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jié)
在那里! 莫雨桐瞳孔一縮,忙吹了笛子,一只靈蛇的身形驟然扭轉(zhuǎn)過來,長尾就地一掃,將地表刮擦了起來,橫掃出一片塵土。 塵沙飛揚之間,一聲清脆的哨音響起,莫雨桐忙又吹了笛子,將兩蛇召回,呱太從頭頂跳至空中,身形驀地變大,頭頂出一圈橙黃色的光芒,將猛地擊打過來的招數(shù)紛紛攔了下來。 咚咚咚——擊打的聲音好似鼓點一樣密集。 一個赤.裸著上身的男人站在周胤身前,上身繪著繁復(fù)的藍色花紋,下身墨紫長褲,頭頂扣著一只蝎子模樣的銀飾。 周胤也許是被方才那大范圍的一擊波及到了,也許是因為召喚了成人的妖獸,此刻的氣息頗有些不穩(wěn),“麻煩了,圣蝎。” 圣蝎冷著臉,面無表情地道:“盡力?!?/br> 莫雨桐怔了怔,仔細望去,將憑空出現(xiàn)在場中的大妖打量了許久。 圣蝎也站在那里,沉著黑紫色的雙眸與莫雨桐對視,忽然動了下腳步,周身泛起幽紫色的藍光,不過片刻便已經(jīng)化成原形,是一只舉著兩只前螯,高蹺著尾巴還在不停抖動著的蝎子。 然而,怪異的是這只體型不小的蝎子卻沒有發(fā)動進攻,反而退回在周胤身邊。 周胤愣住了,他有些慌亂地道:“圣蝎,你這是做什么?” 圣蝎甩了甩蝎尾巴,聲音絲毫沒有起伏,“我找到了。” 周胤傻眼了,“什么?” 圣蝎舉著大螯指了指莫雨桐,“他?!?/br> 周胤:“……”他抿了抿唇,拍了拍圣蝎的螯,語氣都有些哀求,“那至少幫我打完這一場,別讓我輸?shù)锰珌G臉。” 圣蝎沉默片刻,周胤原以為他會答應(yīng),結(jié)果卻沒想到圣蝎沉思的結(jié)果是:“不行?!?/br> 周胤無奈地搖了搖頭,苦笑著道:“師叔啊師叔,你可害慘了我?!?/br> 他站起身,對著一旁沒弄明白發(fā)生了什么的玄天宗弟子道:“抱歉,認負?!?/br> 莫雨桐怔怔地看著這突變的一幕,又是一聲鑼響,玄天宗弟子報了莫雨桐勝利之后,周胤便帶著圣蝎走了過來。 周胤搔著后腦勺,頗有些羞赧地道:“哎,說來慚愧,其實我是近些年才開始研習(xí)御獸師一脈的,能走到這里算是運氣了?!?/br> 雖然自從知道連耀的年齡之后,莫雨桐便不太敢再憑借樣貌辨別一個修者的年齡,但光看周胤這副樣子,大約有三十歲上下,御獸師一脈早年便要開竅,開得越早對修習(xí)越有幫助,若非他有基三系統(tǒng)在身,無視掉了最初開竅的這一步的話,單單從二十歲開始修行,怕是已經(jīng)與御獸師一脈的高階修為無緣了。 若是按照周胤所說,他近些年才開始修習(xí),怕是連開竅都不可能,可他偏偏又三戰(zhàn)三勝一路贏到這一局實力定然不弱。再一聯(lián)想方才那一幕,莫雨桐倒是弄不明白周胤此言究竟是何意? 待莫雨桐拿了勝利的印章之后,周胤帶著莫雨桐到了一側(cè)清凈處,那只圣蝎妖獸明明已經(jīng)成人,此刻卻一直維持著妖獸的模樣,雖然一言不發(fā),看似冷淡,可卻一直望著莫雨桐,眼神中帶著執(zhí)著與熱切。 莫雨桐早就猜測這便是他的第五只妖獸圣蝎,但此刻圣蝎卻成了周胤的妖獸,就如同天蛛莫名其妙到了重九手中一樣,倒叫他有些拿捏不準了。 畢竟,這里不是游戲世界,五毒究竟歸誰確實不像是游戲數(shù)據(jù)那樣統(tǒng)一而不能被改變。 周胤道:“說來話長,在下便言簡意賅地說明一下事情的始末。五年前在下在師門山腳下?lián)斓搅艘幻堆F卵,孵化過后竟是只圣蝎,這只圣蝎在極高之處吐息天地精華,不過五個年頭便已經(jīng)能突破成人之境,師叔觀星所知,他的主人必然要出現(xiàn)在此次比武場上,便叫我?guī)е皝韰①?。我與他尚且不是主仆關(guān)系,若是細說起來,我也并不算是一個御獸師,他只是愿意聽從我的召喚輔佐我施法罷了?!?/br> 莫雨桐看向圣蝎,圣蝎抖動了下雙螯,直勾勾地望了過來。 周胤又道:“他方才跟我說你便是他的主人,既然如此,那便請你將他帶回去吧?!闭f罷,語氣頗為哀怨,“我照顧了他五年,他卻一心惦記著你,連給個面子故作掙扎一下哪怕最后讓我有面子的輸了也不肯,真真叫我傷心?!?/br> 莫雨桐伸出手撫摸了下圣蝎,圣蝎主動將一只長螯遞了過來,兩者相碰之時,圣蝎引的圖標也驟然亮了起來。 莫雨桐丹田處一陣guntang,金丹灼燒起來,周遭的清氣翻滾不息,此刻,一道亮光從腳底盤旋而上,在頭頂猛地炸裂開來,幾次頻繁之后,莫雨桐怔然發(fā)現(xiàn),竟是又晉升了一級。 他現(xiàn)今已有七十五級,正是金丹中期的修為。 但是,比起這個,更讓他欣喜的是,隨著圣蝎的回歸,他的枯殘蠱也亮了起來。 ☆、97·無相斗,不顯威。 現(xiàn)今五毒有四,只差一只天蛛,想來他初來此地第一只遇到的妖獸便是天蛛,事到如今,卻是最后一只收回的妖獸。 莫雨桐將二蛋拿在手中,撫摸著其上那一層柔軟的薄膜,二蛋表面泛出一層淡紫色的光芒,四個圣獸引的圖標越發(fā)明顯起來,而當初梵衡所設(shè)的結(jié)界也相對的薄弱起來。 比賽已經(jīng)贏了四場,莫雨桐正站在人群中央,觀察著演武場上正在進行的一場比試。 這一輪要和他比試的正是此局的勝利者。 四輪下來,所參與的御獸師只剩十余人,再比上三兩輪,大抵就可以決出最終的勝者。然而隨著比賽的深入進行,他所遇到的對手越來越強,每場比試耗費的心神也會多了起來。他僥幸在短時間內(nèi)勝了天問宮的周胤,便要抓住機會提前來查看一下下一輪對手的實力情況。 臺上兩人的比試正在白熱化,一方不知是哪門弟子,御使著一只巨大的蟒蛇正橫掃著巨尾強行猛攻,而另一方則氣定神閑地在一旁吹著笛子,身前一道綠影閃閃爍爍,倒不知是什么妖獸。 裊裊的笛音連綴而出,竟是從不間斷,吹成了一首纏綿悠揚的曲子。 正是當初將他們帶上玄天宗宗門的韶華宮弟子段景淳。 御獸師一脈雖不被看好,但畢竟也是五脈之一,本次比賽在諸多老一輩的御獸師眼中已經(jīng)有了一個大概的高低排名。韶華宮御獸師一脈盛行,在十二宮之中位列翹楚,自然是惹人注目。 其門下宮眾表現(xiàn)優(yōu)異,其中力推的便是門內(nèi)長老們一心大力栽培的弟子重九,只可惜重九此次莫名失去蹤跡,倒是讓韶華宮如失一臂,而韶華宮的另一人則是后來加入韶華宮的弟子段景淳。 此外,還有十二宮位列第三的流沙門門下弟子盛安極通音律,可與百鳥交流,又有鳳凰之稱,實力不俗。 除卻他們二人,三教之一的玄天宗擅長清氣師一脈,御獸師排列最末,即便地位尊崇怕是沒有能與韶華宮勉力一戰(zhàn)的弟子,而三清教則專司純陽術(shù),門下全無御獸師,自然不必多提,唯有龍隱宮的弟子龍云出類拔萃,可當翹楚。 在他們印象當中,魁首之選,無非段景淳、盛安與龍云三人。 方才莫雨桐過四關(guān)連斬四將,第一關(guān)遇到的便是鳳凰盛安,幾個回合便將盛安打落馬下。盛安其人的確厲害,但吹奏曲調(diào)的時候太過講究音律,反而忽略了御獸師運用節(jié)奏御使妖獸的本質(zhì),在寧采萍傳授的御使之法下可謂是不堪一擊,直接從曲調(diào)上便可擊破。 后來再比試,也是一帆風(fēng)順,并沒有耗費太多的力氣。 因為將盛安擊敗,早在第一場比試結(jié)束,莫雨桐就受到了關(guān)注。 此刻站在段景淳的臺子自然也引起了周圍人的關(guān)注,紛紛對其指指點點,嘀咕個不停。 莫雨桐自然知道他們在說什么,只是未曾理會,獨自安靜地站在一個角落,仔細觀察著段景淳的術(shù)法。 段景淳也頗為在乎音律,卻與他先前遇到的盛安不同,段景淳講究劍走偏鋒,兵行險招,在對陣之時,所用控制妖獸的節(jié)奏都極快極險,每次吹奏一個音節(jié)都斷在關(guān)鍵處,長久下來,如此恰如其分的擇選節(jié)奏那便是實力了。 隱于一旁的兩個修者并肩站在莫雨桐身后十步遠處,其一是一白眉老者,捻須微笑,道:“貴派的段景淳果真實力超群且境界不俗,他今年大概有三十余的壽元了吧,如此年齡已結(jié)成金丹,當真不易?!闭乾F(xiàn)今玄天宗司掌御獸師一脈的弟子露清真人。 “哪里,據(jù)悉那個如微閣的弟子莫雨桐在修為上還要頗高一分,且年紀輕輕便是如此,更是可貴。”說此話的人一身白衣,唇上蓄著兩抹短須,笑得溫和可親,可偏生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冷厲,卻是那日將如微閣羞辱了一番的陳玉。 想起那如微閣的紫衣弟子,露清真人頷首道:“那名弟子的確是可造之材,不過本座卻是有些擔憂,他座下妖獸實力不俗,若是長久下來怕是他很難駕馭?!?/br> 陳玉掩起唇邊的冷笑,道:“也不知他哪里來的這只妖獸,他如微閣的修者一向如此,天生胃口小卻喜好一口吞個胖子?!?/br> 露清真人略顯不悅的蹙了眉,他早知兩門糾葛,可此事與他無關(guān),也不好多作置喙,只看向臺上的比試,看了段景淳的幾招后,眉眼一展,連連頷首:“此子當真出色,此術(shù)用得極好,怕是我在如此情況下也難能有此險招。” 陳玉聽聞此言十分受用,卻推說道:“哪里,露清真人身經(jīng)百戰(zhàn),怕是能比這小子有更好地化解之法。只可惜景淳出身富貴,從未吃過什么苦頭,惦念的東西太多,不愿將心思放在修煉之上,不然此刻怕是不止金丹初期的修為了?!?/br> 露清真人道:“年輕人倒是要遇些坎坷才是?!?/br> “真人所言極是。” 此刻的比試已到了末尾,段景淳一吹奏完,將竹笛握在手中,于另一手掌心處敲了幾敲,便見眼前那團綠色的光芒驟然停了下來,竟是只披掛著翠綠華衣的小香豬。 那只小香豬拱了拱鼻子,身子一躍跳到段景淳肩膀上,親昵地蹭了蹭段景淳的臉頰。 莫雨桐眉毛一挑,看著那只小香豬,破覺著有些意思,他如何也沒想到,將那只體型龐大的巨蛇纏得焦頭爛額的妖獸竟會是這么一只憨態(tài)可掬的小家伙。 這一場自然是段景淳獲勝。 清露真人叫來登記的弟子問道:“下一輪比試是誰?” 那名弟子忙翻了名冊,查看過后道:“如微閣莫雨桐對陣韶華宮段景淳。” “哦?”露清真人捋了捋長須,十分有趣地道:“想不到他二人這么快便遇上了,真是不巧?!?/br> 陳玉高傲地道:“是啊,若非遇到了景淳,那如微閣還能再向上爬個幾層才是?!?/br> 稍事休息,段景淳的清氣恢復(fù)了完畢,這一場才正式開始。 前去登記完畢,莫雨桐扶搖一起,輕身一躍跳至臺上。 段景淳今日又是一身金色錦衣十分華貴,手中的竹笛一看便是出自名匠之手,精雕細琢極為巧妙,用其演奏出的音律更是精準,不知跟他的花戀流年相比哪個更厲害一些。 段景淳與莫雨桐站在演武場的兩端對望著,段景淳依然笑瞇瞇的,掂著手中的玉笛,笑道:“好巧,沒想到你我能在此處遇上?!?/br> 莫雨桐回以微笑,道:“的確是巧。” 段景淳道:“我雖是喜歡你的容貌,對你這人也有幾分興趣,可也不會隨意相讓,這次重九的人丟了,我的壓力可就大了?!?/br> 莫雨桐怔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這段景淳不僅姓段,怕也是個斷袖。再一想起他看連耀的眼神,毒哥頗覺不悅,道:“不妨盡力試試,這場比試,我贏定了。” “哦?”段景淳笑得更歡,兩人見過禮后,一聲清脆的鐘聲響起,兩人的比試正式開始。 鐘聲一止,兩人幾乎是同時出手,莫雨桐新收了天蛛,擔心與其磨合不當,不敢擅自使用,只好仍是沿襲舊的戰(zhàn)術(shù),先將靈蛇放出來查看環(huán)境,由呱太護衛(wèi)。 段景淳見他一下便放出了兩只妖獸,道:“一開始便如此耗損清氣,當真可以?” 莫雨桐道:“可不可以,一比便知?!?/br> 段景淳仰頭大笑幾聲,道:“好好好,如此狂妄的口氣,本殿下喜歡!” 笑畢,將長笛湊于唇邊吹奏起來,兩邊皆是笛音,莫雨桐與段景淳的笛聲纏繞到一起,莫雨桐蹙了眉頭,只覺著自己的節(jié)奏頗有些被段景淳帶著走的意思,可眼下兩音糾纏在一起,極為難解。 露清真人看了兩人的比試,感慨道:“一開始便是斗音,果真是年少不懂事?!?/br> 陳玉冷笑一聲:“論起音律,他怎么能勝得了景淳?!?/br> 論起音律,莫雨桐的確勝不了段景淳,但論起對節(jié)奏的把握,毒哥自然不會輸,運用起從寧采萍那里學(xué)來的縮短音節(jié)的方法,莫雨桐在一瞬間便完成了召喚妖獸的音律。 在與段景淳的時差當中,莫雨桐又吹了笛子,直接迷心蠱配上蟾嘯,封住段景淳的內(nèi)功,凝住其清氣讓他無法運用自如地將那只小香豬召喚出來。 然而,封內(nèi)成功了,卻未能趕在小香豬被召喚出之前。 段景淳悶哼一聲,立刻就發(fā)現(xiàn)了身體的異樣,忙運了清氣沖破凝住的經(jīng)脈。 此刻正是小香豬與靈蛇的戰(zhàn)場。 那香豬動作極快,體型又小,莫雨桐實在難以把握,而它撞擊的力道卻大得嚇人,猛地撞擊在靈蛇身上竟是將靈蛇撞得幾個踉蹌,而每每得手之后又利用自身身體的優(yōu)勢快速逃開,擾得靈蛇煩不勝煩,頗有些暴躁。 莫雨桐見情形不利,想了想,將靈蛇收回,召出了風(fēng)蜈。 風(fēng)蜈以人形出現(xiàn),背后插了數(shù)十把飛劍,蹲在莫雨桐身前,昂首看向段景淳。 陳玉臉色一變,沉了眸子看向風(fēng)蜈,竟是只成人之境的妖獸……雖然才剛過不久,實力不敢說,但總歸不可小覷。 風(fēng)蜈速度極快,背后那幾把飛劍一路追逐著小香豬的背影幾乎如影隨形,而段景淳的從容不迫也被風(fēng)蜈驚人的速度所打破,變得有些不安起來,這點從他吹奏出的曲調(diào)當中可以明顯得感知到。 毒哥見狀一邊控制著妖獸,風(fēng)蜈有自我意識,不用他多作控制,他自然可以抽出心神來釋放毒經(jīng)技能攻擊段景淳。 只可惜段景淳穿的那件金衣讓他頗有些無力,這些技能打在他身上有一半被化解掉了,著實可惜。 一到這時候好想念他pvp裝備的化勁和御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