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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葉落驚寒在線閱讀 - 紅姜地上起,圍桌擬契約

紅姜地上起,圍桌擬契約

    葉寒是雷厲風(fēng)行的人,定好的事情說干就干,絕不拖沓。

    第二天一早,葉寒簡單洗漱一番就叫醒了另一屋熟睡的兩人,然后青川在廚房燒水做飯,她和花折梅則一人一鐵鏟在手,在院中松土犁地。

    小院不小,但能開辟出來種的地的也十分有限,兩個人一起翻地根本花不了多長時間,只是這地未曾開墾過,土壤比較緊實(shí)結(jié)塊,于是又和花折梅再重新翻了一遍,盡量把土弄軟弄細(xì)一些,好等會兒兒種紅姜時不傷了根塊影響存活。

    在地里忙活久了總是悶大于累,于是葉寒和花折梅邊干著手中的話,邊說著話解悶,苦中作樂。

    “葉寒,這天這么冷,紅姜種下去能活嗎?”花折梅雖不懂農(nóng)事,但春播夏種農(nóng)家最基本常識還是知道的,不禁有些懷疑。

    鋤頭深挖入地又翻起一大塊緊實(shí)的土塊,葉寒握緊鋤頭使勁將之捶散松軟,邊回道:“怎么不行?紅姜本來就是生長在高山上的野山姜,最不怕的就是凍。元州冬天比云州冷多了,我種的紅姜也沒死過一棵。”

    葉寒熟悉農(nóng)事,見她這么有信心,花折梅也就沒再懷疑,繼續(xù)問道:“那我們翻完地,今天就下種嗎?”

    “當(dāng)然!”葉寒可有著自己的小盤算,“現(xiàn)在離冬至還有一個月,先搶先種出一批紅姜,趁著年節(jié)賺點(diǎn)錢,要不然我們?nèi)诉^年就只能喝西北風(fēng)了?!?/br>
    話說著,葉寒抬頭望了眼今日的天色。冬日的天一向亮得很晚,太陽躲在山后遲遲不出,從近處到遠(yuǎn)山都是天色灰蒙一片,讓人難以判斷今日是天晴日好還是風(fēng)雪交加。距離上次下雪已過了兩天,要是今天種下紅姜又下場大雪那該多好!

    “喂,你在看什么?”還未亮的天除了一片灰還是一片灰,單調(diào)乏味,更了無生機(jī),花折梅一點(diǎn)也搞不懂葉寒這天有什么好看的。

    “哦!沒看什么,就想看下今天會不會下雪?!比~寒回過神來,繼續(xù)翻弄著剩下的半攏地,心里估摸著今天下雪的可能性。

    忙活了一大早上,院中這片菜地終于被開墾了出來,堂屋內(nèi)也傳來青川喊他們吃飯的聲音。葉寒和花折梅放下鋤具,在老水井旁打了一桶水清洗去手上的泥垢,便回了堂屋吃早飯,而這時灰蒙蒙的天也開始漸漸露出了幾道淺金色的細(xì)縫,在一片灰色基調(diào)中調(diào)和出暖意的亮色系來,好不驚艷。

    “哎……”,葉寒看見卻忍不住輕輕低嘆了一聲,心情不佳,手中的饅頭不知不覺中就被撕成了饅頭條。

    青川以為是自己做的早飯不合葉寒心意,所以她才會唉聲嘆氣,于是開口道歉說道:“jiejie,我也是第一次做飯,如果不好吃”

    “想什么呢?我嘆氣又不是因?yàn)檫@個,”葉寒打斷青川的“懺悔”,向外努了努嘴,“我嘆氣的是外面的天??礃幼咏裉鞈?yīng)該是下不起雪來。”

    花折梅表示不懂,“你怎么還想著這事。再說了,這天下不下雪有這么重要嗎,跟你又沒有半銅錢的關(guān)系?”

    葉寒放下饅頭,然后對著花折梅淺淺一笑,溫柔說道:“跟我是沒什么關(guān)系,但是,跟你關(guān)系就重大了!”

    “關(guān)我什么事?”花折梅被葉寒臉上的笑給瘆住,心里莫名升起一股極其不詳?shù)念A(yù)感,身子本能向外偏移想要離葉寒遠(yuǎn)點(diǎn)。

    見花折梅有溜走的前兆,葉寒立即伸手一把抓住他,然后湊近在他耳邊悄聲細(xì)語了幾句,瞬間就驚得花折梅那雙惹人的桃花眼陡然睜大,流露出的滿是難以置信,隨即轉(zhuǎn)頭看著葉寒,失聲大叫一句,“你開玩笑吧??”

    葉寒只笑不語,黑白分明的雙眼清澈如水,讓人一望就可看清她眼中此時絕不退卻的堅定。葉寒是認(rèn)真的,不是跟他開玩笑,只是想起她方才跟他說的事,花折梅心里本能一萬個不愿意,“你讓我大冬天天天都往城外跑,而且還必須在午時之前趕回來,還必須”

    “還必須把東西給我完好無損地拿回來!”葉寒接過話來,復(fù)述著自己之前剛說過的話,不僅是給花折梅再強(qiáng)調(diào)一遍,而且還是向他再次表明自己的立場。

    “我不去??!”

    花折梅直接偏過臉去,果斷拒絕的葉寒提的無理要求,雖然這樣的下場是惹惱她,但他絕不妥協(xié),讓他每天出城抗東西回來,真把他當(dāng)苦力了。

    “你去不去??”

    “不去!”

    兩人一問一答,一個一再逼迫一個堅持不退,葉寒和花折梅就這樣僵持不下,倒是弄得在一旁“看戲”的青川一頭霧水?!笆裁慈ナ裁??jiejie,你究竟讓花折梅去干什么?”

    葉寒轉(zhuǎn)過頭來看著青川,輕描淡寫回道:“沒什么,就是讓他每天出城跑一跑,鍛煉下身體。”

    “你哪是鍛煉身體?你那分明是□□裸的虐待!!”花折梅據(jù)理力爭著,他可不想每天被葉寒使喚著城內(nèi)城外跑當(dāng)苦力,就只為了帶那破玩意,這東西不到處都是。

    重新把目光投射到花折梅身上,葉寒下著最后通牒,“一句話,你到底去,還是不去?”

    “不去?。?!”頂著葉寒強(qiáng)大的壓力花折梅難得硬氣一次,可一對上了葉寒冷得殺人的目光,整個人就像遇見貓的老鼠瞬間xiele氣,可還是打腫臉強(qiáng)撐著,“說不去就不去,大不了再重新出走一次!”

    見花折梅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兒,葉寒忽然一笑,笑得花折梅一陣毛骨悚然,聽著她邊拍著手邊說道:“爺們?。≌娌焕⑹秋柖鞘ベt書的花大公子,寧折不曲!”然后馬上話鋒一轉(zhuǎn),直朝花折梅心房戳去,“只不過你這次出走又準(zhǔn)備去哪?是漂泊江湖、四海為家,還是回元州做太守的乘龍快婿,或者還是在廚房的草堆上再睡上一夜?”

    一下被人戳穿糗事,花折梅臉色一下變得不自然,惹人的桃花眼更是東飄西晃不敢直視青川和葉寒,“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把廚房草堆都快壓成草餅了,我能不知道嗎?”葉寒白了花折梅一眼,然后嚴(yán)肅說著,“我以為你出走又回來就已經(jīng)想清楚了,沒曾想還是絲毫未改。我葉寒不是什么善人,我這里也不是什么善堂,養(yǎng)不起閑人,你既然選擇回來就該做好吃苦的準(zhǔn)備。再說,你一個堂堂七尺男兒不事生產(chǎn),把什么臟活累活都推給我一個十四歲的女孩干,這就是你們讀書人的禮義廉恥?”

    別看葉寒年紀(jì)不大,但說的話卻有理有據(jù),句句擲地有聲,頓時讓花折梅羞愧難當(dāng)無言以對,沉默半晌后才回道:“你剛才提的要求,我答應(yīng)!”

    葉寒心中一陣竊喜,但仍面不改色,厲聲回絕,“不行??!”

    花折梅立刻抬起頭,滿臉吃驚帶著nongnong的不解,自己不是已經(jīng)如她所愿答應(yīng)了她的要求了嗎,為何她卻自己又拒絕了?難不成她真的想趕自己走?

    不給花折梅時間理清思緒,葉寒快刀斬亂麻立即讓青川取來紙筆,然后與花折梅說道:“鑒于你什么改不了吃什么的本性,所以我決定跟你簽一份契約,不僅可以保證你我雙方利益,而且還利于約束你,讓我可以更好地管理好這個家。你覺得怎么樣?”

    “契約內(nèi)容是什么?”花折梅出乎意料地爽快答應(yīng)。

    “青川,我說你記!”

    “好!”

    葉寒慢慢說出醞釀多久的話,“第一,以工換食宿,即花折梅在葉寒家中時,葉寒可提供吃住,但前提是花折梅必須共同承擔(dān)家中事宜,聽從葉寒派遣和調(diào)度?!?/br>
    “等等,“花折梅立即打斷,話里帶有質(zhì)疑,“如果你讓我殺人放火我也得干?”

    葉寒無語翻了花折梅一個大白眼,解釋道:“花大公子,你是耳朵聽不見還是理解有問題?你沒聽見我說的是'家中事宜'四個字嗎,我難道還會要你殺了我自己然后再燒了我家的房嗎?”

    花折梅訕訕賠笑,請著葉寒繼續(xù)往下說,“第二,紅姜條約。鑒于紅姜家中最主要的收入,因此在紅姜種植過程中,花折梅必須無條件服從葉寒的命令,如若不從,立刻滾蛋。”說完一條,葉寒汲取上一次的經(jīng)驗(yàn),特地停下來問下花折梅的意見,“有異議嗎?”

    “包括每天城內(nèi)城外兩頭跑?”花折梅想了想問道。

    “對!“葉寒隨便再提醒一句,“而且種植期間,這樣的事情可不止一件,你可得想清楚了。”

    “我同意!我相信你不會拿紅姜與我開玩笑,當(dāng)然,更為了我自己以后有口飯吃?!?/br>
    “算你還聰明?!叭~寒輕哼一聲,繼續(xù)說道:“第三,多勞多得,即在前兩條內(nèi)容中的必做事情外,花折梅可以通過做其它事情來換取一定的零用,具體事務(wù)和費(fèi)用需與葉寒相商為定?!?/br>
    前兩條花折梅都明白,但對第三條有些不解,“這一條是用來干什么的?”

    “我也不知道,反正覺得有用,而且對你也沒有壞處,就當(dāng)以防萬一?!比~寒隨意解釋著,然后轉(zhuǎn)頭問著青川,“寫好了沒有?”

    “好了!”

    最后一筆落成,青川把一張契約遞了過去,葉寒接過放在花折梅面前,讓他再次確認(rèn)一遍,“你可一個字一個字看清楚了,別以后說我們誆騙你。如果看完后你覺得沒什么問題,我們就簽字按手印?!?/br>
    花折梅拿著契約再三仔細(xì)看了幾遍,確定沒有漏洞才簽字畫押,但不知為何,雖然這份契約條條件件都看著合理,但他這心里吧,卻總有那么一絲說不出的別扭,就好像被賣了還替別人數(shù)錢的感覺,尤其當(dāng)看見葉寒拿過契約后臉上生滿的燦爛笑意時,這種感覺甚是強(qiáng)烈。

    葉寒舉起契約在眼前,看著“花折梅”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嘴角忍不住上揚(yáng),雙眸在眼眶內(nèi)轉(zhuǎn)得更是歡快,你小子終于落到我手上了,看姐怎么整你。

    小心翼翼把契約放好,葉寒就立即行使著“合法合理“的權(quán)力讓花折梅出城去,讓他帶著東西午時之前必須回來,臨走前還不忘好心“叮囑”他一聲,“記住別跟給我?;ㄕ?!你要是敢弄虛作假拿些其它的東西騙我,誤了我的紅姜大業(yè),你就等著在街上跟乞丐搶食吧!”

    花折梅本能渾身一震,木楞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背著竹簍轉(zhuǎn)身就往城外方向走去,但心中卻困惑不解,怎么葉寒這個瘦弱的小丫頭,怎么突然間渾身土匪十足,什么威脅利誘都信手拈來,好像她以前干過土匪一般。若不是在元州都認(rèn)識了,他還真以為自己入了土匪窩。

    見花折梅的身影消失在門前大街,青川一直強(qiáng)忍著的笑意終于再也忍不住,一下就從如夜深邃的墨眼中跑了出來,這一笑真是印證了那句古語,“嫣然一笑,惑陽城,迷下蔡”,即便葉寒與之相識數(shù)年也不由看得失了神,直到被青川搖晃幾下才回過神來。

    “jiejie,你剛才怎么了?”剛才葉寒雙眼空洞無神的樣子著實(shí)把他嚇了一跳,青川甚至還以為葉寒是大白天真的見到鬼了。

    “沒什么!”葉寒垂頭掩眼,連忙遮去自己的尷尬和失態(tài),努力岔開話題,“你剛才在說什么,是不是在笑花折梅?”

    青川點(diǎn)了點(diǎn)頭,“jiejie,你這辦法真有用,不過你怎么就確定花折梅一定會照契約辦事呢?”

    葉寒瞧著已無花折梅身影的大街,想著他現(xiàn)在還蒙在鼓里就不禁一陣好笑,“這有什么難的?商人重利,官員看權(quán),這書呆子你就得用禮義廉恥去對癥下藥。花折梅讀了這么多年的圣賢書,自詡士潔清高,有了這么一張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的契約,他又怎么會背棄違約,抹了自己讀書人的清白,打自己的臉呢?”

    “jiejie,還是你有辦法,要是早一點(diǎn)用就好了,也不用受了他一路的窮酸怪脾氣。”青川拍著馬屁。

    “現(xiàn)在用也不遲,這樣治治他也算是出了口惡氣?!?/br>
    葉寒輕輕摸著青川的頭發(fā),不過才短短幾月,青川的頭發(fā)就長到一節(jié)手指那么長,而他們也從元州到了數(shù)百里之外的云州,滄海桑田也不過如此,真是恍如隔世呀!

    青川未動,被葉寒撫摸頭頂甚是舒服,帶著點(diǎn)點(diǎn)微癢撩撥得心也跟著麻麻酥酥,讓他仿佛又瞬間回到了清遠(yuǎn)寺,還是在密林清幽的小湖邊,還是在那一方過頂高的白色花崗巖下,湖水幽幽,水花飛濺,清風(fēng)徐來,樹葉沙沙作響,寺中安靜若谷仿若只有他和jiejie兩人。

    “哐鐺?。 ?/br>
    一聲巨響突然響起,在空蕩蕩的大街上顯得異常響亮,如果仔細(xì)聽仿佛還能聽見響聲的回音在空無一人的街上晃蕩轉(zhuǎn)悠,久久不散。葉寒伸長脖子朝大街看了一眼,瞧著不遠(yuǎn)處地上有一摔得粉碎的陶土盆,這才放心回道:“沒事,有人放在樓上的花盆摔了下來,幸好西城人少,要不然這么大一花盆砸下來肯定會傷到人?!?/br>
    青川也隨意看了幾眼沒看見什么,便拉著葉寒關(guān)上了門,幫著她一起下地播種紅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