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節(jié)
“迂回你個頭啊啊啊我皇兄感情超級遲鈍你讓他怎么那么婉轉(zhuǎn)地繞回來啊啊啊——” 蘇日暮冷汗刷拉就下來了,在瑯琊和自己的脖子親密接觸之前趕緊道:“那個、子諍消消氣哈,既然迂回法不行,咱們就換一招!” “哦?”阜遠(yuǎn)舟舉著瑯琊的手頓了頓,“這回確定有用?” 蘇某人狂點(diǎn)頭:“確定?。?!”就算沒用也要死咬著說有用?。?! 番外:表白記(2) 表白大作戰(zhàn)之第二招,言語示意法——既然阜懷堯聽不懂情曲看不懂情詩,那就直接用開口示愛?。?! 對此,阜遠(yuǎn)舟木著臉以表示自己的鴨梨山大。 蘇日暮拍拍他的肩膀,鼓勵狀:“去吧子諍,你不明白著說,難不成要和你皇兄不明不白地耗一輩子不成?” 阜遠(yuǎn)舟默默地看了看手里一疊厚厚的草稿,半晌才:“……可是這些臺詞……” 蘇日暮挑眉,“這些臺詞有問題?” “難道沒問題?” “有什么問題?” “你真的不覺得有問題?” “問題在哪里????” 阜遠(yuǎn)舟糾結(jié)了一下,“似乎……” “嘖,別似乎了,趕緊上才是硬道理!……你皇兄來了,快去快去?。 ?/br> 一眼瞥見那個白色帝袍徐行而來的威儀身影,蘇日暮當(dāng)斷立斷地把還在躊躇不前的阜遠(yuǎn)舟從柱子后面踹了出去。 阜遠(yuǎn)舟猝不及防地往前一撞。 “唔……遠(yuǎn)舟?”阜懷堯險(xiǎn)些被撞個正著,趕緊把人扶住,“怎么了?”堂堂皇朝第一高手,難不成還會摔跤嗎? “咳、咳咳,皇兄?!币姷叫珠L,阜遠(yuǎn)舟立即把手里的草稿藏起來,干咳幾聲,結(jié)結(jié)巴巴道:“那、那個,遠(yuǎn)舟有點(diǎn)事、唔,有幾句話要對你說?!?/br> 對方瞬間站得筆直的模樣叫阜懷堯心里微微失笑,一邊往前走,一邊道:“說什么?”怎么欲言又止的? “呃……”阜遠(yuǎn)舟跟在他后面,偷偷瞄了幾眼臺詞本最上面那幾句,默念幾遍,醞釀感情。 游廊長長,樹影婆娑,細(xì)碎的日光透過枝椏的縫隙,在地上灑落一地斑點(diǎn)。 阜遠(yuǎn)舟深吸一口氣,繞到雪衣如霜的冷麗男子面前,滿目深情款款,他輕聲道:“皇兄,你愿意和我一起看雪看星星看月亮,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哲學(xué),從春花秋月走到夏雨冬雪,等到細(xì)水長流白雪染滿雙鬢的時候,再和我一起看雪看星星看月亮,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哲學(xué),從春花秋月走到夏雨冬雪嗎?” 阜懷堯的眼睛眨動了一下。 阜遠(yuǎn)舟的心跳猛地加快了。 阜懷堯忽然嘆了一口氣,“遠(yuǎn)舟啊,朕早就說了,勤勉乃帝王之本,今天的奏折沒批閱完,明天就越積越多了?!?/br> 阜遠(yuǎn)舟一呆:“……???” 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休息=放下政務(wù)——天儀帝用無奈寵溺又縱容的眼神看著他,“朕知道你有心,不過這突厥派了使者過來,朕還是得見見以示玉衡謙遜之風(fēng)的,你不準(zhǔn)像上次那樣把奏折藏起來,知道了么?” 深情款款瞬間撞上鐵板。 阜遠(yuǎn)舟一腦袋磕在了柱子上,兩頰寬面條淚嘩啦啦:“……” 偷聽的蘇日暮嘴角死命抽啊抽:“……” 到底是多么強(qiáng)大的理解能力才能把事實(shí)扭曲成這樣啊…… 于是乎,第三次表白大作戰(zhàn),因?yàn)楸菹麓笕说睦斫饬Α陻 ?/br> …… 某年某月某日,月黑殺人夜風(fēng)高放火天……咳咳,錯了,是月圓風(fēng)輕低訴衷情的好日子。 天儀帝忙完了政務(wù),正奇怪著自家三弟怎么又不見了,他滿腹疑惑地走出御書房,卻恰巧見到那人站在月色下,一頭烏發(fā)在銀輝清風(fēng)中搖曳,抬頭向他看來,眸子里像是墜進(jìn)了一縷月光,溫柔動人得不可思議。 是錯覺嗎……阜懷堯心里冒起一個疑問——他為什么覺得最近的阜遠(yuǎn)舟明顯要比以前肆無忌憚地散發(fā)他的魅力了呢?真是奇了怪哉。 阜遠(yuǎn)舟默默回想一遍臺詞,然后踱步走到阜懷堯面前,嘴角挽起一個完美的弧度,柔聲道:“皇兄。” 阜懷堯覺得手背上的汗毛似乎不受控制地抖了抖,他無視之,淡定道:“怎么了?” 阜遠(yuǎn)舟雙瞳脈脈,簡直能叫石頭看了都柔軟了,“今夜,遠(yuǎn)舟一直站在這里,這月色極是美好,私心里想著若是能和皇兄并肩,日久天長地看著這月亮,那定是再好不過了?!?/br> 阜懷堯看看天上和平時沒有什么不同的月亮,在看看突發(fā)感慨的自家三弟,忽的恍然大悟——今夜月明人盡望,不知秋思落誰家,他近來政事忙碌,遠(yuǎn)舟這是寂寞(……)了吧…… 想到這里,天儀帝心里就是一軟,撫撫這個早已比自己還高的男子的長發(fā),歉意道:“抱歉,最近事兒多,是朕忽視你了?!?/br> 阜遠(yuǎn)舟:“……”誰能告訴他,他家皇兄的思維這又是拐到什么地方去了? 阜懷堯伸手,自然而然地牽了他的手沿著花間小徑往前走,“既然你喜歡,皇兄就陪你賞賞月吧?!?/br> 他的聲音還是清清冷冷不緊不慢的,卻比素日里少了一份冷漠威儀,叫阜遠(yuǎn)舟瞬間就恍了神,恨不得此刻天長地久??菔癄€,哪還記得表白的事,呆愣愣地就被阜懷堯牽走了,唯恨此路不能并肩一直一直往下走。 偷偷躲在后頭的蘇大狗頭軍師立撲。 這萬中挑一的思維回路……豎大拇指了有木有?!心生佩服了有木有?!自愧不如了有木有?!五體投地了有木有????一萬只草泥馬狂奔而過了有木有????! 于是乎,第四次表白大作戰(zhàn),因?yàn)橛缹幫醯钕碌幕瓴皇厣帷舱邸?/br> …… “唉——” “——唉——” “……唉——” “……唉——!” “……” 阜遠(yuǎn)舟和蘇日暮對視一眼,然后同時長嘆了一口氣: “———唉———” 一枚果子在樹梢晃悠了幾下,然后……“啪”的一聲落了下來,砸在兩人面前。 一片葉子憂郁地從他們眼前波浪狀飄過。 阜遠(yuǎn)舟:“……” 蘇日暮:“……” “聞離啊……”阜遠(yuǎn)舟終于幽幽地開口了。 “嗯?”蘇日暮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要是搞不定這件事,”阜遠(yuǎn)舟滿眼的幽怨,指了指地上摔成四瓣的果子,“我會把你整容成和它一樣的?!?/br> 蘇日暮瞬間悲憤:“……”為什么受傷的總是他!? “怎么?你不肯?”阜遠(yuǎn)舟問。 “不是不肯啊,”蘇大才子憤憤,“是你皇兄壓根就是一根筋鉆進(jìn)江山社稷里不開竅,我想幫也幫不上??!” “……我知道,”阜遠(yuǎn)舟聞言,怔了片刻,才輕聲道,“我知道皇兄心里只有江山社稷,為了玉衡,他就是倒貼上這條性命都無所謂,”他凄然一笑,喃喃,“可就是正因?yàn)槿绱?,我才想陪在他身邊……若是他的人生里除了這個天下便是一片荒蕪,我怎么舍得……” 深情種在他的眼里,太濃烈了,好似情深不壽,他就這么怔怔地看著地上那個殘缺的果子,俊美的側(cè)臉在光影下籠罩上一層薄薄的郁色,長長的睫羽緩緩垂下,烏澄澄的眼里從光亮到暗淡,像飄零了一生那么漫長而艱難。 蘇日暮看得心里一揪,忙不迭道:“子諍你別鉆牛角尖啊,如果說你皇兄心里沒你,我是打死都不信的,你看不出你皇兄的差別對待啊?……那什么,天儀帝聰明絕頂,只是一時不開竅而已,等他明白過來,自然會接受你的……唔,我想想辦法哈,繼續(xù)想繼續(xù)想……” 眼角瞥見蘇某人做苦思冥想的思想者狀,阜遠(yuǎn)舟在他看不見的角度狡黠一笑——自古以來,苦rou計(jì)層出不窮,不過同樣屢用屢有用。 “有了!”蘇日暮猛地用左手拳頭一擊右手手掌,“既然你皇兄聽不懂,那你就做給他看!” 表白大作戰(zhàn)第三招——行動加言語法?。?! “做給他看?”阜遠(yuǎn)舟不解。 “嗯,用行動表示你對他的好!” 阜遠(yuǎn)舟蹙了一下眉尖,“可是,我平時也是這么做的……” 端茶遞水錘肩做飯暖床(鋪床……???)能出朝堂能進(jìn)廚房能入寢房,不酗酒不挑食不花心有才有貌有錢,堪稱玉衡第一好男人…… 蘇日暮抹了一下冷汗,“我說的不是那種好。” “不然呢?” 蘇日暮想了想,“做一些能讓你皇兄很歡喜的事情,趁他歡喜的時候表明你的心意。” “能讓皇兄歡喜的事情……”阜遠(yuǎn)舟苦惱了一下,“一統(tǒng)天下?” “……你打算披甲上陣打他個十來年再回來告訴你皇兄你喜歡他?~~o(>_<)o~~” “……天下太平。” “……你能換個難度不那么高的事情嗎?” “……” “……” 阜遠(yuǎn)舟和蘇日暮面面相覷。 蘇日暮都想撲倒在他面前了,“你皇兄的愛好就那么貧乏嗎嗎嗎?他的人生樂趣究竟在哪里?!?” 阜遠(yuǎn)舟眼皮子一跳,“批閱奏折?!?/br> 蘇日暮倒地不起。 …… 某年某月某日,朔日,月黑風(fēng)高,天地被夜色侵染,昏昏暗暗。 不過,皇宮,御花園里卻是燈火通明。 因?yàn)檫@里點(diǎn)著很多燈。 很多很多,多到有成百上千盞。 多到一群群的宮人們?nèi)济Φ膱F(tuán)團(tuán)轉(zhuǎn)。 一盞盞燈掛上了搭好的架子上。 阜遠(yuǎn)舟和蘇日暮站在即將完工的燈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