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費云楓將話問出來的時候，在場的四個人都緊張起來。

    顏月月感覺自己好像突然就失重了，飄浮在這個世界里，唯一能抓住的實物就是江譽宸給她的答案，他一直不說，她就一直不能穩(wěn)。

    而莊菲揚此刻已經(jīng)走下車，站在江譽宸身后不遠(yuǎn)處，安靜地看著費云楓，臉上散發(fā)著一股淡淡柔柔地笑容，似乎是很有自信。

    費云楓就更緊張了，話是他問出口的，他承認(rèn)自己其實是一時沖動了，所以才會把現(xiàn)在的氣氛弄得這樣尷尬。

    當(dāng)時他沒有考慮得太全面，竟然問了一個無論如何都會傷害顏月月的問題。

    如果江譽宸回答說選顏月月，那只會給她增加負(fù)擔(dān)，讓她在公司和他之間兩難。

    而如果江譽宸回答說選莊菲揚，那就會讓顏月月更加痛苦。

    她的深情就這樣被江譽宸無情地舍棄了，現(xiàn)在的她還能承受一次失戀的打擊嗎？

    費云楓后悔了，他怎么能讓顏月月陷入這種境地呢？

    可此刻，江譽宸也沒鎮(zhèn)定到哪兒去。

    莊菲揚今天來找江譽宸，說是她過幾天就要回美國了，國內(nèi)沒有他的愛，她待不下去，臨走之前，她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這一周之內(nèi)，他能將她當(dāng)朋友，跟她好好地玩幾天，也算是給他們兩的戀情劃一段完美的句號。

    當(dāng)聽到莊菲揚說這話的時候，江譽宸說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但有一股不舍是肯定的。

    顏月月和莊菲揚這兩個女人他究竟喜歡的是誰，他竟然根本就給不出個答案。

    這個問題其實不少人問過他，眼下，是已經(jīng)到了他不得不回答的時候了嗎？

    時間似乎就這樣僵持下來，顏月月看著江譽宸，再看看他身邊不遠(yuǎn)處的莊菲揚，她其實已經(jīng)知道了江譽宸心中的答案。

    她擦了擦眼睛，嘴角勾出一抹輕輕淺淺的笑容。

    算了吧！

    三個人的感情糾紛，總有一個人要先退出，她愿意做那個灑脫放手的人！

    拉開車門，當(dāng)雙腳踩在地面的時候，顏月月終于感覺到了踏實。

    長這么大，她其實一直都習(xí)慣在別人身上找安全感，直到這一刻她才發(fā)現(xiàn)，其實安全感應(yīng)該是自己給自己的。

    如果她足夠強(qiáng)大，這種三角戀的局面一開始就不會發(fā)生，哪里有強(qiáng)者會把自己扔到一個被動的局面里呢？

    看江譽宸就知道，他從來都是強(qiáng)勢的那個，把什么都牢牢地抓住，不會有那么多麻煩纏著他。

    顏月月的內(nèi)心更加苦悶，可她每往前走一步，唇角的笑容就加深了些，走到費云楓身邊時，看著眼前的江譽宸，她沖他輕輕一笑，也如王者那樣，堅強(qiáng)得將所有傷口都藏在背面，將自己的驕傲現(xiàn)在臉上。

    “譽宸?！鳖佋略螺p輕出聲，“你看到了嗎？你和莊菲揚，我和云楓，我們四個人，其實就這樣分配，也挺好的。”

    說著，顏月月還刻意挽上費云楓的手臂，笑著說：“我好像總是后知后覺，一直認(rèn)為自己跟云楓之間只是好朋友關(guān)系，但其實，我早就喜歡上他了?！?/br>
    聽了顏月月的話，江譽宸的周身立刻涌起冷漠的暴戾。

    顏月月這是在胡說八道些什么？

    她竟然還挽著費云楓的手！

    江譽宸上前一步，剛想打開顏月月和費云楓挽在一起的手，她又開口了。

    “云楓對我很好，你跟莊菲揚在一起，也……”想到接下來要說的話，顏月月的心刺痛了下，又說：“你們兩個在一起，也挺好的?！?/br>
    “挺好？”江譽宸捏緊拳頭，扼制住自己想掐死顏月月的沖動，“你是想把我打發(fā)了，然后成全你跟費云楓嗎？”

    顏月月的眼里閃過抹哀傷，即便是到離婚的關(guān)頭，江譽宸還是把她想得這么不堪。

    不過，這樣也好，彼此心中有恨，以后就不會再糾纏。

    “其實，我們兩個本來也沒有什么感情基礎(chǔ)，因為那些神秘因素，我覺得好玩，會很輕易地就對你產(chǎn)生好感?！彼呎f，邊聳聳肩，滿臉不負(fù)責(zé)任的表情，“但仔細(xì)想想才發(fā)現(xiàn)，我跟你待在一起真的沒有很開心，但跟云楓在一起就不一樣啦！”

    話說到一半，顏月月還特意看向費云楓，沖他笑笑，說：“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我會感覺很安心、很舒適，根本就不用cao心去考慮別的，可以百分之百信任他，把什么事情都交給他。這種感覺很好，而你，給不了我這樣的安心?！?/br>
    江譽宸的臉色都黑沉下來，兩道視線就像是冰柱，直接罩住顏月月，冷冷地發(fā)問：“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我知道?！鳖佋略螺p聲回話，“你一直不知道在我和莊菲揚之間究竟該怎么選擇，現(xiàn)在，我?guī)湍阕隽藳Q定，以后，你也就不要再煩惱了?！?/br>
    江譽宸張了張嘴，顏月月這話的意思，她還是在幫他嗎？

    他的選擇，為什么要她來幫他做決定？

    可聽了她的話，他竟然會詞窮得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他可是金牌總裁??！

    到現(xiàn)在為止，他想要談的生意還沒有談不成的，可現(xiàn)在，在面對他妻子的時候，他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的目光落在顏月月和費云楓緊握的雙手上沒有移開，快要將他們的手瞪出個洞來，他們卻還是緊緊地握著。

    江譽宸嫉妒，甚至是發(fā)了瘋的恨。

    顏月月看著江譽宸，她的臉上還是保持著微笑，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做出選擇了，選了公司，沒有選他。

    她并不甘心，因為這并不是她真心的選擇。

    在公司和江譽宸之間，她會選擇后者，她堅信，如果母親在天有靈知道這件事，也不會怪她。

    畢竟，幸福和財富，當(dāng)然是幸福來得更重要一些。

    可她需要江譽宸給她一個選他的理由。

    否則，她為了一個遲早會拋棄她的男人，卻丟掉了母親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公司，怎么可能劃算呢？

    她期待著，期待江譽宸給她一個答案，或者，他能開口挽留她，告訴她，其實他要選的不是莊菲揚。

    可她失望了。

    他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從來就沒有給過她一個滿意的答案。

    顏月月覺得是自己把自己丟進(jìn)這個怪圈里的，如果不是她一開始的縱容讓江譽宸習(xí)慣了他跟莊菲揚待在一起她不會大發(fā)雷霆，就不會有他現(xiàn)在的坦然。

    人基本上是很少會念情的動物，得到了，就會一味的得到，相反的，付出了，卻不會一直付出到底。

    歸根結(jié)底，大家都是自私的，誰都希望自己過得好，而不是把這份好讓給別人。

    見顏月月那滿臉的絕然，江譽宸順手抓過身邊莊菲揚的手，緊緊地握著。

    他惡狠狠地瞪著顏月月，說：“真好！我正愁自己不知道該怎么跟你說離婚的事情！現(xiàn)在，皆大歡喜了！”

    顏月月的眼睛睜大，眸子里閃過些不可思議。

    她剛才竟然還在期待他會挽留她。

    她還要傻到什么時候？

    他都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想跟莊菲揚在一起了?。?/br>
    “好。”她輕聲，將眼淚全部都逼回去，“江譽宸、莊菲揚，祝你們幸福?！?/br>
    說著，顏月月松開費云楓的手，沒有再說任何，轉(zhuǎn)身，一步一步地離開。

    她的背影孤單又落寞，看得人一陣心疼。

    費云楓趕緊追上去，拉住顏月月的手，看見她臉頰的淚痕，他的手緊了緊，輕聲說：“上車吧。”

    “不用了?！鳖佋略螺p聲，要確保江譽宸聽不到，“云楓，剛才對不起，也很謝謝你替我出頭、配合我演戲?！?/br>
    聽了顏月月的話，費云楓的唇角勾了勾。

    雖然他并沒期待顏月月剛才說的那些話是發(fā)自肺腑的，但她這么快就劃清他們兩人之間的界限，他還是覺得難受。

    “不用謝。”費云楓的聲音很小，“可既然是在演戲，那就要演到底，你一個人走掉，怎么能證明我們兩的感情很好呢？”

    顏月月低眸，費云楓說得對，她一個人就這樣走掉，也太慫了！

    反正現(xiàn)在局面都已經(jīng)變成這樣了，做人要拿得起、放得下。

    她沖費云楓輕輕一笑，深深地吐出一個字：“好?！?/br>
    江譽宸站在原地，他沒有意識地抓著莊菲揚的手越來越緊，看著顏月月對著費云楓的笑臉，他的眼里全部都是怒火。

    她不是口口聲聲跟費云楓不會有超出朋友之間的感情嗎？

    她不是才向他表白，說她喜歡的人是他嗎？

    這突然之間的，她就對另個人男人諂媚，她就是這樣表達(dá)對他的喜歡嗎？

    莊菲揚被江譽宸捏得痛了，她的眼里閃過抹怒意和醋意。

    難道現(xiàn)在，江譽宸已經(jīng)這樣在乎顏月月了嗎？

    在他心里的人，已經(jīng)不再是她莊菲揚了？

    莊菲揚不信，她跟江譽宸那么多年的感情，他們才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

    “宸。”莊菲揚輕聲，“你弄疼我了?！?/br>
    江譽宸完全沒聽見莊菲揚的話，見顏月月上了費云楓的車了，他的怒火更甚。

    他是有病嗎？

    那是他的老婆??！

    憑什么上別的男人的車！

    他竟然還在這兒看著，不再去將她搶回來？

    “宸！”莊菲揚加重了聲音，“你握得我手好疼，你不用這么用力啦，放心，我不會跑的，這輩子就乖乖跟在你身邊，再也不離開你了！”

    江譽宸看向莊菲揚，她正沖他輕笑著，那張臉上的笑容曾經(jīng)是他喜歡的，可現(xiàn)在看著，竟少了幾分當(dāng)初的感覺。

    而此時，顏月月已經(jīng)跟著費云楓上車了。

    江譽宸的心一緊，下意識要松開莊菲揚的手往顏月月那邊走去，莊菲揚卻忽然就拉住他，然后，上前一步，很主動地鉆進(jìn)他的懷里。

    “宸，我們終于能在一起了，歷經(jīng)了這么多困難，我還是你的女人，真好！”莊菲揚說，在江譽宸的懷里滿臉幸福。

    費云楓將車子發(fā)動，顏月月看向后視鏡，鏡子照出江譽宸和莊菲揚抱在一起的畫面，她只是看著，認(rèn)為讓自己多看幾眼，死心也會死得快些。

    一直到車子拐彎，顏月月透過后視鏡也看不見江譽宸時，她才收回目光。

    費云楓邊開車，邊注意著顏月月。

    他擔(dān)心她會出事。

    畢竟，她這段時間受了好多委屈，被動地承受了好多事情。

    “月月?！辟M云楓輕聲，“你……”

    顏月月看向費云楓，笑著說：“別擔(dān)心，我現(xiàn)在挺好的！從嫁給江譽宸的那天起我就知道，自己遲早有一天會跟他離婚，只是沒想到會突然就來得這么匆忙罷了?！?/br>
    費云楓低眸，輕聲說：“對不起，剛才是我不該……”

    “跟你沒有關(guān)系。”顏月月打斷費云楓的話，“是我跟江譽宸之間的問題，他從來就沒有給過我任何明示?！?/br>
    說著，顏月月又笑了笑，卻是越笑越苦，喃喃著繼續(xù)出聲：“你不知道吧？他從來不會在他父母或者莊菲揚面前斬釘截鐵的說我就是他的妻子。在沒有任何壓力的時候，我們會相處得很好，但只要困難一來，哪怕是一丁點兒的困難，他都會做一個旁觀者?！?/br>
    那天在別墅，江譽宸父母的態(tài)度，以及江譽宸處理他們之間關(guān)系的態(tài)度，確實讓她有些寒心。

    她深吸一口氣，說：“我終究是會對他失望。這樣的失望時間久了，也就沒有想在一起的念頭了。保持現(xiàn)在這樣，離開的時候我對他還有感情，也挺好的?！?/br>
    看著這樣堅強(qiáng)的顏月月，費云楓完全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才好。

    他只是很內(nèi)疚，如果不是自己非得拉著她去找江譽宸要個答案，他們現(xiàn)在的婚姻應(yīng)該還在。

    算是他自私了嗎？

    其實，在他內(nèi)心深處，確實是期待江譽宸選莊菲揚，然后和顏月月離婚。

    可現(xiàn)在一切都按照費云楓無數(shù)次的期待在走，他卻充滿了負(fù)罪感，不知道該怎樣繼續(xù)下去。

    他害怕自己有一點點的自私，會對顏月月造成傷害，害怕她流的眼淚是因為他。

    找到一個可以說話的人，顏月月就忍不住想要多說點兒。

    “曾經(jīng)我對徐照宣有著很深的感情，到頭來，我卻將他拉到了電話黑名單，不再跟他見面。”顏月月笑著說，“我的暗戀這么慘敗，如果我的婚姻也是這樣，對江譽宸產(chǎn)生無盡的怨恨，我以后都不知道自己再該怎么愛人了！”

    “你沒必要這樣?！辟M云楓輕聲，“難過就是難過，在我面前，你不需要偽裝?！?/br>
    顏月月笑著搖了搖頭，說：“我說的是真話！因為江譽宸從來沒說過對我負(fù)責(zé)之類的話，所以，我只算是一廂情愿。就連肚子里這個孩子，都是我一廂情愿懷上的，我沒什么好怪他的，看透了，就自己離開了。”

    費云楓挑眉，問：“這么簡單？”

    “就這么簡單！”顏月月重重一點頭，笑起來的時候，眼睛瞇成一條線，就像是彎彎的月亮。

    費云楓輕嘆一口氣，再說：“接下來這段時間，你就住我家吧，你跟我媽在一起也有個伴，可以互相照應(yīng)。”

    “不用不用！”顏月月趕緊拒絕，“你忘了？我自己有房子啊！那里是我們家條件好了之后買的新房，在那里有不少好的事情發(fā)生，我住在那里，也挺好的?！?/br>
    “你一個人我不放心。”費云楓不贊同，“如果你會覺得不自在，我可以住出去，讓你跟我媽兩個人住就好。或者，如果你想的話，也可以跟我去英國，任何哪個國家，只要你想去，都可以?！?/br>
    “云楓？”顏月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費云楓對她這么好，只要她有不開心或者是有不順暢的事情，他都會出現(xiàn)，他該不會是……喜歡她吧？

    腦子里才剛有只要的想法，她就立即打壓下去。

    她現(xiàn)在算是單親mama，費云楓這么優(yōu)秀的人，怎么可能會喜歡她呢？

    可是，想歸這樣想，顏月月卻心虛了。

    看出了顏月月的不安，費云楓只能淡笑著解釋：“因為你小時候一句見義勇為的話，讓我有自信了不少，我今天會像現(xiàn)在這樣，你起了很大的作用，所以，我算是在還你的情。”

    “就為那樣一件小事，你一直記著??？”顏月月詫異，“其實你不用這樣的，我當(dāng)時還誤以為你是女孩子呢！”

    費云楓笑得很溫柔，說：“我是混血兒，眼睛隨我爸，是藍(lán)色的，從小身邊的朋友就覺得我是異類，不肯跟我玩。我也特別羨慕、特別希望自己能有一雙黑色的眼睛，那樣的話，我就能跟身邊的人一塊兒玩了?！?/br>
    他嘆口氣，又繼續(xù)說：“本來還好，有我爸在，他跟我是一樣的藍(lán)色眼睛，自從他去世之后，我就更加感覺自己是異類，開始封閉自己，特別不喜歡這雙眼睛，恨不得瞎了。”

    顏月月看著費云楓，她苦著一張小臉，很難想象，他被大家排擠的時候，他是不是難受極了。

    “可因為遇到你，你說美人魚才有藍(lán)色的眼睛，說我的眼睛很漂亮，很喜歡我的眼睛，還跟我玩了那么久?！辟M云楓邊說，邊回憶著當(dāng)時的場景。

    他藍(lán)色的眼睛里透出更加迷人的色彩，就像是清澈的海水，蕩滌著人的心靈。

    “雖然那天下午我沒怎么跟你說話，都是你在活躍，甚至當(dāng)時都沒敢問你的名字，可你的笑容，很美，真的很美，月月，你應(yīng)該要多笑。”費云楓說。

    顏月月被費云楓說得不好意思了，怎么聽他的描述，她就好得跟天仙似的呢？

    “是因為當(dāng)時你孤單太久了吧！”顏月月輕聲，“所以，突然有個人贊美你，你會覺得我很好。其實我從小就是搗蛋鬼，我爸媽都拿我頭疼呢！”

    “你真的很好！”費云楓很肯定地說，“不用懷疑你自己，也不要跟任何人去比較，不懂得欣賞你的人，你也不屑展露出自己的優(yōu)秀給他們看。”

    聽了費云楓的話，顏月月不由笑出聲。

    跟他說話總是這樣輕松，不會有任何負(fù)擔(dān)，也不用擔(dān)心他隨時會生氣。

    她很難不去想江譽宸，他現(xiàn)在終于擺脫她了，他那個不懂得欣賞她優(yōu)秀的人，她以后都不用在他面前將自己表現(xiàn)得很好了。

    回想起兩人從認(rèn)識到現(xiàn)在的一幕幕，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笑。

    還好，她現(xiàn)在想起的都是他的好！

    ……

    費云楓先載著顏月月到別墅去收拾東西，當(dāng)初她進(jìn)來得很匆忙，所以沒帶什么東西，現(xiàn)在，走的時候，也收拾沒多久，就把屬于自己的東西收拾好了。

    別墅本來就很大，少了她的東西之后，也沒覺得有什么變化。

    顏月月覺得自己就像是這偌大別墅里的一件物品，存在或者不存在，都沒有太大的區(qū)別。

    也罷！

    反正，她都已經(jīng)和江譽宸說好要離婚了。

    顏月月看著費云楓，輕聲說：“走吧，今天麻煩你了，晚上請你吃大餐！”

    “月月?！辟M云楓看著她，很認(rèn)真地說：“你要先想清楚。很多事情一旦決定了，哪怕是憑一時氣憤，也可能無法回頭了。”

    費云楓很理解那種苦楚，當(dāng)初他就是因為一個決定，自信滿滿地認(rèn)為自己學(xué)成回國之后就能跟顏月月在一起，卻沒想到，她早早地就結(jié)了婚。

    “干嘛說得這么嚇人？”顏月月笑了，“我只是先替自己做個選擇了斷而已，反正，遲早會被了斷的?！?/br>
    費云楓不由問：“后悔嗎？”

    她仔細(xì)想了會兒，才搖頭，輕聲說：“不后悔?！?/br>
    費云楓的臉色終于輕松了些，這才點頭，提起顏月月的行李箱，說：“那就走吧！不過，你真的不考慮住我家嗎？”

    “不用了，我得靜下來仔細(xì)想想我以后該怎么辦，說不定，還有場官司要打呢！”顏月月笑著說。

    眼下，她最擔(dān)心的就是江譽宸會來搶她的孩子。

    她可以什么都不要，但她的孩子，她絕對不會讓！

    ……

    夜已深，顏月月好不容易才將費云楓勸走，一個人住在這久違的家里，打量著這四周熟悉的一切，她卻感覺到了一股莫名的孤單。

    曾經(jīng)，這個家里有父親、母親，還有舅舅，大家其樂融融的，生活里只有“幸?！眱蓚€字。

    可現(xiàn)在，他們四個人，卻在四個不同的地方，有著四個不同的心態(tài)，就好像從來沒有交流過，忽然就散了。

    她窩在沙發(fā)上，聽著舒緩的胎教音樂，讓自己平靜下來。

    現(xiàn)在的她必須要學(xué)會堅強(qiáng)和獨立，除了肚子里的孩子，她真的可以說是什么都沒有了。

    如果她再把自己的孩子弄丟了，或者讓孩子出什么事情，那她連死都沒臉！

    顏月月深吸一口氣，摸著自己的肚子，跟孩子說話其實也有一種別樣的趣味。

    “寶寶，對不起，媽咪不得不離開你爸爸，但媽咪會盡力讓你感覺到一個家的溫暖，把你缺失的父愛從別的地方補回來?！彼穆曇艉茌p，“請你不要怪我，我自私地選擇懷上你，又自私地選擇讓你跟我在一起，都沒有問過你的想法。”

    說著，她咬了咬唇瓣，哄道：“不過，你放心?。∪绻麐屵溆凶龅貌缓玫牡胤?，只要你提出來，我會馬上改的！你就當(dāng)你的爸爸……死了吧?！?/br>
    當(dāng)顏月月在說這話的時候，江譽宸打了個大噴嚏。

    在這種時候，是誰在詛咒他嗎？

    今天中午，顏月月離開之后，他才感覺到了難忍的心痛，那是莊菲揚無論如何都安慰不了的心痛，那樣清晰地席卷著他，扎得他渾身都不舒服。

    心情不好的他，甚至還把莊菲揚罵走了。

    他回到家來，以為能見到顏月月，沒想到，她卻是將屬于她的東西都拿走了，什么都不剩，干干凈凈的，就好像她從來沒有來過似的。

    如果不是有股痛在他心里太過清晰，他都會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場夢，他的身邊根本就沒有出現(xiàn)過顏月月這個人呢？

    江譽宸臭著一張臉，猜測顏月月現(xiàn)在肯定是跟費云楓在一起。

    這么晚了，他們孤男寡女地待在一起，會干什么？

    顏月月現(xiàn)在雖然懷孕，但也不是說完全不能做某些事情的，他們該不會……

    江譽宸越想越亂，拿著手機(jī)，想將號碼撥出去，卻怎么也拉不下那個臉。

    電話通了，他該跟她說什么呢？

    說兩人還沒有離婚，她不能跟別的男人睡嗎？

    她肯定會直接把電話掛斷的！

    那他還不如不打。

    江譽宸陷入了深深地糾結(jié)之中，他得想個既能讓顏月月回來，不跟費云楓待在一起，又能不讓自己掉價的理由。

    突然，他的眼睛一亮，劃開手機(jī)頻幕，將號碼撥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