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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起略一想,說,以我對自己的了解,如果看見你身上有我的氣息,我大概會拽住你問個清楚,這樣他們肯定會頭疼。 柚子問,氣息是這根紅繩嗎? 她抬起手,薛起看了看,略一停,最后還是說,是。 黑白無常也是因為這個才相信我是來自一百年后。 真機靈。 但就算不去,你也能很快找到我。 話雖這么說,但柚子還是很喜歡這種有默契的感覺。她看著薛起,又伸手扎進(jìn)他的頭發(fā)里,摸了摸,還是沒摸到耳朵。 薛起說,我有理由懷疑你是在非禮我。 哪里有,她明明是想擼狐貍! 吃完早飯,薛起察覺到沈無言去了學(xué)校,但老鬼沒跟著去。柚子明白老鬼的心思,明天事情一結(jié)束,他也要回去轉(zhuǎn)生,就真的是再也不能見到沈太太了。 所以現(xiàn)在的每一刻對他來說都很寶貴。 柚子想到自己答應(yīng)學(xué)生們要跟進(jìn)采訪,就算不發(fā)表,也得把相機還給學(xué)生,于是和薛起裘飛一起去學(xué)校。 三人到了學(xué)校,到處都是學(xué)生,路上、林蔭下、課室里,都是學(xué)生,還能聽見他們在組織喊口號。 柚子找不到那個借自己相機的學(xué)生,只知道對方的名字。她只好去找沈無言,找到沈無言時,他還在辦公室,辦公室里的老師,正吵得激烈。 這種情況一定要阻止,怎么能讓一群孩子去抗議。 如果連青年都不站出來,那誰還會站出來? 對,國家興亡匹夫有責(zé),不但是他們,明天我也要去! 倒不如找商會資助一些防身的東西。 哪里來得及了。 眾人里有主戰(zhàn)派也有和平派,但都沒有怯懦退場,他們只是不放心學(xué)生,怕明天起沖突。 沈無言坐在角落里,沉默了半天,說,攔是攔不住的了,就看政府有沒有良心,如果沒良心,恐怕會起沖突,到時候孩子們肯定會受傷的。 沈教授有什么想法? 準(zhǔn)備多點紗布和藥吧。沈無言說,我不支持他們這么做,但也不會反對他們這么做。 那沈教授明天會一起去嗎? 沈無言頓了頓,搖頭,我還有三個孩子要養(yǎng)。 眾人默然,但也沒指責(zé)他。每個人肩上都擔(dān)負(fù)著重任,除了國,還有家。要拿整個家來冒險,也并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 但沈無言還是覺得自己很失敗,他恨自己不能飛檐走壁,力挽狂瀾。 只能在這種時候,乖乖回家去,在安樂窩里聽外面的槍..炮聲。 他走出校門,聽著學(xué)生們的聲音,有些茫然。 沈教授。 沈教授。 老師。 認(rèn)識的學(xué)生跟他問好,沈無言一一點頭。 柚子沒有過去,他們站在遠(yuǎn)處看著沈無言,直到他離開學(xué)校。 等他走了,柚子才想起來相機還沒還。 相機在小包里沉甸甸的,柚子看著那些學(xué)生,若有所思。她做記者的時候,才剛畢業(yè),入行三年,寫過很多報道,但回想起來,好像沒一篇有血有rou的。 俗稱毫無意義。 喂同學(xué)有空嗎?過來搭把手。 遠(yuǎn)處草地上有人拿著竹竿朝他們叫,薛起對裘飛說,過去幫忙。 啊?我?他好像是沖jiejie喊的。 思考人生呢,快去。 哦。裘飛小跑過去,給他們幫忙拉橫幅。他看著上頭的字,罵賣國賊的,歸還領(lǐng)土主權(quán)的,他想到五四運動時會發(fā)生的沖突,好奇問,你們?nèi)ビ?.行,就不怕被警察抓嗎? 一人說,怕難道就不上了嗎? 裘飛又說,可是會受傷啊,受傷很疼。 今日吾輩不流血,他日就不僅僅是自己流血的事了。 以我之血喚醒沉睡之人,怕什么。 裘飛皺了眉頭,這些人是笨蛋吧。 到了晚上,裘飛回到旅館,在學(xué)校里做了一天的苦活可累死他了,回來倒頭就睡,連飯也不吃。 薛起和柚子只好下樓吃晚飯,途中薛起看了眼那在桌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的火柴人,眉頭微擰。柚子問,怎么了? 老鬼的心越來越浮躁了,對世間留戀越多,就越不愿離開。 那強行帶離會怎么樣? 薛起說,變惡鬼。 柚子一頓,老鬼那么善良的一個人,不會的吧 總之明天只要他跟沈太太分開,就立刻帶他走,等了百年得來的機會,我怕他會碰見心魔。 心魔一起,就很難消除了。 又是一個清晨,今天街道上似乎沒有什么變化,每個人都還是跟以前一樣,做著自己的事。 柚子三人吃完早飯,想著老鬼還沒那么快出門,也不想去打擾老鬼,等到快中午才去沈家。 老鬼還在門口趴窗看,跟昨天一樣。他見幾人來了,問了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