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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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片亙古久遠的遺跡,斑駁的地面上劃著數(shù)不清的裂紋,縫隙間的青苔枯的發(fā)黑??淘陂L廊上的壁畫被沙塵覆蓋看不出原貌。 云策和司舟處在這片遺跡的中間。 或許是眼前的景色與周圍荒蕪殘敗的樣子格格不入,也或許是空氣里散發(fā)威壓太過駭人,他們都是神色凝重左右環(huán)顧,止步不前。 偌大的廣場上只有八根雕刻著神秘圖騰的古柱高高矗立在兩側(cè),中間的正前方,巨石堆壘的高臺上赫然是一座拔地參天的石殿,磅礴的洪荒之氣從中散出,令人肅然起敬,心生畏懼。 忽然,空氣中一陣波動,泛起陣陣漣漪。 云策立即祭起烈邪,警惕的看著前方,待她看清那光影時,又立即垂下手緊繃起了身子。 變小數(shù)倍的開明獸從虛空中浮現(xiàn)出來,緩緩走向云策,又在她不遠處停了下來。像極了人臉的虎面沒了方才高高在上的神態(tài),目光中似有懷念,又似有欣慰。 云策有些怔愣,她想不明白為何開明獸會用這種眼神看她,倒是身旁的司舟臉色驀然沉了下來。 開明獸對著她緩緩開口:“進去吧,吾主在里面等你?!?/br> “你家主人是誰?” 云策眉頭微蹙,這里顯然不是四大神獸傳承的地方,四處散發(fā)的氣息荒蕪又悲涼,就連空氣中都透著難以訴說的孤寂,一切都令她感到熟悉而又窒息。 “吾主云荒?!?/br> “什么?!”尖銳的聲音似利刃劃破這里千萬年的寂靜,云策想都沒想直接問道:“八荒之主云荒?!傳說他不是坐化了嗎!” 開明獸的虎目登時染上濃厚的哀慟。 “吾主確實已經(jīng)不在,這里面是他坐化前留下的一縷神識。他令我一直守候在這里,等待你的出現(xiàn)?!?/br> “什么?” 向來鎮(zhèn)定的云策是徹底的呆滯了,開明獸的話說的極為清楚,但在她聽來卻猶如天書般難懂,每一句話都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開明獸沒有再解釋,起身讓出一條道來,道:“進去吧,你的疑問會得到解釋?!?/br> 云策一陣恍惚,呆愣愣的看著前方的石殿,心頭涌上一股不安,仿若眼前有個巨大的謎團等著她去解開,不禁讓她背后發(fā)寒。 忽然,掌心傳來一陣溫?zé)岬臍庀?,司舟修長的手指將她蔥白似的小手牢牢握住。云策轉(zhuǎn)過頭,看到那張俊朗的臉龐時,緊張到高聳起的肩膀這才松了下來。 她緩了口氣,又有些猶豫遲疑的看著他。 司舟輕輕一笑:“去吧,我在這等你。” 云策“恩”了一聲,又看了他兩眼,隨即深呼一口氣,松開他的手緩緩走向那座宏偉又蒼涼的石殿。 她沒有看見,就在轉(zhuǎn)身的一瞬間,背后那雙溫柔明亮的眸子立即沉了下來。 司舟緊緊抿住薄唇,看著她離自己越來越遠,生平第一次生出后悔的情緒,藏在袖袍下的雙手死死的握成拳,平滑的指甲深深地刺入掌心的皮膚卻不自知。 當(dāng)云策的身影消失在石殿的入口后,他收回視線,將目光看向一直蹲坐在不遠處看著自己的開明獸。 它看向司舟樣子就如同長輩般蒼老慈憐,那如銅鈴的大眼睛里布滿了哀傷,將它顯得更像人類。 “孩子....” 司舟冷冷的看著它,道:“收起你這種目光,它讓我覺得惡心。” 開明獸碩大的虎頭搖晃了兩下,又繼續(xù)嘆息著說道:“我知道你恨我們,但主人也是迫不得已,我想你父親.....” “你說這些話的目的,也不過是希望我能夠乖乖就范吧。”司舟毫不留情的打斷對方的話,略有嘲諷的翹起嘴角,眼神中一片冰冷漠然。 “畢竟,我是你們計劃中最大的意外?!?/br> 開明獸沒有在繼續(xù)這個話題,深深地看著司舟如墨似深不見底的眼瞳,道:“那你呢?會為了打亂計劃不惜殺了她嗎?!?/br> 司舟瞳孔縮了一下,這個“她”自然知道指的是誰,他目光閃爍的盯著那座石殿的入口,過了很久,才緩緩開口,淡淡地說道:“我會按照你們的安排去做。” 向來被人敬仰視若神明的開明獸,在得了司舟這句話之后,低下了它高貴的頭顱,向眼前的人伏下身子,卑躬至極。 一陣輕風(fēng)拂過,帶著說不盡的悲苦。 .... ..... 當(dāng)云策踏上石階的瞬間,方才還令人敬畏的洪荒之氣一下松散開,本來躁動不安的情緒也隨之再次平靜下來,安詳而又熟悉的感覺迭生在心底,而又糾纏在一起。 她環(huán)視一周,四面的石壁上繪著奇異的圖騰和難以理解的壁畫,依稀之間可以看出都是歷史悠久的傳說。大殿的盡頭兩尊人像側(cè)立相對,正中間卻是空空如也。 云策不由將烈邪握緊了幾分,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正前方那一處空白。 就在這時,石殿內(nèi)金光大盛,數(shù)不清的金色粒子憑空浮現(xiàn)在半空,如涓涓細流的溪水從四面八方飄游至兩尊人像的中間,交錯重疊在一起,最后形成一道人影。 隨著余輝散去,首先露出的便是一雙眼睛。 那雙眼睛里映著日月星辰,時間萬物,它們在漆黑的瞳里反復(fù)輪轉(zhuǎn)交替,生長幻滅,仿佛整個世界的存亡不過在此人的眨眼之間。 “是,是你!” 云策杏目圓睜,眼前之人赫然就是幻境中那名男人! “孩子,你終于來了。” 云策一句話,頓時打散了他眼中不斷變換的世界,那人臉上再度泛起慈祥的微笑。 “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云荒?為什么會在這等我,幻境中的那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我到底是誰!” 云策激動的快步向前,只想著對方能夠?qū)⑦@些問題全部解釋個干凈才好。 云荒沒有急著回答她的問題,如同一位父親般端視著面前的她,欣慰的笑了笑。 云策被這副神情弄的有些怔愣,隨即想起對方的身份,猛地又后退了幾步恭敬的站好,但是眼睛還是一刻也沒有離開那張臉,像是在等待他的答案。 云荒見她警惕又焦急的模樣,嘆息了聲,緩緩開口: “你是我的血脈?!?/br> 一句話,如千鈞重石般壓了下來,將所有的問題止住,整個石殿都安靜了下來。 云策神色木然,只覺自己仿佛是在夢里?;秀敝?,從出生到她長大點點滴滴的畫面如走馬燈一樣在眼前轉(zhuǎn)動。 過了許久,她開始微微顫抖起來,最后終于忍不住大喊出聲:“不對,你已經(jīng)坐化了千萬年,我怎么可能是你血脈!” 她震驚的又后退了兩步,一定是哪里不對,自己只是音華上仙的撿來的孤女,和這八荒之主八竿子打不著,一切都錯了,絕對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