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場從比分上來看其實(shí)已經(jīng)沒有多大懸念，只要8班沒有站原地等著7班投籃，他們就肯定能贏。

    王旭他們也已經(jīng)預(yù)見到了這個勝利，一個個身上都著了火似的，跑起來像被火燎了尾巴沖得嗖嗖的，上籃和搶籃板都像是夾了個二踢腳一蹦三尺高……還把替補(bǔ)隊員都挨個換了上來練了一把。

    8班的觀眾們也是喊得全情投入，這種在比賽里給自己班加油的機(jī)會實(shí)在是來之不易，老魯不用喇叭都能在眾多尖叫里用吼聲搶占一席之地了。

    7班并不服氣。

    球場上比賽，的確沒有服氣這回事兒，不到最后一秒，誰都不會放棄。

    但7班不服氣的表達(dá)方式卻讓蔣丞覺得煩躁。

    各種沖撞，各種阻擋，各種明里暗里的小動作不斷，第三節(jié)幾分鐘里全隊犯規(guī)次數(shù)都攢夠了一次罰球的。

    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無所謂能不能拿分，分是追不回來了，他們的目標(biāo)大概就是在干擾8班進(jìn)球的同時盡情地泄憤。

    “不能忍了，”盧曉斌一向話少，但暫停的時候他抹了抹汗，“我大腿根兒都被撞到了，差點(diǎn)兒撞蛋上，我還不想絕后。”

    “但我們贏要贏得干凈，”王旭搶籃板的時候被胳膊肘砸了一下腦袋，但還是堅持著蔣丞的話，“他們亂來，我們不能亂來，要不贏了人家也要說我們打得臟?！?/br>
    “那就再忍忍吧，”郭旭嘆了口氣，“反正我們是肯定贏了，就還不到十分鐘了，他們再亂來也沒機(jī)會了。”

    “野豬頭四次了吧？”蔣丞問。

    “嗯?！鳖欙w應(yīng)了一聲，一臉不爽地看著那邊的人。

    “你去引他再來一次，”蔣丞說，“記住是引誘犯規(guī)，不是你惡意犯規(guī)?！?/br>
    “嗯?！鳖欙w還是一臉不爽。

    “一會兒我告訴你們這種時候該怎么干?！笔Y丞抬起胳膊伸了個懶腰，舉著胳膊一直到對面7班的人看了過來之后才豎起拇指往下一壓。

    胡建馬上指著他，嘴里罵了一句不知道什么。

    蔣丞又把胳膊舉過頭，攏了個心，還沖他歪了歪身體。

    四周一陣笑聲。

    “cao！”胡建罵得很響，一甩胳膊就要過來，被他們班的其他人拉住了。

    “就這么干？”王旭有些迷茫，“我們一塊兒來？”

    “……我說的是一會兒上場的時候，”蔣丞有些無奈，收了胳膊，“我現(xiàn)在就是活動一下，順便感謝一下給我們加油的人?！?/br>
    “哦！”王旭頓時恍然大悟，拍了拍旁邊幾個隊員，然后轉(zhuǎn)身沖著自己班的人舉起胳膊擺了個心，“快，謝謝我們班的啦啦隊！”

    幾個人不知道是興奮過頭還是認(rèn)可了王旭的班霸地位，居然只是稍微猶豫了一下就一塊兒舉起了胳膊，沖自己班上的人擺了幾個心形。

    8班的人頓時全喊了起來，帶得別的觀眾也全都在鼓掌。

    “大飛?！蓖跣窨粗е觳苍谝贿吙礋狒[的顧飛。

    “不?！鳖欙w簡單地拒絕了。

    “大飛！有沒有點(diǎn)兒集體榮譽(yù)感了??！”王旭瞪著他，“快！”

    “智障?！鳖欙w繼續(xù)簡單地拒絕。

    “顧飛——”班上的女生全喊了起來，“顧飛！顧飛！”

    “人蔣丞丞哥都擺了心了！”王旭又說。

    “蔣丞丞擺了我就得擺么？”顧飛有些無奈。

    蔣丞丞什么鬼！一邊喝水的蔣丞差點(diǎn)兒嗆著。

    裁判吹了哨，最后幾分鐘的比賽準(zhǔn)備開始，女生還在喊，聲音里帶著些許失望。

    蔣丞感覺這個面子顧飛大概是不會給了，轉(zhuǎn)身往場上走，突然聽到四周掀起了一片瘋狂的尖叫，對面的女生都蹦了起來喊著。

    他轉(zhuǎn)過頭，看到顧飛胳膊舉過頭頂擺了個心。

    ……cao，都瘋了。

    7班的比分落后了快20分，還有幾分鐘時間，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追得回來了，所以一上場，他們的架式就是不準(zhǔn)備拿分，而是人盯人的把8班一個一個咬死了。

    球一到8班手上，拿球的立刻會被至少兩個7班的纏上，野豬頭和胡建這對無賴搭檔是主力，有沒有小動作不一定，但就是纏得你連球都傳不出來，很容易24秒。

    蔣丞唯一還能佩服的就是7班的體力了。

    這種情況下只有靠蔣丞和顧飛的配合來進(jìn)攻，快速移動和見縫插針的刁鉆角度傳球。

    好幾次蔣丞給顧飛傳球的時候都顧不上時機(jī)只管出手，還有過差點(diǎn)兒砸顧飛腦袋上的情況。

    顧飛拿了球剛過中線，野豬頭就攔在了他面前。

    蔣丞離著好幾步遠(yuǎn)都能看到野豬頭眼里噴射出來的火，得有蠟燭頭那么大。

    這是個好機(jī)會，以顧飛的技術(shù)引誘野豬頭犯規(guī)沒有問題，特別是野豬頭現(xiàn)在根本就是抱著犯規(guī)的目的來的。

    “傳球！”蔣丞擺脫了盯他的人，沖到顧飛左前方喊了一聲。

    顧飛看了他一眼，雙手拿著球猛地往前一伸，在野豬頭一巴掌往球上拍過去的瞬間順勢轉(zhuǎn)了個角度。

    野豬頭一巴掌拍在了他手腕上，啪地一聲脆響。

    顧飛手里的球飛了出去。

    緊跟著裁判的哨聲響起“打手犯規(guī)！五次犯規(guī)！”

    四周頓時響起一片起哄聲和掌聲。

    野豬頭被罰下了場，王旭挨個跟每個隊員都擊了掌，一臉興奮，就好像野豬頭是被他打下去的，簡直斗志昂揚(yáng)。

    不過野豬頭換下去并沒有澆滅7班的無恥氣焰，換了人上來之后，比賽只還剩了最后不到四分鐘。

    以胡建為首的橫沖直撞還在繼續(xù)。

    其實(shí)7班這種沒到最后一秒都還在拼命的執(zhí)著勁頭還是挺那啥的，有些隊一看分追不上了，最后一節(jié)都能打得跟散步一樣。

    但7班這勁頭卻用錯了方式。

    胡建幾次撲到蔣丞身上的時候，他都很想一巴掌甩胡建臉上，都有點(diǎn)兒后悔中午沒用拖把桿兒抽丫一頓。

    機(jī)會在最后一分鐘的時候到來，胡建拿了球，一路沖到了籃下，說實(shí)話7班的人體力比8班要強(qiáng)不少，大概也是因為替補(bǔ)多，他們的休息時間多。

    這會兒胡建還能沖得起來，他們的人速度已經(jīng)比剛開始的時候慢一些了，讓胡建直插到了籃下。

    起跳投籃。

    蔣丞算準(zhǔn)了他的起跳時間，把所有的力量都用在了這一躍上，胡建的彈跳并不出眾，甚至比不上盧曉斌這種笨重的塔形隊員，蔣丞這一躍高出了他一截。

    胡建球出手，在上升中飛向籃框。

    蔣丞在空中出手，對著球一巴掌蓋了下去。

    這一巴掌干脆利落，除了球什么也沒有碰到。

    但這幾乎如同排球扣球一般的一巴掌他用了全力，球直接往下，砸在了腳尖剛落地還沒有站穩(wěn)的胡建臉上。

    胡建猛地往后一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犯規(guī)！”胡建愣了愣之后吼了一聲，“他打手犯規(guī)！”

    裁判看了他一眼沒出聲。

    “犯你媽個逼的規(guī)?！蓖跣駴_過來一把搶走了落地的球，轉(zhuǎn)身一揮手把球傳給了中線的郭旭。

    “不好意思?！笔Y丞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轉(zhuǎn)身跑開了。

    “cao！”胡建繼續(xù)吼，“cao！”

    蔣丞聽到他的聲音很快地跟了上來，回頭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這小子被砸出了鼻血，這會兒正糊得一嘴血瞪著他。

    那邊顧飛上籃得分，場上時間已經(jīng)馬上沒有了，8班那片的人全都是連喊帶蹦地舉著手鼓掌。

    7班想換人，被胡建罵了回去“換他媽什么換！沒死呢！”

    胡建帶著飛揚(yáng)的鼻血打完了最后半分鐘，比賽結(jié)束的哨聲響起時，他拿著球狠狠往地上一砸，球在地上猛地一彈，打向了蔣丞。

    蔣丞的視線沒在這邊，等感覺到有球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來不及躲了，正想著去他媽的大概自己就這個受傷的體質(zhì)了，顧飛伸出手來擋了一下，在球馬上砸到他臉上的時候把球給拍開了。

    “靠，”王旭火了，指著胡建，“怎么著，打球不行耍流氓還挺專業(yè)??！”

    “有你什么事兒？真當(dāng)自己老大呢？”胡建也指著他，身邊幾個7班的都圍了上來，好幾雙噴著火的眼睛唰唰的，夠一場篝火晚會。

    “我不是老大啊，”王旭說，“我們老大是顧飛，怎么你找我們老大？”

    7班的幾個沒說話，一塊兒又瞪著顧飛。

    顧飛都沒往那邊看一眼，轉(zhuǎn)身走開了。

    8班的人興奮得都沒人注意到場上正劍拔弩張的，都涌了上來，把隊員們圍在了中間，喊成一團(tuán)，瞬間就把7班幾個給擠沒了。

    “好樣的！”老徐夾在人堆里，努力地往他們靠近，“好樣的！打球就是要有這樣的氣度！你們終于學(xué)會自制了！好樣的！我很感動……”

    “蔣丞那一巴掌蓋得好！”老魯?shù)穆曇舭牙闲斓膲旱迷疾皇?，喊得蔣丞耳朵邊兒一陣嗡嗡，“這技術(shù)！蓋得一點(diǎn)兒脾氣都沒有！”

    “您可也給7班上課，明天怎么面對他們，”郭旭說，“這么偏心啊?！?/br>
    “他們可以學(xué)以前我?guī)н^的那個4班嘛，集體抗議不要我上課了！”老魯說，“我就喜歡光明磊落！打架也要光明磊落，你看去年……”

    “魯老師！老魯！不要總說打架！”老徐打斷了他，看著球隊的人，“我以你們?yōu)闃s！以你們?yōu)闃s！”

    蔣丞很費(fèi)勁地從人堆里掙脫出來，扯著衣領(lǐng)抖了抖。

    “累死我了，”顧飛也擠了出來，“7班這個體力真是驚人?！?/br>
    “他們替補(bǔ)多，”蔣丞看了一眼身后興奮的人，“老魯剛說的去年是怎么回事兒？”

    “去年他跟高三的打架，”顧飛說，“非常精彩，然后就被從高三趕到我們年級來上課了。”

    “……真有性格啊?！笔Y丞感嘆了一句。

    “這幾天早上你來學(xué)校先等我吧?！鳖欙w說。

    “嗯？”蔣丞看了他一眼，又往7班那邊看了看，那邊7班的人已經(jīng)垂頭喪氣地把椅子都拖走了，只剩了幾個籃球隊的站那兒看著這邊。

    “胡建那幾個不用管，幾個學(xué)生沒多大本事，”顧飛說，“江濱才是麻煩。”

    “江濱是誰？”蔣丞問。

    “野豬頭，”顧飛說，“他是猴子的表弟?！?/br>
    “猴子？”蔣丞愣了愣，想了半天才想起來猴子是誰，頓時有些無語，“你們這兒混混也是家族企業(yè)么，怎么還扯上猴子了？”

    “廢話，你又沒上別地兒混，這就是猴子那幫人的地盤?！鳖欙w說。

    “猴子不是怕你么？”蔣丞小聲問。

    “他是不想隨便惹我，”顧飛伸了個懶腰，“不是怕我?！?/br>
    “為什么？”蔣丞追問。

    “我不要命。”顧飛看了他一眼。

    蔣丞看著他沒說話。

    “走走走！”王旭沖到他倆旁邊，“去洗個臉，一會兒看2班的比賽，晚上去吃一頓，易靜說可以用班費(fèi)?！?/br>
    “公款吃喝？”蔣丞問。

    “這是正常支出！怎么成公款吃喝了，我們?yōu)榘嗌蠣幍昧藰s譽(yù)！”王旭腰板挺得很直，“全班都同意了！還有陪吃代表呢！”

    “……越說越像是有問題了?！笔Y丞沒忍住笑了。

    “就是吧，女生有些想跟我們一塊兒去吃的，”王旭小聲說著，還往女生那邊遞了個眼神，“我想著這樣也熱鬧，就同意了。”

    “假公濟(jì)私。”顧飛說。

    “靠，”王旭頓時有點(diǎn)兒不好意思，但想了想又梗著脖子，“你倆有目標(biāo)也可以濟(jì)??！”

    “滾?！鳖欙w回答。

    2班的比賽其實(shí)也同樣沒有懸念，對手弱，還沒有7班那樣的黑手，全程都一邊倒地壓著打。

    “我們打不過?！笔Y丞站在籃下看著場上2班的人。

    “嗯?！鳖欙w應(yīng)了一聲。

    “他們實(shí)力太平均了，個兒也高，”蔣丞用手遮著嘴，不想讓旁邊的王旭聽到了泄氣，“他們平時就總打球吧，這配合。”

    “他們班是劉校上課，沒事兒就打一場的，”顧飛小聲說，“而且的確是會打的都湊一塊兒了?！?/br>
    “怎么樣！”王旭在一邊拿著手機(jī)錄像，“我錄了一些，碰他們要考試過后了，還有時間可以研究一下他們的弱點(diǎn)?！?/br>
    “嗯?！笔Y丞點(diǎn)頭。

    “他們班沒有比得過咱們盧曉斌壯的，”王旭說，“我看也沒有你倆這么有默契的，說不定……”

    “別把你聲音都錄進(jìn)去了，”顧飛打斷他，“到時看錄像的時候聽著煩?！?/br>
    “靠！你現(xiàn)在就是膨脹，”王旭斜了他一眼，“不過也可以理解，我也膨脹?！?/br>
    2班的比賽看完，蔣丞就倆感受，一是打不過，二是啦啦隊真強(qiáng)。

    準(zhǔn)備走的時候，2班的隊長走了過來。

    “他叫何洲，”顧飛偏過頭在蔣丞耳邊說，“別再瞎叫了。”

    “……哦。”蔣丞應(yīng)了一聲。

    王旭一看何洲過來，馬上迎了上去，但何洲就跟他點(diǎn)了個頭，直接擦身而過走到了顧飛面前。

    “下場碰你們了?！彼f。

    “嗯，”顧飛笑笑，“要放水么？”

    “從來不放，”何洲也笑笑，“你們也用不著放水……我等了這么久，總算能跟你打一場了?！?/br>
    顧飛沒說話。

    何洲轉(zhuǎn)頭看著蔣丞“你是叫蔣丞吧？”

    “嗯，”蔣丞點(diǎn)點(diǎn)頭，“蔣丞?！?/br>
    “我叫何洲，”何洲笑著，眼神里卻能看出些許挑釁，“到時可別收著，三分王?！?/br>
    何洲走開之后，王旭看著他的背影，有點(diǎn)兒不爽“這小子就是個笑面虎。”

    “學(xué)學(xué)人家這殺氣，”顧飛說，“隊長?！?/br>
    “靠，吃飯去，走！”王旭一揮手，想想又回過頭看著蔣丞，“你都有三分王的外號了?。客ε１瓢?，我一個隊長都沒你風(fēng)頭勁?。俊?/br>
    “你勁的。”蔣丞對著他豎了豎拇指。

    “我勁個屁，你說，你是三分王，我是什么？”王旭指著自己。

    “三分王的隊長?！鳖欙w和蔣丞同時開口。

    王旭瞪著他倆看了一會兒“我看你倆能再拿個最默契同桌大獎?！?/br>
    出了學(xué)校，蔣丞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車棚欄桿上的顧淼，滑板豎著靠在欄桿上，她一只腳晃著，一只腳踩在滑板上。

    蔣丞沖她招了招手。

    顧淼一腳把滑板踢倒在地上，直接從欄桿上跳下來踩在了板上，借著慣性滑了過來。

    “帥?！笔Y丞說。

    “太帥了淼淼女王！”王旭鼓掌。

    一幫人對著她一通夸獎，顧淼誰也沒理，一臉冷漠地圍著他們一幫人轉(zhuǎn)著圈。

    真挺帥的，蔣丞看著跟滑板如同一體的顧淼，只是再想想，顧淼的這份帥氣，有一部分是源于她心理或者生理上的某些問題，他就又覺得有些傷感。

    “你，”顧飛靠近他小聲說，“快點(diǎn)兒上我車。”

    “怎么了？”蔣丞往四周看了看，沒看到猴子和疑似猴子同伙的人出現(xiàn)需要逃命的。

    “我不想帶女生。”顧飛說。

    “哦?！笔Y丞反應(yīng)過來，點(diǎn)了點(diǎn)頭。

    接著就看顧飛一馬當(dāng)先連他妹都顧不上了沖進(jìn)車棚拿了自行車出來直接就往前蹬。

    “顧淼跟上！”蔣丞喊了一聲，然后追著顧飛的車跑了幾步。

    顧飛也不知道怎么這么怕班上的女生，蹬的這速度簡直就不是人能上去的。

    “cao！你怎么不飛呢！”蔣丞不得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服，拉慢了車速才跨了上去。

    “你上來了再飛。”顧飛說。

    蔣丞剛坐穩(wěn)，就看一個影子從身邊嗖一下往前竄了出去。

    顧淼已經(jīng)先飛了，這速度……蔣丞頓時覺得自己坐顧飛車后頭真是耽誤他起飛了。

    跟顧淼一前一后地飛出去有半里地了，蔣丞聽到手機(jī)響，摸出來看了一眼，是王旭。

    “喂？”他接了電話。

    “不知道的以為你倆竄稀要找?guī)?！”王旭聽聲音是一邊蹬車一邊喊，“知道去哪兒吃嗎你倆沖這么快！”

    “……去哪兒吃??？”蔣丞問。

    “市中心?。V場上那家涮rou！大飛知道，”王旭說，“咱這邊兒哪有好吃的！咱這塊兒你也就能吃著個王二餡餅！”

    “行吧知道了，”蔣丞笑了起來，掛了電話之后他拍了拍顧飛后背，“哎，這位飛行員。”

    “去哪兒？”顧飛偏過頭問了一句，又吹了聲口哨，叫住了前面埋頭沖鋒的顧淼。

    “說是廣場上那家涮rou。”蔣丞說。

    “肯定王隊長定的地兒，他就喜歡那家。”顧飛在路口拐了個彎。

    顧淼靠了過來，彎腰伸出一只手往蔣丞屁股下邊兒摳了過去。

    “哎！”蔣丞嚇了一跳，趕緊坐直了，手一把抓在了顧飛腰上，“你干嘛呢？”

    顧淼抓住了車后座的架子，一臉平靜地看了他一眼就往前盯著路了。

    “你哥一個人拖倆，要累死了。”蔣丞笑著說。

    “她這樣子沒重量的?！鳖欙w說。

    “一會兒你累了換我?guī)惆?。”蔣丞說。

    “我一直以為你不會騎車?！鳖欙w偏過頭。

    “……我是沒有自行車，”蔣丞說，想想又嘆了口氣，“我又懶得去買?！?/br>
    “挺神奇，懶得買車，倒不懶得天天走路，”顧飛說，“哪天我?guī)闳グ?，就上回買毛線那兒有一家?！?/br>
    “好。”蔣丞應(yīng)了一聲。

    倆人都沒再說話，蔣丞看著顧飛后背，顧淼在身邊嗖嗖著，這感覺挺舒服的，帶著些比賽過后的興奮和疲憊，還有暫時的有些恍惚的與四周隔絕的寧靜。

    不過蔣丞一直覺得自己的姿勢有什么地方不對，好半天他才猛地注意到自己的手還在顧飛的腰上放著。

    這一發(fā)現(xiàn)讓他大吃一驚，但卻沒讓自己跟觸電似的撒手，他不想一驚一乍那么矯情。

    只是本來沒什么感覺的手心，在發(fā)現(xiàn)了這件事之后，總覺得隔著衣服都能感覺到顧飛的體溫。

    中了邪了這就是，蔣丞閉上眼睛又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