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何況宋榮本身是個孝子,今日原是去替秦老太太賀壽,他知道老太太不喜與帝都高門相交,就是因秦老太太的大壽,宋榮方提前一個多月便與母親說好,讓母親親去,以示兩家之好。不想,卻令母親受此奇恥大辱。 宋榮深深的嘆了口氣,看向小紀氏,“若非嘉言機伶,今天家里的臉就丟盡了?!眱簩O皆在,坐視家中老太太受辱,都不用活著了,死了算了。若是啞忍,縱使日后他可以為家里找補回面子,到底不如宋嘉言當(dāng)即立斷抽回景惠長公主的耳光。而且,還抽的這樣漂亮! 寒門怎么了?宋榮從不以出身為恥。 何況景惠長公主本就囂張跋扈,在帝都中早有名聲。與夫家關(guān)系極差,所以只生了個女兒后,駙馬寧可守活寡,也不想再跟景惠長公主生孩子。這次宋榮占盡禮數(shù),哪怕景惠長公主的夫家姚公府,宋榮也并不是沒有一爭之力。 小紀氏垂頭道,“是啊,虧得大姑娘能干呢?!本托〖o氏自己,完全不會有對抗長公主的念頭兒。哪怕真受了委屈,除了忍,還是忍。 宋榮素來公允,道,“此事,并不怪你。”以往小紀氏也服侍過老太太出門,從未如今日這般,想來小紀氏也是用心的。只是,庸才與良才的差別就在于此了。小紀氏內(nèi)宅管理不錯,平日里也有些個小心思小算盤。但是,于大局上,小紀氏便缺少眼光才干了。 小紀氏道,“我命廚下準(zhǔn)備些滋補的東西給老太太壓驚吧?待老太太一醒就能用了。” “好,你去看著安排吧。老太太那邊,你多用心?!彼螛s起身道,“我去書房。” 小紀氏將丈夫送到院門口,直待丈夫走遠,小紀氏方折身回房,問綠云,“二姑娘呢?” 綠 云悄聲道,“老爺、太太出門后,二姑娘直哭了一個上午。后來,在大姑娘院兒里的表姑娘過來,陪著二姑娘說了好久的話。午飯也是表姑娘陪二姑娘一道用的。二 姑娘中午看了會兒書,奴婢讓丫環(huán)給二姑娘煎了劑安神湯,二姑娘喝了湯藥便睡了。奴婢看姑娘睡的熟,剛剛就沒讓挽春叫醒姑娘?!?/br> ****** 辛竹箏聽丫頭回稟說老太太回來,也忙去了老太太院兒里。明明聽說是去尚書府給尚書夫人賀壽,不想一家子陰著臉回來。辛竹箏不敢多打聽,在一畔站了會兒,直到宋老太太歇息了,自己便悄悄的回了院中。 聽到宋嘉言回來的動靜,辛竹箏想了想,并沒有過去。 梁嬤嬤已從翠蕊嘴里知曉了來龍去脈,念聲佛,上前服侍宋嘉言洗臉換衣裳,道,“大姑娘的膽子實在太大了?!?/br> 宋嘉言笑望梁嬤嬤,道,“有所為,有所不為哪?!?/br> 梁嬤嬤欣慰,仍是道,“大姑娘有膽識,行事也要多加小心?!?/br> “是,嬤嬤。”宋嘉言眼睛彎彎,換了家常衣裳,道,“賞翠蕊二兩銀子。”這丫頭常跟著她出門,格外機伶。 梁嬤嬤笑,“要是該好生賞翠蕊,這孩子回來后,現(xiàn)在還哆嗦呢,都是給姑娘嚇的。” 小春兒捧上一碗精米飯,兩樣點心,一樣rou片炒山菇,一樣素炒小青菜,外加一盅鴿子湯,一樣樣的擺在小幾上,笑道,“這是奴婢去廚下瞧著李嬸子做的,姑娘先墊補些?!?/br> 宋嘉言道,“給你翠蕊jiejie也弄些吃的,她也沒吃呢。” 小春兒笑,“哪里還有姑娘單說呢,小夏已經(jīng)給翠蕊jiejie送去了?!?/br> 宋嘉言接過筷子,將一碗飯兩樣菜掃蕩個精光,又喝了湯,點心也用了兩塊兒。梁嬤嬤吩咐道,“再去給姑娘煮碗杏仁茶來?!?/br> “嬤嬤,不用心,已經(jīng)飽了。”宋嘉言出言相攔,道,“再過會兒就是晚飯了,這會兒吃太多,晚上就吃不下了?!?/br> 梁嬤嬤一聽也在理,就沒讓丫環(huán)去煮杏仁茶,滿臉心疼道,“姑娘每次出門就吃不飽,真是的……” “誒, 我要放開肚子吃,得嚇著那些丫頭們。不過,我也服了她們,一個個的似乎喝兩口湯、吃兩口青菜就能飽了。我要是吃這么滿滿一碗米飯,還要吃這些菜,不知道怎 么給她們念叨呢。”宋嘉言笑嘻嘻地,道,“小春兒,你去表姑那里說一聲,就說沒什么事,別叫表姑跟著掛心?!彼龑嵲谝灿行├郏瑧械糜H去找辛竹箏說話了。 小春兒忙轉(zhuǎn)身去了。 小春兒將宋嘉言的話說了,辛竹箏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們好生服侍言兒吧,看她也累了,叫她好生休息,過一會兒我再去看她?!?/br> 小春兒福一福身,就告辭了。 翠飛曾是服侍過宋老太太的丫頭,辛竹箏剛來時,賞給辛竹箏了。翠飛溫聲道,“姑娘好生歇著吧。”說著,壓低聲音道,“我聽說,是在秦尚書家,好像還跟長公主有些關(guān)系……” 辛竹箏原本一個柴禾妞兒,公主啥的,只在戲文中聽過,總覺著公主就猶如那高高在上的猶如九天玄女……不想,竟是家里的事與長公主有瓜葛……辛竹箏再一次深深的意識到,她完全來到了另一個世界里。 辛竹箏不禁問,“秦家,不就是嘉讓、嘉諾和大哥上學(xué)的那家么?” “是啊。”翠飛笑道,“待以后姑娘出了孝,也要跟著太太出門走動的。咱家老爺現(xiàn)在就是正三品了,日后再往上升,就是二品、一品的高官。太太常帶著大姑娘、二姑娘出門,都是官宦人家。而且,太太的娘家是侯府呢?!?/br> 辛竹箏想到上次宋嘉言自外祖母家回來,她聽小丫頭說,宋嘉言帶回來的東西,光規(guī)整就規(guī)整了半日,才將侯府送的東西規(guī)整好。更不必提宋嘉言頭上的首飾、身上的衣裳,精美的叫她想不到用合適的詞來形容。 辛竹箏是個心思細密的人,捧著一本書,神思漸漸飛遠。 至傍晚時分,宋老太太方醒了。有小丫頭來報,宋嘉言與辛竹箏收拾好,便一并去了老太太的院里。宋老太太還是有些憂慮,宋嘉言勸道,“老太太放心,就是皇帝也不能不講理呢?!?/br> 宋老太太拍拍孫女的手,嘆道,“我倒是不怕,活了大半輩子,該吃的苦也吃了,該享的福也享了。我是擔(dān)心你和你爹呢。你這丫頭膽子實在大,那樣跟公主說話,萬一公主日后怪罪你可如何是好?” “就是公主也不能欺負咱們呢。”宋嘉言道。 宋老太太無奈一笑,道,“你這丫頭的脾氣像我哪,不肯吃虧?!边@話真不知從何講起,不過,宋嘉言依舊道,“可不是么?!?/br> 辛老太太笑,“是啊,記得那時繼母還在呢,我跟箏姐兒他爹成親后,要分家。繼母竟要連我的嫁妝一并分了,箏姐兒他爹是個老實性子,我心里生氣,也是個沒本事的,一句有用的話說不出來。還是大姐回了家,好一頓罵,才算把家分的公正了?!?/br> 想到從前,宋老太太就暫且忘了今天的事,笑道,“哪里公正?咱家少分了一只斗柜,還有原本是你養(yǎng)的雞,還不是給那幾個沒臉皮的家伙抓走了好些?!?/br> 辛老太太笑,“那會兒,能分成這樣,我就謝天謝地了?!?/br> 兩個老太太不禁說起古來。 過一時,小紀氏帶著宋嘉語也來了,宋嘉語兩只眼睛猶有些紅腫,本就是嬌嬌弱弱的模樣,剛給老太太和舅婆請了安,又與辛竹箏、宋嘉言見了禮。話還未說兩句,宋榮帶著宋嘉讓、宋嘉諾與辛竹笙來了。 諸人又是一番見禮,宋榮看宋嘉語一眼,宋嘉語臉上盡是惶恐委屈,不知所措的望向母親——小紀氏。宋老太太嘆口氣,“你來就收了那張閻王臉,看把二丫頭嚇的?!彪m然她也不怎么喜歡宋嘉語,不過見兒子把孫女嚇成這番模樣,又實在無奈。 “瞧母親說的,先時再早幾年,帝都里都有人叫兒子玉郎呢。就是以前在咱們村兒里,兒子一出門,那些丫頭們瞧兒子一眼就悄悄臉紅呢?!彼螛s笑吟吟地,“再怎么說,兒子這相貌也跟閻王沒啥關(guān)系吧?” 宋老太太笑,“當(dāng)著孩子們還這樣吹牛,真是沒個羞?!辈贿^,兒子早就出色,從兒子十二歲起,村兒里的地主老財就想把自家閨女許配給她家兒子呢。那會兒,宋老太太倒有些心動,只是宋榮如何看的上? 宋榮引著老太太笑了,一家子就熱熱鬧鬧的說起話來,沒人再不識趣的提今天在秦家的事。 倒是今日鬧這一場,秦老太太的壽宴總歸不是很暢快。 晚間用過飯,一家子在老太爺?shù)臅坷镎f話,秦崢道,“景惠長公主實在失禮,怎么能斥責(zé)宋老太太呢?” 其父秦鳳初斥道,“閉嘴,這話是你該說的?” 秦崢已經(jīng)表達了自己的意見,便閉嘴了。 秦尚書道,“的確是景惠長公主失儀了,宋家出身雖寒微,熙之卻是朝中重臣。宋老太太并非有意失禮,公主這樣斥責(zé)朝廷誥命,并不相宜啊?!蓖蛞桓勺訉O道,“所以說,看人不能勢利,便是身居高位,亦要以平常之人待人。” 秦崢等俱垂手應(yīng)了,秦尚書忙了一日,也有些倦了,便打發(fā)兒孫們?nèi)バ?,自己也去了老妻房里?/br> 秦尚書本是有意為老妻熱鬧熱鬧,卻不想弄到最后成了鬧心呢。 老夫妻兩個上床休息,秦尚書問,“宋家那丫頭,叫什么來著,真是胡鬧?!?/br> “叫 嘉言,是熙之的嫡長女呢。”宋老太太道,“你是不知道,唉,景惠長公主說話實在過了。宋老太太本就不常出門,其實人不壞,說話也實在。景惠長公主大庭廣眾 下寒聲厲斥熙之的母親,那是正三品誥命呢。為這點兒小事,哪里值當(dāng)呢?!本褪菍m里太后娘娘,不喜歡誰,挺多冷冷的晾著你,若是肯刺你兩句,是相當(dāng)?shù)慕o你臉 了。再沒有如景惠長公主這樣說話的規(guī)矩。 秦尚書道,“好好看看那丫頭。” 秦老太太望丈夫一眼,秦尚書道,“小小年紀,脾氣雖有些火爆,卻不是個糊涂人,日后好好磨煉,是塊好材料啊。咱家與熙之家向來交好,孩子們也有所來往。若是合適,日后倒是能做得一樁親事?!焙螞r,他就要退下來了。兒子們才干平庸,不及宋榮深得帝心。 秦老太太道,“以前我看言丫頭就是個精神伶俐的孩子,跟她們姐妹都不錯。如今看來,她膽子也大啊。能干是能干,就怕不夠柔順。熙之還有個小女兒,生的容貌比言丫頭略出挑些,溫溫柔柔的,就是身子有些嬌弱?!?/br> 秦尚書道,“當(dāng)家主母,是用來過日子的,柔順有什么用?”說著,笑呵呵道,“就是你,年輕時連丈夫都打過,還當(dāng)我忘了呢?” 秦老太太輕捶丈夫一下子,罵,“個死老頭子,多少年的事兒了,還記著呢?!?/br> 春尚書抓住老妻的手,給她送回被窩里,又為老妻掖了掖被角,道,“一百年也忘不了呢,得帶到地下去。等到了地下,見著岳父岳母,得好好的告你一狀呢。” 秦老太太忍不住笑,悄聲與丈夫道,“我這輩子,跟了你,沒白跟?!?/br> 秦尚書的一雙老手悄悄的伸進老妻的被窩兒里,秦老太太悄斥道,“個死老頭子,摸摸索索的做什么怪?”又不是年輕夫妻,早就分被睡了。 秦尚書摸索到老妻的手,蒼老又粗糙。年輕時干了太多的活計,日后再如何的榮華富貴也養(yǎng)不回昔日的柔滑細膩。秦尚書握緊老妻的手,側(cè)身望向老妻并不太清楚的面容,于棉帳中rou麻兮兮的一笑,“執(zhí)子之手,與子攜老?!?/br> ☆、28晉江原創(chuàng)發(fā)表 宋嘉言覺著,自己還是稍稍了解宋榮的。 宋榮能在這個年紀爬到這個位子,雖有帝王寵信,自己手段本事也是無一不缺的。而且,在宋嘉言落了景惠長公主的面子后,宋榮并沒有責(zé)怪于她??梢姡螛s對于自己的做法是呈贊同態(tài)度的。 宋嘉言唱了苦情戲,接下來應(yīng)該輪到宋榮的大殺招了。宋榮以往做過監(jiān)察御史,又是狀元之身,混跡朝廷這些年,收拾一個景惠長公主,哪怕有姚國公府援手,對宋榮而言,應(yīng)該也不是沒有勝算。 只是,宋嘉言再也未料到,宋榮的大殺招是這樣放出來的。 一大早上,尚未到宋老太太起床的時辰呢,宋榮便把一家子都折騰起來了,親守在老太太院里,看大夫給老太太問診。 不知母子兩個如何商議好的,宋老太太一幅半死不活的模樣躺在床上哼哼,宋榮眼睛微紅,一臉憂心忡忡。母女兩個都這模樣,余都更不敢面露歡顏,俱是一臉的沉痛默哀,跟參加追悼會似的。 直待大夫診完脈,宋榮親將大夫引至閣間,問過老太太的病情,接了方子,又道了辛苦,給了豐厚的銀子,方令宋嘉讓客客氣氣將大夫送了出去。 辛老太太一個勁兒的擔(dān)心,不停的問,“這是怎么了,昨兒還好好兒的。大姐,你哪里不舒坦?” 宋榮嘆,“母親昨日是傷了神,我昨天便說要請大夫過府,母親不欲令我擔(dān)憂,堅持不肯?!闭f著,又nongnong的嘆了口氣,問宋嘉讓,“我請假的折子可及時送至秦家了?” 宋嘉讓一腦門子的汗,道,“送去了。我去的早,尚書大人還未出門呢,我親手遞給了尚書大人,也按父親吩咐的說明了原因?!?/br> 宋榮點了點頭,對宋嘉讓、宋嘉諾道,“你們祖母身子不適,這幾日,你們也不要去學(xué)里了?!庇挚聪蛐良倚置玫?,“莫讓舅母跟著焦心,表弟表妹,你們好生勸著點兒老人家?!?/br> “嘉言嘉語,過來侍疾?!狈愿佬〖o氏道,“家里的事,還要太太費心?!?/br> 諸人皆應(yīng)了。 宋 榮未去上朝,由秦尚書代為遞了請假折子。其實昨天秦家壽宴的事兒,昭文皇帝已經(jīng)聽說了。秦老太太七十整壽,皇妃、公主、王侯夫人、誥命夫人,滿帝都有名有 號的,起碼去了大半。就是太后娘娘也有所賞賜,不為別的,秦尚書已經(jīng)七十歲,年逾古稀,致仕的話說了好幾回,都被昭文帝回絕了。 前 些日子,秦尚書又提致仕之事,道,“臣這一輩子,于國于家無甚作為。最大的福氣就是娶了個好老婆子?!闭f到老妻,秦尚書起身告罪,“在陛下面前,老臣失儀 了?!背写蟪?,縱使不稱“臣妻”,也要說一聲“內(nèi)人、家里太太”之類,沒有哪個像秦尚書這樣直呼“老婆子”的。 昭文帝自然知曉秦尚書與秦老太太之間夫妻情重,聽秦尚書以這樣親昵的口氣提起老妻,昭文帝微微一笑,“是啊,老尚書是有福之人。”秦老太太的賢良,帝都皆知。 秦 尚書笑,“自臣做了官,就有一件虧欠之事。這幾十年,并未像樣的給她辦過一次壽辰呢。以前家里貧寒,她勤儉持家,供臣讀書科舉,養(yǎng)育孩兒。臣官職卑微時, 俸祿有限;待臣得先帝與陛下重用,想給她大辦,她又擔(dān)心別人借機來攀關(guān)系。如今,臣老了,再占著位子,就是尸位素餐了。一無益于朝廷,二無益于陛下,三則 不能使賢者得以升遷重任。臣心里也有私念,想著致仕前,為我那老婆子做一回七十整壽?!?/br> 這種話說出來,便是昭文帝都有幾分感觸。昭文帝與太后說了,于是,秦老太太七十整壽之際,慈寧宮頒下壽禮。秦家頗為體面。 因秦尚書鋪墊在前,又是要致仕的人了,縱使秦家熱鬧些,昭文帝也不會心疑之類。 結(jié)果,就熱鬧出昨日的事了。 昭文帝早料到朝上定有一番雞飛狗跳,姚國公府昨日就向榮家送了賠禮,今天如果宋榮來上朝,其實還好說。畢竟,御史的嘴雖然刻毒,若苦主表示寬宏大量的原諒,景惠長公主還能順利過關(guān)。 結(jié)果,宋榮以母親身子不適,他身為兒子要親侍湯藥,托秦尚書轉(zhuǎn)呈病假奏章。 這樣一來,不言而喻啊,宋老太太怎么早不病晚不病的,偏偏今天病啊?肯定是給景惠長公主刺激著了唄。 御史更加喋喋不休,一說公主跋扈,二說宗室不檢,三說陛下您可不能偏著自家姐妹,令朝臣寒心哪。畢竟,朝中寒門出身的官員多了去,寒門出身,的確比起世族豪門出身差了些。但是,咱們辛辛苦苦十年寒窗的念出書來,求的就是個封妻蔭子、孝順父母啊。 怎么著?哦,原來身為公主就可以瞧不起寒門出身啊? 昭文帝給他們吵的頭痛,心下暗罵宋榮狡猾,竟不來上朝。 不見苦主,自然苦主更苦。 還是秦尚書善良無比的為皇帝陛下解了圍,上書說自己致仕之事。 昭文帝一番挽留之后,秦尚書再三要致仕,昭文帝便允了。秦尚書忽然致仕,禮部尚書一職空缺,朝中頓時人心浮動。 尤其兩位禮部侍郎,一位出自世代書香的韓家,一位是資歷更老的李竹修李侍郎大人。 早朝時,昭文帝并未表明心意,由朝臣去猜。下朝后,昭文帝去慈寧宮用早膳。方太后未料到兒子過來用膳,心下非常高興,笑道,“皇帝今日下朝的時間比平日晚了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