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眼前這個不就是現(xiàn)成的例子嗎? 床精思索著,沒有馬上開口。 張梅梅見他沒抖了,氣焰又升了起來,她呸了一口,不客氣的罵道:“還能為什么,我看他就是不安好心,偷拍那么多視頻,就是想侵犯我的隱私!” 鹿露制止她:“同志,請你暫時少說兩句,讓我們聽聽他的理由?!?/br> 這么不管不顧真當(dāng)人家沒脾氣呢,要是沒脾氣也不會干下這種膽大包天的事來。 張梅梅不甘不愿的哼了一聲,悻悻閉上了嘴。 片刻后,床精終于組織好語言,說出了埋藏在心中多年的隱憂:“如果我暴露了,張家不一定會留我,很有可能會把我送到其他地方去。當(dāng)初隔壁那戶人家的晾衣架他們就沒要,政府的人上門后把晾衣架帶走,不知到哪兒去了,可我不想離開生活多年的地方?!?/br> 而且他當(dāng)時自覺與張梅梅感情頗深,絕不愿離開她。 他的顧慮不無道理,不是所有人發(fā)現(xiàn)自家物件成精之后都會選擇收養(yǎng)的,許多人在會考慮自家的情況之后,把妖精交給政府養(yǎng),或者給他們重新找一戶合適的人家。 而當(dāng)時床精正好見到了晾衣架這個活生生的例子,自然就想得多了些,于是一瞞就是十幾年。 鹿露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用一種理解的口吻說:“看來你對這個家的感情很深。不過……” 她口風(fēng)一轉(zhuǎn),“既然這樣,為什么不繼續(xù)就這樣生活下去,而是要綁了這位女同志跑出來呢?” 話一問出口,空氣中的氛圍明顯變了。 鹿露面不改色,心如擂鼓,她和十三隊的成員都做好了時刻搶救人質(zhì)的準備。 一根隱形的弦越繃越緊,緊張的氛圍漸漸彌漫開來,人質(zhì)張梅梅都嚇得不敢作聲,額頭上滲出細細密密的汗珠。 但床精并沒有動手,他克制住了自己,冷笑著控訴張梅梅的無情:“她想拋棄我?!?/br> 鹿露以眼神詢問張梅梅。 張梅梅欲哭無淚:“我懂他的意思,可我就想換個床,這是什么罪大惡極的事嗎?” “當(dāng)然是!”床精語氣驟然激動起來,“你居然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以前總是去外面睡別的床也就罷了,只要還記得回家,我可以不計較,但你竟然想把新床帶進門!呵,我告訴你,做夢!” “昨天你去了家具城是吧,還試睡過無數(shù)床是吧?一進屋就是那些妖艷賤床的sao味兒!你不嫌臟,我還嫌臟呢?!?/br> 他字字含恨:“睡過別床的身子還敢來睡我?” 張梅梅被他訓(xùn)了一通,也不服軟:“你以為我想睡你啊,硬邦邦的,一點兒也不舒服,既然嫌棄我,那你就走唄,何苦在我家賴著?” 她絲毫不留情面,床精不敢置信:“日夜睡我十幾年,在我身上拉屎拉尿來大姨媽,多年情分,到頭來就是這么對我的?!” 張梅梅眼前一黑。 臥槽,差點忘了,這該死的床精不知道見證了她多少黑歷史。 從記憶中隨便扒拉幾件糗事,她就羞憤欲死,恨不得引刀自盡。 “變態(tài)!死變態(tài)!你去死吧?。?!”張梅梅失去理智,破口大罵。 鹿露心頭狂跳,生怕床精一刀剁了她,幾乎下一秒就要沖上去救人。 但床精即便氣得要死,也沒有傷害她的意思,只是跟她對著吵,言語非常歹毒:“張梅梅,這輩子你只要還喘著一口氣,就休想擺脫我,也別想離開我一步!想拋棄我,去迎別的床進門,等來生吧!” 聽了這番話,鹿露下意識的想法是:那上廁所怎么辦? 緊接著她又想到:這床精好像也不是很介意這個。 就在這時,床精靈力不支,連懸浮在空中也辦不到了,搖搖晃晃的要往下墜。 張梅梅嚇得驚聲尖叫。 鹿露瞄準時機,如利劍一般直沖而上,刷的將張梅梅裹著被子從床上劫走。 懸浮板被開到最快一檔,速度比風(fēng)還快,床精慢了一兩秒,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身上的人不見了。 他當(dāng)即就要把張梅梅搶回來,可最重要的人質(zhì)已不在手中,其他治安員當(dāng)然不再礙手礙腳。 人多欺負妖少,他們仗著床精靈力被消耗一空,合力將他按住。 “咔嚓。”刻滿禁靈符文的手銬拴在床腳。 床精就這么輕而易舉地被逮捕了。 被鹿露抱著的張梅梅看了看鹿露的臉,又扭轉(zhuǎn)半個身子去看了看那張床腳被栓了手銬的床精,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自己被救了。 鹿露溫言道:“我先送你回去換個衣服,然后再到治安局做筆錄?!?/br> 張梅梅懵懵的點頭。 床精被治安員先帶回了局里,鹿露把人送回家中,接受了一番張父張母的感謝,忽然想起香雅居那頓飯還沒結(jié)賬。 老板該不會以為他們逃單了吧? 張家離香雅居很近,她準備順道過去把帳結(jié)了。 但進去之后,鹿露發(fā)現(xiàn)里面居然沒人,不管是食客也好,老板服務(wù)員也好,都不見影兒。 從廚房的位置傳來陣陣喝彩,她順著聲摸過去。 廚房里外三層,圍得水泄不通。 鹿露拍拍最外面一個老哥的肩膀,“打擾一下,這是在干嘛呢,怎么大家都聚在這里?” 那位老哥熱心的解釋:“店里有兩個剛生的妖精勒,大家都在瞧熱鬧?!?/br> 剛生的妖精? 鹿露一聽就知道事情又來了,她口中說著“麻煩讓一讓”,撥開人群往里走。 第38章 有人搶鍋鏟啦 大家都看熱鬧呢,突然有…… 大家都看熱鬧呢, 突然有人想從外頭進來占位置,肯定不樂意,不過看到鹿露身上的制服,就都很自覺的讓開了。 后面的幫忙招呼:“治安官來了, 都挪挪腳, 別釘那兒不動?!?/br> 在眾人的配合下, 鹿露稍費了點功夫,就擠了進去。 入眼是一口鍋和一把鍋鏟, 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某粗?,干得賊起勁,老板廚師都圍在里頭看熱鬧。 香雅居的老板是個典型的生意人, 哪怕是第一次見到鹿露,也親熱得像是相熟許久的老朋友, 但這股圓滑勁兒卻并不惹人討厭。 “喲, 治安員同志, 您來得可真快, 敢問怎么稱呼?” 鹿露簡單道:“我姓鹿?!?/br> “鹿隊長?!毕阊啪永习逖奂獾膹闹品酥九袛喑鏊穆毼?,“先前看您去追張老板家那張成精的床, 還道得有一會兒呢, 沒想到這么快就回來了,那張床……抓到了?” 圍觀群眾也不由豎起耳朵聽。 鹿露道:“已經(jīng)被其他同志帶回局里去了, 張小姐目前也已安全。” “人沒事兒就好?!崩习逭媲閷嵏械乃闪艘豢跉?,他感嘆道, “哪個能想到自己睡得好好的床也能成精呢?真是無妄之災(zāi)?!?/br> “就是就是。”其他人似乎有著同樣的感慨。 “我現(xiàn)在連泡個腳放松放松都不敢, 就怕哪天洗腳盆開了靈智,怪我拿它泡腳?!?/br> “洗腳盆還好,褲衩子成精才要了老命, 每回換褲衩時老子總要疑神疑鬼的問上好幾遍‘小褲褲成精了沒有啊,要是成精了就說句話,不說我就把你穿到pp上了喲’,心里那叫一個累得慌?!?/br> 旁邊一人就質(zhì)疑他:“褲衩也能成精?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另一人立馬反駁:“是你見得太少,馬桶都能成精,褲衩怎么不能成精?先前有個明星上臺演出,不就鬧出了‘皮帶當(dāng)場化人,當(dāng)紅偶像竟穿小黃鴨內(nèi)褲’的新聞嗎?” “你說的是xxx吧?” “嗐,就是他!” 大家七嘴八舌,話題早就偏到了十萬八千里外。 鹿露觀察著那對新開智的妖精兄弟,一個鍋精,一個鏟精,正在齊心協(xié)力炒一道辣子雞。 那口鍋熟練的顛著自己,一看就是個經(jīng)驗老道的資深廚師,紅紅的干辣椒、深褐色的雞丁、蔥蒜姜片作為點綴,在鍋內(nèi)盡情翻滾。 一拋,辣椒和雞丁在空中紛紛揚揚,散而不亂,場面堪比電影特效。 一接,所有東西又都完完整整的落回鍋中。 鍋鏟默契配合,翻炒的動作迅速又均勻,明明開著大火,卻完美的保證了沒有一塊雞rou燒糊。 一鍋一鏟對火候的把控堪稱精妙。 像這種自帶有價值天賦的妖精一看就知道前途光明,人家以后最差也能去當(dāng)個大廚,哪里都能混飯吃。 只是這倆脾氣似乎有點古怪,自顧自的炒他們的菜,完全不搭理人。 要放調(diào)料了,就冷冷淡淡的吩咐:“三克雞粉?!?/br> “一克鹽?!?/br> “十克白糖。” “二十克芝麻?!?/br> 也許因為才誕生,他們的聲音非常稚嫩,奶聲奶氣,個別字還吐詞不清。 從業(yè)幾十年的廚師腆著臉,跟孫子伺候老祖宗似的遵循著每一個指令。 一個個還帶著奇怪的笑容,嘴里說著什么“鍋鍋好乖喲,鏟鏟好能干喲?!?/br> 可無論他們伺候得再殷勤,鍋精鏟精都不帶搭理的。 其中一人不小心碰到了鍋柄,鏟子立刻用把手狠狠敲了他的手背:“莫挨鍋鍋?!?/br> 鹿露觀察片刻后問老板:“他倆什么時候開的靈智?” 老板想了想:“大概是一個小時前?”他自己也記不太清具體時間,不過大致是在那個范圍內(nèi)。 “當(dāng)時廚師正在炒菜呢,轉(zhuǎn)身拿了瓶蠔油,就發(fā)現(xiàn)鍋和鏟子自己動了起來,就連忙叫來了我,然后大家都跑來看熱鬧了。” 鹿露又問了廚師,兩人說法是一樣的。 她點頭表示明白,“那你現(xiàn)在是什么意思,他們成精了,不能再當(dāng)做普通鍋和鍋鏟處理,你是打算繼續(xù)養(yǎng)他們,還是讓妖管局接手?!?/br> 老板斷然道:“這是我自家的鍋和鏟子,當(dāng)然得歸我養(yǎng)!” 鹿露再三提醒:“成精了可不能一直在店里炒菜,他們這個年紀,首先是要去上學(xué)。當(dāng)然因為物種的天性,可以允許他們在合理的強度內(nèi)進行適度的勞動,這點妖管局的同志會在考察之后給你定下一個標準。但不管怎么說,你要養(yǎng)著兩個孩子,肯定是付出大于收獲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