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顧氏山莊
思忖片刻,也來不及收拾行裝——身為修士,大部分東西都在儲物法器中,也用不著怎么收拾。正要步出自己房門,卻見三位師兄弟聯(lián)袂趕了過來。 “杜師兄,今天的《君山筆記》真正有趣,沒想到有那么多糾葛恩怨在其中,你同意哪種觀點?” “張師姐,我認(rèn)為不是樓觀的全知客想娶小妾,很有可能是魏致真本人看上了景云逸的婢女,所謂全知客,不過假借之名罷了,甚至樓觀有沒有全知客這么一號人物,也說不準(zhǔn)呢?!?/br> “小杜師弟,我問的是杜師兄的看法,又沒問你?!?/br> “我倒是認(rèn)為,此事與男女之事無關(guān),如福建那個陸壓道人文章中的推測才是正確的,必然事關(guān)大君山洞天的爭奪?!?/br> “這篇文我看了,按照君山筆記編輯部去年對作者的盤點,陸壓道人此文走的不過是標(biāo)題黨路線而已,推測的內(nèi)容無憑無據(jù)!對了,誰知道陸壓道人是哪家館閣的?” “同問陸壓道人,他撰寫的《商周列國全傳》太好看了,哪吒究竟死了沒有?求后續(xù)更新啊!” “還是死了的好,這孩子太鬧騰,給家里捅多少簍子,龍王真可憐……” “胡扯,哪吒多好玩啊,死了我就給陸壓道人寄刀片……” “哎?杜師兄怎么不說話?” “杜師兄,這是去哪兒?” “等等,杜師兄……” 杜星衍扭頭回了一句:“你們且聊著,我出門辦點事,回頭再說?!?/br> 由天臺山而出,向西橫跨金華府,杜星衍快馬加鞭,不惜在馬蹄上用了多次風(fēng)輕符,一天之內(nèi)便趕到了衢州。 先至爛柯山下,向游龍館的道士一打聽,水煉師不在山中,于是勒轉(zhuǎn)馬頭,又往東南百多里外的靈山趕去。 靈山南麓,在幻陣掩映中,是好大一片紅檐飛瓦、綠柳白墻的奢華莊園,此處便是浙江有名的散修世家——顧氏山莊的所在地。 …… 顧南安、景云逸、水云珊三位正齊聚顧南安的花廳之中,堂下還站著一個顧遂遠(yuǎn),正在商議著樓觀拒絕訛詐之后的應(yīng)對方法。 顧南安問水云珊:“水師妹,尊夫不來了?” 水云珊沒好氣道:“我和他是什么關(guān)系,你們又不是不知,他這次已經(jīng)履約出手,也拿到了元福宮陳天師的承諾,你還指望他繼續(xù)幫咱們?此刻想必是正式閉關(guān)了,誰知道呢?” 顧南安點了點頭:“無妨,他只要沾手,今后便跑不脫了,后續(xù)還要他出大力的。就是不知他閉關(guān)需要多久,能否成功進入煉虛?!?/br> 水云珊道:“差不多了,他已經(jīng)在大煉師境界巔峰蘊養(yǎng)了整整三年,他們張家在入煉虛上有獨門之道,把握很大。” 景云逸羨慕道:“出身好,真是抵得數(shù)十年苦功,唉……” 顧南安道:“景道兄不必羨慕旁人,此番有大天師相助,你同樣有望入虛的。 景云逸點點頭:“但愿如此?!?/br> 顧南安道:“好了,說正事,今日將你們請到這里,是告知二位,尤其是景大長老,我這侄兒前兩日從松藩回來了,咱們的要求,被樓觀拒絕了,一絲通融都沒有?!?/br> 說罷,向侍立堂下的顧遂遠(yuǎn)道:“將你的所見所聞原原本本轉(zhuǎn)述一遍,不得遺漏?!?/br> 顧遂遠(yuǎn)恭恭敬敬道了聲“是”,開始講述他此行松藩宗圣館的一應(yīng)經(jīng)過,將趙然對他的回復(fù),尤其是對他開具條件的所有拒絕言辭也都一并道來。在講到被趙然伙同兩個靈妖一起羞辱,他力戰(zhàn)不支,被對方打傷面頰的時候,顧遂遠(yuǎn)悲憤之情難以自抑,幾乎要潸然淚下。 聽得景云逸和水云珊都是大怒非常,景云逸惡狠狠道:“賢侄之仇,自有老道我替你做主,到時候非讓那趙致然給你跪下磕頭不可!” 水云珊也咬著牙道:“這便是樓觀一貫的做派,自負(fù)、蠻橫、護短、不講道理!” 顧南安道:“既然樓觀拒絕了我等的好意,接下來又當(dāng)如何,景道兄、水師妹,你們有什么打算么?” 水云珊道:“我一個女人家,哪里有那么多打算,無非聽著罷了,顧師兄有什么好主意,你說就是?!?/br> 景云逸也道:“顧道友素富智計,且又與上頭來往密切,上頭是什么意思,你知道的更為詳盡,這個主意恐怕還得顧道友拿定才好?!?/br> 顧南安道:“也好,我就說一點自己的想法,咱們一道斟酌。我的意思,既然樓觀不識時務(wù),不愿和我們講道理,那我們就不和他們講,我們和總觀講?!?/br> 景云逸有些遲疑:“真要告上東極閣?” 水云珊也皺了皺眉,盯著顧南安等他解釋。 顧南安先安撫水云珊道:“師妹放心,咱們只說那婢女水娘的事,不牽扯其余,想來最后理論之時,他江騰鶴也沒臉提及師妹。”又向景云逸道:“景道兄也莫擔(dān)心,他江騰鶴和水娘在桃林中糾纏不休,這是真事吧?這是咱們共同所見,假不了!” 景云逸道:“可元吉道友的銅鏡被那姓趙的賤人毀了,沒有留下證據(jù)?!?/br> 顧南安道:“無妨,到時候咱們一口咬死就是,無論東極閣是否處罰樓觀,只要這件事傳出去,就沒江騰鶴的好果子吃。我早已想好了,屆時我顧氏山莊、景道兄的崇德館、水師妹家游龍館一起派人出山,在坊間散布江騰鶴強迫水娘一事的消息,到時候天下同道們一打聽,聽說咱們?nèi)液蜆怯^曾為此事在東極閣打過官司,嘿嘿,他江騰鶴跳到海里都洗不干凈!” 景云逸聽著聽著,不覺喜笑顏開,手指顧南安道:“顧道友真是算計人心的高手,哈哈!” 水云珊搖了搖頭,嘆道:“你這家伙,從小就這么壞?!?/br> 三人便立刻開始分工,誰去出首,誰緊跟佐證,誰去向哪位真師訴苦、誰與東極閣哪位關(guān)鍵人物能套上交情,也都一一分配好跑動的目標(biāo)。 各自分派停當(dāng),堂下的顧遂遠(yuǎn)忍不住插話:“伯父,兩位師伯,小侄有話要說?!?/br> 得了顧南安的同意,顧遂遠(yuǎn)道:“小侄以為,有些事情,如果能提前做起來,恐怕效果會更好。適才伯父說,咱們?nèi)遗扇顺錾缴⒉枷?,我以為點子是極好的,但是否可以提前安排?等到天下道門都知道了這件事情,對樓觀掌門的無恥行徑千夫所指的時候,咱們再向東極閣提交狀子,這官司沒準(zhǔn)還能打贏也說不定呢?” 景云逸一拍大腿,指著顧遂遠(yuǎn)道:“賢侄家學(xué)淵源,此計大妙!” 水云珊則冷哼一聲:“一家人都是壞胚子!” 有句話說的好,誰主張、誰實施,顧遂遠(yuǎn)當(dāng)即被伯父派下山去,連夜尋訪他自家的好友。 頭一個去的,是離靈山顧氏山莊不遠(yuǎn)的莫家,莫家二長老與他交情深厚,自是散布傳言的首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