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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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琦寧和何肅秦風(fēng)一斗就是大半個時辰,這會兒功夫,他帶來的刺客也早已經(jīng)被定王府的侍衛(wèi)清理的差不多了。葉璃看看秦風(fēng)和何肅漸漸的開始有要落下方的模樣,心中同樣贊嘆,不管任琦寧這個人怎么樣,至少他的武功確實是很不錯的,至少比譚繼之強(qiáng)多了。 “任公子,如此斗下去也沒有結(jié)果。不如聽本妃一言,大家罷手如何?”葉璃揚聲道。 任琦寧冷笑一聲,手下攻勢更加凌厲起來。 葉璃俏眼微瞇,“任公子,本妃素來不是君子,是講究不以多欺少的規(guī)矩的?!毖韵轮?,如果任琦寧執(zhí)意要打,她也不在乎以多欺少。任琦寧對付何肅和秦風(fēng)也只是略占上方而已,如果秦風(fēng)和何肅真的拼命任琦寧未必能全身而退。若是再加上卓靖和林寒,任琦寧絕對是有敗無勝。 片刻之后,任琦寧終于冷哼了一聲沉著臉退開了。還剩下的幾個刺客也終于罷手站到了任琦寧的身后??粗鴮γ婺樕幊恋哪凶樱~璃淡淡一笑上前道:“任公子,璃城一別不想這么快又見面了。” 聞言,任琦寧的臉色更加難看了。陰郁的掃了葉璃眾人一眼,長劍一指赫蘭公主道:“把那個賤人交出來,本王和定王府的事情你我戰(zhàn)場上再定勝負(fù)?!?/br> 葉璃有些遺憾的搖頭道:“赫蘭公主是定王府的朋友,至少在她離開邊關(guān)之前定王府不能讓任何人對她動手。如果任公子一定要殺他的話,可以等她回到北境再說。到時候本妃管不著也不用為難了不是麼?” 任琦寧連聲冷笑,盯著葉璃道:“定王妃的意思是一定要保這個賤人了?” 葉璃有些無奈的嘆息道:“不得不為,公子見諒?!?/br> “你以為我敢來,就只有這些人么?”任琦寧陰郁的道:“這個賤人本王定要將她碎尸萬段不可!” “夠了吧,姓任的?”被任琦寧這么賤人賤人的罵著,赫蘭公主還能忍得住才怪。上前一步站在葉璃身邊怒瞪著任琦寧道:“這世上還有比你更賤的么?我表姐救了你的命,我姨父將表姐嫁給你。你卻裝可憐騙他們。還害死了我表姐!利用了我北境男兒為你打仗幫你建國,翻臉就不認(rèn)人,用心險惡還想害的我北境滅族。用你們中原人的話,你這種人就該叫著人渣!垃圾!下三濫!我北境幾十萬枉死的英靈不會放過你的,本姑娘詛咒你這輩子,下輩子都斷子絕孫,孤獨終老。你這種賤賤賤人還想復(fù)國,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一邊葉璃忍不住掩唇忍下了心中的笑意。赫蘭的中原話平平,但是罵起人來卻是三個中原人只怕也比不上她一個。只看任琦寧那張俊臉一會兒綠一會兒青一會兒紫就知道她罵的有多精彩了。 葉璃輕咳了一聲,對赫蘭公主道:“好了,赫蘭?!边@個地方可不是打仗的地方,何況這會兒大家離得這么近。真的把任琦寧氣瘋了發(fā)起瘋了傷了誰都不好。 赫蘭公主還有些意猶未盡,但是礙于葉璃的面至少悻悻的住了口。 看著任琦寧平靜下來了。葉璃才道:“任公子,你和北境之間的恩怨本妃沒有資格插手,也說不出孰是孰非。本妃只想問公子一句,殺了赫蘭公主,對局勢有什么影響么?” 任琦寧一怔,到了如今這個局面,北境大軍已經(jīng)離開。無論殺不殺赫蘭對局勢都沒有任何影響。最多的就是為自己出一口氣,或者打一下定王府的臉罷了。但是如果葉璃不肯退讓,他又要付出多少代價才能要了赫蘭的命?回頭看了一眼自己帶來的上百刺客只剩下寥寥數(shù)人,任琦寧眼神一黯。 只聽葉璃繼續(xù)道:“我知道任公子還藏有伏兵。但是,任公子應(yīng)該知道本妃也不可能帶著幾個護(hù)衛(wèi)就這么跑過來。說實話,赫蘭公主的生死對定王府沒有什么影響,但是如果任公子堅持要出手的話,本妃也只好奉陪了。定王府許諾過送北境眾人安然離開,絕對不會言而無信?!?/br> 任琦寧沉默了片刻,看著葉璃冷笑一聲道:“王妃此時放他們離去,就不怕養(yǎng)虎為患么?當(dāng)初本王能說動他們難道真的就是被本王所騙?若不是他們自己也有野心,又怎么會被本王說動?” 葉璃平靜的道:“誰也不敢保證永遠(yuǎn)是太平盛世。至少此刻,北境并無逐鹿中原之心,若不是有任公子,他們現(xiàn)在想必還在白山黑水以漁獵為生,與中原沒有絲毫干系。本妃也不能為了所謂未來的可能就將北境滅族不是麼?若是中原大地永遠(yuǎn)兵強(qiáng)馬壯,外族自然不敢有絲毫不敬之心,若是自甘墮落,就算近日滅了北境,任公子又如何保證明日沒有個西境東境?” 任琦寧輕哼一聲,知道是說不通葉璃讓步了。葉璃這樣的女子凡是自己心中都早有定論,也確實是很難被人說動。任琦寧目光如箭一般 赫蘭公主道:“你最好這輩子別處北境一步,否則本王窮盡一生又要你死無全尸。” 赫蘭公主絲毫不懼,回以一聲冷笑道:“本姑娘會日夜向大神祈禱讓你早死早超生的?!?/br> 見任琦寧妥協(xié),葉璃也不再多說什么。吩咐身邊的秦風(fēng),“派人護(hù)送赫蘭公主追上前面的隊伍。順便送公主出關(guān)去吧?!鼻仫L(fēng)沉默的點頭,“公主請?!?/br> 赫蘭公主知道葉璃擔(dān)心任琦寧再暗中搗鬼才讓自己先走,朝著葉璃做了個鬼臉,揮揮手上了身后的侍衛(wèi)牽來的一匹駿馬,帶著人策馬遠(yuǎn)去。 “定王妃!后會有期!” 赫蘭公主離去,偌大的官道旁邊便只剩下葉璃和任琦寧雙方人馬對峙了。任琦寧這兩天被氣得不輕,但是真正暴怒過后再對上葉璃的時候倒也勉強(qiáng)冷靜了下來。望著葉璃清麗容顏冷笑一聲道:“定王妃好手段!” 葉璃抬手拂了拂頰邊的發(fā)絲,淡笑道:“任公子過獎了,本妃也是恰逢其會罷了?!比午鶎庮~邊青筋一條,眼中綻出一絲暴戾的鋒芒。葉璃這話在任琦寧聽來分明是在諷刺他御下無妨,才給了她轉(zhuǎn)空子設(shè)計他的機(jī)會。 深吸了一口氣,壓住心中的滔天怒火。任琦寧掃了一眼葉璃身邊的眾人。冷笑一聲道:“都說定王和定王妃素來是焦不離孟,這一次卻怎么沒看到定王的打架?莫不是看不起本王,不屑現(xiàn)身?” “任公子何必明知故問,我們王爺現(xiàn)在正與北戎交戰(zhàn),自然是不在這里的?!比~璃道,“何況,我與王爺雖說是夫妻,到底并非一人。又豈會沒有分開的時候?” 任琦寧盯著葉璃,笑容里更多了幾分陰測測的味道:“早就聽說王妃亦是用兵如神。看來這一次是沒有機(jī)會領(lǐng)教當(dāng)年大楚戰(zhàn)神的手段了。本王便來領(lǐng)教一番王妃的兵法也是不枉此生。只是…王妃若是再有失…本王倒想看看,定王是否還有機(jī)會殺我全家!”說道最后一句,任琦寧的話語中也更添了幾分血腥之氣。這兩年,北境部落和中原舊臣之間的矛盾激化,最初便是從墨修堯派人暗殺北晉王后和王子公子們開始的??梢哉f,任琦寧有今日之?dāng)?,也是在?dāng)時就埋下了禍根。事情當(dāng)頭的時候或許看不明白,但是事后在回想,即使是任琦寧這般未達(dá)目的不擇手段的人,也不得不為了墨修堯的心計和算計感到膽戰(zhàn)心寒。 葉璃抿唇微微一笑,“本妃怎好讓公子再賠上全家人的性命,本妃定會自己保重的,也萬望公子保重?!?/br> “但愿如此?!比午鶎幚湫Φ?。 “告辭?!贝藭r雙方也可說得上是圖窮匕見,也沒什么好客套的了。 “不送。”任琦寧道。 目送葉璃一行人從容離去,任琦寧站在古道邊負(fù)手而立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將他如此,站在身后的刺客們也不敢上前打擾。好半晌,才有等候不及的手下將領(lǐng)尋來,看到任琦寧站在那里出神連忙上前見禮,“王上,北境軍和……” “走了。”任琦寧冷聲道。 “屬下立刻去將她們追回來?” “不用了。”任琦寧搖搖頭,轉(zhuǎn)身往回走去,沉聲道:“回去吧,馬上要準(zhǔn)備大戰(zhàn)了。最多在過三五天,紫荊關(guān)冷淮的兵馬必定會殺到。”跟在身后的將領(lǐng)一驚,“若是如此,咱們豈不是被墨家軍前后夾擊?王上,咱們是不是先撤退?” 任琦寧回眸,淡然的看著他問道:“往哪兒撤?往后便是紫荊關(guān),往北就算沖破了葉璃的封鎖,你覺得北境人會不會再這個時候反咬一口?” 身后的將領(lǐng)不由得臉色一變,稍微一沉思便嚇出了一身冷汗,“王上,那咱們要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任琦寧走在前面,腳步絲毫不亂。只是沒有人看見他臉上閃過的一絲茫然…我也想知道如何是好…… 紫荊關(guān)以外古來就是地廣人稀,就連像樣的城池也沒有幾座。這樣的地方,打起仗來也不太講究什么兵法地形了。一馬平川的地形所有的兵馬都在光天化日之下無處可藏。 但是即使任琦寧的兵馬再不濟(jì),卻也擁有百萬之?dāng)?shù)。俗話說蟻多咬死象,隨后趕來的冷淮率領(lǐng)墨家軍二十多萬加上葉璃這邊歸降的大軍也不過看看五十多萬。一時間兩軍竟然在紫荊關(guān)外對峙起來僵持不下。 沒過幾日,墨家軍中發(fā)出定王妃親筆詔命,稱百姓無辜,墨家軍北方正與北方蠻夷交戰(zhàn)更加不愿對自己人妄動干戈。北境麾下將士,只要愿意歸降的一切既往不咎。如果依然愿意入伍,可加入墨家軍,若是不愿,亦可卸甲歸田。 另一方面,又不知從何處傳出,任琦寧并非前朝遺孤的消息。并且有幾位原本任琦寧手下的老臣親自作證。不如一來,不僅是下層的普通士兵離心四起,就連原本任琦寧信任的手下將領(lǐng)心中也開始有些搖擺不定了。北境大營中,每日有士兵逃跑。更甚者在戰(zhàn)場上直接降敵,任任琦寧再如何嚴(yán)懲也是屢禁不止讓人徒嘆奈何。 八月十五,兩軍再一次在昌慶城外十里對決。原本各自分兩路作戰(zhàn)的冷淮也率領(lǐng)大軍也葉璃何肅會師。而原本有百萬大軍的任琦寧身后卻只剩下了區(qū)區(qū)不足二十萬的大軍。士氣頹廢,軍容不整,與葉璃等人身后俱是一身黑衣,煞氣逼人的墨家軍想比不可同日而語。所有人都知道,今天便是最后一戰(zhàn)了。 任琦寧一身明黃龍袍,騎在一匹栗色駿馬上,冷眼看著對面的葉璃等人,倒是有幾分輸人不輸陣的意思。 沉默半晌,任琦寧拔劍指著葉璃沉聲道:“定王妃,本王今日之?dāng)?,非?zhàn)之罪,而是蒼天負(fù)我…”若是單論行軍打仗,排兵布陣,這些日子其實當(dāng)真是沒有什么可說的。原本任琦寧又百萬大軍也不該敗得如此之快,只可惜天時地利人和,任琦寧竟然一樣也不占,如何能不???敗了又如何能讓他服氣?葉璃還沒開口,跟在他身后的冷皓宇冷笑道:“得道者天助之,你若不負(fù)蒼天天何負(fù)你?” 任琦寧臉色一沉,不再多說,“既然如此,定王妃,可否一戰(zhàn)?” 葉璃右手邊冷淮拍馬而出,寒聲道:“敗兵之將何須王妃出手,老夫領(lǐng)教北境王的功夫?!?/br> 任琦寧不屑的一笑,道:“冷老將軍,你年紀(jì)大了何不安心的在家里養(yǎng)老?本王不屑欺你年老體弱。”冷淮氣的臉色發(fā)青,怒吼一聲提起清鋒寶劍便朝著任琦寧沖了過去。見他如此,任琦寧也不客氣,揮劍返削,劍氣縱橫。 眾人看著冷淮和任琦寧打在一處,并不上前幫忙。只是冷皓宇劍眉微皺,緊盯著交戰(zhàn)中的兩人,手中的長劍也早已經(jīng)出鞘。葉璃低聲嘆道:“冷老將軍不是任琦寧的對手,冷二,你去幫忙吧?!?/br> 任琦寧武功雖然高明,但是如果秦風(fēng)等人一擁而上的話他也奈何不得。葉璃素來也不喜歡動手之前一對一單調(diào)的慣例。但是冷淮跟任琦寧又殺子之仇,冷淮年紀(jì)已經(jīng)不小,之前強(qiáng)撐著幾個月駐守紫荊關(guān)和楚京勞心勞力本就是元氣大傷。還依舊不肯歇息領(lǐng)兵駐守紫荊關(guān)就是為了親手為愛子報仇,葉璃自然也不能讓冷淮失望。 冷皓宇早就擔(dān)心冷淮的安危,一等到葉璃的話立刻便飛身沖了過去。長劍一蕩隔開了任琦寧刺向冷淮的劍鋒。任琦寧冷笑一聲,“死了一個倒是還有一個好兒子?!倍挷徽f,又是連續(xù)三件朝冷皓宇冷淮而來。冷皓宇長劍舞出一片劍網(wǎng),蕩開了任琦寧的劍鋒。 秦風(fēng)在葉璃身邊低聲道:“王妃,冷二和冷將軍只怕不是任琦寧的對手?!比午鶎幬涔χ卟粌H是天下前十,至少可列前五,與凌鐵寒雷振霆相較所缺的只是時間和經(jīng)驗而已。至于與墨修堯這樣的天生妖孽自然不可比。但是冷皓宇這樣本身武功就只能算不錯的和冷淮這樣的武將比起來卻不知道高出了多少。 葉璃淡然道:“不用管他們,動手吧。務(wù)必要在今日了結(jié)此戰(zhàn)?!?/br> 頓時,戰(zhàn)場上戰(zhàn)鼓震天,葉璃身后墨家軍齊聲怒吼朝著對面的北境大軍殺了過去。這些日子,北境大軍逃的逃降的降,只剩下這么些人也早已經(jīng)嚇得膽戰(zhàn)心驚,軍心渙散。一看墨家軍如黑色的潮水一般殺了過來,不到片刻便已經(jīng)有了潰散之勢。 亂軍中,任琦寧和冷淮冷皓宇三人卻是漸漸的往人少的地方移去。最后還是任琦寧不耐煩的一劍將冷淮掃落在地上受傷不輕。 “爹!”冷皓宇臉色一變,朝著任琦寧便是唰唰唰幾劍,身后葉璃秦風(fēng)等人也跟了過來。秦風(fēng)見冷淮重傷,冷皓宇身上也掛了才,二話不說直接拔劍挺身而上。身后卓靖也跟著加入戰(zhàn)團(tuán)。葉璃這才招來人將冷淮送下去療傷。 任琦寧連日苦戰(zhàn),此時再同時對上冷皓宇秦風(fēng)和卓靖,漸漸的也開始顯出一絲疲憊,秦風(fēng)覷到一個破綻,毫不留情的一劍從他胸口斜刺而過。 任琦寧臉色一白,一絲猩紅從唇角溢出。一劍揮開三人,縱身一躍往前方疾馳而去。眾人見他要逃,連忙跟著追了上去。 昌慶城外一處幽靜的湖邊,一身明黃色龍袍的任琦寧安靜的坐著,望著佇立在不遠(yuǎn)處那座并不大的城池。他忙碌半生,使盡手段深恩盡負(fù),所得的也不過就是那一座小小的城池和那尚未完成的半座王宮而已。 好累啊…… 麒麟出手,從來沒有失手的時候。秦風(fēng)這一劍看似刺偏了其實也不過就是一時半會兒死不了比那立時氣絕的好一點而已。任琦寧點了幾處xue道傷口處的血依然不停地往外流淌,索性也就懶得去管它了。隨手將寶劍往身邊的地上一插,獨自一人坐在湖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不一會兒,葉璃等人便跟了上來??吹胶叺娜擞?,葉璃抬手阻止了眾人,獨自一人走上前去。秦風(fēng)和卓靖交換了一個眼神,各自占據(jù)一個方位警惕的盯著那明黃的身影。 聽到身后的腳步聲,任琦寧回過頭來看到葉璃淡淡的一笑道:“你們來了啊,再不來我說不定就等不到你們了?!?/br> 葉璃低頭一看,他身下的地上已經(jīng)被鮮血染紅了一片。整個人臉色也是慘白如紙,絲毫沒有方才在戰(zhàn)場上提劍戰(zhàn)眾人的神采。 “北境王有話要說?”葉璃低眉問道。 任琦寧不所謂的一揮手道:“你叫我任琦寧也可以,跟了一輩子的名字…我也懶得換了。”臨時之前,他不再執(zhí)著于北境王的名頭,也不再執(zhí)著于林愿的身份。其實只有任琦寧這個名字才是伴隨了他一輩子的,另外那兩個,或許只是他想要的。 葉璃改口道:“任公子有話要說?” 任琦寧淡淡道:“也沒什么想說的。只不過快死了…總是不想一個人孤孤單單的死去么。倒是很可惜沒能與王妃一戰(zhàn)…”葉璃道:“我的那點微末功夫只怕還入不了任公子的眼?!?/br> 任琦寧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道:“其實我還是很認(rèn)真的想過,要不要拼死殺了你。只要一想到墨修堯聽到你的死訊的時候的模樣,我就覺得十分高興?!?/br> 葉璃揚眉道:“既然如此,任公子為何之前不動手?” 任琦寧遙遙頭,嘆了口氣道:“我沒有把握殺得了你,何況現(xiàn)在想想又覺得很是無趣。墨修堯肝腸寸斷,也不會讓我有什么益處…雖然很多人都覺得我做了這么多的事情很可笑。但是我總覺得…王妃你是不會笑話我的。” “為了自己的信念努力的人,并沒有什么可笑之處。即使是他的信念再世人看來是錯的。何況…這世間孰對孰錯又有誰能明白?”葉璃淡淡道。 “說得好…”任琦寧笑道:“原來…是錯的么?” 葉璃垂眸道:“任公子自己覺得沒有錯,那就不是錯?!?/br> 任琦寧無力的撐著劍低聲喃喃道:“不錯,我覺得沒有錯,那就不是錯的。如果是錯的,我這一生…又到底算什么?” 從小到大的一幕幕慢慢的從他眼前流過。從小便被寄予重任,林家唯一的后人,前朝復(fù)國的唯一的希望。同年紀(jì)的孩子,別人在父母的懷里撒嬌時他在書房里跟著老師學(xué)習(xí)治國經(jīng)典,別人在玩耍嬉戲的時候,他在學(xué)習(xí)權(quán)謀心術(shù)兵法,別人在被窩里呼呼大睡的時候,他必須早起練功,冬練三九夏練三伏??上K究不是墨修堯那樣的天才,如今落得如此地步…只能說是命該如此。但是可有人問過他…他這一生到底想要做什么?到底有沒有做過哪怕一件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一雙美麗而充滿了活力的眼睛從他眼底掠過,那時他還剛剛及冠,偏偏少年遇到了未經(jīng)世事的單純聰慧的少女。她救了他的命,養(yǎng)傷的閑暇之時他摘了野花編了花環(huán)送給她,她美麗的容顏上染著淡淡的紅霞,比他見過的任何絕色女子都更加動人。 然后他娶她為妻,她為他生兒育女…如果他不是林愿,如果沒有那些責(zé)任…… “蘇宜爾…” 葉璃沉默的看著染血的寶劍從他的脖子上劃過,長劍鏘地落地,穿著龍袍的男子也慢慢的倒了下去,“蘇宜爾……” 跟著赫蘭公主一起住了一段時間,葉璃記得赫蘭公主說過。她的表姐,北境的公主任琦寧的前任王后的名字便是叫做蘇宜爾——璀璨的明珠。 “王妃。”冷皓宇等人走上前來,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冷皓宇也不由得嘆道:“沒想到,他竟然會……” 葉璃輕嘆一聲道:“厚葬吧。他也算是一方梟雄,追封為昌慶王,與北境王后合葬吧。”卓靖猶豫了一下,方才道:“啟稟王妃,北境王后和幾位公主王子的骨灰被赫蘭公主帶回北境去了?!?/br> 葉璃想了想,“為他立衣冠冢吧。派人將骨灰送到北境去。任由赫蘭公主處置?!闭f罷,有些意興闌珊的葉璃便不再看地上的人,轉(zhuǎn)身回營去了。八月十五…該回去了。 “任由赫蘭公主處置?”卓靖咂舌,以赫蘭王后對任琦寧的恨意,會將他的骨灰撒在路上任人踐踏吧。 不一會兒,就有人來見任琦寧的尸體帶走。湖邊重新回復(fù)了寧靜。又過了許久,一個藍(lán)衣男子出現(xiàn)在湖邊,望著地上那暗紅的血跡出神許久,才伸手撿起地上的劍, 一方衣擺一劍劃破,藍(lán)衣男子緩慢的擦拭著劍身上的有些干涸的血液輕聲嘆道:“真是沒想到,你居然會…我原本還以為……”原本還一直以為你我之間必有一戰(zhàn),卻原來,連面都沒有認(rèn)真的見過… 隨手丟開手中的布巾,藍(lán)衣男子拂袖而去。染血的藍(lán)色布巾在微風(fēng)中揚起,為刮入了泛著微瀾的湖面,慢慢的被浸濕,鮮血在湖水中淡淡的泛開…… 墨家軍大帳里,葉璃抬起頭來看著跟前的藍(lán)衣男子,目光在他手中的劍上停頓了一會兒才問道:“你有什么打算?” 譚繼之無所謂的一笑道:“若是王妃打算繼續(xù)將我關(guān)起來也無所謂,如果王妃沒有這個意思,那我就想要走了。” 葉璃挑眉,淡淡笑道:“去哪兒?重新找個地方東山再起?” 譚繼之搖搖頭,道:“或許到處走走,或者…去西域也或者出海去吧?!?/br> 葉璃有趣的看著他道:“你的宏圖霸業(yè)呢,不想要了?” 譚繼之苦笑道:“有定王和王妃在,宏圖霸業(yè)哪兒也別人插手的份兒。在下還是有幾分自知之明的,看到他的下場…原本還有幾分想不明白的,現(xiàn)在也覺得沒什么要緊了?!眱蓚€人,同樣的名字同樣的使命和責(zé)任,卻是不同的經(jīng)歷不同的解決??吹饺午鶎幦绱讼聢?,一直覺得自己深恨他的譚繼之卻也多了幾分兔死狐悲之感,原本的雄心壯志也多了幾分索然無味。 “天下風(fēng)云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 皇圖霸業(yè)談笑中,不勝人間一場醉。”葉璃輕聲吟道。譚繼之微微出神,既然卻是釋然一笑,點頭贊道:“王妃如此 ,如此見識…譚繼之自愧不如。從今世上,便只有譚繼之,再無林愿此人……王妃,在下告辭。” 葉璃看著他,“不打算回去看看林大夫么?” 譚繼之搖搖頭,苦笑道:“還是算了吧,想必父親也不想看到我這個不孝子。以后還請王妃多多照料?!比~璃點頭道:“也罷,你自己決定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