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買完了就帶你去?！卑材甓畠旱钠?，向外看了一眼便隨口道。

    “那我不要衣服了?！苯幌乙凰︻^，“現(xiàn)在就去嘛！”

    “小弦，這次要聽話?！卑材觐D時就板起了臉：“就算你不買，也得考慮考慮其他人的需要。你看小竹不是還想留在這的么？”

    旁邊正在衣架邊仔細扒拉的江一竹被她突然提到一個激靈，小心翼翼地扭過頭來，剛好和江一弦不滿的目光撞了個滿懷。后者正用高低起伏的語調(diào)應(yīng)答著安年的話，語氣中的勉強都快要溢出來了。

    “那就讓她在這里選衣服，我去那邊玩就好了嘛?！苯幌揖镏煺f，“我一個人可以去的。”

    “在這邊不能一個人亂跑?！卑材暌琅f繃著臉色。

    眼看著氣氛一陣尷尬，江樺趕緊插了一腳：“沒關(guān)系，我陪她去就好了?！?/br>
    他說一半才發(fā)現(xiàn)有些東西還是沒法全面顧及，于是不確定地看著那邊的安年和江一竹：“你們在這里可以么？”

    “誒？”江一竹一下抬起頭來，“和mama…在這里么？”

    “這樣的話…倒也不是不可以…”安年捏著下巴，轉(zhuǎn)向江一竹道，“我肯定是沒什么問題的啦，但小竹可以么？”

    江樺同樣也是把更多的眼光放在了江一竹身上。經(jīng)過這兩天的時間，四人之間緩和了不少，但江樺很容易就能看出她對爸爸mama態(tài)度的區(qū)別。說到底接觸時間還是太短，她雖然很溫順，但對于安年依然有著些許防備和不信任，就像是她剛接觸江樺時那樣。

    空氣凝固了幾秒鐘，其余三人都是滿眼沉凝，只有江一弦一臉期待。江一竹可憐巴巴地夾在母女兩人之間，左扭頭看看叉著腰的安年，右扭頭瞧瞧梗著脖子的江一弦，最后又看了看旁邊插不進手的江樺，深吸了口氣，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忽然主動拉住了安年的手腕。

    “沒關(guān)系的，就這樣辦吧。”她拉著mama，眼睛卻是忽閃地看著那邊的爸爸，“爸爸留在這里也做不了什么，就帶著她去那邊先玩吧，我可以和mama一起看衣服的?！?/br>
    兩個大人都是有些意外地看著她，江一弦則是直接歪著頭看向了江樺，眼神類似于掂豬rou時權(quán)衡利弊，但很快興奮就壓過了懷疑，一點頭道：“誒呀，爸爸也是可以的，那就這樣做好咯?！?/br>
    這個“也”字說得語氣上揚，顯然爸爸在她的玩伴名單里不是什么好對象，但和新奇的夏日祭比起來還是能退一步海闊天空的。

    既然兩個孩子都這么說了，大人自然也沒什么好表示的，江樺和安年各自最后囑咐了一把江一竹和江一弦，隨即兩隊人馬分手。江樺跟著蹦蹦跳跳的江一弦走向夏日祭的會場，安年則繼續(xù)帶著江一竹在服裝店晃悠。

    有人說過商場是女人的進修院，這話在安年身上似乎同樣適用，至少在表面看來她很快就放下了對外面的擔憂，轉(zhuǎn)而全身心地領(lǐng)上了江一竹在衣架之間穿梭，后者乖乖地跟在她身后。

    “小竹過來過來，難得買個衣服得好好珍惜一下。”安年招呼著她，隨手就從衣架上取下一件童裝來，“看看這件怎么樣？”

    “嗯。”江一竹點點頭，“這個很好看的?！?/br>
    “是吧，我就說我眼光還行嘛?！卑材甑玫剿馁澷p應(yīng)該是感覺很不錯，也不看自己的了，只在童裝區(qū)來回晃悠，半晌后又指出另外一件，“那你看這個呢？”

    “也很好看呀?！苯恢翊曛终f。

    “那你更喜歡哪個？”

    “我…兩個都很喜歡，這兩個都很漂亮?！?/br>
    安年看著她那副表情，狐疑地一眨眼，倒也沒多問，只是將兩件衣服一起扔進購物筐，“都喜歡的話那就一起試試吧，總得挑幾件最好的出來?！?/br>
    江一竹應(yīng)了一聲，繼續(xù)掃著旁邊的貨架。從江樺走后她就沒有去拉mama的手，只是跟在她后面，安年當然也察覺到了這個細節(jié)，這加重了她的某種猜測，也沒勉強女兒，只是普通地繼續(xù)著篩選。

    接下來的事情就驗證了她的感覺。她帶著江一竹在童裝區(qū)轉(zhuǎn)悠來轉(zhuǎn)悠去，轉(zhuǎn)眼就過了半小時有余。以女人逛商場的戰(zhàn)力，裝滿購物筐就像吃飯喝水那么簡單，她前后起碼挑了十幾件衣服問江一竹的意見，后者無一例外都給出極為正面的反饋。也不多評價，她說什么就是什么，她走到哪就跟到哪，除了應(yīng)答她的話以外一言不發(fā)，安靜得一如剛和江樺一起的時候。

    不過安年沒經(jīng)歷過那個時期，常年與江一弦相處的她遇上這種氣氛，反而是很不習慣了。又一次被江一竹說了好看后她有點哭笑不得地放下手，嘆了口氣道：“啊呀，你這也太乖啦?？傄悬c自己的想法，不能全聽我的吧？”

    “誒？”江一竹聽她這話好像有點緊張，“這樣…不可以的么？我真的覺得mama挑的都很好看?！?/br>
    “也不是不可以啦…你這叫什么說法”安年一敲腦門，“放松點嘛，我又不會吃了你。好端端買個衣服，這么緊張做什么？”

    “我…”江一竹有點為難的樣子，她同樣也不習慣安年的這種活力，一時還調(diào)整不過來。

    安年看她這樣也就沒追問下去，只是領(lǐng)著她走向了店里的試衣間。這家賣場規(guī)模很大，因此細節(jié)方面做得很好，試衣間都加裝了吸音的隔聲板以保護客人隱私，這就使得試衣間所在的走廊相當安靜。在旁邊負責的售貨員看江一竹這個年紀，一問還是母女，于是自然就把她們分到了一間。

    安年看江一竹沒有拒絕的意思，也就抱著整整一筐衣服自然地走進了隔間里，把衣架一件件掛上：“啊呀，好像拿得有點多了。小竹你就辛苦一下，多試試。江樺可沒法手把手到這種地步，抓緊這次機會…”

    “mama。”江一竹在這時低低地叫了她一聲。說話的時候她低著頭，似乎是鼓足了勇氣用叫出這個稱呼。

    “嗯？怎么？”安年察覺到了她的異樣，轉(zhuǎn)回身來看她。就見她別著眼光，好像還不敢看過來，憋了半天，才聲音極輕地開了口。

    “mama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