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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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崇演面前演戲時,也沒覺得這樣委屈,被嚇得杯弓蛇影膽戰(zhàn)心驚時,也沒覺得這么難過。 容卿咬緊牙關(guān),晃動手臂想要掙脫他,不想示弱不想露怯,眼淚卻還是不爭氣地掉了下來,李績看到她淚光閃爍羞怒至極的模樣,心上不知怎么地就一疼,他不自覺的松開了手。 容卿幾乎喪失了理智,拳頭雨點一樣落在李績的胸口上,每一下都用了十足的力氣:“與你何干?與你何干!” “我如今在宮中已經(jīng)步履維艱了,你為什么還要這樣對我?他那樣一個禽獸,既然虎視眈眈地盯住我了,我躲不過的,我拿什么躲?我大哥的命在他手上,你一句輕描淡寫的話叫我放下,我又怎么放下?可你怎么能過來第一句是問我這句話!” 容卿漸漸放輕了動作,拳頭貼著李績距離心臟最近的地方,絕望地雙眼已經(jīng)不剩下什么了,她搖頭道:“四哥,我以為你最懂我,明白我的選擇,我不求你對我抱有什么感情了,也不奢求你履行那日的諾言了,你有不愿打破的謀劃,我清楚,但你也不能……” 她哽住聲音,艱難地吸了一口氣,抬頭去看他,語氣冷如冰霜:“你的心難道是石頭做的嗎?” 可李績卻神色動容,目光一閃。 他忽然抓到了她其中一個字眼,將她訴諸的委屈都一一拋在腦后,伸手覆上她貼在自己胸膛上的手,步步緊逼:“你奢望過我對你抱有什么樣的感情?” “難道不是把我當做你的四哥嗎?如同所有皇子一樣?!?/br> “或者是可以寄托性命的倚仗,要我保護你?” 容卿怔了怔,感覺到溫熱的掌心傳來有力的心跳聲,并且一下比一下迅速,她想抽回手,他卻握得更緊。 “算了,我不想知道你的答案,”李績發(fā)覺她遲疑的那一刻,目光也緩緩冷了下去,“我說過會護你,就一定不會食言,你不放心你大哥,我就派人去越州找他,讓你沒有后顧之憂,至于你什么心思什么選擇,我也不想知道 ?!?/br> 他慢慢向前靠過來,深邃的眼眸中滿是威脅:“但是你記著,我為你做那么多,不是因為我是你四哥,跟母后許下什么承諾,而是因為從現(xiàn)在開始,我想要你。” 容卿瞳孔一縮,呼吸一下子頓住,他的話讓人浮想聯(lián)翩,可是重音卻穩(wěn)穩(wěn)落在了“你”字上,那是和李崇演截然不同的意思。 她不知道這算不算是表白心意。 李績松開她的身子,聲音溫和下來,抬手替她擦了擦眼淚:“下次別在我面前哭了?!?/br> 容卿甩開他的手,一雙小鹿般的眼睛卻是直直瞪著他,眼中滿含迫切:“四哥可否說清楚,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寢殿無聲落寞,有風從窗外吹來,片刻之后,忽聞一聲冷笑。 “聽不懂?”李績忽地俯下身來,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呼吸咫尺,低沉的嗓音帶了一絲克制的暗啞,如同魑魅一般將兩人縛住,容卿想要逃避又不禁沉迷,“從現(xiàn)在開始,我不僅僅是你四哥,也不會再把你當做meimei,我說要娶你,不是為了保護你,而是真正想要你,成為我的人,所以,不論是李縝,還是父皇,還是別的任何一個人,你最好都不要想了。” “這么說,懂了嗎?” 李績的聲音縈繞在容卿耳畔,撲面而來的熱氣讓她汗毛聳立,腦海中空無一物。心思放空,五感卻越發(fā)清晰,熱烈的體溫,紛亂的心跳,肢體間的觸碰和腿側(cè)帶了力道的禁錮,都讓她神思不清。 他看起來還看不清她的心,所以不讓她說出答案,而她好像有一點點看清他的心了,他說不再是她四哥,也不把她當做meimei…… 那是,無關(guān)兄妹的喜歡嗎? 她無法問出這句話了,因為那逐漸靠近的氣息,正以吻封緘,不同于最初的強硬,這次他閉上了眼睛,循序漸進地探尋芳香,唇齒相依,呼吸越發(fā)紊亂,直到兩人的身體再也無法承受這樣的guntang。 李績忽然松開她,兩額相抵,一下一下理順自己的呼吸。 屋里靜得只剩下喘息聲。 李績好像有些舍不得,但又不得不放開她,連自己都未發(fā)現(xiàn)眼中一閃而過的珍視。仿佛要趕快讓自己冷靜下來一般,他偏了偏頭,吞了一口口水,潤潤干澀的嗓子 ,用正事來掩蓋自己內(nèi)心的焦灼。 “之前之所以讓你不要動手,是因為暗處正有人伺機而動,你不必在這之前成為眾矢之的,如果殺了父皇,安陽陷入混亂之前,你就是那個人人得而誅之的靶子,不管各方勢力如何博弈,首先一致對付的就是你。到時候,你不僅給他們幫了個忙,自己還會喪命?!?/br> 容卿聽他這樣說著,咚咚的心跳聲才算平復(fù)下來,同樣的意思,三哥也跟他表述過。 李績轉(zhuǎn)過身順勢坐到床上,兩手撐在身側(cè),繼續(xù)道:“但是你若是在別人起事造成的混亂中動手,就太好掩蓋自己了,所以我才叫你等,而不是不管你?!?/br> 容卿其實多多少少猜到李績早有謀劃,他看中那個高位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但她沒想到李績會親口告訴自己。 只是她也有自己的堅持:“我知道,可是他一直以大哥的性命威脅我……” “你難道不覺得奇怪嗎?”李績忽然看向她,語氣莫測,容卿一怔,眼色有些茫然。 “卓家出事這么久,你大哥還是沒有被父皇的人抓住,而他又沒有離開越州,如果這個消息屬實的話,那么真相只能是,有人將你大哥藏了起來?!?/br> “藏了起來?” “你覺得單憑你大哥一己之力,能逃脫得了玉麟軍的追捕嗎?除非,越州有足夠和玉麟軍抗衡周旋的勢力,擾亂他們的視線,將你大哥護在眼皮子底下,而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br> 容卿心中一動,答案脫口而出:“劍南駐軍的軍營?” 李績點了下頭:“你大哥,很可能根本就沒有逃走,而是被人保護了下來?!?/br> 容卿聽到這樣的答案,不知為何心中安定不少,這也是她想要的結(jié)果,可是仍然心懷疑問:“如果是這樣,那三叔身為劍南節(jié)度使,為什么還會……” 卓啟曜可是直接就被抓獲回京了。 “也許是你三叔自愿回京受審呢?” 容卿一怔。 如果是這樣,那三叔可就太傻了,以為自己一身清白就算回京也沒什么,也就是還愿相信陛下不會濫殺無辜冤枉好人。 可是想一想,卓家人何嘗不就是這樣傻呢?以大伯父的能力,真的有心反抗也不是沒有勝算, 但直到最后都不曾有過不忠之心,卓家造反一案最大的漏洞,就是卓家走向滅亡的這個結(jié)局。 滅亡,恰恰代表了卓家的忠心,這是多么諷刺的結(jié)論。 “可即便是大哥性命無礙,我也無法躲開陛下,他既然已經(jīng)盯上我了,除非他死,要么便是我妥協(xié)?!?/br> 容卿斬釘截鐵地道,她看著李績,見他微不自覺地抓緊了床單,隱隱皺著眉頭,似乎在想好的辦法。 “我還是得去昭和殿,每天給他送他愛喝的羹湯?!比萸涞穆曇粲行┳矫煌?,李績聽了后忽地一扭頭,震驚過后是了然的神色。 “你在羹湯里,加了什么?”他問。 第16章 、皇后十六課。 李績回到自己住處的時候已近午后,暖陽映照,微風徐徐,連平日里沉穩(wěn)的步子都多了幾分輕快,像了卻了一樁心事似的。 他提著衣擺跨上臺階,不等旁邊當值的宮人低首行禮,便看到里面跪坐在檀木四方矮幾旁邊的人,微微上揚的唇角慢慢拉成一條線,笑意漸漸淡去。 才剛捎帶些煙火氣息的臉龐,如今已又被凜冽寒霜掩蓋。 “都退下。” “是?!毕氯藗儾粫嗾f什么,恭敬謙卑地后退離開,李績甩了甩袖子,大步一跨,眉頭微不自覺地擰成一股。 “不是說過沒有什么事,我們最好不要在宮中相見嗎?!?/br> 李績看著那人站起身,青衫衣袂飄絕,身影修長,對他端了端手,舉手投足間不見一絲多余的動作,什么都做到了極致。 蕭文石低垂著頭:“臣不敢拖累殿下,自然是做了完全的準備,才敢入宮?!?/br> 李績看著躬身行禮的他,沒有說話。 蕭文石說是做了萬全的準備,那就必然是滴水不漏,李績并不是怕他隨意出入皇宮被人抓住行蹤才那么問他,之所以說出那句話,是他單純地不想在宮里看到他,尤其還是在他剛見完容卿之后。 一提到容卿,他便又想起自己方才在閣安殿的放肆。 李績隱隱皺了皺眉,控制住想要撫唇的手,將心中旖念除去,越過蕭文石,走到矮幾前隨意坐了下去。 “你過來,有什么事?”他親自倒了杯茶,杯口無熱氣,看來蕭文石來了很久了。 蕭文石跟著他的動作轉(zhuǎn)過身去,微微抬眼看了看他,似乎在觀察他的面色,而后輕聲問道:“殿下可知,徐亥為什么想要永安縣主代替先皇后的位置?” 李績右手執(zhí)杯的動作一頓,聽他莫名提到容卿,心中隱有不快,卻并未發(fā)作,順著他的話去說:“哦?那你說說是為什么?!?/br> 蕭文石時刻注意他的情緒變化,連那一瞬不到的停頓都看在眼里,假裝恍然不知,繼續(xù)不知天高地厚地說道:“陛下下令賜死卓氏一族,縣主本就和陛下有不共戴天之仇,加上先皇后為縣主親姑母,倘若陛下真的納縣主為妃,便 是對卓氏一族最大的折辱,為了報仇,縣主不可能什么都不做?!?/br> 他倒是猜中了一半,李績默不作聲,手指蹭著杯蓋上的花紋,神思忽地飄遠,不知落到哪里去了。 蕭文石見他這副樣子,忽然提高了聲音:“她動殺心,于徐亥來說是一份助力,太子昏庸無德不足為慮,徐亥就能借著這股亂流推楚王殿下登上高位,還不用臟了自己的手?!?/br> “那她若不動殺心呢?”李績回過神來,轉(zhuǎn)頭看著他。 蕭文石輕笑一聲:“殿下該知道,縣主自幼長在宮中,同楚王殿下最是交好,而楚王殿下……也確實待永安縣主有些不一樣,她在陛下面前俯首帖耳,能得恩寵說得上話,對楚王殿下,未必不是好處。” 蕭文石幾次三番地提到那個名字,已經(jīng)消磨了李績所有的耐心,他沉下嗓音,殿中的空氣驟然冷徹:“卿兒和徐亥勢同水火,你說的,從根本上就絕無可能?!?/br> “可這其中還夾著一個楚王殿下呢?”蕭文石看著李績,并未因他忽然沉下去的臉色而有所收斂,“縣主不看僧面看佛面,也是有可能的。” 大殿中聲音驟歇,片刻的沉默過后,是李績冷刃一般的聲音:“你到底想要說什么?” 短短幾個字已承接了無處壓放的怒火,蕭文石狀似驚恐地跪下身去,態(tài)度謙卑地說了一句并不謙卑的話:“臣只是在提醒殿下,先前說的那幾個人,殿下最好都當做敵人看待,必要的時候,將之除去才是正經(jīng),一時的心軟只會造成無可挽回的結(jié)局,殿下別忘了,不管是楚王殿下還是永安縣主,對您來說,都是仇人?!?/br> 李績剛要張口,蕭文石仿佛知道他要說什么一般,忽而高聲道:“殿下千萬別替姑母說原諒!只要是既得利益的受益者,就不該談什么無辜不無辜,對嗎?” 他慢慢抬頭,堅定銳利的雙眼中不容一絲質(zhì)疑,相比對面那個人,他才更像是心懷仇恨那個。 李績看了他半晌,轉(zhuǎn)而偏過頭去,淡然地喝了口茶,隨著溫涼的茶水下肚,原本浮怒的心冷卻不少,他隨口說了一句:“你擔心的那些,大可不必?!?/br> “卿兒不會和李縝不會有任何勾結(jié),因為她現(xiàn)在是我們這邊的人 ?!?/br> 蕭文石豁然抬頭,滿眼不可置信,雖明白他話中深意,卻仍想再做掙扎:“殿下以何擔保,確認她就是我們這邊的人?” “聽不明白嗎?”李績站起身,走到跪著的蕭文石身前,“她是我的人,這么說,清楚了嗎?” “殿下難道真的決定答應(yīng)那個惡婦的遺愿?” “沒什么遺愿不遺愿的,”李績唇角一揚,頗有些志在必得的洋洋得意,他居高臨下地看著蕭文石,“父皇身邊有一雙眼睛,不正是咱們現(xiàn)在所缺少的嗎?她既然能成為李縝的好處,為什么不能成為我的好處?既然還能利用,何必做那些趕盡殺絕之事?于我們當前行事沒有任何好處?!?/br> 接連三個反問讓蕭文石恍了下神,李績那副狡黠陰冷的面孔讓他分辨不出那句是真哪句是假,就聽頭頂又繼續(xù)傳來他的聲音。 “卓承榭如果還活著,很有可能就在劍南道的兵營里,卓家世世代代都有人任劍南節(jié)度使,對于那里的人來說,是‘只知卓家郎,不知天上皇’,倘若他真有心蟄伏,將來未必不可為我所用,那作為卓承榭唯一的親人,她必須得活著?!?/br> 這就是確確實實不摻雜一絲感情的算計了,蕭文石從沒想過這一層,盡管對卓家人沒有什么好感,但只要對大事有利,那就都是值得冒險押上籌碼賭一賭的事。 他唯一害怕的,就是李績在奪位這條路上會因為摻雜私人感情而功虧一簣,自古紅顏多禍水,他需得站在李績身后提醒他時時冷靜,如今看來,這擔憂怕是多余了。 蕭文石不再從這件事上過多糾纏。 “左不過一個女人而已,臣知道殿下能拿捏得好這其中的度的?!彼判牡氐馈?/br> 李績背著手,沒有說話。 第二日,容卿照常去給李崇演送羹湯,但無公事之時,他身邊少不了什么鶯鶯燕燕,張成給她放進去的時候,她剛踏入大殿,就聽到里面?zhèn)鱽砹钊嗣婕t耳赤的聲音,她受了驚嚇一般,又急忙退了出去。 張成看她那模樣,不咸不淡地解釋一句:“昨兒個是賀充容侍的寢,今天一直沒離開?!?/br> 容卿低垂著頭,驚嚇平復(fù)之后只剩冷笑,李崇演才剛答應(yīng)不碰她,不好這么快就食言,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