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這邊思索著，陳嫣兒卻沖著明珠笑道：“高小姐，我們曾經(jīng)在博遠(yuǎn)書齋見過面的，你不記得我了嗎？”

    記得，當(dāng)然記得。她就站在那個(gè)人的身邊，嬌聲喚著：“悠哥哥……”

    明珠微微一笑，道：“對不起，我忘記了。”

    陳嫣兒一愣，繼而也笑了，道：“沒關(guān)系，只要我記得高小姐就行了?！彼D(zhuǎn)過頭去，勾住杜夢茹的手臂，道：“夢茹jiejie，我們走吧。我一肚子餓就沒力氣做事了，得吃得飽飽的才行?！?/br>
    杜夢茹邊走邊追問道：“嫣兒想要做什么……”

    付瑩珠若有所思的掃著明珠一眼，微微翹起了嘴角，也跟著出去。

    望著三人揚(yáng)長而去，眾閨秀也漸漸散去了，徒留明珠低頭整理著桌上的書本紙張，最后一個(gè)離開了講堂。

    她剛走到門口，卻被一個(gè)人猛的抓住了手腕，重新拉回了講堂。房門被關(guān)上了，明珠抬頭望著楚悠的臉，忽然一把甩開了他的手，卻又被他一把抱在了懷里。明珠的臉埋在他胸前柔軟的寶藍(lán)色袍子里，忽然覺得委屈，鼻子一酸，伸手使勁錘打了他胸口一下，只聽得一聲悶哼，身體卻被那人抱得更緊了。

    “你怎么不去找你的嫣兒meimei？你這樣不怕被她看到嗎？你知不知道她這次是來者不善？”

    聽著懷中女子有些發(fā)顫的聲音，楚悠收緊了手臂，將她緊緊摟在懷里。

    “我也是剛聽到的消息。你別惱，先聽我說?！背频溃骸拔以缫呀?jīng)和她說清楚了，只當(dāng)她是親生meimei，并沒有告訴她你的名字，也不知被她從哪里打聽了出來。”他嘆了口氣，放低了聲音，道：“嫣兒她是個(gè)明事理的姑娘，她來這里應(yīng)該只是好奇，并不會真的為難你的?！?/br>
    明珠忽然安靜了下來，一動(dòng)不動(dòng)的任他抱著。半晌，猛的將他推開，冷冷的道：“楚公子，我不管陳小姐究竟來這里做什么，但是她既然能得到消息，就說明不止她一個(gè)人知道你我之間的事。可你也知道現(xiàn)今擺在我們之間的距離，若此事傳了出去，不但我名聲盡毀，還會連累整個(gè)高家的名聲。我不能因?yàn)槲业囊患褐骄秃α宋业逆⒚脗儯α四切└谖疑磉叾嗄甑娜?。?/br>
    楚悠緊抿著嘴唇，半天才道：“你真的不想再見我了嗎？”

    明珠負(fù)氣的一跺腳，轉(zhuǎn)過臉去，背對著他?！澳忝髅髦牢业男乃迹趾慰噙@樣問我？如今像這樣私下里來往又算什么？”

    她這樣說著，心下卻恍然，原來自己竟如此迷戀此人，即便理智告訴她這有多么不可能，卻仍然執(zhí)迷不悟的一頭撞了進(jìn)去?！扒殡y自禁”這四個(gè)字她如今總算是明白了。

    可是，即便如此……

    她閉了閉眼，等再睜開時(shí)，里面已經(jīng)重新恢復(fù)了清明澄澈。她一狠心，道：“今后我們不要再在私下里見面了?！?/br>
    她不能，決對不能再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繼續(xù)沉淪下去了。人人都知世間情愛美好，從古至今，多少彈詞唱本里描繪著一幕幕才子佳人闖過重重難關(guān)，終于得償所愿的美景，因何？不過是知道現(xiàn)世艱難，美夢難成，不得已，只好從這些虛假的故事中尋求慰藉罷了。撕開外面罩著的那層華美的幕帳，底下露出的是比冬日房檐上掛著的冰凌還要冰冷的現(xiàn)實(shí)。即便是伸出暖手去捂，也只不過是凍傷自己而已。

    “你不信我，是不是？”楚悠輕嘆。

    “不是我不信你，而是我不信自己。我是……真的輸不起?！?/br>
    上輩子，她任人擺布了一輩子，輸?shù)酶筛蓛魞?；這輩子，她不能用自己的一切去豪賭。

    窗外傳來了蟬鳴聲，“嗡嗡”的不絕于耳，聲嘶力竭的叫得十分起勁。午后的陽光亮得直晃人眼，窗前立著一顆大槐樹，為了抗住日光的灼曬，春日里萌芽的嬌嫩柳黃色葉片也已變成了堅(jiān)硬的深綠色，隨風(fēng)擺動(dòng)，發(fā)出“嘩嘩”的聲響。

    門被推開了，又關(guān)上，腳步聲漸漸遠(yuǎn)去，徒留一室的沉寂。楚悠的聲音仿佛仍然靜靜的回蕩在空曠的講堂之中，他說：“也好，我們暫時(shí)不要見面了?！?/br>
    明珠的腿在發(fā)顫，腳下站立不穩(wěn)。她扶住桌子，慢慢蹲□，冰涼的液體隨之從臉頰處滑落。她不敢發(fā)出聲音，怕被別人聽到，只好緊咬著下唇，將嘴里的苦澀全都封在唇里，咽進(jìn)口中。她覺得渾身發(fā)冷，伸出手臂環(huán)住自己，卻怎么也暖和不起來。

    她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還好還好，沒有人死去，沒有人傷心，不過是一點(diǎn)點(diǎn)難過，忍一忍就好，忍一忍就過去了。

    她想站起來，卻怎么也使不上力氣。她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扶著桌子，站起身，有些散亂的目光卻在看見了窗邊的一個(gè)人影時(shí)忽然頓住了。

    “劉公子?！泵髦榈偷偷膯镜?，聲音中帶著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虛弱。

    劉忻有些尷尬的咳了一聲，道：“我只是路過而已，路過。”

    他見好友最近行蹤不定，神神秘秘的，也不告訴他正在做什么。今日忽然來了興趣，也想探一探究竟。聽自己的書童說是朝著這邊來了，前后再一聯(lián)系，便知道他不是沖著明珠來的，就是沖著陳嫣兒來的，也興興頭頭的追了過來。沒想到好巧不巧的一來就撞見了滿面淚痕，鼻尖泛紅的明珠，當(dāng)時(shí)便有些傻了眼。

    “你沒事吧？”他下意識去袖子里掏帕子，卻掏出了一塊海棠色繡白牡丹的絲帕，臉一紅，迅速塞了回去，又換了一條白底繡竹葉，朝明珠遞了過去。

    明珠沒有接，只側(cè)過身福了福，勉強(qiáng)道：“多謝了?！?/br>
    劉忻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他摸著腦袋，也知道自己有些唐突了，將帕子塞回了袖中，干笑了兩聲，道：“那我走了?！?/br>
    明珠低頭用帕子胡亂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待她再一抬頭時(shí)，卻發(fā)現(xiàn)劉忻依然站在那里看著她。

    明珠臉一熱，低頭拿起桌上裝書的布袋，推門走出了講堂，朝宿舍的方向去了。劉忻跟在她的身后，走了一會兒，明珠停下腳步，回頭道：“我沒事的，劉公子請回吧?！?/br>
    劉忻摸了摸鼻子，仰頭望天，道：“我不過是同路而已，高小姐不必理會我?！?/br>
    劉忻就這樣將她送到了宿舍附近，直到目送她走進(jìn)去之后方才離開。

    他的書童巧言鬼鬼祟祟的跟了上來，小聲道：“少爺，小世子剛才一個(gè)人在湖邊出了一回神，然后去了馬棚，牽了匹馬就走了，連茂林和修竹那倆小子都沒帶。他倆現(xiàn)在找不著主兒了，正急得直蹦高呢。”

    他一邊說一邊幸災(zāi)樂禍的傻笑，被劉忻用扇子狠狠敲了一下腦門，罵道：“你這小子，還不趕快去備馬？”

    巧言捂著腦袋，苦著臉，道：“少爺，您下手也太狠了，小的我都快被您這一下砸開瓢了?！?/br>
    “哪兒來這么多廢話，還不快去？”劉忻又作勢欲打，巧言當(dāng)即腳底下抹油，一溜煙的跑開了，一邊跑嘴里還一邊嘟囔著什么，連鞋都差點(diǎn)跑掉了，絆了跟頭，在地上打了個(gè)滾，又爬起來繼續(xù)跑。

    劉忻差點(diǎn)被氣樂了，隨即又深深嘆了口氣，臉上的神情漸漸變得凝重起來。他這個(gè)好友，平日看著多冷靜一人呀？其實(shí)最沖動(dòng)不過了。

    他以為躲開了那件事就清閑了，現(xiàn)在看來，他還是清閑不了。

    當(dāng)下里，下人牽來了坐騎，劉忻又吩咐了他們注意著明珠和陳嫣兒那邊的動(dòng)向，然后打馬揚(yáng)鞭，直沖出了書院的大門，朝大路奔去。

    147爭執(zhí)

    素英掐著腰，站在門口的廊檐下，袖面高挽至肘，手里拿著一把竹扇，正使勁的扇著幾乎紋絲不動(dòng)的空氣。外面陰著天，云層滾滾壓來，遮住了日光，天氣悶熱得受不了。燕子貼著地皮兒來回的穿行，稍不留意便會從人眼前掠過，急如閃電。

    “今兒這天氣可真熱，我都快喘不上氣來了。”素英用扇子趕走了一只欲落在她身上的黑蓋甲蟲，有些煩躁。

    青雪坐在門口的圓桌上，就著門外的天光趕著繡活。聞言，她拈起針，在發(fā)髻上蹭了蹭，道：“怕是有一場大雨要落了?！彼呎f邊不經(jīng)意的抬頭溜了一眼正坐在窗邊榻上專心致志看書的自家小姐，耳上戴的小小的兩只銀蝙蝠耳墜子隨著她的動(dòng)作一晃，彩琉璃珠鑲的蝙蝠眼珠子微微閃了閃。

    剛才二人在講堂內(nèi)說話的時(shí)候，她就守在門口把風(fēng)，生怕對方會作出什么有違禮法的事。雖然她很信任自家小姐——對于自家小姐的心思，她可以很有自信的說至少了解九成以上。即便是一時(shí)陷入了情愛之中，也不會長久的沉迷。況且她們一同經(jīng)歷過了種種磨難，好不容易熬到了今日，又怎么會甘心一朝被打落塵埃呢？

    余光看去，就見明珠定定的望著手里的書，半天也沒有翻動(dòng)一頁。

    青雪輕咳了一聲，閑閑的開口道：“你們聽說了嗎？長公主為駙馬選的妾室已經(jīng)定下來了?！?/br>
    “這么快就定下來了嗎”素英立馬就來了精神，一疊聲的追問是誰。明珠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過來，放下了手里的書，若有所思的望著青雪。

    “我這也是聽宋小姐身邊的丫鬟寶鵲說的。她們小姐有個(gè)堂姐，父親是長房嫡子，早幾年去了，留下一個(gè)嫡女和寡母，聽說頗有些家底。那位小姐不但生得花朵似的，性子也溫和，又擅長女紅和琴藝，讀書識字更不在話下，她們叔伯一心想給她找個(gè)好人家?！?/br>
    青雪娓娓道來。

    “誰知說來也巧，那一日這位小姐受邀去長公主府的花會，偏巧和駙馬撞了個(gè)正著，當(dāng)場臊了個(gè)大紅臉，拂袖而去。這本來沒什么的，卻剛好被人看見了，往外頭一說，竟傳到了長公主的耳朵里，當(dāng)時(shí)就遣了人去府上相看?！?/br>
    素英雙手合十，道：“哎呦，好好的一個(gè)大家小姐，說來也真是命苦，到哪里不是做正室的命？現(xiàn)在竟然要去公主府上做妾？在公主府里，就連駙馬都要聽公主的話，一個(gè)妾還能有活路？那宋小姐我是知道，祖父是平陽侯，現(xiàn)在家世也很過得的。她堂姐雖然失怙，可身份到底擺在那兒呢，真是可惜了。”

    青雪不緊不慢的繡著手里的半朵芙蓉花，繼續(xù)道：“這倒也不稀奇。那些親王、郡王的側(cè)妃就不提了，光是小老婆都不簡單。就說湘郡王吧，有一個(gè)妾還是太守的女兒呢。長公主位比親王，想給駙馬納個(gè)官家的女兒倒也不為過?！?/br>
    “那宋家人竟能甘心？”

    “怕不是她們愿不愿的問題了，而是事情已經(jīng)傳了出去，誰還敢娶被長公主看中的人呢？妾不妾的，只要不影響家聲，哪里顧得上這許多？”

    明珠右臂支著下巴，眼神望向窗外，忽而一笑，喃喃道：“這場雨也不知要澆醒多少人了?！?/br>
    窗外忽的大亮了一下，只聽素英嚷道：“呀，要落雷了?！币徽Z未了，只聽遠(yuǎn)處的天邊轟隆一聲巨響，緊接著便是大雨傾盆而下。

    就在這覆蓋天地的雨幕中，一條泥濘的街上有一人騎著馬奔馳而過，后面還有兩騎緊緊跟隨著。路上一個(gè)行人都沒有，全都跑去避雨了。

    劉忻忽然注意到了什么東西，拉住了馬，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巧言騎著馬跟著上來，連打了好幾個(gè)噴嚏，大聲道：“少爺，您可那邊客棧廊下拴著的馬像不像楚公子的蘭澤？”

    劉忻點(diǎn)點(diǎn)頭，道：“你倒是好不容易機(jī)靈了一把?！?/br>
    一時(shí)間，主仆三人有了去所。這家客棧雖說不上規(guī)模，卻也比一般的鄉(xiāng)村野店闊敞得多。室內(nèi)點(diǎn)著燭火，明晃晃的，大堂內(nèi)能有一半的座位如今坐滿了人——都是來避雨的。

    生意好，忙不過來，老板笑呵呵的親自迎上來招呼。劉忻掏出一塊銀子在手里拋接了兩下，閑閑問道：“門口那匹馬的主人現(xiàn)在在哪？”

    老板忙堆起笑臉，小聲道：“就在二樓天字號的甲等房。”

    劉忻將手里的銀子丟給他，同時(shí)也丟下了一句話?！芭赃叺膬砷g房我都包下了，還有，幫我們照管好門口的馬匹?！?/br>
    “哎，您請了！天字號甲等叁、伍號房打掃，有客人休息——”伴隨著樓下的這句長音，劉忻主仆“蹬蹬蹬”的上了樓。

    推開房門，入目便是只著里衣，靜坐在火爐邊烤火的楚悠。金紅色的火光染紅了他如玉石雕刻而成的臉，有一種不可思議的美麗。

    “誰？”楚悠抬頭朝門口望了一眼，看到劉忻，又重新低下了頭。

    劉忻隨手帶上門，走到楚悠身旁，道：“你這是要回去郡王府嗎？”

    “我剛想到有東西落到家里了?！背七呎f邊站起身，將衣架上已經(jīng)烘干的外袍披在了身上。

    “落下了什么？”劉忻的語氣有些不好。

    “只是一些零碎東西，不值一提?！?/br>
    劉忻忽然一把抓住他的衣領(lǐng)，狠狠的道：“為了一個(gè)女人，你至于嗎？”

    楚悠定定的望著他，緩緩道：“我沒有瘋，也沒有發(fā)狂，我曾經(jīng)給過她承諾，本就該遵循的，不是嗎？”

    “你——”

    劉忻終于嘆了口氣，松開了好友衣領(lǐng)，頹然的走到一旁椅子上胡亂坐下，半晌才開口道：“王妃的病好不容易才被你找人治好了，萬一為這事再氣病了可怎么辦？”

    楚悠緩緩系著腰帶，道：“母妃的病早就好了，再者說，若她只為了這點(diǎn)小事就病了，這些年都不知道要病幾回了。”

    劉忻“哼”了一聲，雙手背在腦后，沒骨頭似的靠在了椅背上，翹起腳，道：“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思，還用多言嗎？”

    “我早就想好了，王府的一切今后自然由我大哥來繼承，與我無礙。我不過是個(gè)忤逆子罷了，父親現(xiàn)在連看都不想看到我，說一見到我就腦仁疼，由得我自生自滅?！背频拇竭吢冻隽艘荒ㄆ嫣氐奈⑿?，忽而又垂下眼簾，專心致志的系著帶子。

    劉忻靜了一會，繼續(xù)道：“你大哥雖然能干，可是有王妃在，你以為你能無事一身輕的逃開嗎？我娘常常念叨世子妃如何能干，如何賢良——就是只可惜不是王妃看中的那位小姐，這十分能干也減到三分了?！?/br>
    楚悠停下了手里的動(dòng)作，道：“這本是后宅之事。”

    “哈，你不是看中她了嗎？你難道忍心看她今后過得和你嫂子一樣？”

    “對于我母親，我比你了解得更多，所以我早就打算好了?！背葡岛昧艘粋€(gè)如意結(jié)，走到了劉忻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右手食指輕扣著桌面，道：“札木和王子大婚后會回?cái)y夫人回西域一趟，我已經(jīng)和他說好了，到時(shí)候他自然會請旨帶我一同過去。有圣旨在，我父母也是無法阻止的。如果一切順利的話，那么我和她成親之后就可以立刻啟程離開京城，前往西域。這一去，可能二三載，也可能更長時(shí)間，路上千山萬水，總有種種耽擱的可能，就算花上三五年往返一趟都是可能的。等再回來時(shí)，誰知還會是什么情形？我朝邊境有數(shù)百個(gè)國家，且基本上都是友邦，來我朝納貢覲見的日日都有。若是能做個(gè)外交使節(jié)傳達(dá)我天朝的榮光也是件美事?！?/br>
    聞言，劉忻的眼睛瞪得像銅鈴一般大小，“你——你今后想當(dāng)使節(jié)？不在京城呆了？”

    楚悠淡淡的道：“這已經(jīng)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了。既不會開罪了母親，也不會委屈了她?！?/br>
    劉忻愣了一下，忽然一拍腦門，慘叫了一聲，伸手指著他道：“你，你真是沒救了，沒救了?！?/br>
    楚悠橫了他一眼，沒說話。

    劉忻一捂眼睛，道：“你別這樣看著我，你一這樣就像沖我拋媚眼似的，我可受不住?！?/br>
    楚悠沉下臉，掰了掰手上的骨節(jié)，道：“你又皮癢了嗎？”

    劉忻猛的站起身，向后退了兩步，道：“鬧著玩而已，何必當(dāng)真？”

    楚悠斜睨了他一眼，道：“你平時(shí)一副不正經(jīng)的樣子也就罷了，劉小侯爺?shù)拿柎虻庙懥列窈笠埠脕韨€(gè)浪子回頭金不換的戲碼。可入戲太深，終究不是好事?！?/br>
    劉忻被戳中了心事，背著手在房間里踱來踱去，咬牙切齒的道：“以前我總覺得吧，女人可以有很多，但是朋友卻只有你一個(gè)。沒想到你早就把將來打算好了，卻連我這個(gè)朋友都不告訴。你說說吧，我擔(dān)心你沖動(dòng)壞了事，這大雨像狗似的在后面冒雨追你，你還這樣說我，以為我不會受傷嗎？”

    楚悠站起身，走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就像你剛才說過的，你明知道我的心思，何用我多言？”

    劉忻想了想，別別扭扭的轉(zhuǎn)過身子，道：“那你得答應(yīng)我，今后有什么事都不許再瞞我了?！?/br>
    楚悠笑道：“好?！?/br>
    “那也不許再說傷害我的話了?！?/br>
    “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