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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不愿再往她的傷口上撒鹽。 “殿下,求您,讓卑職來替您承擔一切罪惡和苦難罷?!眲ε澏吨斐鍪?,將她的頭按進自己懷中,嘴上卻是帶著蒼涼而深情的笑意。 “是屬下引-誘了您,所以,您不必有負擔。” 這場雪紛紛揚揚,從年末一直下到了年初,洛陽城的一切俱是籠罩在厚厚的一層棉白當中。它撫平了世間的一切坎坷與苦痛,也埋葬了過往。 上元節(jié),借著御宴的機會,蒼老的皇帝第一次當著眾人的面給孀居的九公主指婚。 “老九巾幗不讓須眉,有著不輸于男兒的豪氣,既是如此,配□□的大世子最是合適?!?/br> 皇帝一直想和□□聯(lián)姻,既是紀王那邊無望了,他便將主意打到了九公主身上。一來,可以穩(wěn)住□□的人心;二來,也可趁機收了九公主的兵權,一舉兩得。 秦王有些詫異,忙出列下跪,半真半假道:“多謝陛下抬愛,老臣受寵若驚。” 最先提出反對意見的是紀王。只見他悠悠放了酒杯,拱手溫聲道:“父皇,惜月也不是個小姑娘了,秦王世子更是難得的青年才俊,此事還需征求他們雙方的意見才好,畢竟情投意合方能圓滿?!?/br> 聞言,皇帝只是沉沉一笑,冷聲道:“老四好生奇怪,自己不愿娶□□的郡主,難道也不愿老九尚□□的駙馬?” “父皇此言差矣。”父子倆正針鋒相對之時,九公主舉著酒杯笑了笑,冷艷的眉眼中俱是狂傲不羈,用不大不小的音調道,“那樣的男子么,做本宮的面首尚可,做駙馬,還需考慮考慮?!?/br> 此言一出,皇帝和秦王同時綠了臉。 “你……!”皇帝重重放下酒杯,呵斥道,“堂堂帝姬,怎可如此厚顏無恥!” “敢問在座諸位,嶺南這兩年來可曾失過一寸疆土,嘗過一場敗仗?既是沒有的話,本宮便無愧于天地蒼生。嶺南虎紋令牌是先夫留給本宮的最后遺物,有人厚顏無恥到連本宮的遺物也要掠奪,本宮自然也只能厚顏無恥地回敬之,以牙還牙,何罪之有?更何況,嶺南這塊肥rou,可不是誰都能吞得下的?!?/br> 九公主一口飲盡杯中酒水,將杯子倒扣在案幾上,起身笑道:“本宮不勝酒力,失陪了。” 說罷,她果真不顧氣得猛烈咳嗽的皇帝,拖著繁復的朱紅裙裳搖曳生姿地朝門外走去。 走了兩步,她又回過身來,笑著說:“對了,本宮不招駙馬,只納男寵,諸君記著了?!?/br> 紀王和徐南風對視一眼,均是無奈搖頭,心中苦笑:這丫頭多半是瘋了。 回到寧安公主府,九公主便見府門前的雪地里立著一個熟悉的身影,橙紅的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頭上肩上俱是積了一層薄雪,也不知在此等候了多久,顯得蕭瑟又凄清。 劍奴…… 九公主揉了揉脹痛的太陽xue,心道這小子怎的還不死心! 終究是心軟,將他放進了公主府,又命人給他送來干凈暖和的新袍子,讓他換上。 誰知劍奴解了被雪水浸透的衣裳,卻并不換上新衣,只在溫暖的燭光中袒露滿是傷痕的、矯健的身軀,然后紅著耳尖緩緩跪在,肩胛骨凸起,背脊彎成一個虔誠的弧度。 “你做什么?!”九公主嚇了一跳,呵斥道。 劍奴以額觸地,光著身子久久長跪。過了許久許久,久到九公主以為他不會說話了時,他啞聲開口。 “只要殿下能再看看我,和我在一起……” 頓了頓,他平靜而艱澀地說:“男寵,也是可以的?!?/br> 第69章 奪儲 冬天一過, 皇帝滿身陳年舊病便爭先恐后的現(xiàn)出了端倪,仿佛到了他這個年紀,蒼老和死亡只是一瞬間的事。 紀王和徐南風得了空, 便挑揀了些藥材補品帶進宮中, 等了約莫小半個時辰,總算等到昏睡的皇帝轉醒, 將小夫妻倆傳喚了進去。 病榻前還有一人在,正是時年九歲的十三皇子。 紀王牽著徐南風的手進去, 而徐南風則一手覆在高高隆起的腹部, 面色紅潤健康, 眼中是藏不住的幸福之色。 見到他倆進來,老皇帝伸出一只枯瘦的手,拍了拍十三皇子的腦袋, 用極為嘶啞的嗓音道:“鈺兒,去書房看會兒書,父皇要同你四哥說說話?!?/br> 十三皇子咬著大拇指,烏黑而稚氣的眼睛滴溜溜轉, 懵懂道:“兒臣不想去看書,兒臣想母妃了?!?/br> “……” 年幼的孩子就像是一只雛鳥,根本無法離開母親的懷抱, 他不懂得瀕死的老皇帝將他叫來床前侍奉,究竟意味著什么,他也不懂得要怎樣,才能守住這片祖孫幾代經營起來的江山。 終歸是, 年紀太小了。 老皇帝目光復雜地盯著十三皇子,半晌,才頹然地嘆了一口氣:“全福,帶著十三皇子去淑妃那兒,今日,不必來侍奉朕了。” 全?;ò椎拿济活?,隨即躬身:“喏。” 待內侍牽著十三子退下,紀王方將包裝精美的昂貴藥材呈了上去。 皇帝渾濁黯淡的眼落在紀王身上,心有戚戚焉。不知何時開始,他高大的身軀急劇萎縮,而他這個一直被忽視的兒子,卻長成了一個器宇軒昂的男人。 “老四,你還是不肯低頭么?”好半晌,皇帝才如此發(fā)問。 紀王笑笑,“您何必多此一問?!?/br> 苦澀的藥香中,皇帝閉了閉眼,復又睜開,將視線移到了徐南風身上:“你呢?你忍心看著原本屬于老四的東西,因你而毀滅嗎?” 徐南風平靜地望著他,說:“少玠的選擇,便是我的選擇?!?/br> 紀王似乎被這個回答取悅了,嘴角勾起一個迷人的弧度,稍稍側首,壓低嗓音道:“多謝夫人信任?!?/br> 皇帝將他們的小舉動看在眼中,沒由來涌上一股無力和心煩,胸腔里發(fā)出嘶嘶的雜音。 紀王給他倒了水,扶著老皇帝飲下,便聽見這個蒼老頹圮的男人用強撐的硬氣道:“滾吧,都滾吧?!?/br> 紀王本是來盡一盡孝,聽到皇帝趕人,便也不強留,拉著徐南風的手行了一禮,雙雙告退出門。 走了兩步,聽見老皇帝壓抑著咳嗽,既憤怒又可悲地嘆道:“老虎的牙掉光了,你們都上趕著騎在朕的頭上來了。老三如此,老四如此,老九……也是如此……” 此時春意融融,宮里的花都開了,紀王刻意放慢了腳步,與徐南風并肩行走在艷麗的桃枝下。清風襲來,滿樹落紅搖曳,紀王替徐南風掃去肩頭的花瓣,溫聲道:“出來了小半日,累不累?” 徐南風搖了搖頭:“再過一兩個月就要生了,是該出來走走,否則生的時候不知要受怎樣的苦呢?!?/br> 紀王道:“我知道你辛苦,若是累了,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