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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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碑呢?”慕容宸瑞問道。 御林軍將一塊青色的帶著泥土的石碑抬到大殿中央,上面赫然刻著:逆天而行,日食懲之。 滿朝文武,嘩聲一片,開始交頭接耳。 日食俗稱天狗食日,日代表皇帝,皇帝是天之子。如果出現(xiàn)日食,就是皇帝失德,若不及時整改,則國亡君死,天下大亂,城池淪陷,疆土丟失。 冷瑤忍無可忍,長睫微顫,幽幽冷冷道:“一派胡言,若有日食,欽天監(jiān)怎會不知?御林軍統(tǒng)領(lǐng)何在?” 符統(tǒng)領(lǐng)抱拳行禮道:“臣在!” “傳哀家旨意,封鎖現(xiàn)場,將那造謠生事之人捉拿歸案?!?/br> 慕容耀咬咬牙,再上前一步,捧著笏板的手隱隱有些發(fā)白:“太后娘娘,到底有沒有日食,我們?nèi)ヌ靿挥^便知?!?/br> 慕容拓心細(xì)如塵地注意到,那塊石碑被抬進(jìn)勤政殿時,慕容耀和桑楚沐的神色都微不可察地松動了一分。難道……是他們設(shè)計的?又或者,是……桑玥?慕容拓的心里一酸,如果是桑玥做的,那么她告訴了慕容耀,沒有告訴他!她在暗示什么?暗示她從此真的不再需要他了嗎?他壓制住喉頭的苦澀,道:“請?zhí)竽锬锖突噬弦撇教靿?!?/br> 桑楚沐俯首道:“恭請?zhí)竽锬锖突噬弦撇教靿 ?/br> 冷瑤嬌艷欲滴的紅唇勾起一個涼薄的弧度:“哀家倒是想問問,如果沒有日食,那些唆使百官的人當(dāng)如何是好?” 慕容耀定了定神:“臣愿以靖王的名義作擔(dān)保。” 慕容拓俊秀的眉宇間冷凝漸漸凸顯,他沒有絲毫猶豫,幾欲與慕容耀同時開口,然他的話厚重太多,以至于太后、皇上、慕容宸瑞乃至于大殿內(nèi)的每個人都只記住了他的保證:“臣以項上人頭做擔(dān)保!日食不出,臣必定以死謝罪!” 這時,不論是追隨慕容耀的官員,還是追隨攝政王的官員,大半都齊聲附和:“請?zhí)蠛突噬弦撇教靿 ?/br> 桑楚沐的后背滲出細(xì)密的薄汗,仿佛第一次認(rèn)識這個聲名狼藉的紈绔公子,玥兒自己都不完全確定的事,他到底哪來的自信? 慕容耀的內(nèi)心涌起一絲濃郁的挫敗感,論樣貌、論學(xué)識、論官職、論身份,他每一樣都強(qiáng)過慕容拓,可為何,他覺得自己矮了慕容拓一截?因為那不計后果、不留退路的盲從和沖動嗎? 冷瑤唇瓣微勾:“攝政王,你看……” 慕容宸瑞似語氣如常,又似無奈哀嘆:“隨他?!?/br> 冷瑤探出雪白皓皖,挑起一方五彩繽紛的珠簾:“哀家只有一個時辰的空閑,擺架天壇?!?/br> 意思是,一個時辰內(nèi),若無日食,便要斬落慕容拓的項上人頭了。反正,她并沒答應(yīng)出了日食就收回成命,而若無日食,倒能趁機(jī)殺了慕容拓。 巳時兩刻,艷陽高照,只是多了幾片烏云。央央天壇,廣布于蒼穹之下,大理石地板在陽光的普照下反射出刺目的光芒。已過了半個時辰,毫無動靜,原先那些或信誓旦旦或欲看熱鬧的人逐漸失了底氣。 冷瑤身穿明黃色宮裝,立在天壇正中央,華蓋上墜下的黃色穗子迎風(fēng)打轉(zhuǎn),冷瑤的長睫似配合了它的節(jié)奏,微微顫動著。良久,她緩緩抬眸,悠然而不失威儀的聲音在天壇上方飄起:“半個時辰了,哀家瞧不出半分日食的影子?!?/br> 寧國公楚翰趕緊俯下身子,老臉布滿豆大汗珠:“請?zhí)竽锬镌偕缘绕贪??!蹦锹?,平緩下竟摻雜了一分顫栗。 時間一點(diǎn)一點(diǎn)在流逝,寧國公的心一點(diǎn)一點(diǎn)在下沉。 桑楚沐和慕容耀并不如寧國公那般擔(dān)心,因為,他們手中握有先皇遺詔,雖然,桑玥曾明確拒絕了這個提議。 慕容宸瑞運(yùn)氣內(nèi)力,傳音入耳:“現(xiàn)在后悔還來得及?!敝皇W詈笠豢嚏娏恕?/br> 慕容拓仿若不察,仰望蒼穹,濃墨的劍眉微微蹙起,又緩緩舒展,深邃清澈的眸子波光瀲滟,璀璨迷人,他信桑玥,就像他信自己對桑玥的愛。雖然桑玥并未對他言明計劃的內(nèi)容,但直覺告訴他,怎樣做是對她有利的。如果,太后真的要?dú)⑺?,父王必定會阻止,結(jié)果……要么是太后失了威信;要么是二人心生間隙,這一切,呵,桑玥,都是你樂見的吧!即便父王無法阻止,我從此不再纏著你,你定也是開心的吧! 這樣的自信,俯瞰眾生,唯我獨(dú)尊,目空一切凡塵,淡掃萬千阻礙。慕容拓臨危不亂的氣度,自信滿滿的態(tài)度無一不在震撼著慕容宸瑞漸生忐忑的心。這一刻,他忽然發(fā)現(xiàn),他從不曾真正了解這個兒子。 天壇邊緣的香已燃盡了最后一片殷紅,半寸長的香灰毫無生氣地耷拉在黃色的柄上。冷瑤淡淡一笑:“時辰——” “到”字尚未出口,一聲驚呼劃破天際:“?。】炜?!天狗來了!” 慕地,一朵黑云自天邊飄來,緊接著,小小月影旋身擋住光芒萬丈的旭日,月亮為弓,滿弦射日!原本被烈焰焚燒得刺目的天空隨著每一次的呼吸漸欲暗沉,直至如墨! 冷瑤肝膽俱震,既有日食,為何欽天監(jiān)不曾提起? 慕容拓逮住時機(jī),黑寶石般璀璨的眸子里亮光乍現(xiàn),鄭重其事道:“不善政之謂也。國無政,不用善,則自取謫于日月之災(zāi)?;噬希€不快收回成命?” 文武百官跪地請愿:“請皇上收回成命!” 冷瑤深吸一口氣,因為天色暗沉的緣故,無人看清她嫵媚嬌柔的臉上寫滿了不悅和寒涼:“日食而已,不就是寺廟斷了香火,商鋪遭了鼠患?哪里有你們說的亡國之兆?” “報——報——邊疆八百里急報!慕容世子率領(lǐng)親衛(wèi),夜襲敵營,被敵軍所傷,生死未卜!我軍大敗,倒退三十里,封鎖城門,但丟了一座礦山!” 慕容拓駭然失色,腦海里轟鳴陣陣,暴跳如雷道:“皇帝失德,若不及時整改,則國亡君死,天下大亂,城池淪陷,疆土丟失。我大哥抵達(dá)洛邑三月,殲敵無數(shù),何曾吃過敗仗?你這昏君!還不快收回成命?你想讓整個南越給你陪葬嗎?” 慕容宸瑞驟然起身,自禁衛(wèi)軍手里接過急報一看,臉“唰”的一下白了!是真的,錦兒真的被重傷了! 慕容天嚇得縮進(jìn)冷瑤的懷里:“母后,朕不要娶桑玥!朕不要逆天而行!朕不要做亡國之君!” 慕容耀隨即大聲附和:“皇上英明!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冷瑤恨鐵不成鋼地倪了慕容天一眼,甩袖離開了天壇。 棠梨院。 桑玥的眉心跳了一天,即便是桑楚沐告知她皇帝已收回成命,她的眉心依舊突突直跳。桑楚沐省略了慕容拓為他奮不顧身的事,只輕描淡寫地說,石碑入宮,太后抵不過慕容耀和幾位大臣的請求,最終同意只要日食出現(xiàn),便撤回圣旨。關(guān)于,邊疆急報,桑楚沐只字未提。在桑楚沐看來,任何與攝政王府相關(guān)的事,都不用向桑玥言明。 只是,紙永遠(yuǎn)包不住火,尤其是一團(tuán)灼熱得令人五臟都要焚起來的火。 桑玥沐浴后,并沒多少睡衣,眉心時不時地跳一下,總覺得有什么事要發(fā)現(xiàn)。她忽然就想出去走走,不知不覺間,竟然來到了與慕容錦對弈的涼亭。 弦月當(dāng)空,樹影斑駁。 她提起湖藍(lán)色裙裾,如一汪移動的海洋,拾階而上。月光灑在她清秀淡雅的芙蓉臉上,好似涂了層淡淡的薄荷,竟生出幾許清爽之意。她斜倚著廊柱,緩緩坐下,一朵一朵地數(shù)著對面零星的小花兒。 突然,一聲陌生而又熟悉的輕喚,令她的身子暮然僵硬! ☆、【第九十一章】情深,病了 桑玥抬眸,自月光中瞧見了那一抹深藍(lán)色的健碩身影。他一如既往地高貴華麗,溫潤如玉,只是那溫潤如玉的背后,似斂藏了一分銳利的鋒芒。大概是征戰(zhàn)沙場的緣故,原本白皙的膚色如今略顯古銅,時刻散發(fā)著成熟的魅力,那雙波光瀲滟的眸子微彎,清晰映著桑玥詫異無比的臉。 “桑玥?!比齻€多月了,終于能親口叫出這兩個字,他眼底的笑意加深,深邃得幾乎將桑玥吸了進(jìn)去。 桑玥烏黑的瞳仁微縮,眸光攢動,再見慕容錦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不知為何,記憶飄飛到了冰天雪地中,她和慕容拓僵持不下,他前來解圍,氣質(zhì)溫柔似一塊上好的暖玉:“真是個懂事的孩子。”事后,又說她是聰明的孩子。 慕地,桑玥眨巴著亮晶晶的眸子,揚(yáng)起一抹清雅動人的笑:“世子這回又準(zhǔn)備說我是個什么樣的孩子?” 她的笑很嫵媚,似一朵嬌顏的芙蓉;她的眸很清冷,像一汪千年冰泊。 慕容錦俊逸的面容一怔,她不知道自己笑起來有多迷人嗎?他無法錯開視線,溫柔的目光落在她精致的臉上,仿佛一江春水緩緩淌過。他緊了緊握著的拳頭,語氣里有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以后,不要再對男子露出這樣的笑?!?/br> 桑玥意味深長地瞇了瞇眼,慕容錦與從前到底不一樣了,她話鋒一轉(zhuǎn):“世子,你私自離開軍營返京,不怕被扣上一頂謀逆的帽子?”有些事,不用桑楚沐說,她也知道。畢竟,石碑、寺廟的香火、鼠患、以及邊關(guān)之事,都是她暗中設(shè)計的。 慕容錦俊逸的濃眉微挑,唇角勾起一個令人心安的弧度:“我來京城辦點(diǎn)事,很快就離開?!?/br> “關(guān)于你傷勢的軍報,又是怎么回事?” “一點(diǎn)小傷。” 桑玥收回有些驚艷的目光,笑容淺淺:“世子果然一言九鼎?!?/br> “沒有,這次我吃了敗仗純屬個人失誤,并非為了配合你預(yù)言的日食之兆,所以,我依舊欠你一個要求。” “是嗎?”桑玥似在詢問,又似在喃喃自語。 慕容錦行桑玥的身側(cè),一道暗影籠罩了她的視線,隨之而來的,是慕容錦身上特有的男性氣息和淡淡的清香,這樣成熟俊美的男人,令世間女子幾乎沒什么招架之力。桑玥垂下長長的睫毛,不知想著什么,薄唇微微揚(yáng)起。 慕容錦的下巴幾乎要抵到她的頭頂,那幽蘭般的清韻緩緩飄入鼻尖,他有些恍惚、有些迷戀,但仍是竭力控制自己后退一步,攤開掌心,露出一支精致的鑲金玉簪。簪頂點(diǎn)翠了一顆細(xì)小的東珠,瑩潤光澤,簪身用金線繞出柳條盤踞的形態(tài),新穎別致。 桑玥不由失笑,別人送釵都是花卉百鳥,他卻送刻畫著柳條和鑲嵌東珠的釵,這欲蓋彌彰之意,不是太明顯了么? 慕容錦很想拉過桑玥的手,將釵放入其中,想了想,還是忍住,上前一步,將發(fā)簪輕柔地插入她的發(fā)髻:“你的謀略和手段令人佩服,如果可以,希望我們一直是朋友?!?/br> 桑玥并沒拒絕他這個有些不合時宜的舉動,淡淡地笑了:“世子若想借機(jī)說服我繳械投降,我勸世子還是別白費(fèi)心機(jī)。我將日食的消息傳遞給你,只不過希望你做做樣子,你卻非要以身涉險,被敵軍所傷導(dǎo)致‘失蹤’。你既安然無恙,不立刻回軍營,而是冒著被殺頭的危險跑回京城,然后跟我說你吃敗仗是失誤,并非為了應(yīng)我的要求。想讓我對你感恩戴德嗎?世子,你這張柔情牌打得很好,不得不說,在你剛剛那句話出口之前,我的確心存感激,只可惜我討厭一切有目的的行為,不管以何種方式。除非……是我自愿?!?/br> 慕容錦并不氣惱,什么都瞞不過她,只是,她猜對了過程,并未猜準(zhǔn)目的。他敗兵的目的不純,來看她的目的卻是真的??稍谒男睦?,永遠(yuǎn)不信一個人會單純地為她付出。轉(zhuǎn)念一想,這樣也好,起碼她不會有任何的心理負(fù)擔(dān)。 “一個愿打一個愿挨,我從沒想過會讓你感激我。我勸你,僅僅是覺得你作為一個閨閣女子,閑來無事做做女紅,參加參加宴會比較好,有些人有些事你無法左右就算了,別跟著摻和?!边@樣,或許到時,還能救她一命。 桑玥明白他是好言相勸,只是她始終無法相信慕容錦回京只是單純地要勸她遠(yuǎn)離朝堂之爭,大概,她就是這么一個多疑的人吧。所以,他們也無法做朋友。 她素手輕抬,企圖拔下頭上的發(fā)簪還給他,卻用力過猛,扯落了發(fā)帶,頓時滿頭青絲像柔軟的綢緞一般垂順而下,落在了慕容錦因阻止她而探出的手臂上,微涼細(xì)滑的觸感順著他的手腕和指尖直達(dá)心底,引動一陣詭異的顫栗。 那張美麗的容顏半掩于青絲下,那般勾人心魄! 手臂微微顫抖,倏然,慕容錦轉(zhuǎn)過身背對著桑玥:“把頭發(fā)梳起來?!?/br> 桑玥忙繞著青絲,簡單地束于腦后:“在我舉報世子擅離軍營之時,世子還是趕緊返回洛邑吧?!?/br> “你不會。” 桑玥秀眉輕挑:“是嗎?等著瞧吧,或許明天整個京城都流傳著有人見過慕容世子的言論了。我可不會放過這么一個打擊攝政王府機(jī)會,提前告訴你,是希望你能有所應(yīng)對,權(quán)當(dāng)報答你這次的襄助之恩。至于事后你們攝政王府要如何瞞天過海、堵住群臣的嘴巴,我可不關(guān)心?!?/br> 慕容錦再次轉(zhuǎn)身,一瞬不瞬地盯著桑玥清秀中透著嫵媚的眉眼,突然得出一個結(jié)論:她是認(rèn)真的!不過,這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他也不是隨便什么人就能找得到的。 “快一年了,你還是只小刺猬。”慕容錦微微笑著,忍不住抬手要去摸她的頭,但那瑩潤的肌膚,曼妙的身姿,充滿誘惑的紅唇,無一不在提示在他,她不再是個孩子了。 他的手僵在半空,片刻后,慢慢落下,沉重地吐出一句:“記住,我還欠你一個要求?!鞭D(zhuǎn)身沒入夜色,背影有些寂寥,不知下次見面,又是何時? …… 這次日食的事件并未善了,百姓參拜石碑和在皇宮門口聚眾示威時,不可避免地與御林軍發(fā)生了沖突。不管過程如何,結(jié)果是御林軍拔劍斬殺了數(shù)十名手無寸鐵的百姓,這些百姓中有男子,有婦孺,甚至,還有尚未及笄和及冠的孩子。桑玥早料到慕容歆和慕容耀會借機(jī)大做文章,卻不曾想為了激起民憤,他們連孩子也敢送去犧牲。 慕容宸瑞已然下令不得傷害百姓,御林軍拔劍或許真的只是被迫。那些死在劍下的人全部都是碧洛的信徒,他們以為圣主犧牲為榮,堅信只要得圣令批準(zhǔn)后犧牲的人便能從此脫離苦海,進(jìn)入一個無病無災(zāi)的世界里得享永生,并且會與死去的親人團(tuán)聚。 有了這種執(zhí)念,信徒們簡直是排隊送死。 雖然信徒的思想很愚昧,但不得不說,慕容耀的確想了個控制民心的好法子。 那些誤傷百姓的御林軍被押入天牢,擇日處斬。但這并不足以平息民憤,大家對攝政王和太后的暴政怨聲載道,叫罵連連。當(dāng)然,桑玥并沒有真的將慕容錦出現(xiàn)在京城的消息泄露出去。慕容宸瑞依舊認(rèn)為慕容錦在洛邑的某個險阻之地,下令全力搜索,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在慕容錦失蹤的這段時間,曹季恒暫代大將軍之職,指揮洛邑的軍隊與北齊抗戰(zhàn),接連打了好幾場勝仗,一時間,威望陡增。而曹季恒在洋洋自得的情況下,乘勝追擊,大破北齊敵軍,一舉攻入北齊的境內(nèi),搶占了三座城池。 這一豐功偉績傳回京城時,興起了軒然大波,大抵都是對曹季恒的歌頌和贊揚(yáng),有官員趁機(jī)請求為曹季恒封官加爵,誰料,噩耗傳來,曹季恒在軍中大肆慶功,飲酒作樂,敵軍趁夜偷襲,不僅奪回了三座城池,而且攻入南越境內(nèi),燒殺搶掠,無所不用其極,并將曹季恒的頭顱懸在了南越邊關(guān)縣城甕城的城門口。 如此,一子錯,滿盤皆落索,曹季恒縱然曾揚(yáng)名立威,建功無數(shù),終究抵不過臨死前丟了城池的屈辱。 馬革裹尸,葬于沙場,一代梟雄,從此英魂永駐。 慕容錦最終“負(fù)傷”回了軍營,未等“傷勢”痊愈便奮起作戰(zhàn),身先士卒,沖鋒陷陣,南越將士士氣大增,個個奮勇殺敵,短短兩日便奪回甕城,將北齊軍士迅速趕出了南越,慕容錦再次站到了威望的頂端! 桑玥嘆了口氣,果然如她所料,曹季恒被慕容錦玩得渣都不剩下!像曹季恒這種莽夫,只需有人在他身邊吹吹耳旁風(fēng),就會得意忘形,慕容錦是不在軍營了,可那煽風(fēng)點(diǎn)火的大把。大肆慶祝,飲酒作樂,曹季恒活該被人斬首! 好在丁山已升了小隊長,即便曹季恒死了,他依舊能呆在軍營,希望關(guān)鍵時刻能派上用場吧。 隨著曹季恒之死而引發(fā)的另外一個問題是:督軍沒了,朝廷唯有再派一人,桑玥怎么也沒想到,這回,竟然是桑楚沐! 難怪慕容錦會說洛邑烽火燒臨淄,臨淄代表的是父親,這一步棋,從慕容錦北上之前就布好了。而那晚,他又說有些人有些事她左右不了,別跟著摻和,大抵指的就是父親北上。曹季恒的下場,是個警告!父親只身前往洛邑,真不敢想象,將會有多兇險? 父親一旦北上,慕容耀勢必會命他殺掉慕容錦,而慕容錦受攝政王的囑托,也會伺機(jī)消滅父親!為什么會這樣?事情為什么會演變成這個樣子? 真的……避無可避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