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不會的。清塵公子只是……”

    東方蕙打斷她的話，道：“你以為只是徐清塵？徐家上下根本沒有一個人會同意?！?/br>
    “但是，徐家一向不會強(qiáng)要為兒女的婚事做主，只要清塵公子……。”

    “徐清塵會娶你么？”東方蕙冷冷的問道。

    東方幽啞口無言，看著師傅冷冷的眼神，有些不甘的道：“但是，如果我不加入徐家，那蒼茫山和定王府…定王肯定也不會讓我進(jìn)府的……”

    看著眼前一臉懵懂的徒兒，東方蕙無奈的嘆了口氣。語氣緩和了一些才道：“是師傅不對，你根本就不適合做蒼茫山的傳人……”蒼茫山歷代入世的傳人都是嫁給諸國的當(dāng)權(quán)者不假，但是那是因?yàn)樗齻兌级萌诵乃阌?jì)，知道如何進(jìn)退有據(jù)，而東方幽根本就學(xué)不會這些。即使自己想要人暗中幫助她，只怕也是難上加難。

    “師傅，你…你不要徒兒了么？”聽了東方蕙的話，東方幽臉色一白，驚慌的道。

    東方蕙拍拍她手背道：“師傅怎么會不要你？你可是師傅唯一的徒兒。如今的事情你就別再插手了，過幾天師傅派人送你回蒼茫山。以后師傅還指望你接掌蒼茫山呢?！鄙n茫山上與世隔絕，東方幽只是不懂人情世故，并非生性愚笨。有長老和管事協(xié)助，將來掌管蒼茫山自然不成問題。只是山下這些局勢爭斗確實(shí)是不適合她。

    “師傅，我……”

    “好了，你退下吧?！睎|方蕙沉聲道。

    看了看師傅的臉色不太好看，東方幽只得轉(zhuǎn)身出去了。

    房間里，東方蕙望著空蕩蕩的房間怔怔的出神，許久方才無奈的嘆口氣了。多年不見，她以為早已經(jīng)忘卻了。如今乍然再見故人面，方才知道原來從來都沒有忘記過。只是那個人卻……

    349.譚繼之的妥協(xié)

    定王府隱蔽之處，陰暗幽冷的地牢里。一個衣冠散亂，一身狼狽的男子坐在牢房的地板上發(fā)呆。即使現(xiàn)在正是炎熱的六月末，在這位于地底的牢房里也讓人感到有些陰冷之意。比起別的地方，這間牢房雖然依然陰冷卻難得的還算干凈，也沒有什么可怖的刑具。但是滿臉胡茬的男子此時卻雙眼放空，仿佛失了神一般的茫然。

    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能夠有人來對自己用刑，狠狠的打自己一頓。至少這樣他還能感覺到他還活著，這世上還不止有他一個人。事實(shí)上，他知道這世上并不是真的只剩下他一個人了。在這陰冷孤寂的牢房以外必定是熱鬧歡騰，人來人往的。但是這些都與他無關(guān)。他被關(guān)在這里，聽不到外面一絲一毫的聲音，就連看守地牢的獄卒他都看不到。沒有人會出現(xiàn)在他面前，也沒有人會跟他說話。甚至連每天一次的送飯送水都是悄無聲息的。他已經(jīng)記不起來自己到底有多久沒有見過生人，沒有開口說過話了。剛開始被關(guān)進(jìn)來的時候他還會大聲怒罵，到了后來就連罵人的力氣也沒有了。漸漸的，他也忘了自己到底被關(guān)在這里多久了。

    門外奇異的想起一陣腳步聲，男子回過神來眼中閃過一絲亮光。飛快的站起身來往門口奔去，但是長時間的囚禁和每天一餐連粗茶淡飯都算不上的吃食讓他的身體有些虛弱。才走了幾步就跌倒在了地上。牢房的門從外面被打開，兩個黑衣的侍衛(wèi)進(jìn)來，一左一右拎起男子便往外走去。

    定王府的地牢里并沒有關(guān)什么人，所以也很干凈。侍衛(wèi)拎著男子一路穿過兩三個空置的牢房走進(jìn)了一個寬敞的大廳里，抬手將人扔在了地上。

    “譚公子，許久不見了可還好？”墨修堯拉著葉璃的手坐在大廳中，饒有興趣的看著地上一身狼狽的男子。

    “墨修堯……”許是因?yàn)樘L的時間沒有說話了，譚繼之的聲音有些嘶啞。但是，望著墨修堯的眼神卻是絕對的火熱。

    墨修堯也不在意譚繼之想要將自己撕了的眼神，淡淡笑道：“本王今天來，是想告訴譚公子一個好消息?！?/br>
    譚繼之冷冷的盯著墨修堯，他當(dāng)然不會相信墨修堯會告訴自己什么好消息。墨修堯揚(yáng)眉笑道：“譚公子可以出去了。”

    “什么？”譚繼之一愣，一時間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

    “本王說，從今天開始譚公子就自由了。可以不用呆在這個地牢里了，還是說譚公子在這里住上癮了？不想出去？”墨修堯耐心的重復(fù)了一遍。

    “你…會那么、好心？放我出去？”太久不說話，譚繼之的話語有些不連貫，不過說了兩句之后就好起來了，“你有什么目的？”

    墨修堯滿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笑道：“不錯，關(guān)了這么久腦子還沒壞?！彼?dāng)然不會毫無條件的放他出去。

    “你的條件？”譚繼之問道，此時他甚至覺得無論墨修堯開出什么條件他都會答應(yīng)了。只有真正失去過自由的人才能明白自由的可貴，而他同樣再也不想呆在那個永遠(yuǎn)都靜悄悄的只有他一個人的牢房里了。

    墨修堯含笑道：“任琦寧現(xiàn)在就在璃城。譚公子，本王一直很好奇，到底你和任琦寧誰才是據(jù)說前朝的最后一位皇室后裔林愿？或者你們都是…還是都不是？”譚繼之臉色一遍，沉聲道：“當(dāng)然是我！”墨修堯心中滿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看來被關(guān)了這兩年譚繼之心中的野心也還是沒有完全磨光。不過這樣才好，若是真的沒磨得什么都沒有了，那譚繼之也沒用了。

    “是么？任琦寧可不是這么認(rèn)為的。人家現(xiàn)在是堂堂正正的北境王，說不定什么時候就能改回前朝的國號了。雖然本王覺得機(jī)會不大，但是至少比你要好一點(diǎn)吧？”墨修堯笑道。

    譚繼之神色一變，盯著墨修堯道：“你要我?guī)湍銓Ω度午鶎??！?/br>
    墨修堯笑道：“你不用這么緊張，無論你答不答應(yīng)我都會放你出去的。你也可以出去了之后再選擇幫助任琦寧跟本王做對，就是不知道任琦寧到底會不會接納你？”

    其實(shí)答案是很明顯的，如果譚繼之是別人的話任琦寧或許還會重用他。而他們的身份就注定了無法共存，前朝后裔林愿只有一個人，他們都清楚其中必然有一個是假的。所以，活下來的那個才是真的。

    譚繼之沉默了一會兒，方才問道：“就算我答應(yīng)你又有什么用？你也說了，他現(xiàn)在是北境王。而我……”自嘲的笑了笑，譚繼之道：“我是定王府的階下囚?！蹦迗虻溃骸氨就跻矝]覺得你能弄死任琦寧，只要給他添點(diǎn)麻煩就行了。至于別的事情自然有人會去做?！?/br>
    “你就不怕我出去之后便反悔了？”譚繼之問道。

    墨修堯聳聳肩，道：“反悔了又如何？林大夫?qū)Π⒘Ш托氂芯让?，看在他的面子上本王也不好意思就這么殺了你。不過…你若是做了什么不該做的事…林大夫的救命之恩本王可已經(jīng)還過了?！比羰亲T繼之再做什么是，那他殺起來自然也不用不好意思了。

    “我爹……”提起林大夫，譚繼之不由得楞了一下。當(dāng)年在前朝高祖陵，他已經(jīng)和林大夫恩斷義絕了，卻沒想到自己落在墨修堯手里還能活著，竟還是沾了他的光。思索了一會兒，譚繼之終于點(diǎn)頭道：“我答應(yīng)你?！睙o論如何，他都不能再回到牢房里去了。他懷疑，若是再過個一年半載墨修堯不來，自己會不會受不了自殺了。

    墨修堯滿意的點(diǎn)頭，“很好。阿璃，他就交給你安排了?！?/br>
    葉璃點(diǎn)點(diǎn)頭，對譚繼之笑道：“譚公子出去之后不妨先安頓下來順便調(diào)理一下身體，之后自然會有人去找你。”

    譚繼之看了葉璃一眼，點(diǎn)頭道：“多謝王妃。”

    葉璃想了想，道：“譚公子若是有空，也可以去見見林大夫。他如今在城中開了一家醫(yī)館?！弊T繼之搖了搖頭道：“還是算了罷。我們已經(jīng)沒有關(guān)系了?！?/br>
    見他如此說，葉璃也不勉強(qiáng)。其實(shí)林大夫跟譚繼之沒有關(guān)系了只怕日子還要過的安穩(wěn)一些。

    說完了該說的話，墨修堯拉著葉璃起身，看著譚繼之道：“對了，譚公子沒事的話最好別在城中亂走。如今可不只是任琦寧在璃城，墨景黎，柳貴妃，雷震霆可都在璃城。”雷震霆倒是和譚繼之沒什么太大的恩怨，但是墨景黎和柳貴妃就不一樣。墨景黎再不濟(jì)，要弄死現(xiàn)在的譚繼之卻還是舉手之勞，“另外，大楚如今已經(jīng)遷到云瀾江以南去了。大楚…要完了。譚公子的心愿也勉強(qiáng)算是要實(shí)現(xiàn)了吧?！?/br>
    “大楚南遷了？那楚京……”譚繼之驚怔。

    墨修堯道：“大楚的楚京和西陵的皇城，現(xiàn)在都是本王的?！?/br>
    譚繼之沉默，短短的兩年，他卻錯過了太多。現(xiàn)在他最需要做的就是了解現(xiàn)在的局勢和這兩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墨修堯也不再理會譚繼之，心情頗好的與葉璃并肩出了地牢。

    之后的幾天，定王府似乎安靜下來了。但是定王府以外的地方的人們卻依然忙碌著。不知道是誰將蒼茫山之主來到璃城的消息泄露了出去，幾天之內(nèi)墨景黎任琦寧等人都紛紛上門去拜會了。甚至連沒什么關(guān)系的耶律野和耶律泓也跟著去湊了個熱鬧。說是沒有什么關(guān)系，是因?yàn)樯n茫山的人雖然號稱代天擇主，但是到底也還是有分寸的。塞外蠻族的北戎是絕對不在他們的選擇范圍內(nèi)的。而這其中最積極的自然莫過于墨景黎了。

    定王府里，葉瑩坐在葉璃對面嗚嗚咽咽的哭個不停。葉璃也不勸她，坐在一邊平靜的等著她哭完。過了許久，葉瑩總算是停了下來，含淚望著葉璃道：“三姐，我好后悔。我當(dāng)初為什么會嫁給他？嗚嗚……當(dāng)年他明明說會一輩子對我好的，可是現(xiàn)在，現(xiàn)在……?！?/br>
    葉璃挑了挑眉，輕聲道：“出了什么事？好好說給我聽聽，一直哭有什么用？”

    葉瑩有些恨恨的抹了眼淚，點(diǎn)頭道：“三姐你說的一點(diǎn)都沒錯，我不哭…為了那個混蛋哭不值得。當(dāng)初我真是瞎了眼了才看上他了，難怪…難怪三姐你當(dāng)年看不上他，定王對你真好?！闭f到這個，葉瑩也不由得有些犯酸了。當(dāng)年在楚京，誰不可憐同情葉家三小姐丟了黎王妃的位置不說，還嫁了一個坐在輪椅上毀容了的廢物。但是在看看如今，那定王雖然一頭白發(fā)，但是那相貌那氣度天下間有幾個男人能比得上？更不用說對葉璃的專情，更是天下女子羨慕嫉妒的對象。

    站在葉璃身后的青霜暗暗撇了撇嘴角。當(dāng)初要是讓這位四小姐嫁給定王，她只怕立馬就要哭的半死要死要活?，F(xiàn)在卻來羨慕嫉妒她們王妃？

    葉璃也不在意她含酸的話，淡淡問道：“出什么事了？”

    葉瑩一邊抽泣著一邊將墨景黎天天跑到東方幽和東方蕙跟前獻(xiàn)殷勤。甚至跟手下的心腹商量著如果東方幽愿意下嫁的話，就廢了她的正妃之位。越說越傷心，還沒說完葉瑩又接著哭起來了?？粗矍案鷤€淚包一樣的葉瑩，葉璃只能無奈的嘆氣。第一次有些懷疑自己想要葉瑩做墨景黎身邊的眼線的想法到底靠不靠譜？或者還是應(yīng)該讓瑤姬多想想辦法？但是再想想秦風(fēng)年紀(jì)已經(jīng)不小了。雖然不知道他們兩個的感情到底有沒有進(jìn)展，但是要讓瑤姬一直在沐陽侯府呆著也不太好。

    “三姐，我該怎么辦？”葉瑩紅著眼睛問道。葉瑩也不是傻瓜，如果從前墨景黎還會估計(jì)自己是定王妃的meimei的話。比起蒼茫山那讓人垂涎的勢力來就有些不夠看了。如果蒼茫山的東方幽真的愿意嫁給墨景黎，墨景黎絕對不會有絲毫猶豫的就要廢了自己。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年輕了，又因?yàn)槿~玥的事情跟母親鬧翻了。除了墨景黎她也沒有了別的依靠。何況葉瑩雖然自私自利了一些，但是像柳貴妃那樣的事情她卻也還是做不出來的。

    葉璃想了想，安慰道：“你不用擔(dān)心，就算墨景黎真的娶了東方幽。我至少可以保證你不會被貶為側(cè)妃。”

    葉瑩有些不信的，蒼茫山那樣的地方出來的女子難道還會愿意做側(cè)妃么？做墨修堯的側(cè)妃或許有可能，因?yàn)槿~璃的后盾也很強(qiáng)，徐家如今在定王府絕對站著舉足輕重的地位。但是她卻不行，她孤身一人在江南，根本沒有人可以依靠。

    葉璃淡淡微笑道：“我騙你做什么？就算咱們一向不親近，外人還是知道你是我meimei。你被貶為側(cè)妃難道我會很有面子？實(shí)在不行讓墨景黎取兩個正妃，都一樣大好了。”

    “可是…難道不能……”葉瑩有些不甘心的道。

    葉璃含笑道：“不讓東方幽嫁給墨景黎？倒也不是不行。但是你覺得墨景黎會不會遷怒于你，甚至在我們都不知道的地方弄死你？”葉瑩一顫，跟著墨景黎這么多年，墨景黎到底有多心狠手辣葉瑩還是有所了解的。想起葉玥被火燒死的事情，葉瑩的臉色更加難看起來了。

    不得不說，葉玥的事情墨景黎背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黑鍋。至少無論是葉家上下老小還是葉瑩，都認(rèn)為葉玥的死是墨景黎所為。

    “咱們姐妹一場，你有兩個選擇。留在璃城從此跟墨景黎斷絕關(guān)系，你到底是葉家的女兒，回到葉家父親和祖母也不會不管你的。從此平平淡淡的過一輩子。二是依然跟著墨景黎墨景回江南，我所能做的也只是抱住你的正妃之位。至于以后如何…就是你自己的命了。”

    “我……”葉瑩的神色有些掙扎，好一會兒卻還是搖了搖頭道：“不，我要回去。我不能回葉家，我是黎王妃。還有我的孩子……”

    葉璃眸光微閃，道：“你的孩子我會幫你找，有消息了就會派人通知你。”

    “三姐，你…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葉瑩并不傻，也不會忘記自己和葉璃從前的關(guān)系并不好。有的舉手之勞的事情葉璃或許幫幫她沒什么，但是這些事情卻明顯要費(fèi)些功夫了。葉璃還是毫不猶豫的幫她，她就不能不懷疑葉璃的目的了。

    葉璃也沒打算拿什么好聽的話敷衍她，淡淡笑道：“也沒什么。如果墨景黎真的娶了東方幽，對定王府來說也很危險。只要你偶爾給我一些消息就行了。你放心，我不會要你做危險的事情。我也可以承諾你，如果你將來遇到危險，我可以保你全身而退?！?/br>
    “如果，黎王沒娶東方幽呢？”

    “那你就當(dāng)我做件好事，也算是成全了咱們的血脈親緣?！比~璃淡然道。

    葉瑩低頭思索著，葉璃的話她都明白，如果墨景黎真的娶了東方幽對她來說日子絕對不會好過。但是如果有定王府的幫助……

    “好，我答應(yīng)你?！?/br>
    葉璃滿意的點(diǎn)頭，遞過一塊手帕給她道：“你既然還想要見你的孩子，就不要遇到事情總是哭了?，F(xiàn)在你應(yīng)該明白了，許多事情只靠哭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你可以放心，就算墨景黎去了東方幽，也不會動搖你在黎王府的地位的。我會幫你?！?/br>
    “謝謝你，三姐?！比~瑩擦了擦眼淚低聲道。

    “王妃，黎王求見。”衛(wèi)藺進(jìn)來稟告道。

    葉璃含笑掃了葉瑩一眼，笑道：“正好我也有些事情想跟黎王談?wù)?。請他進(jìn)來吧?，搩?，你……”

    葉瑩咬著唇角，賭氣道：“我不想見他！”

    “那好吧，你先去前面的畫閣坐一會兒。”真是個傻孩子，難道你還真的以為墨景黎是來哄你的么？招來人帶著葉瑩離開，不一會兒墨景黎就從另一頭走了進(jìn)來。

    遠(yuǎn)遠(yuǎn)地，墨景黎就看到坐在湖邊的青衣女子。轉(zhuǎn)眼十年過去，墨景黎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還能夠清楚的記得當(dāng)年退婚之后第一次見到葉璃的時候的模樣。雖然那次在慎德軒里葉璃讓他很難堪，但是那一次他也第一次有一個模糊的感覺，原來這個葉璃與自己原本以為的其實(shí)并不一樣。這么多年過去了，葉璃的容貌與當(dāng)初的變化并不大，只是或許因?yàn)橛辛藥讉€孩子，跟多了幾分別樣的優(yōu)雅和溫柔的感覺。

    “黎王?！笨粗娑鴣淼哪袄瑁~璃點(diǎn)了點(diǎn)頭卻并沒有起身相迎，“黎王請坐?！?/br>
    墨景黎沉默的坐下，看著青霜端著茶上來，才淡淡問道：“這個丫頭還跟著你?！?/br>
    葉璃有些驚訝，眼高于頂?shù)哪袄杈尤粫浀盟磉叺囊粋€小丫頭。微微一笑道：“青霜年紀(jì)也不小了，也跟不了我多久了?！鼻嗨c阿謹(jǐn)?shù)幕槭乱惨呀?jīng)談得差不多了。墨總管自然是滿意，阿謹(jǐn)和青霜也沒什么意見。只是等著有空了再辦婚事就是了。

    似乎沒什么話可說，一時間便有些沉默了。

    葉璃也不著急開口，墨景黎不說話她便淡然的喝著茶。好一會兒，墨景黎大約也有些不自在了，才開口道：“瑩兒在你這里？”

    葉璃也不否認(rèn)，點(diǎn)頭道：“剛來與我聊了一會兒天，去休息了。黎王是來找四妹的？”

    “她跟你說什么了？”墨景黎語氣有些僵硬，還有一絲絲氣急敗壞的意味。葉璃莫名的瞥了他一眼道：“還很能跟我說什么新鮮的事情么？不就是黎王打算休妻再娶的事情？”

    “我沒有想要休妻！”墨景黎惱怒的道。葉璃含笑點(diǎn)點(diǎn)頭道：“我知道，黎王只是想要貶妻為妾好為東方姑娘騰出嫡妃的位置來?！蹦袄杩粗溃骸拔乙娙~瑩貶為妾，你不高興你么？”葉璃有些莫名其妙，問道：“四妹被貶為妾我為什么要高興？難道有個王妃meimei比有個做妾的meimei難聽？”

    “當(dāng)初她搶了你的黎王妃之位，難道你不恨她么？”墨景黎定定的望著葉璃，沉聲問道。

    葉璃一愣，有些好笑的道：“難道黎王殿下想說你是在為我出口氣么？還是黎王打算用什么奇怪的借口來掩飾你無辜貶妻為妾的借口？”墨景黎并沒有如往常一般暴怒，望著葉璃道：“如果你是黎王妃的話，就算是為了蒼茫三我也不會娶東方幽的?！?/br>
    “咳咳…”葉璃險些被茶水嗆到，一臉驚異的望著墨景黎。這算是什么？當(dāng)年棄如敝屣，這會兒倒是來個深情表白。當(dāng)初愛若珍寶的，這會兒又連野草都不如了？看著墨景黎一臉認(rèn)真地模樣，葉璃突然覺得有些惡心。

    “你是不是不信？”墨景黎瞪著她道。

    葉璃搖搖頭道：“信不信都沒有什么意義了。這種話還請王爺以后別再說的好。另外，四妹到底跟著王爺十年，也受了不少苦。還請王爺垂憐，給她留一絲容身之地?！蹦袄璨粣偟牡溃骸澳氵@是什么意思？我并沒有要拋棄她的意思？是她跟你說的？”

    葉璃淡淡道：“王爺沒有這個意思又如何？王爺出身皇室，跟紅頂白的事情難道見得少了。四妹在江南一個親人也沒有，更沒有什么后臺。若是從王妃貶為側(cè)妃，王爺以為她過得會是什么日子？”

    “你對她倒是好！”墨景黎咬牙道。葉璃替葉瑩說話原本沒什么，但是聽在墨景黎耳里就是覺得十分的不舒服。

    葉璃含笑道：“都是女子，又何必為難女子？這世間，女子本就不好過，并非每個人都有葉璃的福分?！笨粗~璃臉上淺淺的微笑，墨景黎更加覺得刺眼，有些煩躁的道：“本王知道了，本王可以保證葉瑩永遠(yuǎn)是正妃，但是…本王能得到什么好處？”

    “任琦寧永遠(yuǎn)娶不到東方幽，算不算好處？”葉璃淡淡道。

    墨景黎神色微變，終于點(diǎn)頭道：“一言為定?！比午鶎幾苑Q是前朝后裔，不管他是真是假，至少都是一個極大的噱頭，同樣也是他最大的敵人。

    “墨修堯?yàn)榱四惴艞壣n茫山，將來他真的不會后悔么？”似乎看不慣葉璃臉上的笑意，墨景黎有些惡意的問道。葉璃微笑道：“我相信他不會為自己的決定后悔的?！蹦迗虿患{妾確實(shí)是因?yàn)樗?，但是不要東方幽和蒼茫山卻不完全是為了她。蒼茫山對定王府長遠(yuǎn)來看并不是助力反而是麻煩。

    墨景黎冷哼一聲道：“什么？墨修堯現(xiàn)在或許不會后悔，但是總有一天他會后悔的，到時候他只會更恨你?！?/br>
    “黎王說的是自己么？”墨修堯的聲音懶洋洋的從身后傳來，墨景黎神色一僵猛的回頭卻見墨修堯已經(jīng)在自己三步遠(yuǎn)的地方。絲毫沒見墨景黎難看的臉色看在眼里，墨修堯走到葉璃身邊俯身落下一吻，扶著葉璃的肩頭得意的笑道：“為了阿璃，本王永遠(yuǎn)都不會后悔。”

    350.辭行

    “為了阿璃，本王永遠(yuǎn)都不會后悔?！蹦迗蛘驹谌~璃身后，居高臨下的望著墨景黎。

    聽了墨修堯的話，原本臉色就不好看的墨景黎神色更加陰沉了。冷冷一笑道：“是么？”墨修堯挑眉道：“自然是。本王可不是那些有眼無珠之輩?！睉醒笱蟮脑谌~璃身邊的凳子上坐了下來，墨修堯也不去管墨景黎難看的神色，有些不悅的望著葉璃道：“阿璃怎么單獨(dú)跟他在這里說話？”

    葉璃挑眉，似笑非笑的望著他問道：“難道妾身不能單獨(dú)跟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