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jié)
莫雨桐知道他說的是雙修之法,耳根子通紅,右手握成拳頭湊在唇邊咳了咳,道:“辛苦你了……” 連耀望了一會兒莫雨桐,忽然湊近了過去,在他唇上輕輕一吻,勾唇一笑,道:“頗有些食髓知味?!?/br> 莫雨桐干笑了幾聲,面有赧意,待看到連耀形狀優(yōu)美的肩部線條和滾動了一下的喉結(jié)之時,下身登時有些發(fā)硬,難耐的笑了笑,忙將話題引開。 “如今我應(yīng)當(dāng)是金丹期了吧?” 連耀大大方方地穿著從空間戒指里拿出來的褻衣,“是,那絲清氣并不是因你結(jié)丹而混亂?!?/br> “那是?”莫雨桐疑惑地問道,在思索了片刻之后便有了一個念想。 其實此次成功晉升為金丹期,內(nèi)里經(jīng)脈的感覺的確如他當(dāng)初所說有結(jié)成金丹的溫?zé)崾孢m之感。但是方才在演武場上,重九驟然放出了那只蜘蛛妖獸,他原本凝注不動的經(jīng)驗條再次漲了起來,在沖破頂端有一道黃光在他周身劃過之后他才真切地體會到了那種既撕裂的疼卻又舒適的溫暖。 想來此次晉升與那只蜘蛛妖獸有關(guān),就像他當(dāng)初拜入梵廉門下一舉獲得了補天的技能一樣。 想到這里,莫雨桐問道:“連耀,你可有看清那只蜘蛛妖獸?” 連耀頷首,“尚未及成人之境,并不是風(fēng)蜈的對手?!?/br> 莫雨桐猶豫了下,道:“說起來可能有些不可思議,也有些……呃,厚臉皮,但是連耀,我覺著那是應(yīng)該屬于我的妖獸?!?/br> “此話怎樣?”他很高興莫雨桐能夠?qū)ψ约褐v出自己的秘密。 莫雨桐斟酌了言語,手指在空中寫寫畫畫,用最簡單的術(shù)法寫了“靈蛇”、“玉蟾”、“風(fēng)蜈”、“天蛛”和“圣蝎”五個名字,解釋道:“我其實并不算是御蠱師,你所好奇的那些功法,我是從一個名喚‘五毒’的門派學(xué)來的。我們那個門派的弟子都會召喚這五種妖獸,但是卻不像是這里,隨著你清氣的增多,修為和境界的提升,你可以同時召喚出兩只,三只甚至更多的妖獸。我們五毒弟子一次就只能召喚一只,而這五只妖獸便被并稱為五毒?!?/br> 他又將前三個名字圈到了一起,對連耀續(xù)道:“我現(xiàn)今已經(jīng)有了這三只妖獸,我與他們好像有心靈上的聯(lián)系,一旦我們靠近便有反應(yīng)。就像當(dāng)初靈蛇在不輟殿后山闖了禍卻在我面前變得乖巧起來一樣,或者像是呱太,他一開始便很聽我的話。而風(fēng)蜈……” 莫雨桐抿了抿唇,看著閃爍著淡紫色光芒的風(fēng)蜈二字,猶疑地道:“其實風(fēng)蜈我有些弄不明白,他說他在冰皇遺跡里守護了許久,但是若照我推斷,他也應(yīng)當(dāng)是隨著二蛋的出生而出生的?!?/br> 他頓住,又從包裹里拿出二蛋來,捧給連耀,道:“這便是二蛋,他是我當(dāng)初在少稷山撿到的一枚妖獸卵,每當(dāng)一只五毒回歸的時候它的表層就會被印上一只五毒的紋案?!?/br> 連耀從他手中接過二蛋,撫摸了片刻,指尖滑過之處仿佛帶起了點點漣漪,竟是像觸在水面上一般。 指尖一顫,二蛋蕩起了一圈圈的清氣漣漪,莫雨桐瞧著新奇,眨了眨眼睛,道:“這是怎么回事?” 連耀道:“它整個卵身都是由清氣凝成的,這只妖獸想必極為厲害?!?/br> “它應(yīng)當(dāng)是從九州尋獸圖上出來的。”莫雨桐又將當(dāng)初找到二蛋的過程告訴了連耀。 “既是九州尋獸圖上出來的,應(yīng)當(dāng)不是善類?!边B耀看著二蛋表面上的紋案,一眼便瞧出了那是梵衡下的咒印,“梵衡真人的這個咒印,下得極為正確,待弄清它的身份再助其孵化也是不遲?!?/br> 莫雨桐頷首,“我也有此想法,只是要將它孵化大抵要先將五毒尋齊。所以我想與真人商議一下,如何能將重九的那只蜘蛛妖獸要來一看,是與不是只要我倆靠近一些就能明白?!彼行┻z憾地嘆了口氣,“若是早知道重九有這么一只妖獸,就應(yīng)當(dāng)將那只妖獸押做賭注的。” 連耀將二蛋還回莫雨桐,道:“有劍也是一樣?!?/br> 莫雨桐一怔,隨即明白過來,笑道:“真人說得對?!?/br> 兩人謀劃片刻,再一推房門,竟看到屋外星斗漫天,已臨子時,這一結(jié)丹竟是耗損了整整一天。 換句話說,他與連耀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顛鸞倒鳳地過了一日…… 真是罪過…… 莫雨桐當(dāng)下尷尬地退回了房間,準(zhǔn)備天亮了再去尋重九與羅笙談?wù)剹l件。 可沒想到,兩人第二天起床,再向?qū)幉善紗柶鹬鼐排c羅笙二人的蹤影之時,卻被告知,他們二人早已于一個月前離開了綠蹤城。 再換句話說,他們二人并不是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顛鸞倒鳳地過了一日……而是整整一個月。 救命! 仔細(xì)算下日子,也該是要去參與門派比武的時候了,今年的門派比試由三教之一的玄天宗主辦,從南域的綠蹤城乘飛劍前往玄天宗所在的津道山,也需得半月左右。 莫雨桐與連耀稍作收拾便準(zhǔn)備出發(fā)。凌易也同他們一起,帶著從綠蹤城里采買了許多天材地寶準(zhǔn)備在煉制丹藥。 本來只是三人同去玄天宗,卻沒想到端木雷居然也要跟著同去。 由寧采萍居中為端木雷說了幾句好話,莫雨桐只好斟酌再三地答應(yīng)了,畢竟此事不關(guān)端木雷什么事情,若是端木雷出了差錯,端木軒必得找他們尋仇。 于是,一行四人便挑了個風(fēng)和日麗的日子,向著玄天宗奔去。 ☆、92·無準(zhǔn)備,不遇奇。 已經(jīng)耽擱了不少時辰,莫雨桐等人一路乘著飛葉小舟不眠不休地趕往玄天宗,即便如此到達赤炎城的時候已經(jīng)耗掉了十日有余。 玄天宗位于西北部的津道山上,屬西域的范圍。津道山有第一險山之稱,地勢高翹,山道之上險象環(huán)生。與風(fēng)景秀美的浮微山相比完全是兩種樣貌的山脈。 在進入津道山之前,幾人決定先去西域的都城赤炎城準(zhǔn)備一些物資,再順便查探一下情況。 “赤炎城便在津道山的東部,傳聞是建在死的地底火山之上,周年炎熱異常。但因清氣充沛,十分利于修煉,赤炎城城主名喚洛炎鴻今年足有五百歲高壽,據(jù)說相貌英俊異常,年輕時出游還引得赤炎城的女子們出門相迎,每次都是滿載而歸,一車的香帕水果?!?/br> 莫雨桐一邊向著那扇宏偉古樸的大門走去,一邊聽著凌易的解釋。 眼前的這扇大門,不知高幾十丈,由赤鐵打造而成,上面鑄有一排排的銅釘,比之綠蹤城城門的溫和厚重感更顯得犀利一些,只是看著,便會在腦中浮現(xiàn)出一篇烽火四起的戰(zhàn)事圖。 守門的衛(wèi)兵并列了兩排,皆都身著赤紅鎧甲,頭戴頭盔,英挺雄壯,叫人不敢直視太久,生怕被他們周身威嚴(yán)的煞氣所影響到。 凌易還在為他們做解釋:“進入赤炎城所繳納的費用同綠蹤城一樣,皆是一枚白色清石。”他從口袋里翻出了四塊白色清石,攥在手中,“這條路是專給修者通行的,普通百姓走的路在城的東門?!?/br> 莫雨桐頷首,一路隨著螞蟻般的隊伍緩慢向前挪動著,他不經(jīng)意地四下掃視著,這一打眼便看到了排在他前面四五名的位置有一個衣衫華貴的年輕修者。 只能草草地看到那人的側(cè)臉,膚如凝脂,側(cè)臉線條柔和,鼻梁高挺,眼部輪廓深邃,的確是個姿容清秀的美男子。 莫雨桐不禁多看了兩眼,就因這兩眼那人忽然轉(zhuǎn)過頭來,向著莫雨桐抿唇一笑,正如四月花開,彎起的眉眼如同月牙一般,瞳仁漆黑如墨,水靈靈地望了過來。 真真是個讓人神魂顛倒的笑容,若非是那人有一副高挺的身材和寬闊的肩膀,他定要將其認(rèn)作是女人的。 那人笑畢便轉(zhuǎn)過身去,也不惶急,就那么慢悠悠地扇著手中的折扇,嘴角掛笑地等著。 連耀低聲一咳,莫雨桐有些尷尬地道:“連耀,你莫要誤會?!?/br> 連耀搖首,道:“如果無事,你莫要去招惹那人?!?/br> 莫雨桐不解地道:“為什么?他是什么人?” 連耀:“散修秦子洛,清氣師,亦正亦邪,辦事全憑心情。” 凌易低聲驚呼:“他就是秦子洛?”隨即忙捂著嘴巴壓低了聲音,道,“都說秦子洛是個聰明人,犯事從來都擦這邊過。他若是盯上一個人,定是要將其整得慘不忍睹,可偏偏又拿他沒辦法。他專挑清冥大陸散修之間無形的盟約的漏洞來辦事,每每來人與他對質(zhì),總是被氣得無話可說,真真是個人物?!?/br> 莫雨桐對他越來越有興趣,“哦?如此厲害?”看他這副模樣,笑容燦爛,牲畜無害的,很難想象居然是那么一個人。 誰知這時那秦子洛又轉(zhuǎn)過頭來,對著莫雨桐張了張嘴,距離雖近,可那雙嘴唇蠕動的幅度頗小,莫雨桐一時之間也沒有辨認(rèn)出他的意思,而秦子洛又將頭轉(zhuǎn)了回去。 又等了大約半個時辰,那秦子洛交了一枚白色清氣大搖大擺地進了城門,凌易代為交付了清石,一行四人也跨入了赤炎城的大門。 赤炎城內(nèi)十分熱鬧,聚集了許多修者,因天氣炎熱,許多修者都干脆脫了上衣,露出健碩的上身在人群中走來走去,也有些修者比較守舊,仍舊穿的一身厚實的布料,見到那些穿著暴.露的修者還會忍不住地嘖嘖幾聲,一副不忍直視的樣子。 好在莫雨桐他們都有準(zhǔn)備,進了赤炎城就將外套脫了下來,內(nèi)里是綠蹤城布料柔和又透氣吸汗的短褂衣服。 一行四人在這周圍逛了逛,選了一家客棧暫住。 寧采萍給的一筆盤纏都在凌易那里,付賬的時候自然也是由凌易出錢。 赤炎城的客棧比外面要涼快許多,兩側(cè)開著面積很大的窗戶,形成對流,穿梭在堂內(nèi)的涼風(fēng)吹得人心曠神怡。 就在這時,周遭人開始指指點點,莫雨桐順著眾人的視線望去,正看到了站在二樓圍欄前的青衣男子——秦子洛。 秦子洛懶洋洋地趴在圍欄上,打著折扇,微風(fēng)吹動著他的發(fā)絲,搔著可稱完美的下巴。秦子洛的視線不經(jīng)意地掃過莫雨桐定格在他臉上,又是微微一笑,莫雨桐見狀,忙將視線移開。 幾人上樓,正與秦子洛擦肩而過,秦子洛忽然張嘴無聲地說了什么。 連耀止住步子,也不看秦子洛,只淡淡地頷首示意。 秦子洛反身靠在欄桿上,修長的雙腿搭在一起,一下又一下地扇著折扇,目送他們離開。 莫雨桐微微側(cè)過頭,看向秦子洛,秦子洛的視線卻一直定格在他身上,微微笑著,雙眸清澈純潔,如同稚子。 轟地一聲,桌椅被掀翻在地,莫雨桐等人止了步子看向樓下。 一模樣猙獰的壯年修者輪著一把刀鋒犀利,泛著渾然清氣的大刀,一刀鑿在桌面上,竟是將實木的桌子一劈兩半。 修者赤.裸著肌rou虬扎的上半身,長得兇神惡煞,胸膛上還有一道刀疤斜劈而過,極為駭人。 凌易辨認(rèn)了一番,道:“這大抵是龍牙刀謝恩,也是個辦事極為看心情的散修,殺人不眨眼是家常便飯。” 謝恩散發(fā)出洶涌清氣,又是一刀劈斷了一張桌子,罵罵咧咧地道:“秦子洛,給爺爺出來!有本事偷爺爺?shù)撵`丹,沒本事出來見爺爺么?” 吼完之后便聽有人在角落里笑道:“大個子,你抬頭看看,二樓欄桿上靠著的是誰?” 謝恩顧不得理會那人揶揄的口氣,忙望向二樓,果然見秦子洛正氣定神閑地靠在那里,還悶悶地打了個哈欠,當(dāng)下怒火心生,一震鋼刀,便要踩上御風(fēng)咒,飛撲而去。 連耀淡淡地望了一眼那謝恩,繼續(xù)推開房門,走了進去:“散修一向沒有約束,他們之間約武斗毆之事層出不窮,我們不必理會。” 莫雨桐也覺得如此,只回身多看了一眼,那青衣秦子洛卻在謝恩騰身而起之前如白鴿落地般踩在一張桌子上,身形輕巧靈活,手中折扇翻飛,在電光石火之間于右手掐出了一連串的法訣。 當(dāng)他將手放下的時候,原本叫囂著要讓秦子洛好看的謝恩卻被驟然而至的術(shù)法轟得面目全非。 秦子洛輕輕一躍,跳離開謝恩撲倒在地的龐大身體,甚至沒有沾染上一點塵埃。 他看也不看謝恩的尸體,于一旁桌子上坐下,招來小二。 小二也有些修為,見此情形馬上反應(yīng)過來,彎著腰道:“這位客官,有何吩咐?” 秦子洛拿出幾枚清石,彎了眉眼,對小二比了幾個手勢便將清石塞了過去。 他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緩緩抬起頭,看向莫雨桐,又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 莫雨桐猛地打了個寒顫,蹙了眉頭將房門掩上。 第二日上街采購,莫雨桐與凌易都極為興奮,連耀自然是陪同出游的,而端木雷卻悶在房中,繼續(xù)練習(xí)他的心法。 端木雷的性子一向悶悶的,這倒是讓端木軒吃盡了苦頭,端木家遭逢大變,端木雷淡定得很,仿佛他們端木家的事情與他無關(guān)一樣,平靜地接受了寧采萍的建議,入住到了域主府。 而端木軒則遵從與寧采萍的約定,在未結(jié)成元嬰之前不得與端木雷見面。雖然如此,但私底下偷偷摸摸的活動卻只見多不見少。 端木雷不見拒絕,卻也不惦記著端木軒,兩人關(guān)系頗為怪異,可莫雨桐他們也摻和不了。 “這條街名喚火麟街,是赤炎城最大的商街。與綠蹤城的商街不同的是,火麟街賣的都是一些成品的法器,以殺傷力為主,像是這個……”凌易拿出店里擺設(shè)的一個小圓盤,將清氣灌入鑲嵌在圓盤的清石之上,清石猛地亮起,小圓盤變形,周遭伸展出鋒利的鋼刀,凌易一震手掌,小圓盤驟然飛出。 “這個東西我在書中看過,以清氣cao縱,便可讓其心隨意動?!彼⑺⑺茁?,小圓盤轉(zhuǎn)動地極為歡快,在空中忽然一顫,凌易臉色大變,忙cao縱著其向回轉(zhuǎn),卻沒料到小圓盤居然越轉(zhuǎn)越快,向著遠(yuǎn)方奔去。 “?。 绷枰滓宦曮@呼,只聽“叮”的一聲,小圓盤撞擊在一柄折扇之上,掉落在地上。 “真是對不住?!绷枰酌ι锨暗狼?,竟是秦子洛。 秦子洛擺了擺手,彎起眉眼一笑,俯身將圓盤撿起,放在一側(cè)的櫥柜上。 莫雨桐對老板抱歉地笑了笑,干脆花了一個清石買下了這個小玩意給凌易慢慢玩,之后又看向櫥柜里別的東西。 這一眼就瞄到了一個模樣十分別致好看的玉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