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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盛世嫡妃在線閱讀 - 第242節(jié)

第242節(jié)

    沐揚在軟榻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瑤姬從桌上倒了一杯熱茶給他,含笑問道:“這個時候怎么還有空過來?”大軍剛剛到達與墨家軍相距不遠的前線,這些日子沐揚和老沐陽侯都跟墨景黎一起忙著軍中的事務(wù)?,幖Ш豌辶译m然跟著沐揚一起來了軍中,卻也有好幾天沒有見過面了。

    沐揚道:“墨家軍由定王率領(lǐng),已經(jīng)全殲了北戎大軍,如今定王已經(jīng)回到了飛鴻關(guān)與雷振霆對峙,呂近賢的大軍也在往前線移動,這些日子我只怕沒有時間照顧你們,這會兒有空便回來看看。”瑤姬嫣然一笑道:“我會好好照顧烈兒,你不用為我們擔心?!?/br>
    沐揚點點頭,牽著瑤姬的手笑道:“那就好,跟著我們一路行軍,辛苦你了。”瑤姬垂眸,淺淺一笑道:“都是我應(yīng)該做的,說什么辛不辛苦的?”

    沐揚看著瑤姬溫柔美麗的容顏,眼中閃過一絲欣慰和柔情。握著瑤姬的手點點頭道:“那好,我先回去了。你們好好照顧自己。”

    瑤姬和沐烈起身送沐揚出去,回頭來坐下,沐烈皺眉道:“沐揚不回來,我們又不能再外面亂走,到時候要怎么才能拿到墨景黎兵馬的布防和消息?”

    瑤姬淡然微笑道:“不用著急。船到橋頭自然直,到時候再設(shè)法聯(lián)系呂將軍就是了?!便辶尹c點頭,王妃也沒有要求他們要拿到大楚的布防圖,應(yīng)該是還有更重要的好事情要吩咐他們,他們只需要靜待消息,必要的時候給予墨家軍一些協(xié)助就可以了。

    大楚大軍的中軍大帳里,因為是皇帝御駕親征,大帳的規(guī)格自然也完全不同于尋常的一軍主帥,顯得更加寬闊華麗。即使北方天氣依舊嚴寒,但是鋪著厚厚的從西域而來的地毯,上好的銀炭靜靜地燃燒著,整個大帳里溫暖而舒適。

    但是墨景黎的神色卻并沒有因為大帳的溫暖舒適而變得和藹,反而更加陰鷙了起來。底下的將領(lǐng)紛紛畏懼的低著頭,不敢去看上方高高在上的帝王。君臨天下這件事并沒有讓墨景黎的心情變好,自從年前黎王府那一夜之后,墨景黎周身的冷氣就足以讓任何人退避三舍。不知情的人不敢去問,少數(shù)知情的人也不敢多少。人們只知道小皇帝突然生了重病而后駕崩,然后就讓是黎王登基。一切快的讓許多人都來不及回過神來黎王便已經(jīng)以絕對強勢的姿態(tài)登基為帝了。但是登基之后的墨景黎脾氣卻變得比從前更加森冷古怪,喜怒不定。作為一個剛剛登基為帝的君王,不忙著安撫朝臣宗室百姓,卻忙著御駕親征的,墨景黎也算是頭一個。

    “北戎兵敗了,墨修堯的注意力必然會放到南線來。如今,墨修堯派呂近賢率領(lǐng)四十萬大軍迎擊我大楚兵馬,諸位愛卿有什么看法?”墨景黎沉聲問道。

    眾將領(lǐng)面面相覷,無一人敢開口說話。北戎不僅敗了,而且是全軍覆沒。這不禁讓墨家軍眾將領(lǐng)心中生出了幾分寒意。更何況,大楚跟西陵聯(lián)盟趁著墨家軍與北戎交手自己出兵本就有些心虛。西陵與墨家軍是純?nèi)坏臄硨Γ匀皇菬o所不用其極。但是大楚和墨家軍卻是打斷了骨頭還連著筋的,黎王如此作為難免會讓百姓和將士們感到心寒。

    “怎么?各位都無法可說?”墨景黎瞇眼,冷聲道。

    “皇上自有圣斷,末將們恭聽皇上吩咐。”眾將領(lǐng)齊聲道。

    墨景黎輕哼一聲,他豈會不知道這些人打的是什么主意,掃了一眼眾人將目光落在老沐陽侯身后,沉聲道:“沐老侯爺,你說說看?”

    老沐陽侯連忙出列,恭聲稟告道:“啟稟皇上,臣覺得,如果只是呂近賢的四十萬大軍的話,也不足為慮。只是……”

    “只是什么?”墨景黎問道。老沐陽侯道:“只是,楚京還有冷淮的二十萬大軍,冷淮本人也是不可多得的將才,當初北境大軍壓境,冷淮獨自一人鎮(zhèn)守紫荊關(guān)數(shù)月,也讓北境百萬大軍無法越過紫荊關(guān)一步。由此可見,此人也絕不可小覷。另外…臣以為…定王和定王妃之中只怕還有一位會過來。到時候……。”

    “冷淮…墨修堯,葉璃?”墨景黎把玩著手上的玉扳指冷哼一聲道:“冷淮深受皇恩,卻叛國投靠定王府,其罪當斬!至于定王府…只怕這次來的是葉璃,來得正好……?!?/br>
    聽著墨景黎的話,眾將領(lǐng)默默在心中腹誹著:冷淮一個人苦苦鎮(zhèn)守紫荊關(guān),黎王不僅不給予援助,還處處克扣冷淮的軍糧,最后甚至連元寶呢該給冷淮的糧草軍餉都帶走了。要不是墨家軍,冷淮墳頭上的草都不知有多高了。哪兒說得上什么深受皇恩?更何況,為了守住楚京,冷淮還死了一個兒子,墨景黎這話實在是沒什么說服力。

    不過墨景黎是皇帝,自然他怎么說怎么算。下面的將領(lǐng)也不敢開口去反駁他的話。只是默然的聽著他的吩咐。墨景黎心中不悅,一揮手淡淡道:“沐老侯爺,沐陽侯,呂近賢就交給你們了。至于定王妃…本王會親自處理!”沐揚父子倆連忙拱手領(lǐng)命,“末將領(lǐng)命?!?/br>
    “啟稟皇上,西陵鎮(zhèn)南王世子求見。”門外士兵朗聲稟告道。墨景黎微微皺眉道:“雷騰風(fēng),他來干什么?”士兵回道:“鎮(zhèn)南王世子只說奉了鎮(zhèn)南王之命,有重要的事情求見皇上?!?/br>
    “讓他進來?!蹦袄璺愿赖?。

    不一會兒,雷騰風(fēng)便被人帶著走了進來,看了看帳中眾將領(lǐng)和高坐在龍椅上的墨景黎,淡淡一笑,躬身一揖道:“在下雷騰風(fēng)見過楚皇。”

    “鎮(zhèn)南王世子平身?!蹦袄璨[眼,打量著眼前的雷騰風(fēng)?,F(xiàn)在的雷騰風(fēng)比起當初在南詔見到的時候顯然更加沉穩(wěn)了不少。即使現(xiàn)在他面對的墨景黎已經(jīng)成為大楚的皇帝,卻依然能不卑不亢,淡然自若。更難得的是,他的眼神也變得極為平和穩(wěn)定,這卻是當初的雷騰風(fēng)所沒有的。

    墨景黎注視著雷騰風(fēng),半晌才悠然問道:“西陵鎮(zhèn)南王世子來此,有何貴干?”

    雷騰風(fēng)淡然笑道:“回楚皇,父王聽聞楚皇已經(jīng)率兵到達前線,特命騰風(fēng)前來迎接。”

    聞言,在場的幾個老將看向雷騰風(fēng)的眼神不由得多了幾分贊許。當年定王大婚雷騰風(fēng)作為鎮(zhèn)南王世子到楚京參加婚禮的時候那份若有若無的傲然,雖然并不狂妄,但是卻難免讓人覺得有幾分高傲。但是現(xiàn)在的雷騰風(fēng)不僅比十年前沉穩(wěn)了許多,心態(tài)上更是平和了不少。鎮(zhèn)南王肯定不是吩咐他來迎接墨景黎的,但是難得的是他自己能夠低這個頭。

    顯然,雷騰風(fēng)的話讓墨景黎心情也愉悅了幾分,看向雷騰風(fēng)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暖意。墨景黎點頭笑道:“鎮(zhèn)南王客氣了,世子請坐?!?/br>
    “多謝楚皇?!崩昨v風(fēng)言笑自若,絲毫沒有從前自己看不上眼的人如今比自己高高在上的不滿和尷尬。

    謝過之后,雷騰風(fēng)在首位第一個位置坐了下來。等到侍衛(wèi)上了茶退下,墨景黎也揮退眾將領(lǐng)之留下沐陽侯父子和幾個心腹將領(lǐng)。墨景黎才問道:“聽聞鎮(zhèn)南王世子一舉攻克衛(wèi)城,朕還未向世子賀喜?!?/br>
    雷騰風(fēng)笑道:“在下不過僥幸而已,前些日子被南侯與慕容將軍所困,險些喪命。若不是父王安排周全,此時早已無雷騰風(fēng)此人,在下不敢領(lǐng)功?!?/br>
    墨景黎淡淡一笑,也不多說,“世子前來,鎮(zhèn)南王可有什么吩咐?!?/br>
    雷騰風(fēng)道:“父王吩咐在下,一切聽憑楚皇掉吩咐便是。只是…在下前來的路上已經(jīng)得到消息,定王妃葉璃已經(jīng)到了呂近賢軍中,只怕不日就要和呂近賢同時抵達前線。”

    “這次墨家軍是葉璃領(lǐng)軍?”墨景黎皺眉問道。

    雷騰風(fēng)搖頭道:“不,據(jù)在下所知,定王妃出任軍師之職?!?/br>
    墨景黎冷笑一聲道:“她倒是能屈能伸。多謝世子的消息,朕知道了?!崩昨v風(fēng)微微皺眉道:“不知黎王有何對策?”

    墨景黎笑道:“世子不必擔心,本王自有應(yīng)付之策,世子只需要拭目以待便是?!币娔袄锜o意多說,雷騰風(fēng)也不面前,淡然一笑道:“既然如此,在下便敬候佳音?!?/br>
    墨景黎傲然一笑,道:“這個自然?!笨粗袄枰簧砻鼽S龍袍高高在上的狂傲模樣,雷騰風(fēng)淡淡的垂眸,唇邊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

    388.捷徑難行

    冬日的官道上,墨家軍如一條黑色的長龍沿著官道快步前進。為首的兩人正是軍中的主帥呂近賢和一身白衣披著白色披風(fēng)的葉璃。

    因為呂近賢是軍中主帥而葉璃只是軍師,兩人卻是策馬并肩而行。以示王妃對呂近賢這個主帥的敬重。跟在兩人身后的是卓靖林寒云霆和徐清鋒四人。

    呂近賢側(cè)首看向旁邊的葉璃笑道:“王妃,只怕現(xiàn)在墨景黎早已經(jīng)點齊兵馬在前方等著咱們了?!鄙砗笤砌沧斓溃骸澳袄鑴倓偟腔?,豈不是正等著殺一殺墨家軍的銳氣么?”

    “只是不知道到時候到底是誰殺誰的銳氣?”林寒一臉正氣的道。

    其他人聞言,都不由得笑出聲來。說起來,墨景黎還真沒有過什么拿得出手的戰(zhàn)績過。想要殺墨家軍的銳氣從別的地方來入手還好說,戰(zhàn)場上明刀明槍的還真沒人看好墨景黎?!叭~璃莞爾一笑道:”有信心是好事兒,不過也別掉以輕心了?!半m然墨景黎卻是沒有過出色的戰(zhàn)績,但是并不代表大楚軍中就真的沒有能人。

    呂近賢點點頭道:”王妃說的不錯,沐陽侯這個人,人品雖然有些讓人詬病,但是行軍打仗的本事確實不凡?!般尻柡钜攒姽Ψ夂?,當年也是從戰(zhàn)場上拼殺出來的。說起來,沐陽侯縱橫沙場的時候呂近賢也還沒有成名。

    說話間,呂近賢勒住了韁繩望著前方的道路微微皺眉。

    葉璃低聲問道:”呂將軍,怎么了?“

    呂近賢沉聲道:”前方就要離開官道轉(zhuǎn)入山道了。如果是屬下帶兵的話,必然會在前方伏兵……?!?/br>
    葉璃打量了一眼前方的狹窄有些狹窄的小道,沉聲問道:”將軍確定?“呂近賢沉默的點了點頭。葉璃想了想看著呂近賢道:”呂將軍是我軍主帥,一切以呂將軍為主。“

    呂近賢明白,王妃的意思是信任自己。點了點頭道:”多謝王妃。下令全軍,附近扎營!“身為一軍主帥,他擔心的便是被人掣肘,左右為難。但是葉璃雖然身為軍師,身份卻遠在呂近賢之上,這也就造成了呂近賢凡是皆要稟告葉璃的局面,很多時候卻會造成不可避免的劇烈影響。葉璃說這話,就是告訴呂近賢,他才是目前墨家軍的主帥,一切大事由他自己做主即可。葉璃既然身為軍師,自然是行軍師之責。

    墨家軍紀律嚴明,雖然命令來得十分突然,卻并沒有引起任何混亂。不過一會兒工夫,整個大軍就在距離官道不遠的地方安營扎寨,準備修整兵馬。

    大帳里,云霆上前一步沉聲道:”啟稟大將軍,末將愿做先鋒,前去探路?!?/br>
    呂近賢淡淡一笑擺擺手道:”云將軍,稍安勿躁?!芭赃?,卓靖笑道:”云將軍,你沒看見徐統(tǒng)領(lǐng)不在么?“云霆這才發(fā)現(xiàn),一直跟他們在一起的徐清鋒竟然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徐清鋒是麒麟的分隊統(tǒng)領(lǐng),既然他在自然也就說明了麒麟也在。有麒麟去探路卻是比自己帶人去探路方便多了,也安全多了。

    云霆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坐了下來,呂近賢含笑看著云霆道:”云將軍勇往無前卻是好事,看來這許多年,我墨家軍又多了幾員大將?!罢嬲軌蚪y(tǒng)領(lǐng)三軍總攬全局的大將并不是那么好找的,即使是以驍勇著稱的墨家軍真正能夠稱得上是一代名將的也只有呂近賢和張起瀾二人,只可惜兩人在墨家軍被打壓的時期沉寂了許多年,錯過了最好的時候。若是不然,兩人的名聲絕不止于此現(xiàn)在這般。而現(xiàn)在,墨家軍麾下云霆何肅陳云孫耀武周敏還有傅昭這些人雖然還年輕,但是卻都是前途無量。就說云霆,論年齡也還不滿三十,論戰(zhàn)功,在年輕一代的將領(lǐng)中卻已經(jīng)是數(shù)得上的。儼然便是未來新興的將星。

    云霆倒是被呂近賢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腦袋看向葉璃。葉璃含笑道:”勇往無前是好事,不過為將者這顧前不顧后的脾氣卻是要改一改?!?/br>
    ”多謝王妃教誨?!霸砌缓靡馑嫉牡馈K约阂仓雷约鹤畲蟮娜觞c便是偶爾愛沖動行事。因為他年輕再加上自己的性格,更是給人一種沒有陳云等人沉穩(wěn)可靠的感覺。這卻讓云霆很是無奈,每每想要改正,可惜卻又一句話叫做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性格又豈是那么容易能夠更改得了的。葉璃對此也不強求,云霆還年輕,而且雖然偶爾沖動卻并不十分魯莽,等到再大幾歲經(jīng)歷的事情多了自然就會沉穩(wěn)許多。

    呂近賢笑道:”王妃對云將軍太過嚴格了。老夫這些年閑來無事,卻是寫了一些心得,若是云將軍不嫌棄,不妨拿去看看?!奥勓裕砌挥傻靡淮?,要知道,為將者特別是一代名將的心得體會可是千金難買的寶物,除了父子師徒別人想看也沒有地方能看。

    見云霆發(fā)呆,葉璃輕咳了一聲,恭恭敬敬的對著呂近賢一拜道:”云霆?!霸砌@才回過神來,喜不自勝,連忙道:”多謝呂將軍,云霆一定會認真研習(xí),決不辜負將軍的期望?!?/br>
    呂近賢朗聲一笑,起身扶起云霆道:”云將軍客氣了?!耙贿厓鹤烤缚戳丝磧扇?,笑道:”呂將軍與云將軍既然如此投緣,不如受云將軍做學(xué)生好了。“

    卓靖話音未落,呂近賢還沒來得及說話,云霆就已經(jīng)對著呂近賢跪拜了下去,”學(xué)生拜見師傅,求師傅指點?!皡谓t一愣,側(cè)首看向旁邊的葉璃。呂近賢已經(jīng)年過四十,雖然自己有兒子但是他的兒子卻并不肖乃父,喜文不喜武,如今正在驪山書院念書。能夠收云霆這個墨家軍的后起之秀為徒,將自己一生所學(xué)和經(jīng)驗心得傳承下去,呂近賢自然是愿意的。就單說和云霆這個定王妃的心腹和親信成為師徒這樣的關(guān)系就足以讓呂近賢高興了,何況云霆還是個本身就很有本事的。但是云霆到底是定王妃的心腹,自然也要看看葉璃的想法。

    葉璃含笑道:”呂將軍莫非嫌棄云霆資質(zhì)愚鈍不肯收錄?“

    呂近賢這才放下心來,欣然一笑。俯身扶起云霆笑道:”云霆不必如此大禮?!霸砌靼讌谓t這是答應(yīng)下來了,頓時大喜,”多謝師傅?!?/br>
    呂近賢新得佳徒,心中也是高興,口中卻還是叮囑道:”軍中還是按規(guī)矩行事?!霸砌B連點頭道:”是,多謝大將軍?!?/br>
    ”啟稟大將軍,徐統(tǒng)領(lǐng)求見?!伴T外,守衛(wèi)稟告道。眾人神色一振,呂近賢連忙道:”請徐統(tǒng)領(lǐng)進來。“徐清鋒一身青黃衣裳從外面走了進來。云霆好奇的打量了徐清鋒一番道:三公子,你這是什么衣裳?。俊钡共皇窃砌僖姸喙?,而是墨家軍素來都是一身黑色衣衫,讓人覺得神秘而厲害。此時徐清鋒身上這一身實在是太不符合麒麟的氣質(zhì)了。徐清鋒朝他翻了個白眼道:“難道我要穿一身夜行衣去探路?”晚上夜行衣自然是好東西,但是大白天的穿著一身黑衣到處晃分明是自己找抽。

    呂近賢沉聲問道:“可有什么發(fā)現(xiàn)?”

    徐清鋒點頭道:“大將軍猜得不錯,那山道之中飛鳥絕跡,渺無人煙。但是山中卻又大量兵馬行過的痕跡,而且…屬下隱約聞到一股桐油的味道?!闭f到此處,徐清鋒也不由得皺了皺眉。

    “桐油?”呂近賢皺眉,看向下首的葉璃道:“王妃,這條近路只怕是不能走了。”不管楚軍是不是打算放火燒山,墨家軍都冒不起這個險。俗話說水火無情,如今正值冬季萬物凋零,再有桐油助燃,無論他們怎么準備周全,只要一進入山道楚軍一方火他們便插翅難逃。而且一呂近賢對墨景黎的了解,為了消滅墨家軍,墨景黎可不會在意是不是會燒掉幾座山的問題。

    葉璃點頭,林寒取出一副巨大的地圖在旁邊的大桌上攤開。呂近賢上前看著眼前的地圖思索道:“如果避開這條路,繞道而行,只怕要就要耽擱幾天的時間了?!边@一次,楚軍用的卻是陽謀,毫不掩飾的讓你知道前方有埋伏,進,楚軍點火。不進,楚軍能爭取更多的時間奪得更多的地盤,占據(jù)更有利的地勢。

    葉璃凝眉看著地圖,問道:“呂將軍有何打算?”

    呂近賢想了想,摩挲著掌下的地圖,半晌才道:“還請王妃相助?!比~璃含笑道:“你我皆是一家,如今將軍是軍中主帥,有什么事情將軍盡管吩咐便是?!眳谓t點點頭,也不客氣,沉聲道:“請王妃帶著云霆率領(lǐng)二十萬墨家軍從繞道而行?!?/br>
    葉璃抬頭看向呂近賢道:“呂將軍依然想要抄小路走?”這條路雖然近,但是實在是危險重重。大楚兵馬甚至什么都不用做,只要點燃了埋藏在山道上的桐油就足以讓墨家軍萬劫不復(fù)。二十萬大軍可不是兩千人,一旦著火只怕能逃出來的人不到兩成。

    呂近賢目光悠然,淡淡道:“在下記得還有一條路可以通過此處,只不過需要一點功夫。請王妃帶人先行,如果不行的話,在下便率領(lǐng)大軍再從后面趕來?!比~璃凝視這地圖看了一會兒,她當然也明白有些地方即使是進過專業(yè)訓(xùn)練的麒麟也未必能夠劃得完整的。何況這地圖也著實有些小,未必能夠表明一些比較隱秘的地方,只是問道:“呂將軍打算從哪兒出來?”

    呂近賢指了指地圖上的一個地方,葉璃沉吟了一下,便點頭道:“好,本妃七天之內(nèi)一定能趕到此處,到時候與將軍左右夾擊,可襲擊墨家軍此處的駐軍。將軍看如何?”呂近賢仔細一看,不由一笑,撫掌道:“王妃好眼力?!比~璃微微一笑,道:“徐統(tǒng)領(lǐng)和麒麟留下給呂將軍?!比~璃也明白呂近賢要走的路絕對不會平坦,所以將徐清鋒和麒麟留下給他,也算是有個保障。

    呂近賢明白葉璃的好意,心中十分感動,連忙拒絕道:“不行,麒麟還是應(yīng)當跟在王妃身邊……”葉璃搖頭道:“將軍不必擔心,秦風(fēng)已經(jīng)到了北方,他自然會安排妥當?!鼻仫L(fēng)是麒麟的大統(tǒng)領(lǐng),能夠直接調(diào)動所有的麒麟人馬,有他在自然不愁沒有人用。

    將葉璃堅持,呂近賢也只得作罷,謝過了葉璃才道:“王妃保重?!?/br>
    葉璃淡然一笑,“將軍也保重。”

    次日一早呂近賢便率領(lǐng)數(shù)萬將士在山道外做出準備強行通過的模樣,事先埋伏在山道附近的楚軍將士卻有些擔憂起來了。原本他們就沒有認為呂近賢會選擇從這里通過。畢竟呂近賢也算得上是名震一方的老將了,怎么會不明白這山道雖是捷徑但是卻是危險重重?因此,墨景黎也沒有派多少兵力埋伏在這里,最多的不過是做個樣子罷了。但是這一出空城計卻顯然是騙不到呂近賢的,雖然他們也可以點火燒山,但是這畢竟是最后的下下策。要知道,現(xiàn)在正是嚴冬萬物凋零之時,一旦燃起火來誰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熄滅。

    “怎么辦?”埋伏在山中的將領(lǐng)看著眼前的情形,不由得大皺眉頭,側(cè)首問身邊的人。

    旁邊的同袍皺了皺眉道:“先別急,這地方易守難攻,一時半刻呂近賢只怕也攻不進來。快馬稟告黎王和沐陽侯吧?!闭f到底,墨家軍和楚軍也都還是一家人,不到萬不得已,誰也不希望用如此慘烈的方式殺傷對方。更何況,面對著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墨家軍,楚軍卻是有一種近乎天然的恐懼。

    山上的楚軍卻不知道,就在他們快馬稟告墨家軍動向的時候,葉璃已經(jīng)帶著另一隊人馬繞道離開了。

    大楚軍中,墨景黎看著眼前的密信直皺眉頭。底下沐陽侯等人見他如此,連忙問道:“皇上,可是墨家軍有什么事?”墨景黎沉聲道:“呂近賢正準備強過山道?沐老侯爺,你的計策當真有用?”

    老沐陽侯同樣濃眉緊皺,沉聲道:“如果呂近賢當真想要從那里通過,老臣敢保證讓他全軍覆沒。但是…以老臣對呂近賢的了解,他不想是這么愚蠢的人,怎么會自尋死路?”一開始布置這個地方,老沐陽侯并不是打算沖著要全殲?zāi)臆娙サ?,只是想要阻撓墨家軍的行軍速度而已。而且以呂近賢和葉璃的能力,想要在這種地方暗算伏擊他們,成功的可能性小于零。也正是因此,呂近賢的舉動才分外的讓人看不明白。

    沐揚問道:“會不會是為了掩護?呂近賢和定王妃可能分兵而行,呂近賢留下的只是一小股兵馬為了牽制我軍的視線?”老沐陽侯道:“分兵很有可能,所以王爺依然需要注意大路上的情況。但是呂近賢總兵力也不過四十萬,據(jù)報呂近賢在山道外擺下的兵馬至少有二十多萬,定王妃帶著十幾萬兵馬又有何用?另外,若論行軍打仗…以老臣之見,只怕定王妃還不如呂近賢。如此一來豈非本末倒置?”雖然葉璃接連戰(zhàn)包括鎮(zhèn)南王在內(nèi)的幾位當世名將,并且平定北境。但是如老沐陽侯這些老將只要一認真分析戰(zhàn)況就能看得出來,葉璃對用兵之法其實并不精通。只是時常有出其不意之舉,更擅長的是cao控和左右戰(zhàn)場以外的局勢用以推動整個戰(zhàn)局,卻并不是葉璃真的兵法如神。

    坐在一邊客座上的雷騰風(fēng)雙眸微垂,也在思索呂近賢此舉的用意。卻也和老沐陽侯一般,百思不得其解。墨景黎皺眉道:“既然呂近賢已經(jīng)在此擺下陣勢?但是我軍的兵力卻顯然不夠?可需要再拍兵馬支援?”

    老沐陽侯沉默了片刻,道:“如果皇上只是想要阻擋呂近賢的話,埋伏的兵馬已經(jīng)足夠。老臣保證,十天之內(nèi)呂近賢絕對過不來。若是皇上想要殲滅呂近賢的人馬的話……”埋伏在那里的不到三萬兵馬顯然是吃不下呂近賢的二十多萬大軍的。老沐陽侯絕對不相信呂近賢會乖乖的沖進山道讓他們放火。

    墨景黎心中一動,呂近賢是墨家軍中名將。其名氣威望之盛,墨修堯以下也只有張起瀾元裴兩位將軍可以相媲美。如果能夠一舉殲滅呂近賢大軍,對于從出征以來就一直士氣低落的楚軍卻是一件大好事。

    沉默了一會兒,墨景黎終于下定決心,沉聲道:“沐揚,你率領(lǐng)十萬大軍前去增援。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拿下呂近賢大軍?!?/br>
    沐揚連忙起身,朗聲應(yīng)道:“末將領(lǐng)命!”

    旁邊的雷騰風(fēng)想要說些什么,但是看了看座上的墨景黎志在必得的神色,便默默地住了口。

    老沐陽侯看向墨景黎道:“老臣猜測,定王妃所率領(lǐng)的大軍,必然會繞道而行,做多七八日內(nèi)便可與我軍交鋒?;噬希尚枰扇藬r截?”

    墨景黎擺擺手道:“不必,放她過來!本王倒要看看,葉璃到底有什么本事能夠接二連三的戰(zhàn)神數(shù)位西陵名將?!边@話當著雷騰風(fēng)的面說其實有些無禮。但是葉璃連敗西陵鎮(zhèn)南王和朱陽的靖**卻是事實,即使是雷騰風(fēng)也無可辯駁。雷騰風(fēng)倒是并不動怒,只是淡淡笑道:“楚皇還是謹慎一些的好,父王雖然敗于定王妃之手,卻一直對定王妃的謀略推崇備至。這天下吃過定王妃虧的人卻不在少數(shù),遠的不說,就說那前北境的任琦寧,卻是國破家亡的下場引人唏噓?!?/br>
    雷騰風(fēng)這話仿佛十分溫和有禮。但是聽在墨景黎的耳中卻是分外的刺耳。原因無他,墨景黎也是在葉璃手中吃過虧的天下人之一。而且就在幾個月前,比任琦寧的時間還近。墨景黎輕哼了一聲道:“多謝鎮(zhèn)南王世子提醒?!?/br>
    雷騰風(fēng)含笑不語,他當然知道墨景黎為了什么不高興。雖然在南京攝政王府發(fā)生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但是過了這么幾個月,靠著一些蛛絲馬跡,還是足夠讓雷振霆從其中推測出一些機密的消息的。比如說,那段時間定王妃的下落,比如說清塵公子突然失蹤又神奇的突然回到了璃城。再比如說墨景黎兩位王妃先后失蹤的失蹤,病逝的病逝。再結(jié)合墨景黎登基的時間,許多問題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墨景黎愿意看輕葉璃是他自己的事情,到時候吃了虧也沒有理由說他沒提醒他。將墨景黎不聽勸雷騰風(fēng)也就不再在意了,而是垂眸開始盤算起自己手下帶來的兵馬來。

    見雷騰風(fēng)識趣的不再開口,墨景黎滿意的點了點頭。登基為帝之后他比從前更聽不得別人的反對意見了,更何況還是從前一直對自己不冷不熱,雖然只是個世子的身份卻總讓人覺得高高在三看不起自己的雷騰風(fēng)的??吹嚼昨v風(fēng)在自己面前恭恭敬敬,服服帖帖的模樣,墨景黎便覺得心情格外的愉悅。

    站起身來,墨景黎一揮手道:“此事就如此罷,沐揚帶兵去攔截呂近賢,本王親自率兵去會一會葉璃!”

    看著墨景黎起身走進后面歇息的地方,老沐陽侯微微皺眉,眉宇間多了幾分隱約的擔憂。他依然覺得其實拍沐揚帶十萬兵馬去是完全沒有意義的。想要在那個地方完全消滅呂近賢更是希望渺茫。只是墨景黎卻聽不得勸。雖然效忠墨景黎的時間并不長,但是擅于迎合的老沐陽侯卻已經(jīng)完全摸清楚了墨景黎到底是什么樣的人。

    “父親,怎么了?”見父親皺眉,沐揚有些擔憂的問道。

    老沐陽侯搖搖頭,低聲叮嚀道:“此去千萬小心,呂近賢是墨家軍名將,萬不可輕敵。如果事不可為,也不必勉強?!?/br>
    “是,父親?!笨戳丝锤赣H,雖然有些疑惑,沐揚還是恭聲答應(yīng)了下來。老沐陽侯搖搖頭,輕聲嘆了口氣道:“罷了,回去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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