiàn)在這樣多好,不用去六部點卯,不用cao心王府花銷,想吃什么讓小廚房做,還不用自己掏銀子。”安王越說越覺得這日子挺美,忍不住感慨:“如果父皇能讓我這樣過一輩子就好了?!?/br> 懷王知道自己二弟沒什么上進心,但他萬萬沒想到,對方竟然如此不思進取。 皇家子弟里,怎么會有如此沒出息的異端? “算了,你還是灑谷粒釣麻雀吧。”懷王很后悔,后悔自己跟安王廢話。 那點俸祿算什么,下面人的孝敬,還有握在手里的實權(quán),哪樣不比省俸祿強? “多謝大哥提醒,開春了麻雀肯定多?!?/br> 沒想到一句嘲諷的話,竟然被老二當了真,懷王差點被氣得吐血。 “大哥,你別介意?!膘o王看著安王歡樂跑遠的背影:“二哥他不懂,春天鳥雀容易覓食,并不會被谷粒吸引?!?/br> 懷王一言難盡地看著他,這都什么跟什么? 這些弟弟,沒一個正常的。 他轉(zhuǎn)身就走,碰到從外面回來的云延澤,氣哼一聲,大步回了自己的小院。 “三哥,大哥怎么了?”云延澤似乎并沒有把懷王無緣無故朝他發(fā)脾氣放在心上,扭頭笑看靜王。 “方才五弟過來,取了一幅畫。大哥跟我們說,要想辦法搬出宮住,二哥不愿意,就鬧了些不愉快?!?/br> “畫?”云延澤狀似隨意地問:“什么畫?” “一幅意境優(yōu)美,山清水秀的好畫?!膘o王語帶驚嘆:“只可惜我筆力有限,模仿不出其一半的風韻。” “三哥的畫技,一直都是我們兄弟間最好的,怎可妄自菲?。俊?/br> “此畫非五弟所作,乃五弟妹的墨寶?!膘o王面帶遺憾之色:“只可惜明家的畫,從不外傳,不然我寧舍千金,也要求來一幅畫?!?/br> 云延澤嘆息:“可惜,弟弟無緣欣賞。” “四弟若是不介意,可以去我的院子,我給你臨摹出大概。”靜王道:“我畫技雖不如五弟妹,但可以臨摹出她畫風的一二。” 臨摹……畫風? 云延澤對靜王淡淡一笑:“有勞三哥?!?/br> “殿下,你拿了什么?”玖珠看到宸王拿著一卷東西出來,好奇地看了兩眼。 “我閑得沒事時,瞎畫的兩筆?!卞吠醢旬嬀斫唤o楊一多:“桃花將開,我要練練手,才能與你一起去作畫?!?/br> 玖珠叫住楊一多:“楊總管,把畫拿來給我看看。” 楊一多彎腰把畫呈給玖珠,直接省略了宸王的意見。 宸王緊張地看著被玖握在手里的畫,玖珠看了他的畫,會不會發(fā)現(xiàn),以前他夸她畫技的話,都是騙人的? 別的他都不怕,就怕明小豬難過。 畫得好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明小豬畫得開心。 “殿下的畫……還不錯。”玖珠仔細端詳著畫:“就是過于寫實,少了幾分意境與意趣?!?/br> 玖珠見宸王不說話,以為他在難過,趕緊找補:“不過筆觸特別好,比我畫技還要好幾分。” 宸王:“……” 看著明小豬臉上“雖然你畫得比我差,但我為了哄你,肯定說你比我畫得好”的表情,沉默地走到她身邊,把畫收起來,抬頭溫柔看她:“作畫重在意境,我畫得還不夠好,以后你要多教我?!?/br> “好。”玖珠拍了拍胸膛:“沒問題。” 看著笑得如此開心滿足的明小豬,宸王一手把她帶進自己懷里,不讓她看見自己的表情。 男人嘛,最重要的就是能屈能伸。 哄媳婦開心的事,不能叫低頭,更不能叫撒謊,那叫……情趣。 孫采瑤換上新的春衣,想穿去給殿下看看,剛走到門口,就聽到殿下的聲音從屋內(nèi)傳出。 “你確定,明玖珠寄養(yǎng)的道觀,就在此處?” 她腳下一頓。 “殿下,確實在此處?!?/br> “誰在外面?”云延澤語氣陡然拔高。 “殿下,是我?!睂O采瑤掀起簾子走進屋,看了眼站在屋子里的太監(jiān):“殿下,這個太監(jiān)看著有些眼生?!?/br> “皇子妃娘娘,下奴在殿中省當值?!彼{衣太監(jiān)行了一禮。 “哦?!睂O采瑤把手里的茶點放下,似乎并不在乎這個太監(jiān):“殿下,嘗嘗新出的春季鮮花餅。” “辛苦你了?!痹蒲訚啥似鸩韬攘艘豢冢瑢λ溃骸澳阆热バ菹?,我等會與你一起用膳。” “好?!睂O采瑤走出屋子,低頭看了眼裙擺上的繡花,自嘲一笑。 殿下寧可去打聽明玖珠幼時的住所,都不愿多看她一眼。 她今日的精心打扮,就像是一場笑話。 “皇子妃,尚衣局的人求見?!卑咨肿叩剿埃÷暤溃骸澳梢??” “見吧?!睂O采瑤走在前面,掩飾心底的失落:“白芍,你在母妃身邊伺候多年,可曾見過殿下與其他女子親近過?” 白芍搖頭:“并無。” “殿下近幾日對我頗為冷淡?!睂O采瑤苦笑:“若是你知道他心儀何種女子,我便做主為他納了回來,至少……能求得殿下歡顏?!?/br> “皇子妃莫要這般想?!卑咨謩竦溃骸暗钕虏⒎呛门?,您若是真為殿下納妾,反而傷了你們之間的情分?!?/br> 孫采瑤心中更加苦澀,見到尚衣局的人,聽他說,自己定制的其他春衣要稍候才能制好時,皺了皺眉。 “先前你們可不是這么回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