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徐錚失聲道：“要這么多？”

    德克點點頭。徐錚看向福倫，后者也輕輕點頭，表示核算的結(jié)果差不多。

    福倫補充道：“這還沒有把人工的花費計算進去。魔法陣的設(shè)計繪制成本已經(jīng)由你和弗瑞斯特老師完成，也沒有計算進去。如果把它們計算進去，估計得達到一百四十萬的樣子，魔法材料可是哪樣都不便宜。”

    徐錚突有點泄氣的道：“一百三十萬，費用太嚇人了。我沒有想到會這么多?！?/br>
    戴恩沉吟著，道：“其實也不多算太多。只是目前國庫緊張，這又是試驗性的建設(shè)，不敢保證最后的結(jié)果能不能和一百三十萬金幣的投入相當(dāng)。如果在國會上提出來，爭議肯定會很大，而且按照現(xiàn)在的情況，多半不能通過。”

    布魯斯提議道：“父親，可不可以這樣，我們先試建一個，試驗它的可行性。這樣就算失敗了，也只是損失一百多萬金幣?！?/br>
    徐錚道：“也只是損失一百多萬……布魯你一張嘴，口氣就是不一樣。金幣一百多萬金幣，這是一筆天文數(shù)字，錢誰出？又不能動用國庫，只任個人力量，難啊。”

    戴恩：“國庫確實不能動，財政部長是個精打細算，頑固節(jié)儉得像鐵公雞似人物。要想從他那里拿出來錢投進到這種試驗性的工程，那是讓石頭開花，讓黑龍?zhí)?，讓暗黑魔王改信光明神教的教義，是天大的不可能。所以，只能用其它辦法籌集資金?！?/br>
    徐錚喃喃道：“我有些太一廂情愿了，只想過水塔投放使用后，效果顯現(xiàn)出來的問題。卻忽略了第一座水塔的投建問題。”

    “怎么說？”福倫問道。

    徐錚道：“水塔只是一次性建設(shè)的成本很高，投入使用后，維護地成本則很低。等效果顯現(xiàn)出來以后，大家都看到它的功用，肯定它的用處之后，自然可以采用投資的方式籌集建設(shè)它的錢?！?/br>
    “投資？”德克有些茫然不解。

    想起投資是前世的金融理念，徐錚忙解釋道：“對。意思大致就是大家覺得某個東西有賺頭，都向里面花錢，然后根據(jù)各人出錢的比例。把賺取的部分按照這個比例來劃分收入。按比例劃分收入的方式呢，就叫做分紅。水塔供水體系建成以后，可以少量的按戶收取費用。比如民居按人頭數(shù)，一天一人一銀幣，這個收費很低，誰都可以輕易支付。如果我沒記錯，帝都人口有接近三百萬，一天下來就是三萬金幣，積少成多。這個收入是相當(dāng)可觀的。往里投資的投資都都能分到不少錢，肯定能吸引人掏腰包出建設(shè)的費用。而且除了民居，其它用途的用水，比如用作商業(yè)類的鐵匠鋪，釀酒，面包房等，用水的費用可以根據(jù)其規(guī)模提高，那就遠不止三萬這個數(shù)目。如此豐厚的報答，還怕沒有人來出錢？只要水塔建出來，發(fā)揮功效以后。后面就不是難事了。難就難在第一座水塔上面。”

    戴恩聽得大為動容，這套投資分紅的理念實在新穎有理，禁不住道：“這套理論你有空一定要給財政部長說一說，這相當(dāng)于把大家手里屯集地資金用來生錢，實在很妙??！”

    福倫贊道：“實在是妙！這個主意能大量的收集錢財來提供建設(shè)用。屯在手里又不能生蛋?！?/br>
    徐錚道：“也不能這么說，投資也有失敗的時候。最差的情況，完全有可能血本無歸，風(fēng)險還是很大的?！?/br>
    福倫道：“掙錢有沒有風(fēng)險的方法嗎？”

    徐錚笑道：“確實是。風(fēng)險總是與機遇并存著。”

    “贊！”戴恩大笑道：“這句話真精辟！”

    布魯斯道：“不如，這第一座水塔，咱們就來試試這個投資的方法怎么樣？我出二十萬金幣。我對這個水塔有信心。這不是分不分錢的問題，我相信它一旦建立起來，一定能給大家?guī)砗锰帯＞退闶切Ч麤]有預(yù)計的那么理想，它儲水供水的功能還是存在地，我就當(dāng)這二十萬金幣是為塞繆斯的子民祈福，無論怎么想。都不是白花?！?/br>
    戴恩點頭，微笑道稱贊布魯斯：“有個大王子的樣子了。我出五十萬，再多就沒有了。”

    福倫道：“我出十萬。也只有這么多?！?/br>
    德克道：“我也出十萬吧。家里老婆管得嚴，就只有十萬的私房錢?！?/br>
    幾人眼光都看向徐錚，徐錚干笑了一聲，道：“我出……二……十萬?！?/br>
    倒吸氣，道：“臭小子，你從一介平民剛變成王子不你領(lǐng)過王子的零用錢。你哪來這么多錢？”

    徐錚不好意思的笑笑，道：“其實……賣小吃和賣酒地收入相當(dāng)?shù)目捎^?，F(xiàn)在螢火蟲一天都能掙接近一萬金幣。露西娜阿姨那邊。再加上約克賣藥的分成，一天也有一萬多的收入，我現(xiàn)在蠻有錢的……”

    布魯斯一陣張口結(jié)舌，最后忍不住暴了一句粗話，道：“我靠！”

    戴恩斜眼看著徐錚，對布魯斯道：“一定記得提醒我不要忘了螢火蟲和原野酒館的稅收。兩家小店，居然有這樣的收入，不多收點，太對不起承安國庫。”

    德克道：“還差二十萬，哪里去找？”

    福倫想了想，道：“父親，皇叔那里怎么也要去榨出二十萬來。他一天到晚到處跑，又是研究新商路，又是研究魔獸的，手里肯定有錢。他這個掛名外交部長已經(jīng)閑很久了，總是不出力，出點錢是應(yīng)該的。這下一百三十萬都有了，就按照這個——嗯，徐錚話怎么說來著，哦，投資。就按照這個投資比例進行?！?/br>
    一百三十萬搞定！徐錚大喜，道：“錢都有了。就等著開工！”

    “等等?！备惖溃骸斑€有一些細節(jié)問題等待商定。比如，人工問題，第一座水塔應(yīng)該建在哪里?！?/br>
    德克也應(yīng)道：“確定應(yīng)該敲定這些事?！?/br>
    徐錚想了想，狡黠的一笑，道：“在我的家鄉(xiāng)，有一句話，叫做軍民一家親。士兵來源于人民，平民穿上軍裝以后就是士兵，士兵脫掉軍裝以后就是平民。戴恩叔叔手里掌握著軍隊，為什么不可以調(diào)動起來，讓他們?nèi)ジ尚┎惶蕾嚨幕顑?？軍隊是你的，?dāng)然你說了算了，而且最大的好處就是不用付工錢，省了一大部份。隨便安個訓(xùn)練或是演習(xí)的名兒就行了。而且和平時期調(diào)動軍隊幫助建設(shè)，也相當(dāng)于練兵，還能樹立軍隊在人民心中的良好形像，一舉多得啊?！?/br>
    戴恩和德克都讓徐錚說得一陣心動，雖然調(diào)動軍隊做民建工作有違傳統(tǒng)，但不得不佩服這小子心思之靈活，善于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資源。德克甚至已經(jīng)開始想到在以后怎么在和平時期合理利用軍隊的問題。士兵們除了cao練和浪費糧食以后，照徐錚這么說，還真的有許多大用途。這樣合理利用軍隊，才是真正體現(xiàn)了軍隊做為國家基礎(chǔ)地巨大潛力。

    戴恩伸手在徐錚腦后拍一巴掌，笑罵道：“說得這么好聽，其實最重要的就是不要花錢吧?！?/br>
    徐錚嘿嘿地笑，道：“那是那是。不過可以給參與建設(shè)的士軍給與獎勵，適當(dāng)?shù)奶嵘娚?，人家也不能白干活的不是？不過，卻是要比付工錢少得多了。就當(dāng)半工作半貢獻，無論對誰來說，都是個雙贏的局面?！?/br>
    戴恩道：“就照你這個提議辦。不過兵權(quán)握在我父親手里，你得先去說通雷克斯陛下才行?！?/br>
    徐錚哈哈的樂了，雷克斯，他啊，那更好辦。這老頭深愛這個國家，又對自己疼愛有加，跑去他懷里滾兩圈，撒下嬌就能搞定。只是想到自己要學(xué)小姑娘在雷克斯懷里滾來滾去，未免有點惡心，像是出賣色相的感覺。得，滾來滾去就免了，軟言相求，站在為國為民的立場上，雷克斯一定會答應(yīng)。

    徐錚想了想，道：“不如第一座水塔就建在下城區(qū)吧?！?/br>
    布魯斯笑道：“哦哦，自私的小子，有好處先想到的就是自己?！?/br>
    徐錚坦言道：“說沒自私的想法，那是假話。我當(dāng)然希望身邊的人，像露西娜阿姨什么的能有更好的條件。不過建在下城區(qū)的用處確實要比其它地方來得大。下城區(qū)的平民本來就生活得比其它地方的居民艱苦，上城區(qū)的貴族們及皇城，缺水這個問題對他們的影響最小，布魯近段時候常去下城區(qū)，人民生活由于水的問題生活得怎么樣，不用我多說。我以為，既然戴恩叔叔有心改善人民生活，就應(yīng)該從底層的地方做起。另外，下城區(qū)人口密布，更是測試一座水塔供應(yīng)量的好地方?！?/br>
    戴恩沉吟著，然后道：“行，就這樣決定吧。便宜你這小子，干脆就建到你螢火蟲的附近算了?！?/br>
    徐錚大喜，道：“說話算話！”戴恩點頭，事情就這樣定下來。

    18 第一座水塔 01

    戴恩確實說話算話，帝都第一座水塔的位置就選在離原野和螢火蟲不遠的地方。召集工匠的事丟給了布魯斯去做，軍隊與工匠的協(xié)調(diào)工作戴恩親臨親為，經(jīng)費則全數(shù)扔給了福倫和德克去調(diào)用。幾人商議后的第三天，在徐錚拉長著厚臉皮在老雷克斯那里討到最后一筆錢時，調(diào)動的軍隊和工匠也已經(jīng)到位，直接便開工。

    下城區(qū)頓時熱鬧起來，由于只是一座水塔，戴恩又有心要實驗徐錚所說的軍民共建的方案，所以在下令集結(jié)了二百名有泥工基礎(chǔ)的士兵配合布魯斯召集的一百五十名工匠，共同建設(shè)這個亞里斯大陸歷史上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的東西。

    因為并不確定建成以后投入使用的結(jié)果，按照徐錚的打算，這種實驗性的東西只想低調(diào)而為。但隨著建設(shè)場地如火如荼的鋪開以后，低調(diào)已經(jīng)不再可能，周圍的民眾開始對這個這么多人參與的工程產(chǎn)生好奇，最終的結(jié)果就是水塔建設(shè)場地外人越堆越多，周圍的居民都來觀看這個需要軍隊和工匠共同參與的建設(shè)工程。

    剛開始的時候還只是下城區(qū)的居民來觀看，待到后來風(fēng)聲漸走，中城區(qū)的居民也開始對這個東西關(guān)注起來，常常沒事的時候也來駐足觀看。再到后來，風(fēng)聲傳進上城區(qū)，不少貴族也對它發(fā)生興趣，也驅(qū)著馬車來到場地周圍觀看。

    帝都的人流動向由此發(fā)生改變，幾大廣場人員減少了不少，都流動到下城區(qū)觀看這個建筑中的新生事物。

    慢慢的，熱情勤勞的下城區(qū)居民不再駐足旁觀，發(fā)揮樂于助人的本色，開始幫手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比如運送材料之類的。特別是最后傳出消息，這個東西不僅僅是軍民共建，更是由塞繆斯皇家主持，又是那位有帝都之星的平民王子創(chuàng)造出來，是為帝都居民造福的水塔之后，帝都居民的熱情空前高漲起來，更加積極的參與到這個工程的建設(shè)當(dāng)中來。

    由此，整個建設(shè)工地上常常是人山人海，空前熱鬧。男人們大多都參與了各種工作。女人們則自發(fā)的組成慰問隊，向工作的男人們送水送關(guān)懷。凡是參與過建設(shè)工作的人，總是能夠很輕易地得到旁人尊敬的眼光，使得參與過建設(shè)工作的人心里都頗為自豪，深為能夠參與帝都這一壯舉得覺得面上有光。

    曾經(jīng)有那么幾天，晚飯后的招呼都改變?yōu)猷艘宦曋?，緊接就問，你參加了那個水塔的建設(shè)工作嗎？

    如果回答是有，參加過的人必定揚眉挺胸，一臉自豪。而來不及參與的人多半一臉懊悔，很有生不逢時的感覺。

    由于參與了這項工程，帝都士兵的形象在居民心中高大起來，不再像以前兵就是兵，民就是民，井水不犯河水的冷漠景象。士兵們親自參與百姓的基礎(chǔ)民建，從民眾出生的士兵回到民眾中，報答人民，讓帝都百姓看到了和平時期士兵的光輝形象，擁兵的浪潮也開始漲起來。投身軍隊不再是平民尋求出路的方法。更多的熱血少年開始把它做為理想，把眼光放到成年以后做一名士民上來。

    這是戴恩所沒有料想到的，對此情況又愁又喜，喜的是士兵聲望漸高，有更多的有志青年愿意來報效祖國，以后兵源不是問題。愁的是大批的優(yōu)秀的青年涌向軍隊。編制不夠，軍費也不夠，只能望著許許多多的立志要保家衛(wèi)國，為承安出力的有志青年而扼腕不已。

    不過，這樣的情況倒是喜壞了雷克斯，只恨不得抱著徐錚來狠狠親兩口。這孫兒確實了得，一腦子稀奇古怪的主意，當(dāng)初借錢借兵還不愿意來著，現(xiàn)在只老懷大喜，五十萬金幣直接就算贈送了。從此以后借士兵做民建工作。那是暢通無阻，任這乖孫子取。

    對于這樣的情況，徐錚又是歡喜又是擔(dān)憂。喜是看到了帝都人民的團結(jié)和熱誠，齊心合力建家園的熱情。而且假如水塔修建得順利，最后的功效又理想，宣傳工作根本不必理會，第二個水塔的籌集根據(jù)第一個水塔所積累的聲望，自然水到渠成。擔(dān)憂的是，只怕萬一水塔建設(shè)不成功。達不到最后的理想效果，居民們會因此而大大失望。打擊到那一腔的熱情。如此激情付出，最后如果慘淡收場，很是讓人傷心。

    是以，徐錚常常在場地中一臉矛盾地督促著施工工作，又是擔(dān)心又是歡喜，十幾天過去，很快的就瘦下去，臉龐尖了起來，一雙黑眼在尖削的臉上顯得越發(fā)的大。

    露西娜見到徐錚寢食難安的樣子，和昆西過來一問，徐錚吞吞吐吐的說了。昆西頓時失笑，勸徐錚不必擔(dān)心這樣。

    徐錚問為什么。

    昆西笑笑，道：“以前我是不懂。不過現(xiàn)在我卻明白，當(dāng)一個人全心全意的想要做一件好事的時候，全能的神是有眼睛的，對于這樣的真誠地付出，必然會有報答。徐錚，你是一個熱情善良的人，用一顆真心在做事的時候，沒有做不成功的事。”

    徐錚聽得一陣汗顏。昆西卻笑著拍拍徐錚的肩，道：“放心，我們支持你。”

    有人在背后支持，那種溫暖踏實的感覺讓徐錚信心大增，更加積極起來，沒日沒夜的催著兩個矮人打造管道接頭及閥門等關(guān)鍵部位。管道的鑄造工作分攤?cè)咏o了整個帝都所有鐵匠鋪，用最快的速度打造著，爭取在最快的時間里能打造出可供鋪設(shè)的管道來。

    此時已經(jīng)接近九月，帝都的氣候使然，天氣依然很熱辣辣的。

    水塔基底的圓柱結(jié)構(gòu)漸漸成形，一天天的往上堆建。建到三分之一的時候，德克調(diào)走一百名士兵，開始在計劃的范圍內(nèi)挖建溝槽，為后來的管道鋪設(shè)做準備。

    這部份工作沒有什么技術(shù)含量，參與的居民更多。無論走到哪里都可以看到一幫子男人們光著膀子，汗流夾背的工作著。

    徐錚陪在布魯斯身邊。拿著畫著管道鋪設(shè)地羊皮一路向前走，查看著工作進度。查看完了，徐錚看著干得熱火朝天的人們，心中涌起一股激情來，向布魯斯笑道：“布魯，你沒有發(fā)現(xiàn)，這樣的場面很能打動人?！?/br>
    布魯斯點頭道：“是啊。認真工作的人有一種難言的魅力，看著他們專注而熱情樣子，很難不被打動?！?/br>
    徐錚斜眼看著布魯斯。道：“光是心動，沒有行動？”

    布魯斯一楞，還不及有任何反應(yīng)，徐錚已經(jīng)歡聲叫了一聲，扒皮一樣脫掉上衣，像下城區(qū)的居民一樣，光著上身跳進污泥和灰塵滿布的溝里，像一名普通平民那樣干起活來。

    布魯斯怔了怔，看到徐錚從一個人手里搶了把工具過來。把那人趕到一旁休息，自己笑嘻嘻的開始挖渠。

    而此時，陽光依然很毒辣，徐錚微微有些黝黑的皮膚迅速被曬出一層油汗。帝都缺水，灰塵都是干燥地，干活的人多了，把它們揚起來，成灰成沙，有點遮天蔽日的感覺。然后再慢慢下落，沾在人身上。和汗水混在一起，很臟，一邊邊的污漬看上去也有點惡心。本來還很潔凈的徐錚很快搞得一身臟，活像只又臟又很臭的皮猴。

    布魯斯很介意，但徐錚不介意。

    現(xiàn)在帝都不認得這個剛出爐不久的二王子的數(shù)不出幾個，徐錚剛跳進溝里時。嚇壞不少人，一個王子跳進溝里來干粗活，想想都覺得很詭異。但很快的，人們就發(fā)現(xiàn)，這個少年雖然不會干這個，但學(xué)得很快，也很認真，很快就比很多自認為熟練地人都干得更好。然后人們發(fā)現(xiàn)這個王子不太像一個王子，更像一個普通的平民。他習(xí)慣咧著嘴大笑，露出一口白牙。大笑的時候嘴巴張得大得連喉頭的小結(jié)都看得到，一點也沒有所謂的皇族禮儀。他還習(xí)慣汗水在臉不流淌的時候直接就用手背去抹，糊得一張臉更花，偏偏都花成這樣了，那笑容還燦爛之極。他還習(xí)慣見著人就跟人說話，東拉西扯的找著話題，很有點見面熟的感覺。他還去搶別人手里的水來喝，也不嫌臟，一把抓過來仰天就灌。喝得太大口了，水跟著脖子直往下流。被嗆得直打嗝。

    這樣的少年，不討人喜歡實在很難。他就像一個小小的太陽，不知不覺間就成為一個發(fā)光體，卻不會灼傷心，古靈精怪之余又熱情豪爽，那漫無心機的哈哈笑聲和俏皮的小笑話不時從他嘴里蹦出來，很快就讓人忘記這少年是個高高在上的王子。

    這少年，真的是一個神奇！

    布魯斯站在溝邊，看著徐錚就像一塊磁石一樣，漸漸的把周圍地人吸引到身邊。恍惚間，又回到噴酒的那一夜，認真活著，盡情笑鬧的少年全身都在散發(fā)著光彩，人性里最本質(zhì)的真善美在他身上閃著光，奪目耀眼。突然之間，布魯斯身上有一種叫做熱血的東西就被點燃了。

    “布魯！”徐錚揚聲叫道。

    被徐錚散發(fā)出來的光彩晃花了眼，半晌之后才感覺到這頑皮弟弟扔了塊臟石頭過來砸在自己肩上。

    低頭看著那個臟臟的印記，耳邊聽得徐錚狂笑道：“哈，已經(jīng)臟了！反正臟都臟了，不如下來一起干活。我敢保證，這種流汗流到爽的感覺絕對能shuangsi你！絕對比你在抱著雙手站在旁邊端著大王子的架子要快活。”

    “是嗎？”布魯斯咧嘴一笑，開始快速的脫上衣，把自己扒得就像在場地士兵和工匠一樣，光著個白皮豬似的上身，跳進溝里。

    就讓我也來體驗一下這種流汗流到爽的感覺吧！

    19 第一座水塔 02

    布魯斯和徐錚因為一時的興起親自參與溝渠的開挖工作，掀起了整項工作的高潮。

    人這種群居的社會生物有一種很奇特的特性，當(dāng)無人帶領(lǐng)的時候，常常是一盤散沙，力量分散。而一旦出現(xiàn)領(lǐng)頭人物的時候，這種分散的力量就會被集中起來，形成攻堅的尖銳力量，進行有針對性的突破。布魯斯和徐錚起到的作用就是這樣，兩個王子親自以身作則，帶動溝渠開挖的工作以一種相當(dāng)?shù)捏@人的速度完成。

    自那日跳進溝里開始參與工作以后，徐錚只要不在奧格瑪里呆著，或是手里沒有別的什么事，必然參與到工作中去。布魯斯也是如此。漸漸的，兩個人的聲望在平民中越來越高。布魯斯身上貴氣被削弱，白晰的皮膚被曬成一種小麥色，看上去更加的英俊成熟。

    一時受到徐錚的刺激而參與了這場汗水與成就的工作，布魯斯剛開始時還有一些悔意。盡管結(jié)果確實如徐錚所說的那樣，讓汗水奔流感覺確實很爽快，勞累之后，整個身體都充滿了一種讓人的滿足愜意的酸痛，但布魯斯有些擔(dān)心，貴為王子，參與這種平民工作會降望做為一個王子的尊嚴。

    但事情的情況恰恰相反，布魯斯慢慢的感覺到，平民們在稱呼自己的時候反而越發(fā)尊敬了，口稱大王子的聲音里除了以往的敬畏以外，更多了一種充滿感情的東西?？聪蜃约旱哪抗怆m然不再仰望，卻多了一種發(fā)自內(nèi)心深處的真實尊敬和愛戴。沒想到會這樣，布魯斯感覺很愕然。

    徐錚卻了然的笑笑，道：“這就是親民。做為平民，大家會本能對于貴族感覺到敬畏，并不是真心愛戴你。只有當(dāng)你為他們做了什么。讓他們感受到你們這些統(tǒng)治者真切的心情以后，他們才會真真正正地愛戴你們，尊重你們。所以，最重要的，不是你是什么身份，而是你為他們考慮了什么，做了什么。人民的要求其實很簡單，只要統(tǒng)治者們真心的在考慮他們的幸福，他們就會很滿足了。”停了停，沖布魯斯擠擠眼，又道：“當(dāng)然，想法要靠行動才能體現(xiàn)得出來。”

    親民的統(tǒng)治理念布魯斯知道，但通過徐錚，以行動真切的體現(xiàn)出親民的舉動，布魯斯這才學(xué)會。不得不承認，當(dāng)平民們尊重和愛戴的目光看過來時，做為塞繆斯家的大王子，布魯斯心里有一種以往所沒有感受到的感動和滿足。徐錚的話不假，每一句都通過平民們的反應(yīng)證實了。

    布魯斯舉著瓶子，像徐錚那樣粗魯?shù)暮戎?，沒好氣的看著徐錚，道：“你在教育我？”

    徐錚竊笑：“不敢，戴恩叔叔已經(jīng)把你教育得很好了。你是大哥，我敢教育你么？那是找死?！?/br>
    伸手將水瓶沖著徐錚扔過去，布魯斯笑道：“我看你比我更適合當(dāng)一個君主，人民有什么需求，你比我更清楚?！?/br>
    “得，你饒了我吧?！毙戾P伸了伸舌頭。躲過瓶子，笑道：“我可對坐在那個寬大的王椅上沒興趣。海闊天空任我闖蕩，我為什么要被約束在那張椅子上？這差事你找別人去，別拖上我?！?/br>
    布魯斯又好氣又好笑，道：“那你就舍得我在上面受苦？”

    徐錚大樂：“誰讓你是老大，你當(dāng)戴恩叔叔白生你??？老大可不能白當(dāng)?shù)摹Ｗ匀灰獡?dān)當(dāng)起重要的任務(wù)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