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聽說聰明的娘子在家中都是負(fù)責(zé)管賬的,之前她家就是她娘管的,玉jiejie身為大周嫡出的皇子,又經(jīng)營著八卦市,想必金庫里有不少金銀財寶吧? 想到這,容文文雙目金光閃閃! 雀氏自此在周院內(nèi)住了下來,主要任務(wù)就是照顧容文文。 周院里已經(jīng)全部換成了自己人,因此容文文也住得十分自在,除了先前因積食吐過一兩回,那之后她是吃嘛嘛香,胃口比之前大了許多。 用雀氏的話說就是這個孩子不鬧人,乖得很。 她當(dāng)初懷容文文的時候也是這樣,直到臨盆前幾天,還能輕輕松松地一躍跳上橫梁。 只是她當(dāng)初懷胎的時候吃得有些多了,生產(chǎn)的時候折騰了將近一天一夜,將容玄伯急得眼睛都紅了。 有了雀氏的經(jīng)驗在前,容文文就很注意了,她的吃食都是特別調(diào)制的,少食多餐,每日早晚都有走動,白日她娘陪著,夜間容玉陪著。 等到了四個月的時候,容文文人沒長胖,肚子也沒顯懷,只是從身后看,腰身看著比往常豐腴了一些。 冬日衣裳厚,容文文偶爾會披上披風(fēng),捧著手爐去周院外面走走,也沒人能看出她懷了身孕。 四個月以后,朝堂上的局勢似乎緊張了許多,雀氏不讓容文文出院子了,容玉也忙了起來,有時夜間都沒時間回來。 直到五個月的時候,容文文才開始顯懷,容玉也不讓她呆在周院里了,在一個夜里,將她和雀氏悄悄轉(zhuǎn)移到了別處,留了小碧和柳嬤嬤下來掩人耳目。 容文文沒想到,安置她們母女倆的地方,竟是夏家。 原來夏家也是護龍人,夏家的護龍人是夏二公子,正是容嫻嫻的夫君。 容嫻嫻已于上個月嫁了過來,姐妹倆在夏家重聚,容文文高興得不得了,也彌補了些容玉不在身邊的失落。 到夏家住了沒幾日,在一個暴雨夜,雀氏便帶著她和容嫻嫻躲入了密室,在密室睡了一覺醒來后,雀氏領(lǐng)著她們出了暗道,外面已是雨過天青。 一夜的大雨,洗刷掉了滿城的血腥。 容文文這才知道,外面已經(jīng)變天了。 楚國,沒了。 楚帝和皇后,還有許多人,都被打入了地牢,等待容玉押解回京。 在夏家的院子里,容文文第一次見到了以七皇子的身份出現(xiàn)在人前的容玉。 他身著大周玄色冠服,玉冠束發(fā),長袍莊重,舉止雍容,華貴耀眼。 第65章 誰敢娶我女兒! 容文文見到容玉, 眼睛都亮了,有些時日沒見,她想他想得緊。 她正欲朝他小跑去,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卻聽門外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喝斥, “誰敢娶我女兒!” 容文文聞聲看去, 就見一位身披銀色鎧甲、威風(fēng)凜凜的將軍提著一把戰(zhàn)戟氣勢洶洶地朝容玉殺了過去! 容玉迅速側(cè)身一閃,抱拳喚了一聲, “將軍?!?/br> 容文文這才意識到,眼前這個滿臉絡(luò)腮胡子的大將,就是她四五年未曾謀面的爹。 容玄伯大喝一聲, “廢話少說!打不贏我,休想娶我女兒!看戟!”話落音, 便揮起沉重的戰(zhàn)戟朝容玉大力一劈, 月牙狀的鋒刃在陽光下晃了容文文的眼。 容文文心一驚, 連忙喊道:“爹!” 好在這戰(zhàn)戟還未落下, 便讓一把長劍擋了去。 長劍的主人,正是雀氏。 容玄伯被突然冒出的妻子嚇了一跳, 猛地收回戰(zhàn)戟, “你沒事吧?” 雖然容玄伯急急收了力,但他起勢過大, 戰(zhàn)戟落下的力量仍震得雀氏虎口發(fā)麻。 雀氏心中來氣,瞪了容玄伯一眼, 罵道:“一來就喊打喊殺, 也不怕嚇到女兒!” 容玄伯一噎,只覺得當(dāng)著容玉的面被妻子訓(xùn)斥有些落面子,但又不敢發(fā)作, 只好低著聲道:“你、你先帶著女兒入屋去?!?/br> “我們?nèi)胛萑プ鍪裁矗俊?/br> “我和這小子算賬!” 雀氏柳眉一橫,“你敢!” 容文文沒見過爹娘吵架的模樣,站在一旁不敢吭聲。 誰能知道以前拿著繡花針說話柔聲細(xì)語的娘親,有朝一日會提著劍擋下她爹的戰(zhàn)戟,還把她爹罵得像只鵪鶉一樣呀? 雀氏許是顧及容文文腹中的孩子,很快便恢復(fù)了從前的模樣,沖她溫柔地笑了一下,“文文,快過來,見見你爹?!?/br> 容文文見到娘親熟悉的模樣,這才笑了一下,過來沖容玄伯甜甜地叫了一聲,“爹!” 被小棉襖這么一叫,容玄伯心軟了不少,但目光落在女兒隆起的小腹上,氣又不打一處來,便狠狠地瞪了容玉一眼。 容玉目不斜視地看著地面。 容文文知容玄伯對容玉不滿,連忙擋住他的目光,挽著他的胳膊同他撒嬌,“爹,您剛回來,一路奔波很累了吧?快歇息一下,女兒給您沖茶喝?!?/br> 聽了女兒貼心的話,容玄伯看著她隆起的肚子都覺得順眼了許多,這腹中的孩子,好歹也是他貼心小棉襖的孩子呀,就是他的爹可惡了些! 好端端一個大男人,居然男扮女裝,潛伏在文文身邊這么多年!在文文幼時起就和她同吃吃睡!容玄伯一想到這,就氣得牙癢癢的,恨不得將這畜生給閹了! 當(dāng)下礙于妻女在場,容玄伯不好發(fā)作,只能擁著妻女入屋去。 幾人入屋后,容玉跟在他們身后,也想入屋,容玄伯轉(zhuǎn)過身,冷著臉就將門“呯”的一聲給關(guān)上了,門板上的風(fēng)都打到了容玉的鼻子。 “不可對殿下失禮!” 屋內(nèi),雀氏訓(xùn)斥了容玄伯一句,又連忙將門打開來,笑盈盈道:“七殿下,快進來吧?!?/br> 容玉剛想抬腳,就聽容玄伯重重地咳了一句,睜圓了一雙虎目瞪著他,滿臉寫著“你敢踏進來一步試試,看老子不打斷你的腿”! 容玉頓了頓,拱手道:“將軍剛回來,玉就不打擾了,晚些時候再過來。” 他話落音,容文文便撅了撅嘴,可憐兮兮地望著他。 容玉也是目露不舍。 看著這眉來眼去的兩人,容玄伯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怎么搞得他像是一個古板迂腐、一心拆散苦命鴛鴦的長輩? “說的什么話,”雀氏笑道,“都是一家人,快進來吧?!?/br> 容玄伯重重地“哼”了一聲,將戰(zhàn)戟往地上一震,震得花幾上的花盆都晃了一下。 容文文被嚇了一跳,手下意識地摸上自己的小腹,人也后退了幾步。 幾人見到,皆是臉色一變。 容玄伯訕道:“文文,你沒事吧?爹不是存心嚇你的?!?/br> 雀氏冷道:“你給我出去!” 容玄伯頭低了一低,厚著臉皮沖容玉道:“聽到?jīng)]有,叫你出去?!?/br> 誰知雀氏半點面子也不給他,“我叫你出去!” 容玄伯抬頭望天,裝作沒聽到。 容文文咬了咬唇,腳一抬朝容玉走了去,依在他身側(cè),對容玄伯道:“爹,你剛回來,好好陪一下娘,我先帶夫君去花園里走走……” 容玄伯聽了她這話,臉都黑了。 雀氏體貼道:“行,你們?nèi)グ??!?/br> 容文文朝兩人福了福身,“爹,娘,女兒先告退了?!?/br> 容玄伯沒好氣地“嗯”了一聲。 容玉也拱手道:“將軍,夫人,玉告退?!?/br> 容玄伯臭著臉“哼”了一聲。 兩人一走,容玄伯就將門關(guān)上了。 雀氏正欲開口說話,就被容玄伯抵在了門后,他一臉的絡(luò)腮胡,對著雀氏直接就親了下去。 雀氏連忙推開他,粉拳打在他小腿般粗壯的胳膊上,惱道:“做什么!” 容玄伯咬牙切齒,“老子想死你了!” “你……”雀氏用手背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微微皺眉。 容玄伯胡子粗糙,剛逮著她就毫無章法地亂親,一下子就將雀氏白嫩的皮膚都親得泛了紅。 容玄伯知自己親疼了她,笑了一下,大掌捧著她的小臉,輕輕地摩挲著。 可是他常年習(xí)武打仗之人,指腹也粗糙得很,并不比胡子好到哪兒去。 雀氏推開他想走,他又將她拉回來摟在懷里,捏起她的下巴低聲調(diào)戲道:“又沒人,羞什么?” 雀氏瞪他一眼,“才幾個月沒見,急什么?” 容玄伯將她打橫抱起,“為夫就是猴急。” 雀氏掙扎了一下,鞋子都掉了一只。 容玄伯笑,抱著她蹲下就將繡鞋撿了起來,然后在榻上坐下,給她仔細(xì)地穿好鞋。 雀氏依在他懷里,捧著他的臉看。 幾個月沒見,也怪想念的。 他眼下有些青,一看就知這些時日不夠睡。 兩人相視了一會兒,容玄伯嘆了一口氣。 雀氏扯了扯他的胡子,“文文一顆心都在他身上,你又何必同他置氣,讓女兒心中難受?!?/br> 容玄伯聽了雀氏的話,更是一臉不快,“我看不止女兒胳膊肘往外拐,你也是?!?/br> 雀氏笑著戳了戳他的胸口,“我的心都在你這?!?/br> 容玄伯一只手捏起她的臉,虎目微斂,“這可不好說。” 多年夫妻,他卻被她算計得死死的,有時他甚至在想,他們的再次重逢,會不會又是她的第二次算計。 但每次這么一想,他都死死抑住自己往下想,生怕自己有一點不滿,上蒼就會懲罰他的貪得無厭,再次將她帶走。 在她死后的無數(shù)個日夜,他做夢都想,無論用什么去換,他都想換她活過來,哪怕只是和她見上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