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門鈴響起,于霞回過神,打起精神和丈夫?qū)σ暋?/br> 特管局的人來了。 * 嫩綠的茶葉被熱水泡開,在玻璃杯里打著旋兒。 靳洲把賀敬銘拉到主燈下反復打量,嘖嘖稱奇:“翻你家檔案的時候我還不信,沒想到是真的!你這回光返照有點兒意思?。 ?/br> “合著你是打閻王殿來的索命小鬼?”賀敬銘沉聲笑罵,沒照他頭上招呼都不錯了。 兩人是戰(zhàn)友,過命的交情。 多年前執(zhí)行秘密任務(wù)時,靳洲身負重傷,康復后帶著遺憾退役,沒多久消失得無影無蹤。 賀敬銘以為他心理落差太大,不愿跟戰(zhàn)友們保持聯(lián)系。 誰想人一轉(zhuǎn)身進了比特種部隊還神秘的部門,今天以監(jiān)管員的身份出現(xiàn),接下來的一整年時間里,自己都歸他管! 于霞拉著賀曉曉進了客廳,靳洲笑兮兮地喚了她一聲嫂子,再跟小姑娘打招呼:“曉曉還記得我嗎?我是靳洲叔叔!” 賀曉曉望著西裝革履的高大男人,只覺得臉生,一身正氣倒是跟她爸正常時幾分相似,勉強點了個頭:“靳叔叔好?!?/br> 賀敬銘坐到沙發(fā)上,拍拍身旁空余,努力跟女兒拉近距離:“過來,坐爸爸旁邊。” 言罷就遭于霞一記眼神殺。 賀敬銘被瞪得表情微變,身體輕晃…… 叛逆期的男生在學校里惹了事,被老師請家長就是這種反應(yīng)。 賀曉曉沒心情看她老子的笑話,也知道眼下毫無發(fā)言權(quán),徑自去到‘少年爹’身邊,一屁股坐下了。 既然命運讓我無從反抗,那我選擇躺平。 于霞看著肩并肩坐在沙發(fā)上的兩個‘同齡人’,大的那個渾身散發(fā)出久違的張狂勁兒,小的那個沒精打采,眼神都渙散了。 身為一家之主,這樣的局面讓她倍感艱難。 “沒事的,慢慢來,要相信國家,我也會盡力幫助你們。”靳洲安撫著一家三口,從公文包里取出三份文件,“先走個流程,內(nèi)容大致跟以前一樣,變更的幾條在最后面,你們看看,沒問題就簽字。” 保密協(xié)議人手一份。 于霞和賀敬銘登記結(jié)婚時就簽過一份上百頁的,手里這份只有二十幾頁,最多算是對特殊階段的補充。 賀曉曉第一次接觸這種以家庭為單位的離奇事件,看什么都新鮮、仔細。 以前她只信科學,活到今天才知道這個世界存在魔法,能怎么辦?盡量了解學習吧…… 大約過去十分鐘,一家三口相繼簽字。 靳洲把協(xié)議都收好,來到最后環(huán)節(jié)。 他問賀敬銘,他昔日的老隊長:“返老還童的這一年,你想怎么過?” 特殊事件管理局這個單位,講起來神秘,面對賀家這種情況,會以盡量保證他們正常生活為主。 這個世界充滿未知,倘若現(xiàn)階段難以解決,那么隱瞞,不失為一種必要的保護手段。 這一年,你想怎么過? 終于輪到賀敬銘回答這個問題。 他看看端坐的妻子,又瞥向身旁心神不定的女兒,心思流轉(zhuǎn)幾許,鄭重道:“我也不想給國家添麻煩,別人的17歲在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給我安排個新身份,我陪女兒備戰(zhàn)高考去?!?/br> 啥? 我爸要陪我備戰(zhàn)高考??。?! 賀曉曉猛然回神,瞠得圓大的眼眸里,映入少年四平八穩(wěn)的輪廓。 靳洲神情輕松:“這不難,反正你要換個新身份,先跟我走一趟吧,專家組已經(jīng)在待命了?!?/br> 于霞看了眼墻上的掛鐘,跟著站起來:“我也要去醫(yī)院了,今天夜班。” 再叮囑女兒:“煲了你最喜歡銀耳燉雞湯,炒菜在冰箱里,放微波爐里熱一熱再吃?!?/br> 賀曉曉點了點頭,又張了張口。 賀敬銘也走到她面前交代她:“今晚我不一定回來,早點休息,別耽誤明天上課?!?/br> 少年模樣、少年音,沉甸甸的父愛讓她接受無能……瞬間忘了要說什么。 靳洲鼓勵的輕拍她單薄的肩膀:“懂事的孩子,加油!” 賀曉曉:“……” 目送三個、不……是兩個半的大人離家,門被徹底關(guān)上的那剎,她難以置信的尬笑兩聲—— “我爸變得跟我一樣大?” “為期一年?” “他還要陪我讀書?” 我今年才高二,備戰(zhàn)哪門子的高考??! 第2章 她的同桌,一個賞心悅目的…… 生活教我笑對人生…… 賀曉曉稍作整理,去廚房把菜熱了,盛一碗香濃的雞湯,一個人坐在餐桌前安靜的解決晚飯。 飯后休息半小時,鉆進書房寫作業(yè)。 賀家一貫主張獨立,于霞是能兼顧家庭的事業(yè)型,賀曉曉耳濡目染,從小就懂得做好分內(nèi)事。 學生么,自然以學業(yè)為重。 寫完作業(yè)看會兒電視,到點了洗漱睡覺。 明天還要上課呢。 深夜11點,賀曉曉平臥在床上,思緒愈發(fā)清晰。 她清醒的盯著天花板,描繪出一個熟悉的輪廓:男人身著軍裝,高大偉岸、成熟可靠。 那是她的超人老爸。 再一眨眼,男人變作少年,沖她笑得沒心沒肺,玩世又不羈。 賀曉曉憂愁地嘆出一口老氣,拉被子擋住眼睛。 睡覺! * 第二天不到6點,賀曉曉耷拉著眼皮站在衛(wèi)生間里,跟鏡中長了一歲的自己大眼瞪小眼。 面前的小姑娘有一張標準的瓜子臉,過肩的長發(fā),皮膚白皙,狹長的丹鳳眼,眼尾微微上翹出一抹少見的英氣,鼻子嬌而挺翹,唇瓣是自然的淺櫻色,不錯的唇形…… 歡迎來到17歲的第一天,以及,你爸今年也過17歲。 賀曉曉:“……” 謎樣的開局,不可謂不驚喜! 來到空蕩蕩的客廳,觀察半響,在茶幾上發(fā)現(xiàn)一百元錢,用遙控器壓著。 媽回來過,至于爸…… 想起昨天經(jīng)歷的事兒,賀曉曉心底萌生出一個有些過分的想法:希望賀敬銘先生一年后再回家。 然而這也并不是她能決定的…… 一百塊收入囊中,收拾收拾,上學了。 * 實驗一中無論師資力量還是硬件設(shè)施,在江城都屬于中游偏上水平。 出過清華北大的省狀元,也鬧過上新聞的暴力事件,學生兩極分化嚴重。 只要用心學,考上名校光宗耀祖不是夢。 一旦放任自我,最下限無非一曲鐵窗淚。 總的來說,是所相當有彈性的老牌中學。 這屆高二總共18個班,每班大概45人,除開兩個藝術(shù)特長班,分班有一套嚴謹?shù)挠嬎愎?,?jù)說是年級主任搞出來的,上學期在原來的班里討論過,賀曉曉沒聽明白,總之她被分到各方面都比較中庸的9班。 班主任名叫鄒涵,年紀輕輕不到30歲,這學期剛?cè)肼?,目前看來很有教學激情,開學第一天就為全班定性——你們,充滿無限可能! 就是不知道他能否駕馭得住9班無限可能里的……那個無限。 今天周五,新學期的第一周。 臨近7點,賀曉曉緊趕慢趕走進教室。 以講臺為中心向外輻射三排,屬于‘好學生愛學習區(qū)’,中間是‘還沒想好奮發(fā)向上還是自暴自棄的掙扎區(qū)’,后面就是‘放飛自我無拘無束休閑區(qū)’。 老鄒發(fā)過話:“學校是你們的戰(zhàn)場,班級是你們的陣營,座位是你們需要時刻守好的防御塔!想要拿到心中最佳位置,用你的成績說話!” 簡而言之就是等摸底考試出成績,按高低排。 所以這幾天大家都是亂坐的。 摸底考試從今天下午開始,延續(xù)明天一整天。 高二開始就沒有雙休了,過段時間還要開晚自習。 大家都在努力適應(yīng)。 賀曉曉對座次抱無所謂的態(tài)度,分班之后,原來的同學只剩蔣一鳴和陳璐,前者是個逗比,后者……不熟。 此刻,學習區(qū)的同學們已經(jīng)開始自行做早讀,掙扎區(qū)里的同學補作業(yè)、聊電視劇、吃早餐……干啥的都有,和休閑區(qū)的大佬不分伯仲。 賀曉曉決定前往最后一排角落,短暫的放飛一下。 昨天發(fā)生的一切對她來說實在太突然,雖然她全程參與,卻沒來得及表達。 是的,她也有訴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