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還是茶？”

    “咖啡, 謝謝?！?/br>
    再次坐在維也納皇家歌劇院的經(jīng)理辦公室中, 魅影臉上帶著倦容。

    劇院經(jīng)理盧卡斯悄悄打量他，面前的年輕人毫無一夜成名的狂喜和倨傲, 沉穩(wěn)得讓人忐忑。經(jīng)理手中的茶匙撞了下杯子，咳嗽了一聲：“王爾德先生, 首先我要祝賀您，《米諾陶斯》是一部不可多得的作品?！?/br>
    “謝謝您?！摈扔班艘豢诤诳Х龋驯虞p輕放下。下午的陽光透過窗戶照亮了整個房間，在他臉側(cè)的輪廓鍍上了一條金邊。

    “王爾德先生，我是想問問, 您對《米諾陶斯》接下來有什么計劃呢？”盧卡斯感覺喝下那口咖啡的是自己, 嘴里滿是苦味：“這樣一部佳作，只放在一個劇院太可惜了。不知道您能否指導(dǎo)其他劇院一同排演？倘若皇家劇院能夠上演您的新劇，王室——甚至兩位陛下都可能駕臨！”

    《米諾陶斯》的成功在這一代維也納人的印象中，是空前的。

    一個默默無聞的愛爾蘭小子在這個古老的音樂之都掀起風(fēng)潮, 不僅是奧地利貴族和官員們，歸來的樞機(jī)主教奧德波也曾三次蒞臨亞歷山大劇院。這位熱愛音樂的主教對于《米諾陶斯》如此評價：“第一次為歌劇傾倒, 第二次為演員傾倒, 第三次為樂隊傾倒?！?/br>
    劇院掛出的日程表本計劃連續(xù)演出兩周，應(yīng)觀眾要求延長一個月。即使如此, 依然一座難求。這座被廢棄多年的老劇院，一時間成為了維也納的新貴?？駸岬膭∶陨钜挂廊辉诟鑴≡旱拈T口徘徊, 只盼能在演員們離開劇院時對他們喊一聲：“我愛您！”。

    如果不是皇家歌劇院約驅(qū)趕《米諾陶斯》, 這份成功本來完全是屬于自己的。每次想到這一點, 盧卡斯都迫切地想來一支煙。他見魅影保持沉默，繼續(xù)加碼：“當(dāng)然，到時候我們必將誠摯地邀請你擔(dān)任這里的交響樂團(tuán)指揮指揮，把您引薦給皇帝陛下。還有我們美麗的皇后，她比誰都懂得音樂！”

    “《米諾陶斯》當(dāng)然不會只在亞歷山大歌劇院上演。”魅影十指交叉，對盧卡斯露出一個富有朝氣的微笑：“不過很抱歉，我暫時還不能授權(quán)給您。因為這部歌劇的原作者，亞歷山大歌劇院的所有人，他有自己的計劃。”

    盧卡斯?jié)M臉的皺紋一跳，壓著嗓子問道：“您是說卡特伯爵？不知道我是否有這個榮幸，能托您安排我拜訪一下閣下？”

    “非常愿意為您效勞?！摈扔皩λc了點頭，又喝了一口咖啡：“不過，您得等一等，卡特伯爵目前不在維也納?！?/br>
    “不在維也納？他去哪兒了？”盧卡斯喊了出來。

    “伯爵閣下兩天前就離開了，去意大利。魅影站起來，用地道的維也納腔說道：感謝您的咖啡，我還有事要辦。祝您好運。”

    嚴(yán)冬已到尾聲，但春季尚未到來。魅影一走出劇院，撲面而來的寒風(fēng)就讓他翻起了衣領(lǐng)。同時，他也看到了站在寒風(fēng)中的男人。

    “老師?！?/br>
    布魯克納微微縮著脖頸，望過來的眼神帶著猶豫。他套著一件有些舊的大衣，正是他從前在維也納音樂學(xué)院執(zhí)教時常穿的那件。他看起來像一個被人從美夢中驚醒的孩子，紅潤還未完全從頰邊褪去：奧斯卡，我聽說你來了——

    魅影笑道：“您也在這里，是為了愛樂樂團(tuán)的排練嗎？”

    “啊，是的，為了排練。他們就在那邊?！辈剪斂思{訥訥地說道。劇院一角的音樂室中，確實有隱約的旋律傳出。

    “今天我有點事，下次一定去和他們打個招呼。”魅影對他點了點頭：“再見，布魯克納老師。祝你有一個愉快的下午?！?/br>
    亞歷山大歌劇院的馬車已經(jīng)在大門外等候。布魯克納看著他輕快地躍上車，最終還是沒能把話說出口。

    他慢慢走回排練室，一推開門，就聽到貝萊昂宏亮的嗓門：“大提琴慢了四分之一拍！重來！”

    “是的，貝萊昂先生！”

    布魯克納望向窗外，那輛馬車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

    魅影沒有對盧卡斯和布魯克納說謊，他確實很忙。《米諾陶斯》公演后，幾個主演的備用演員換了又換，卻一直都不能讓他滿意。尤其是羅西娜的備用演員——這位西班牙姑娘即使再怎么硬撐，在長時間，高強(qiáng)度的一場場表演中也會有需要休整的時候。找來的備用男演員們明明身材高大，嗓音條件也不錯，卻就是不能像她那樣表現(xiàn)出'米諾陶斯'的特質(zhì)。

    魅影嘗試像培養(yǎng)羅西娜那樣調(diào)／教他們，結(jié)果差強(qiáng)人意。這些演員雖然不是最有名的，但是也都習(xí)慣了追捧和贊美。他們對自己的臺風(fēng)非常堅持，難以接受一些對于唱腔的建議。甚至即使他們努力去改變了，也依然達(dá)不到魅影的要求。

    伴隨著《米諾陶斯》聲名鵲起，王爾德先生'魔鬼指揮'的外號也不脛而走。據(jù)說有一位成名多年的奧地利男高音，在走出排練室之后竟然失聲痛哭。

    女演員這邊也并不太平。阿里阿德涅的備用演員倒是還行，但是洛格瑞已經(jīng)向劇院提出回國了。她是被卡特伯爵臨時聘請來的，在德國還有許多已經(jīng)定好時間的演出。

    魅影已經(jīng)開始懷念巴黎歌劇院的兩位經(jīng)理了。他們雖然又蠢又貪婪，但起碼沒讓他為這些事cao過心。也許是因為身體變年輕了，也許是《米諾陶斯》讓他想起了過往，魅影感覺自己又變成了那個在巴黎歌劇院的地下彈鋼琴的傻小子，對于習(xí)慣了幾十年的管理經(jīng)營開始不耐煩起來。他只想要音樂，真正的音樂。

    馬車駛進(jìn)了亞歷山大歌劇院。魅影一進(jìn)門，卡特家族的管家就迎了上來：“午安，王爾德先生，剛才恰巧來了幾位英國紳士，他們說受到了您的邀請?！?/br>
    “非常好?！摈扔吧詈粢豢跉?，大步走進(jìn)大廳。

    “這里沒有鳥鳴，花朵也不低語。就連呼嘯的海風(fēng)，都被擋在石墻外——”

    一個年輕人站在臺上，對著空蕩蕩的觀眾席放聲高歌。

    “又到了這個時分，王宮送來了我的頭盔。每年的這個月，我都屬于冥神。”羅西娜立在臺下，和他一起唱道。

    “我聽到他們大聲喊叫：'米諾陶斯！'那就成了我的名字——午安，王爾德先生！”舞臺上的青年望見了魅影，歡快地喊道。

    “午安，我的道林·格雷。魅影走上前，對這個異?？∶赖那嗄暾孤冻鲂θ荩何疫^于英俊的米諾陶斯！”

    to be 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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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章的《米諾陶斯》首演謝幕合影在某藍(lán)的wb 上藍(lán)若水海納百川，大家看看能否找到自己，和魅影老王羅西娜格瑞塔忒修斯。如果想要加一個名字的還有位置，現(xiàn)在只有一樓第一排是坐滿的。

    忒修斯——大家都是演員，唯獨我不能擁有姓名。

    話說某藍(lán)特別記不住外國名字，每天能偶遇一兩次的人，臉非常熟，名字卡在喉嚨里超尷尬。小說里的名字也是這樣，每次都要往前翻n章去找。

    老王的線往意大利延伸，這一卷爭取完結(jié)，下一本寫魔幻現(xiàn)實主義。

    藍(lán)媽下周周中要動手術(shù)，希望一切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